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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是耶非耶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中国这么多人,偶尔有一两个相像的也很正常。

 与Hellen一起回到屋里后,我慢慢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Hellen,没想到你英语说得这么溜,以前怎么没发现呢!”真不是恭维,我确实是佩服。语言上咱天生少点天赋,怎么学都不成样子。

 “我没告诉过你,我是在美国长大的吗?”Hellen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

 你什么时候说过了?我老实地摇了摇头。

 “我还有耶鲁大学的学位哦!”她皱着鼻子,摆出一副别小看她的模样,可爱极了。

 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女人,果然都是百变的啊!初次见面,Hellen成老练,现在处得了,便又常出丝俏皮可爱,真不知哪个才是她的本?听说这个问题,男人永远也不能搞清楚,于是我很光地不想它了。

 “有学位啊!那你毕业的时候是不是有戴那个…学士帽?”

 “当然有了,我有照片,明天拿给你看!”

 “好啊!”…

 第二天一早,我都还没开门营业呢,Hellen便兴匆匆地抱着一大堆照片找上门来。

 看在美女靓照的份上,起气就不朝她发了。梳洗完毕后,我们凑在一起,看起了她的照片。

 一开始的几张都是Hellen戴着学士帽,手上握着捆着红丝带的学位证,或独照或与人合照。看着照片上她意气风发的样子,我不由得有些嫉妒:我还没上过大学呢!

 接着往下翻,便都是Hellen在美国时的生活照了,有青春靓丽的学生装、有英姿飒的探险装、有亲切温婉的家庭装、有活力人的运动装…

 一张张都是那么赏心悦目,把各个方面的Hellen都展现在了我的面前。这么一直翻下去,直到…

 “啊!拿错了,这张不能看!”Hellen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去了其中一张照片,掩在身后不让我看。

 咱是什么人?再细小的机关也逃不我的眼睛,何况区区一张照片!她走的瞬间,上面一闪而过的已经被我清晰地捕捉到了。

 “呵呵,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照片吧?没想到你这么开放啊!”我笑着打趣她,并没有坚持要看的意思。

 “什么啊!上面又不是我,是我在美国的一个室友啦!”Hellen娇嗔道。

 我立马配合地装出一副绝不相信的表情。

 她看了看我“扑哧”笑出声来“想看就看吧,反正上面不是我!”

 说着把照片从身后拿出来,甩到了我手上。

 我笑着随意地瞄了瞄,没想到一看到照片中人的脸,我就再也移不开眼睛了,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林灵!又是她。

 两天中,她的“影子”在我面前出现了三次,一次可能是巧合,两次可能是巧合,三次呢?我心中慢慢泛起了不详的预感。

 照片中的女孩,身上只穿着罩和内,正斜躺在上翻看杂志,傲人的身材表无遗。

 我对她的身材不感兴趣,引起我注意的是,她左边脯的上部,有一颗粉红色的痣…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我对那个在幻境中拼命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口中喊着:“我是你亲妹妹啊!”的少女,依然记忆犹新。

 我清楚地记得,她白的左脯上,一样有着一颗感的红痣。

 两个人的相貌再像,也不可能像到连身体特征都一样吧!只有一种可能,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你不是喜欢上她了吧?可惜现在联系不上了,不然我就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了!”Hellen凑了上来,用酸溜溜的语气,说着豁达的话语,要放在平时,我非得好好取笑她一番不可,但是现在,我却没有了那个心情。

 “照这张相片的时候,她几岁?”我正问道。

 “17,8岁吧,她比我小一点。”我认真起来的样子很可怕吗?Hellen的声音中都带着丝丝的颤抖。

 17,8岁?比你小一点?怎么可能!10几年前,我与林灵他们相伴,开始了初次考古之旅时候,Hellen还在读小学吧!

 难道…

 一种恐怖的想法出现在我脑海中,怎么也驱赶不散。

 对了,那幅画得纤毫毕现的仕女图,我放在哪里了?我豁地站了起来,任凭膝上的照片散落满地,手忙脚地翻找起那幅仕女图来。

 找到了!我深了口气,用微微颤抖着的双手,缓缓地展开了画卷。

 一瞥之下,轰地我的脑海中嗡嗡直响,有如一个惊雷就在我耳边炸开了一般。画卷上的仕女,身着低的宫装,左边脯上,赫然也有着粉红一点。

 作这幅画的人,到底投入了怎样的感情?连那颗红痣,都刻意调出了最接近的粉红来点染。

 1000多年前、10多年前、6-7年前、今时今,林灵这个女人,竟然始终保持在17、8的花样年华。

 若不是那颗红痣,若不是痴心的画家,若不是拿错的照片,若不是,遇到这一切的人是我,又怎会有人知道,在我们身边,竟然有这样不老不死的人存在。

 “Hellen,今天对不起了,我有急事,你先回去好吗?”这件事太过骇人听闻,我并不想让Hellen参与进来。

 也许是从我的神色中看出事情的紧急了,Hellen乖巧地点了点头,收拾了其余的照片,独自回去了。

 看着手中的照片与画卷,用了好长的时间才平静下来。我始终觉得,这些几乎不可能得到的线索,鬼使神差的落到了我这个唯一可能知情的人手上,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拿定了主意,我拨通了陈教授的电话。

 这几天陈教授基本不到第一线工作了,就是坐办公室研究研究现有资料,给年轻人做做指导,有空得很,一个电话就能找到他。

 “喂,我是陈光复。”

 “陈老,是我涛子。”

 “嘿,听出来了,听出来了,你小子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

 “呵呵,这不是想念您老了吗?”

 “少给我耍贫嘴,我还不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有事说事!”

 “陈老,你还能联系到林灵不?”

 “林灵?你怎么会想起联系她了?联系不到了,她给的地址根本没有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写错了。”

 “哦!”“唉!当年你们怎么没成呢?真是可惜了,多般配的一对啊!”咦?不对劲,当年我跟林灵虽然关系不错,但还远不到那个地步,充其量不过是兄妹的关系罢了。当然,按现在我掌握的资料来看,这个“兄”字很值得商榷。

 陈教授又不是个信口雌黄的人,难道,有什么是我忽略了的?

 “陈老,你点什么鸳鸯谱,我跟林灵啥关系都没有!”

 “还说没关系,混小子没良心呐,自个想想,好像是72年秋吧,你请假离队了一个月,是干什么去了?和谁去的?”

 “72年秋,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吧,我不是去探查墓葬去了嘛!”不知道怎地,我下意识地不去回想,我到底是去探查什么墓葬。

 “探查墓葬?笑话,你张涛什么水平,别人不知道老头子我还不知道吗?什么墓需要你用一个月时间去探查,始皇陵吗?”

 “有那时间,就陕北地界那些墓,你倒十回时间都还有富余,哼,探查!”

 是不对劲,我这辈子,何曾实地探查什么墓要足足一个月那么长时间,如果是如此高难度的墓葬,我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记不清了,陈老你告诉我吧,我当时请假是干什么去的?”

 “谁知道你干什么去了?你跟林丫头两个人一起请假,我难道还能干涉你们小年轻的事吗?”

 “什么?我是跟林灵一起请的假?陈老你没记错?”

 “我会记错才有鬼呢,我亲手批的假条。谁知道那一个月你们跑去哪了?回来后,一个一直有点不太对劲,一个干脆直接就回了北京。”

 “…”“涛子,你没什么事吧?”

 “没…没事。”我脑子里一片混乱,陈教授的这件事,我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陈老,关于那个月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吧!”

 “没有了,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太管你们小年轻的事。你去问问方城吧,你们年纪差不多,可能他会知道得多一些。”说完陈教授报上了方城的电话。

 “涛子,你确定你没事吗?”

 “没事,只是脑子里有点,先这样吧,先这样吧,我再打给你!”

 “喂…喂”

 挂上电话,我才觉得额头上一阵冰凉,伸手一抹,漉漉的,不知不觉中,满了冷汗。

 犹豫了一下,我又拨通了方城的电话。

 “你好,国家文物局,我是方城,哪位找?”

 “方城是吧,我是张涛,还记得吗?有日子没联系了。”

 记得刚到考古队的时候,我跟方城处得不太好,后来也就慢慢融洽了。73年他离开了考古队,回到了北京进了国家文物局工作,一直到今天。

 “哦,是张哥,是好久不见了,怎么,找我有事?”方城的声音,少了些当然的锋锐,多了些沉稳厚重。

 “是这样,有一些往事想问你一下。”

 “嗯…,张哥您说。”

 “记得72年秋的时候我请过次一月的长假吗?”

 “记得记得,跟林灵一起请的嘛!”

 果然…

 “当时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还有印象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在回忆吧!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你就是跟我要了塔娜的地址,说是有什么问题要请教她。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塔娜,我在心中默念了两声。

 “好的,那就这样,再联络。”

 算起来,两个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多小时,我的耳朵给听筒捂得又红又软。

 没想到,我一直认为清晰无比的记忆,竟似乎有一个月的时间,我的记忆跟周围人的印象大相径庭。更糟糕的事,仔细想想,我的所谓记忆,完全经不起推敲,反倒是陈教授和方城的话可信一点。

 也就是说,我丢失了一个月!那个月里,我跟林灵两个人到底去做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会完全没有印象?

 那个月,其实我无论做了什么,都无关紧要,真正让我忧心的,失去这个月记忆这件事本身。我一向认为,命运应该有自己来掌控,而不应寄于他人的慈悲或上天的怜悯,但这件事,却等于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

 不彻底弄清楚这件事,我便再也找不回那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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