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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豹儿学剑
 正文第五回豹儿学剑

 上一回豹儿说到仇家不会杀害那个婴孩时,小青摇摇头:“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的?”

 “因为夫人和玉女侠在附近一带,发现了一些豹子、老虎的脚印;第二,夫人和玉女侠追寻到了那杀害丫环的仇家,一问,那仇家狞笑直认不讳,将孩子踢下深涧中去了!一个刚出世不到一天的婴孩,给踢下深涧中去,还能活吗?”

 豹儿听了不由得带怒地说:“那个仇家怎么这样心狠?”

 “要不,夫人和玉女侠怎么将他剑分尸?你想:要是夫人再丢了你这个儿子,她不伤心得要死吗?”

 小翠狡黠地说:“你现在既然认夫人做妈妈了,就干脆认到底,别叫夫人伤心而死。”

 “可,可,可你们少爷的事,我都不知道呵!”

 “那不要紧,我们告诉你不就行了吗?所以呀,你装糊涂,就再装一两天,以后,就什么都记得了,让夫人高兴。”

 “好是好,要是你们少爷以后回来了,我不成了大骗子吗?”

 小青说:“你怎能是大骗子呵!你这是好心呵!”

 小翠又眨眨眼说:“那才更好哩,你就干脆认我们夫人做妈,使夫人一下有了两个同样的儿子,夫人欢喜还来不及,哩!”

 豹儿苦笑一下:“好吧!可是你们得帮助呵!”

 “哎!这你就放心啦!”

 小青说:“不管你是真是假,我们只将你看成是我们的少爷了!”

 说时,铁嫂已端了早点进来,说:“少爷,快吃早点,吃完了,中午我再给少爷弄好吃的来。”

 豹儿问:“中午?铁嫂,一天要吃多少餐呀?”

 铁嫂奇异:“多少餐?三餐呀!早点,中午餐,晚饭。这是点苍派的养生之道,早点要吃好,中午要吃,晚饭要吃少,少爷怎么都忘记了?”

 “我,我是忘了,我以前只吃两餐的!”

 “什么?只吃两餐?”

 小青在旁说:“铁嫂,少爷是说,这大半年里,他跟随他师父,一天只吃两餐。”

 “那,那不饿吗?”

 豹儿说:“不饿。我吃完了早饭,还上山打柴哩。”

 “打柴!?少爷,你是武林一大门派的少掌门,怎么去做樵子活的?”

 小翠说:“这是少爷学武嘛!要不,少爷哪能来这一身武功,受得了那魔头三掌的?”

 “对,对,怪不得人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哩!”

 吃完早点后,铁嫂收拾碗筷而去,豹儿问小青、小翠:“现在我们干什么?”

 “少爷,等休息一会,你就要到竹林里练功了!”

 “练功!?练什么功呀?”

 “点苍派的盘龙十八剑呀!”

 “点苍派的盘龙十八剑?我不会呵!”

 “不会也得会,要不,怎能成为点苍派的少掌门?”

 “那,那我怎么练呵?”

 “少爷,你卧室里不是有老爷给你的十八剑谱吗?你翻着看,照书上练不就行了?”

 豹儿苦笑—下:“那,那我就去先看看了,我看不懂,你们可得教我!”

 小翠说:“这个,我们可没法帮你了!”

 “你们也不会?”豹儿不由得望望她们上悬着的两把利剑了。

 “我们呀,学的是无回剑法,可不是点苍派的盘龙十八剑。”

 小青问:“少爷,你真不会盘龙十八剑?”小青虽然疑心豹儿不是自己的少爷,但仍不敢肯定,说不定少爷真的失去了心智,将过去的事全忘了。说到情大变,也极有可能与他丧失心智或受那老和尚的影响有关。

 “我骗你们干嘛?”

 小青想了一下说:“剑谱就在你书桌的抽屉中放着,你先去看看,然后叫铁嫂帮你练。”

 “铁嫂会十八剑法?”

 “铁嫂一向是老爷家的人,怎么不会呵!”

 “你们不是吗?”

 “我们是夫人的人,学的是夫人的无回剑法。”

 小翠说:“少爷,你看了十八剑谱后,等会我们叫铁嫂演一下十八剑法给你看,你用心记,然后练就行了。”

 “好吧!那我去看剑谱啦!”

 豹儿回到卧室,打开书桌的抽屉一看,果然有—本薄薄的剑谱放在里面。书面写着“盘龙十八剑法”六个字。豹儿从来没接触过什么武功书籍,不由得好奇地打开来看。第一页,写有“论剑”二字,开头两句是:“剑者,兵器之祖也。使剑应以轻灵为主,刚柔相济,圆转自如”跟着又是什么“静如处子,动如兔”、“虚实相应、左先右”等等。豹儿看了,有的明白,有的却莫名其妙。这—套论剑之法,他先无心看下去,便翻开第二页来看。第二页是画了一个握剑的老人,胡须飘飘,剑尖斜向外伸出,一边写着“青龙出”四字。

 豹儿心想:怎么这一剑斜斜伸出,叫“青龙出”了呢?他又翻开第三页看,又是这个有胡须的老人,举剑朝天,—边也写着“玉龙升天”四个字。豹儿又想:一把剑朝天举,怎么刺人呀?这是什么剑法呵!他又想到师父临死时,说有—本剑法放在自己常去的岩里,叫自己去学,不知师父的剑法会不会像这本剑法—样?豹儿仍然是个不成年的少年,感到看画总比看字好看。他虽然看不明白,也一页一页的看下去,每—页总是这个握剑老人,只不过握剑的方法不同罢了:有的是平刺,有的是横扫,写是什么“金龙盘柱”、“银龙戏珠”、“潜龙腾空”、“赤龙追月”等等。盘龙十八剑的十八个招式,他—下就看完了。看完后,他怔怔地发呆:这是武功么?这怎么和人打架?

 豹儿因为从没学过武功,更不懂什么武功招式。他哪里知道盘龙十八剑法,是点苍派世世代代掌门人用鲜血所换来的代价,经过几代掌门人心血,苦心研究,积累所创出来的一套独步武林的剑法。它原先是盘龙十三剑,由司马大侠和万里大侠这两代掌门人从痛苦、失败中,又新创了五招,到万里云时,便是十八招剑法了。这五招剑法,都是厉害的杀着。如。双龙夺珠”志在刺瞎对手的双目;“八龙盲会”一剑挥出,刹那化成八招,可将对手在电光火石之间劈成十六截;“龙飞天外”那是在给对手内劲强大震手中之剑而掷出的最后一招杀着,可在两三丈外直入对手的心脏;至于“墨龙回”、“血龙突飞”那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不得已的杀着了!这五招剑法,除了“双龙夺珠”外。一般不轻易使出。

 盘龙十八剑,招式虽然是十八招,但每—招是含是五种不同的变化招式,总共九十招。剑剑相连,头尾呼应,连环使出,变化莫测。豹儿所看的这盘龙十八剑法,只不过是盘龙十八剑的入门招式,没有掌门人的言传心授和配合点苍派的内功心法,的确是学了也没用,只是简简单单的十八招式而已,当然就不能与人锋了!

 豹儿在怔怔发呆时,小青、小翠走进来了,问:“少爷,你看了吗?”

 “看了!”

 小翠又问:“那你会使出来了?”

 “我,我不会使呵!”

 “哎!你看了怎么不会使用的?那不是白看了吗?”

 小青说:“少爷,你以前不是练过么?就算忘记了,也可以按剑谱中的招式使出来呀!少爷,你试试依剑谱中的招式一招招使出来。”

 豹儿说:“好吧!我试试看。”

 小青从墙壁上取下一把剑来,递给豹儿:“少爷,剑在这里。”

 豹儿接过剑,看了看剑谱中的第二页,便依样画葫芦,斜斜向下一剑刺出“青龙出”豹儿虽然是一剑刺出,但由于他内力大增,劲由手中传到了剑上,顿时“嗖”地一声,显示出剑劲十分凌厉,剑气已人了!

 小青、小翠看了不由吃了一惊,小青说:“少爷,你这是练剑呵!不用使这么大的劲。”

 “我,我没有使什么劲呀!”

 “你是随随便便刺出来的?”

 “是呀!”

 小青和小翠不愕然相视,暗想:这只是随随便便刺出?那他用劲刺出,剑气不更人吗?小翠说:“少爷,这是青龙出,第二招呢?”

 第二招是“玉龙升天”豹儿不用看便记得。他提剑朝天—举,由“青龙出”变成了“玉龙升天”顿时剑风突生,剑气森森,直得小青、小翠不后退两步。

 本来由第一招变为第二招,有五种不同的变式,而豹儿可不按这五式来变,只是随手顺其自然一举,变成了莫名其妙的招式。小青、小翠又是愕然。小青说:“少爷,可不是这样举的。要是老爷看见你这样举,一定要骂你了。”

 豹儿问:“那、那怎么举法?”

 “怎么举,我也不知道,但我看见过铁嫂是由后面举起来的,同时左脚提起,左手并指伸出,那才是玉龙升天的全式。”

 “由后面举,那怎么举呵?”

 小翠不又望着豹儿:“少爷,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呀?”

 豹儿说:“我,我不是说,我从来没学过么?什么真的,假的呀?”

 “你的确不是我们的少爷?”

 “是呀!我也不知道,我和你们的少爷这么相似的,你们全把我当成他了。”

 怔了半晌,小翠对小青说:“青姐姐,看来不管他是真是假,我们只好将他当真的了,使他知道过去少爷的事,别叫夫人悲痛。”

 小青说:“翠妹妹,我们早就应该这样,别以为他装傻扮蠢,故意戏弄我们了。”

 小翠点点头,转向豹儿说:“你没学过,我们叫铁嫂演一遍给你看,你可要好好记住在心里。你既然好心不想使我们夫人伤心难过,你就充当我们的真少爷,别让夫人、老爷看出破绽而痛心悲伤。”

 “我,我知道。”

 “那这十八招剑法你都记得吗?”

 “我记得。”

 小翠不又怀疑地打量着豹儿,暗想:他这么快就记得了?我真不知他是我们的少爷还是不是。便说:“好!那我们到竹林中去,请铁嫂演一遍盘龙十八剑。”

 于是,由小青先带着豹儿去竹林,小翠去请铁嫂。竹林中,不但有石凳石椅,供人憩息和欣赏苍山景,还有一片空地,可以练剑舞刀。不久,小翠和铁嫂双双而来。铁嫂笑问:“少爷,你要看一看我的剑法吗?”

 豹儿看看小翠,只好点点头:“是呀!我想看看你怎么练剑的。”

 “少爷,要是我练得不好,你可要指点我呀!”

 小青说:“铁嫂!别客气了,少爷还不知道你的剑法,可以与管飞他们争高低了。”

 “哎!我怎么敢与他们比呀!”

 小翠说:“铁嫂,快将剑拔出来吧,我和青姐姐也想看哩!”

 铁嫂一笑,将剑拔出,走到空地中央,将盘龙十八剑法,一一抖了出来。别看铁嫂年近四十,盘龙十八剑在她手中使出,真是剑如游龙,人如飞风,神活意先,轻灵敏捷,剑剑相连,前一剑为后一剑设伏,后一剑奏前一剑之功,虚虚实实,忽左忽右,真是变化莫测,使到后来,剑光与人影混合为一体,分不清是人是剑,转眼之间,剑光人影全消,只见铁嫂,持剑含笑而立。

 豹儿不由看得惊愕不已,他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将一套剑法使出来。虽然,他也曾见过段丽丽舞剑杀人,哪也是只有几招就完了,哪有这么好看?小青、小翠算是剑手了,看了也不暗暗点头。在剑术上,铁嫂在点苍派来说无疑是位高手,真可以说是深藏不。她除了内力不及管飞他们外,而在剑术上,她不在任何人之下,怪不得老爷打发她来看护少爷了。铁嫂走过来问:“少爷,我使得怎么样?”

 豹儿说:“你舞得太好了!”

 “少爷别笑我了!我有什么不到不处,还望少爷指点才是。”

 小翠在他身后轻轻说:“少爷,你先别赞,你记清楚了没有?”

 “我、我,后面舞得太快了!我看不清楚,只觉得好看。”豹儿本来是回答小翠的问话,铁嫂却以为豹儿回答自己,不由愕然:“少爷,我舞得太快了?比起其他人,我出手还是慢哩。”

 小翠连忙为豹儿掩饰说:“铁嫂!少爷原先是想看你一招一招的慢慢使出来,才好看出你有什么不到的地方,但你使得太快了,少爷一时间没看出。”

 小青说:“铁嫂,你是不是再慢慢地一招一式地练一遍给少爷看看?”

 豹儿也说:“是呀!铁嫂,你好不好再慢慢舞一遍给我看?”

 铁嫂一时不明,狐疑地说:“好,我就再慢慢使一次好了。”

 铁嫂回到空地中央,由盘龙十八剑的第一招“青龙出”一直使到最后的一招“墨龙回”这不啻再一次的教豹儿使剑。当铁嫂收剑时,小翠轻轻对豹儿说:“少爷,等会铁嫂问你有什么错漏时,你说使得很好,不现破绽,只是内劲不足难以显示出剑的威力。”

 果然,铁嫂走过来问,豹儿只好照小翠的话回答。他这一指点,无异于指出了铁嫂的最弱处来。铁嫂听了既高兴又感激,说:“少爷,你说得太好了,老太爷和老爷也是这么说我,不能达到以气御剑的上乘高境,今后我一定要好好多练内功。”

 这一下,豹儿不用小翠教了,说:“是呀!铁嫂,以后你要多练内功,剑一定舞得更好的。”

 铢嫂笑了:“少爷!承你美言。少爷还有什么叫我做的?”

 “我,我没有了。”

 小翠说:“铁嫂,既然少爷没有了,你可以走了,等会少爷练完功,等吃你弄的好酒好菜。”

 “对,对,我也该去弄饭才是。”

 铁嫂一走,小翠问豹儿:“铁嫂使出的剑招你记得吗?”

 豹儿不是一个蠢笨的人,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似乎极有练武方面的天才,何况他事前看了盘龙十八剑图样,又留心看铁嫂如何使出,几乎将盘龙十八剑的十八招式全记在心里了,便回答说:“我记得了。”

 “是吗?那你使一次给我们看呀!”小翠眨眨眼睛,不相信豹儿全记得了,揶揄地说。

 “好吧!”

 豹儿站了起来,提剑走到空地上,依次将盘龙十八剑法使了出来,除了运用不够纯和敏捷外,居然丝毫不错,而且出剑的劲力大,致使剑风人,非铁嫂可以比拟的。这样一来,使小青、小翠相信他不是少爷的信心又动摇了。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而且从来也没有学过武功,能看人使出两次就记得了?要不是过去学过或有一定学剑的基础,说出来怎么也使人不相信。小青、小翠不又相视一眼,小翠轻轻说:“青姐姐,莫不是他真的是少爷,装傻扮蠢,将我们捉弄呀?“

 小青也思疑起来:“翠妹妹,别管他是真是假,我们只将他当成忘了过去的少爷好了。”

 豹儿舞完了剑,问她们:“我舞得怎样?没舞错吧?”

 小翠笑着说:“没错,舞得很好呀!要是舞得快一点就更好。”

 小青说:“少爷第一次就舞得这么好,要是以后练了,出手如风,快如电闪,就可以一个人行走江湖啦!也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豹儿一听,不由想起了师父临终的一段话来:“豹儿,希望你武功学成后,到江湖上去,多行善事,以赎为师的罪恶,但千万不可杀人。”他心里说:“是呀!我一定要学好武功,到江湖上去,多行善事,不辜负师父对我的抚养。便说:“我,我一定好好练它。”

 这—天,豹儿无事便练盘龙十八剑,到了晚上,又挑灯夜读剑谱。由于他白天练剑有了目的和兴趣,晚上重读剑谱,尤其是重读第一页的论剑,更有了新的体会和心得。论剑中说:“练剑时,首先要求周身轻灵,运行敏活,身法与剑法协调一致,从而达到、气、神与身、手、剑内外合一的上乘境地…”豹儿便合书而想:我怎样才能达到内外合一的上乘境地呢?不知师父留给我的那一本剑谱,是不是这样说的?想到这里,豹儿又一下想起了段丽丽对自己说的两段话来:“兄弟,你师父曾是令那黑、白两道人物闻名而胆丧的神秘人物,武功深奥莫测,江湖上少有人敌得过他,要是你得到了他一身武功,别说独角龙不敢招惹你,就是武林中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也不敢小看你呀。…兄弟,你知不知道你师父的那本剑谱,是武林中的一等上乘剑法?是武林中的奇珍异宝?…”

 豹儿心里说,难道我师父的剑法,比盘龙十八剑还好么?盘龙十八剑也很好嘛!论剑中说,练了十八剑法,既可强身,又可自卫;既可防敌,又可制敌。不很好吗?我没有学过什么武功,先学会了十八剑法再说,要是以后我师父的剑法更好,我再学也不迟,横竖我在这里又没有什么事要我做的,打柴、挑水、煮饭都不准我干,甚至连衣服也不让自己洗,我不学剑又干什么?于是豹儿又打开了剑谱,看第二页的“青龙出”招式,谁知一下不小心,碰翻了一杯茶,茶水洒在第二页上,将第二页几乎都弄了。豹儿“唉呀”一声,慌忙拿起了剑谱,别叫茶水弄了其他各页。心想:我要是将这本剑谱弄坏了,他们的少爷回来不骂我吗?豹儿正想找块布抹干桌上的茶水,突然发现给茶水弄了的第二页上,在灯光下显示出另一个图形和几行字来。豹儿感到十分惊奇:怎么了的绢布会显出画和字的?原来这本盘龙十八剑剑谱,心法和剑诀是用隐形水写的;别人不知其情,偷去了也没多大作用。这事除了掌门人知道外,谁也不知道。豹儿却在碰翻茶杯中意外地发现了。

 豹儿惊奇地看着页上显示出的画形,原来这“青龙出”的招式有五种不同的变化,前、后、左、右、中而转化为其他招式,完全是因敌而机变。豹儿再看那几行字,原来是青龙出的剑诀,这样写着:“青龙出斜斜刺,回锋路转刺八方:凝神静气看敌变,巧使连环把身防。”

 豹儿看了剑诀,又看图形,心里完全明白了,原来青龙出竟有这么多的变化,不但剑的刺出,都是敌人要害的地方,更可以转化为其他招式。向前向后,便化为“玉龙升天”;向左而刺,便可转化为“潜龙腾空”了;向右刺出,便是“赤龙追月”直刺攻击敌人的心窝;朝中转化,又成了“银龙戏珠”的招式,剑尖直挑正面敌人的喉头。豹儿看了大感兴趣,不住在室内以指代剑练起来,直到将“青龙出”的五种变化练得滚瓜烂才收手。

 豹儿心想:既然第二页了显示图形和字,第三页的“玉龙升天”会不会也这样呢?于是他又将茶水染第三页,果然又显示出不同的图形和文字来。

 豹儿带着少年人好奇的心情,将盘龙十八剑一页页地染来看,又一一在室内练习。这一夜,他几乎彻夜不眠,一连看了十页,将十页的各种变化招式全都记在心中。眼看已到卯时,他才上合目盘腿练师父教给他的呼吸吐纳之法。因为这套呼吸吐纳之法,可以使人感到劳累后而很快地恢复过来。他练了盘龙十八剑的十招剑式变化,也有些劳累了。他行血运气,使浑身真气在体内行转一周,劳累便一下恢复过来。他见窗外已隐隐发白,便干脆不睡了,合目养神。不久,小青、小翠提着水桶推门进来,见豹儿衣衫未,盘腿合目坐在上,再看看书桌上,残灯仍燃,盘龙十八剑谱打开放在桌面上。小翠忍不住问:“少爷,昨夜没睡?”

 豹儿担心说出自己昨夜没睡,小青、小翠会责怪自己怎么不睡的,说不定还会去禀告给夫人知道,引来麻烦,便说:“我睡了,只是在临天光时醒了,看了一下剑谱,学了一下剑,便坐在上休息。”

 小翠又打量了一下他,见他双目神蕴,精神奕奕,不像是没睡的样子,小翠哪里知道豹儿所练的内功,是方悟禅师一套独特的内功,就是给人打伤了,也会很快地恢复过来,何况劳累,就更易恢复过来了,便说:“少爷好勤快呀!不忘练功练剑。”

 小青说:“少爷,我们给你梳洗。”

 “不用,我自己来。”

 “怎么!?不要我们伺候?我们伺候得不好么?”

 “不,不,我是说,梳头洗面的事,我自己会。”

 “你会,我们也要给你梳洗,不然夫人会骂我们偷懒的。少爷,快下吧。”

 豹儿没办法,只好下由她们梳洗。小青一边给他梳洗,一边问:“少爷,吃过早点后,还去不去竹林里练剑?”

 “你们说,我练不练?”

 “哎!这是少爷的事,我们不敢作主,一般来说,少爷早晚应该练内功,吃过早点后,便去竹林里练剑;下午嘛,是看书或者有客人来拜访去应酬。要是少爷感到不舒服,也可以不练剑,在楼阁里休息。”

 “不,不,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还是去练剑吧。”

 豹儿的确想将昨夜里所学到十招剑法变化再练一遍。小翠说:“那好呀!我们叫铁嫂早些将早点端来,让少爷早点去竹林里练剑。不过,我们可不能陪同少爷去了。”

 “你们怎么不陪同我去的?”

 小青刚想说,小翠暗暗扯了她一下衣袖,眨眨眼狡黠地说:“因为夫人叫我们去办一点事。”

 “既然是夫人叫你们,那我一个人去好了!”

 “少爷不会怪我们吧?”

 “噢!我怎会怪你们的?”

 “那少爷先看一会书,我们下去,再叫少爷下楼用早点。”

 “好吧,我先看随梦。”

 小青、小翠倒了豹儿的洗面水,便提了水桶下楼,小青不明白便轻轻地问小翠:“怎么我们呵不陪同少爷去练剑了?夫人可没叫我们呀!”

 小翠说:“青姐姐,我想暗暗看看他是真的忘记了过去和剑法,还是故意在捉弄我们。”

 早点后,豹儿一个人提剑到竹林里练剑,小青和小翠悄悄地跟着,躲藏在竹林中观看他。这时,以豹儿一身的真气和内劲之强,只要略为注意,便会发觉小青、小翠在暗暗跟踪着自己。可是豹儿一来没有武林中人的小心和警惕;二来他一心练剑,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人暗暗盯着自己的,就算是察觉到自己附近有人的呼吸声,他也不会去注意。

 小青、小翠看见豹儿凝神静气,神态与昨大不相同,完全是一派使剑高手的气质和风度,不暗暗惊讶了。当她们看到豹儿施展出盘龙十八剑法时,更是惊奇了!昨豹儿练剑,除了内力远胜铁嫂外,只不过是依样画葫芦,剑式丝毫没有变化,而且呆板沉滞,招式与招式之间破绽极大,只要略懂剑法的人,一招就可将他刺伤或挑翻。昨天,小青、小翠只不过惊讶豹儿看了铁嫂使剑两遍后,便能完全记得住而已,并不惊讶豹儿的剑法。可是现在,豹儿抖出来的盘龙十八剑就完全不同了!不但是剑走轻灵,运转自如,而且招式变化多端,出人意外,剑势之强,恐怕是点苍派中无人可及。这哪里是什么初学剑法之人,完全是一位剑术高手,可以与任何武林人士锋的高手了!

 小翠轻轻地说:“青姐姐,你看,他的剑术这么好,比半年前不知高出了多少倍,你还疑心他不是我们的少爷哩。他要不是我们少爷,能将盘龙十八剑使得这么挥洒自如?甚至连铁嫂没有使出的招式,他也使出来了!”

 小青点点头轻说:“原来少爷故意装傻扮蠢,连父母也不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哩?”

 “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突然之间,她们感到眼前人影一晃,跟着剑光一闪而逝,只听见一阵响声,竹枝竹叶纷纷而落。她们吃惊地定神一看,只见豹儿也愕然地呆在空地上了,他身边四周,竹叶竹枝落了一地。原来豹儿练剑练得忘情,一个纵跳飞跃一转,抖出了盘龙十八剑法中的“白龙兴云布雨”刹那间,剑锋竟然将空地四周竹林上伸出来的竹叶竹枝纷纷削了下来。有的虽然不是由剑锋削落,也给他一身强劲的真气震落下来。豹儿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强劲的剑锋这么的凌厉,所以也一时呆住了。

 小青、小翠从隐藏处走出来,一齐问:“少爷,你怎样了?”她们见豹儿呆若木,以为他一时不慎,练剑扭伤了脉络,不由得关切地问。

 豹儿茫然地说:“我怎样了?”

 小青担心地问:“少爷,你没扭伤吧?”

 “我,我没有呀!”

 “那,那少爷怎发呆的?”

 “我,我削坏了竹林,夫人会不会骂我?”

 “噢!少爷,我还以为你练剑不小心,扭伤经脉哩!削下了一些竹叶竹枝算什么,就是你削平了这片竹林,夫人也不会骂你。”

 铁嫂听到了竹林里一阵枝断叶落的响声,从厨房中奔了出来问:“出了什么事?”

 小青说:“没什么,是少爷练剑,一招之中,将四周竹枝竹叶削了下来。”

 铁嫂看了一下,吃惊地问:“一招剑?”

 豹儿带歉意地说:“是!我一招兴云布雨,想不到这招剑这么厉害,将四周的竹叶竹枝削了下来。”

 铁嫂怔住了,暗想:白龙兴云布雨这招剑我也会,我只能削下一处的竹枝竹叶,绝不可能将四周的竹枝竹叶削了下来,不问:“少爷,你怎样使出这一招的?”

 “我,我是纵身跳跃一转,将剑一挥。”

 铁嫂更惊愕了,心想:兴云布雨中有这么一式么?这不但要有深厚的内劲,出剑更要快如电闪才行,因为人跃起在空中,几乎不可能在空中回转一周,就是能转一周,挥出的一剑。也不可能具有这样的威力,除非是内力特别深厚、轻功高超、剑术纯的一等一的上乘武林高手才可能办到。少爷今年才不过十三岁,就算是盘龙十八剑练得湛出众,也不能有这样的内力和轻功呀!

 这一点,不但铁嫂想不到,小青小翠想不到,就算万里云和白衣女,也恐怕想不到。豹儿从小就身段灵活敏捷,内力胜过一般常人,这大概吃豹长大的缘故。而方悟禅师又传给了他一门独特的内功,最近几天来,得到了独角龙、怪丐和澹台武的一股内力注入体内,尤其是澹台武,意外地给他打通任督两脉,直通玄关,豹儿这时的一身真气,已不下于武林中任何一等一上乘高手的内劲了,加上他又得段家的轻功,这种种凑合在一起,再加上他昨夜意外得到了盘龙十八剑的心法与剑诀,所以使出的盘龙剑法,自然就具有令人匪夷所思的威力了。目前,豹儿只缺乏剑术仍不够老练,未到火候,内劲仍不能收放由己,运用自如罢了。当然,讲到江湖经验,更是一张白纸,什么也不懂。

 再说铁嫂愕了半晌,几乎是不相信地问:“少爷,你能不能再使出这一招式给我看看?”

 “你要我再使一次?”

 “少爷要是不累,我真想看看。”

 “好吧,那,那你们站开一点,我,我怕剑会伤了你们。”

 铁嫂和小青、小翠依言站到一边去。豹儿神态庄严、凝神静气,暗运真气,突然凌空一跃,宛如一头小灵豹跃起,人转剑出,真是快似流星闪电,剑光闪过,又有一片竹枝竹叶掉落,连小青、小翠和铁嫂的衣裙,也给豹儿这一强劲的剑风吹起了。铁嫂看得惊喜万分:“少爷,好俊的剑术和功力呀!要是老爷知道了,他不知有多高兴。”

 “我,我功夫很俊吗?”

 “俊,俊极了!少爷,你今后要多多指点我呀!”铁嫂这时对豹儿,已是衷心的敬佩。

 “铁嫂!我这剑是你昨天教我的,你今后得多多指点我才是。”

 铁嫂欢笑起来:“少爷真会说笑话,也会逗人开心。”

 小翠眨眨眼睛说:“他要是不逗人开心,也就不是少爷了!”

 铁嫂走后,小翠又说:“少爷出去大半年,学得深藏不呀!”

 “我怎么深藏不了?”

 “你呀!人也深藏不,武功也深藏不,还说自己不懂武功哩!”

 “我真的不会武功呵!”小翠嘲讽地说:“是呀!我也知道少爷不会武功嘛!而且还忘记了过去种种事的。”

 “你们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呀!我们怎敢不相信少爷的?不相信,我们不是自讨苦吃吗?”

 小青说:“翠妹,别再逗少爷了!”她又问豹儿“少爷,你还要不要再练剑呀?”

 豹儿给小翠弄得有点不大高兴,也没心机再练了,说:“我,我想休息一下。”

 “少爷休息一下也好。”

 豹儿一下想起:“你们不是去见夫人么?怎么一下就回来了?”

 小翠说:“我们去了呀!”

 “夫人叫你们做什么事呀?”

 小翠狡黠地说:“没什么事,只问问少爷身体怎么样,叫我们好好伺候少爷。”

 豹儿心想:夫人真的将我当成她的儿子了。她儿子也真是,有这么一个好妈妈,怎么还不回来?也不怕他父母为他担心。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好妈妈,那不知多幸福。看来,我得想办法出去,去找找他,劝他回来,我总不能一辈子去欺骗这么一个好心的夫人。

 小翠见他不语,问:“你怎么不出声了?”

 “我,我想下山。”

 “什么,你想下山?你出去半年多还不够么?又要叫老爷和夫人担心了?”

 豹儿本想说自己真的不是你们的少爷,想下山帮你们去找少爷。但一想到自己说什么她们也不会相信的,更不会放自己离开苍山的。

 小青说:“少爷,你刚回来才两天就要出去,不怕夫人伤心么?少爷,你就是要出去,也得住三四个月才好呀!”

 小翠问:“少爷,你是不是想念什么段姐姐了?要去见她?”

 一提段丽丽,豹儿一下想起了与段姐姐有三之约,而且管飞也答应了的,自己几乎忘记了。便说:“我是想去见她。她说,她在家里等我去见她。”

 小青说:“少爷,恐怕夫人不会放你下山哩!”

 “那怎么行?说过的话,怎么不算呢?那人家以后还相信你吗?”

 “少爷,你答应几时去看她的?”

 “三天,而且跟我一块回来的管什么叔叔和欧叔叔也答应三天后带我去见段姐姐的。”

 小青又是一怔:“少爷,你怎么叫他们做叔叔?”

 “他们年纪那么大,不应该叫叔叔么?”

 小翠眨眨眼说:“少爷,你又来给我装糊涂了!”

 “我,我装什么糊涂呀?”

 小青说:“少爷,你是点苍派的少掌门人,你客气的话,尊称他们为管师兄,欧师兄;不客气,可以直呼他们的名字,你千万别把辈分颠倒了!你这样称呼,他们敢接受吗?就是老爷和夫人听了,也会生气的。”

 “那,那以后我叫他们师兄好了。”

 小青又说:“少爷,就算管飞他们答应了,也作不了主,也要请示老爷才行。”“那,那怎么办?不去,段姐姐不惦挂么?”

 小翠说:“少爷,你放心,点苍派的人,是侠义道上的人,素重诺言。管飞答应了段家姐姐,就一定会去,但带不带少爷,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怎么不带我去呀?”

 小翠狡黠一笑:“因为少爷还没恢复正常呀,以前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老爷和夫人会担心少爷一下山,就不记得回山了。”

 小青说:“少爷,你还是安心在这里静养、休息,没事就看看剑谱,练下剑法,养好了精神,再去看段小姐也不迟。”

 小翠又说:“少爷,你想独自下山,一个人行走江湖也行,除非你在剑法上胜过了管飞,打败了两位师兄,并且在老爷剑下走满盘龙十八招剑法,就可以独自一个人下山,在江湖上行走了。”

 豹儿不由燃起了一线希望,问:“真的这样吗?”

 “少爷,这是点苍派历代的规矩,难道少爷不知?”

 “我怎么知道呀!”

 小翠抿嘴微笑:“原来少爷又忘记了!”

 豹儿也知道小翠那一笑的含意,不外说自己又装傻扮蠢了。他不去理会,问:“要是打不过他们哩?”

 “那少爷今生今世就别想一个人下山了,恐怕今后掌门人这个位,也会叫别人占了去。”

 豹儿不知一派掌门的重要,在本门派中具有无上的权威,根本想也没想到掌门的座位,只想到自己能不能离开苍山。问:“那下山的人都是能打败他们,可以在老爷剑下走满十八招剑法吗?”

 小青说:“少爷,你怎么也称‘老爷老爷’的,那是你父亲呀!老爷是我们叫的。你应叫‘爸爸’才是。”

 “好吧!他们可以在爸爸面前走满十八招剑法呀?”

 “直到现在,还没有在老爷剑下走满十八招的人。”

 “那管飞和欧什么师兄怎么又能下山了?”

 “他们虽然不能在老爷剑下走满十八招,但与他们两位师伯战成平手,可以在两个人以上结伴下山,但不能一个人独自下山,行走江湖。”

 “两位师伯,两位什么师伯呀?”

 小青说:“就是老爷同门的师兄,晚一辈的人,都称他们为师伯,一位姓胡。一位姓钟,剑法好极了,在江湖上人称胡大侠和钟大侠。少爷,你能打败他们吗?”

 “我,我不知道呀!”

 “那少爷就想下山啦?”

 “要是我能打败他们呢?”

 “少爷想独自一人下山,除非在老爷剑下走满十八招,不然,想下山,就要有人结伴同行才行了。不过得起码与两位师伯战成平手,才有条件下山。”

 豹儿心想:这是什么规矩嘛!下山,一定要打赢架才行?小青说:“少爷,别去多想了,你要好好练成剑法后,才去想吧。”

 小翠又揶揄地说:“少爷目前的剑法虽俊,但想战胜两位师伯,恐怕还得练三年剑法才行。”

 豹儿愣然瞪大了眼睛:“要三年?”

 “是呀!少爷,你知不知道,管飞和欧鹏能与两位师伯战成千手,练了多少年?”

 “练了多少年?”

 “整整六年哩!才勉强与两位师伯战成平手,我说三年,已是最快的了!”

 豹儿有点失望了,那么说,我起码在苍山住三年了!三年后,我要是还不能和那两个什么师伯打成平手,那不一辈子不能离开苍山了吗?豹儿想着想着,蓦然想到一件事来,不由得好笑起来,心里说:我怎么这样的傻?三年,她们的真少爷还不回来吗?恐怕不用三年,他就回来了!那我不就可以离开苍山了吗?小翠见他不语,又突然发笑,有点奇异,扬扬眉问:“少爷,你笑什么?你是不是认为不用三年,就可以独自一人下山了?”

 “是呀!我想,我用不了三年的。”

 “哦!?少爷自信能战胜两位师伯么?”

 豹儿摇摇头:“我用不着跟他们打架。”

 “不用!少爷,你又想一个人偷偷地跑下山吗?这一点,我劝你别想了!夫人派我们来,就是夜在看着你。还有,老爷在山前山后,都派了人,少爷是怎么也跑不了呀。”

 “我也不会偷偷跑下山的。”

 不但小翠疑惑了,连小青也疑惑起来,问:“那少爷是怎么下山呀?”

 豹儿本想说,我不是你们的少爷,你们的少爷回来了,我不就可以下山了吗?但想到自己这么说,她们怎么也不会相信,说了也是白说,只笑了笑:“到时你们就明白了。”

 “我们明白什么?”

 “明白就明白嘛,还有什么呀!”

 小翠狡黠地反问:“少爷,你怎么现在不说出来呀?”

 “现在说了也没用。好,好,快到吃贩的时候了,我们去吃饭吧,别再麻烦铁嫂来叫我们。”

 小青、小翠简直不明豹儿葫芦里卖什么膏药。她们在跟随豹儿回楼阁时,互相望望,一个问:“你看少爷在打什么主意?”一个说:“谁知道哩!总之,我们小心看着他就是。别叫他捉弄我们。”

 “他捉弄我们什么?”

 “他说他不会偷跑,你相信不相信?”

 “他真的又打算偷跑?”

 “要不,夫人派我们来干什么?”

 正是说曹,曹到。白衣女来看豹儿了。小青、小翠连忙上前拜见。豹儿也垂手而立,极不自然地叫了一声:“妈!”

 白衣女关切地问:“苞儿,你身体怎样?好一些吧?”

 豹儿说:“我,我身体很好呀!”

 白衣女打量了他们一下,问:“你们刚才在竹林里?”

 小青说:“是!夫人。少爷在竹林里练剑法。”

 “哦!?”白衣女面带喜问“苞儿,盘龙十八剑的剑法你记起来了?”

 “我,我记得了。”

 白衣女不由得一阵喜悦涌上心头:“苞儿,那么说,你的神志慢慢恢复过来了!”

 小青代说:“少爷的神志比昨天清醒多了!”

 “是吗?少爷的剑法使得怎样?”

 “夫人,少爷的剑法俊极了,连铁嫂也惊讶钦佩,说少爷的剑法比半年前强多了。”

 白衣女大喜:“那太好了!苞儿,妈还担心你剑法全忘记了哩!来,我们一块到楼阁坐下谈话。”

 豹儿问:“妈,有什么话谈呀?”

 “妈要说的可多了!苞儿,你是不是要去看你的段姐姐?”

 “是呀!准我下山吗?”

 “孩子,恐怕你不能去看她了。”

 豹儿一怔:“为什么不能去看的?”

 “孩子,我们回楼阁谈吧。”

 回到楼阁坐下,白衣女喝了一口小翠端来的香茶,又问豹儿:“苞儿,你知不知妈为什么不让你去见段小姐!”

 “是不是担心我不回来?”

 “噢!妈怎会担心你不回来的?”

 “那,那为什么?”

 “苞儿,你知不知段家是什么人?”

 “哦!?是什么人?”豹儿心想:段姐姐一家总不会是恶人吧?

 “孩子,段家原是大理国的国王,臣服明朝后,虽然明朝没封他为王,但段家在大理深得民心,大理百姓仍尊称段家为段王爷。孩子,你认识的段姐姐,是位公主。”

 豹儿惊愕:“她是一位公主?”

 “是的,她在大理黎民的眼中,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不是一般人能接近的。”

 豹儿在惊愕中想:原来她是一位公主,怪不得那么好看了!一般人不能接近?夫人是不是叫我不去接近她?可是,她人很好呀!为什么不能接近?

 白衣女又说:“由于段家在大理深得人心,朱皇帝对他家十分猜忌,不但地主官家注视段家的一切行动,更派了锦衣卫的人暗暗监视着段家。段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不愿与武林人士来往。孩子,所以你不能去看段小姐,一旦给皇帝知道了,就会给段家招来灭门大祸,也会给我们点苍派带来麻烦。”豹儿见说得这么厉害,连忙说:“我,我不去看段姐姐了。”

 “孩子,这就对了!总之,我们千万别去招惹官家,也别与官家的人来往,以免招来无谓的麻烦。”

 豹儿想了下又问:“我不去看段姐姐,她不会怪我吧?”

 “孩子!段小姐也知道自己一家有锦衣卫的人在暗中监视着,你不去,她只有感激你,怎会怪你的?”

 豹儿又有点困惑了:既然段姐姐知道,怎么还叫我去看她的?白衣女又说:“再说,你爹今天一早,已打发管飞、欧鹏去大理会知段小姐了,说你有病,不能前去应约了。”

 “那管师兄他们去,让什么衣的人看见了,不害了段姐姐一家么?”

 “孩子,这点你放心,管飞为人机灵,不会让锦衣卫的人知道,你安心休养,等你神志清醒后,去看你爷爷去。”

 豹儿漠然:“我爷爷?!”

 “孩子,你不会连你爷爷也忘了吧?自从你失踪后,你爷爷也在关心担忧你哩!”

 小青、小翠这时目视着他,看他如何反应。豹儿也看到她们的神色了,不外乎看自己是不是在装傻扮蠢,他只好含糊地说:“我,我应该去看爷爷才是。”白衣女不由得喜动眉梢,说:“孩子!看来你休息—天,神志已恢复不少了!再过两二天,你会全记得起来的,不用余大夫给你看病啦!”

 “妈!不用麻烦余大夫了!我会慢慢记得起来的。”豹儿害怕余大夫会给自己开头破腹换脑洗心,连忙说。

 铁嫂端了饭菜进来,白衣女心情喜悦,便与豹儿一同用膳,吃饭中,她见豹儿除了—些往事不记得外,不论谈吐和行动,都与常人一样,半点也没有神志丧失现象,心里更高兴了。饭后,又叮嘱豹儿好好静养、休息,便离开了翠竹阁。豹儿也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豹儿心想:既然我不用去看段姐姐了,在这里又没事干,不如干脆看书,学好剑法,等他们的少爷回来。

 是夜,豹儿怕小青、小翠在身边说个不休,便借口说自己要睡了,将她们早早打发下楼,关起房门,便挑灯夜读盘龙十八剑谱。这本剑谱,绢字显,绢干字隐,豹儿将后面没看过的八招剑法,又一一用水染,一心一意地翻阅。后面八招剑式变化出人意外,难度极大,尤其是最后的五招,几乎每一种变化都是凌厉的杀着,单是其中的“龙飞天外”剑突然手,直取对手要害的位,而剑手的招式也有五种不同的手法和方向,本来这一招“龙飞天外”没有深厚的内力发出,根本不可以学到练成,但对豹儿来说,要学这招却轻而易举了。因为他已打通任督两脉,—身真气布体,掷出的利剑,十丈之内可入金石。豹儿不知这一招“龙飞天外”的厉害,也不知自己的内力深厚可与当今武林一等—的上乘高手相媲美。他—心一意在室内练这—招式,一个白鹤冲天而起,跟着凌空一个筋斗,转身掷出手中的利剑。他原以为这—剑不外钉在楼阁室内的板壁上,谁知“嗖”的一声,利剑竟然破壁飞出阁外,跟着又听到隐隐“笃”地一声,利剑不知入什么地方去了。

 豹儿不由得怔注了!暗想:我只这么轻轻掷出,怎么就穿破了板壁了?莫非这板壁年久月深朽了?这—下,我不单毁坏了板壁,连剑也丢了,夫人和老爷知道不骂我么?不行,我得去找回这把剑来。豹儿连忙开门走到走廊上,在月亮下四处张望,看看剑到什么地方了。

 小青、小翠在楼下没有睡,也听到了响声,更听到了豹儿开门的声音,不知出了什么事,便奔上楼来,问:“少爷,出了什么事?”

 “我,我的剑丢了。”

 小青、小翠听了莫名其妙,问:“少爷,你怎把剑丢了的?”

 “我练剑法,随手掷出,没想到板壁腐朽了,剑穿破了板壁,飞到外面去了。”

 “少爷,这楼阁盖起不到五年,板壁都是用一红木做的,坚硬得很,怎会腐了的?”

 小翠说:“少爷,莫不是朝窗口掷出去,掉到岩下去了?”

 “不!你们看,这剑还在这里。”

 小青、小翠一看,不惊愕了,红木板壁上的确出现一个椭形的,与剑柄的护手处长度一样。红木本身坚硬几乎如铁,—般不易刺破,现在,不但刺穿了,连剑柄也能击穿而飞出,单是这—分内力,已叫人不可思议了!

 小青惊愕了半晌问:“少爷,真的是你掷穿的吗?”

 “是呵!”

 “少爷,你只是轻轻一掷?”

 “是,我是这么随手掷出。”

 小翠却怀疑地问:“少爷,你练剑,怎么要掷剑的?”

 “这是盘龙十八剑的一招‘龙飞天外’呀,你们不知道?”

 小青、小翠学的是白衣女侠的无回剑法,对盘龙十八剑只懂一些,并不全懂,这一招“龙飞天外”只听说过,并没真正看见,就是铁嫂,也无法将这一招使出来。在昨天舞剑时,只是一个虚招,剑并没有手掷出,所以就更不知道了。小翠仍问:“有掷剑吗?剑掷出了,怎么收回?与人手,手中没有了剑,怎么锋?”

 小翠当然不知道这是盘龙十八剑迫不得已的一招,它是出人意外的凌厉杀着,就是与强大对手锋时,自己处在生死关头中,突然跃起后退,转身一剑掷出,使敌人防不胜防,而直取敌人性命,就算是掷不中敌人,也使敌人一时间怔住,自己可以身而逃走。

 豹儿见小翠不相信,分辩说:“这是剑谱上写的画的,我只是照图形练,怎知道呵!”

 小翠不由得看了看桌上灯下打开的剑谱,见到一些红色的字和图形,不又感到惊奇:怎么这剑谱有红字和红图的?以前可没有呀!红图中,果然有五种不同的手法和方向将剑掷出。小翠不敢多看,因为不是点苍派的弟子,是不能去看盘龙十八剑谱的,当然更不能去偷学。小翠说:“少爷—剑掷出,能破壁而出,这份内力恐怕老爷也不可能办到,只有老太爷才行,怪不得少爷可以受得住那大魔头三掌了!少爷,你再练了剑法,真的可以独自一个人行走江湖啦!”

 豹儿可没心去听,只担心丢失的剑能不能找回来,说:“你别笑我了!快帮我找寻那把剑吧。”

 小青:“月夜之下,怎么找呀!少爷别找了,还是早点睡的好,要找,明天找也不迟。”

 “不见了剑,夫人不骂么?”

 “哎!少爷,别说不见了一把剑,就是少爷毁了这座楼阁,夫人也不会骂少爷的。”

 “真的!?”

 小翠说:“少爷,你别捉弄我们了,过去少爷将一些奇珍异宝丢下悬崖深涧中去,夫人也没有骂,顶多责怪几句,现在一把剑,又不是什么珍品古剑,夫人怎会骂少爷呀!”

 小青说:“少爷,一把平常的剑,丢就丢了呗!要是明天找寻不到,我再去兵器库给少爷拿把剑来。少爷,你还是早点睡吧。”

 小青、小翠转身下楼。豹儿心想:她们的少爷将一些奇珍异宝丢下悬崖,那不浪费么?并且也可惜呀!夫人怎么不骂的?这不太娇纵了么?怪不得他一个人任跑下山去了!不怕自己父母夜担心。豹儿从小在深山古寺中,在方悟禅师的教导下,哪怕是一些柴草和破布,也十分珍惜,哪有这样大手大脚的浪费,—把利剑,可不是废铁烂铜,怎不去找的?丢了不可惜吗?

 第二天一早,豹儿爬起来,脸也不洗,便去找昨夜飞出楼阁的剑了。小青、小翠一见喊道:“少爷!你去哪里?”

 “找剑。”

 “噢!少爷就是去找,也等洗了脸再去也不迟嘛!”

 “不!我先找到了剑,再洗脸也不迟!”

 小青、小翠对视一笑,只好跟着他出来找剑。从掷剑飞出的方向,是楼阁旁的一丛竹树。竹树不远,便是一道悬崖峭壁。他们三人,都以为剑破红木板壁飞出,一定跌落在竹树中或悬崖下,便细心在竹树中和悬崖下的草中寻找。可是找了半晌,剑的影子也没找着。他们抬头一看,蓦然见那把剑在悬崖的石壁上,离地面有四五丈高。小青、小翠又惊异了,问:“少爷,那石壁上着的剑,是不是你掷出来的?”

 豹儿说:“对!就是它。”

 小青、小翠简直不敢相信了,要是说掷利剑刺穿红木板壁,内力深厚的人都能办到,仍可相信,可是剑穿过木板后,还能入远离板壁七八丈的石壁中,便难以置信了。在当今武林中,恐怕只有极少数的一等一上乘拔尖高手才能办到。单是这份内劲,恐怕要练一个甲子才有可能达到。少爷今年才不过十三岁,十三岁便有这样惊世骇俗的内力?要是这样,少爷不是可以摘叶飞花伤人了?小翠惊愕地问:“少爷,是不是你师父给你吃过什么灵丹妙药了?”

 豹儿不明白小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答道:“没有呀!”

 “没有!?那少爷哪来这么惊人的内劲?”

 “我,我内劲很惊人吗?”

 “少爷试想一下,要是没有这么惊人的内劲,一把剑掷出,能穿过红木板壁后,再入坚硬的岩石中去吗?”

 豹儿一听,也愕然了。是呀!没有这么大的内力,剑能入岩石中去吗?

 小翠见豹儿愕住,又问:“少爷,是不是那老和尚给你吃灵丹妙药,你不记得了?”

 豹儿想了想,突然说:“对了!我跌下深涧后,师父将我抱了回来,说给我吃了什么一颗丹的,不然,我还要躺十天半个月。那是灵丹妙药吗?”

 “什么丹,你师父没说?”

 “我,我不记得了,好像是什么大、大、大还魂丹。对了!是大还魂丹。可是,我吃了它后,力气还没有增加呀!”

 小青、小翠又愕然相视,大还魂丹,她们也听夫人说,那是少林寺极为难得的医治内外伤的灵药,没听说服下了它可骤增内劲的。要不,少林寺众僧个个服下,那就不用苦练内功了。小翠机灵地回想了一下:别不是昨夜里有什么高人来到了这翠竹阁,拾起了这把剑,将它入石壁上?可是,这翠竹阁是点苍派颇为幽静偏僻的地方。一般武林高手不可能知道,难道是老爷、老太爷来过了?这更不可能呀!小翠又想了一下说:“少爷,你试用手掌拍这块岩石一下。”

 豹儿诧异:“我拍岩石干什么?”

 “少爷,你拍呀!我想看看少爷的内劲是不是这么惊人。”

 “那手不痛吗?”

 这话一说,又不像练武之人听说的话了。小翠困惑地望着他,不知豹儿故意在装傻扮蠢还是真的。不管怎样,这话绝不会出自一个学武人之口,少爷多半又捉弄自己了,便一笑说:“少爷能掷剑穿过板壁,内劲少有,怎么不敢拍石头了?怕痛怕苦,能练好剑术吗?”她又转身对小青说:“青姐蛆,看来少爷比我们还比不上,我们拍石头不怕痛,他反而怕痛了!”

 这一,将豹儿潜在的傲出来了!说:“好!我拍给你们看!”

 小翠眨眨眼说:“是嘛!少爷是个男子汉,怎会比不上,我们两个小丫头的。”豹儿暗运真气,出力一掌拍在岩石上。“砰”然一声闷响,一块几百斤的岩石,顿时给拍成四分五裂,碎石纷纷,比武林中任何一等的开碑裂石掌,也不逊。这下不但小青、小翠睁大眼睛怔住了,连豹儿也吓得呆住了,暗想:我有这么大的力气么?别不是这块岩石风化了,松得像沙堆一样?他拾起一块碎石来看,似乎又不像是风化了的岩石,便用三个手指用力一捏,居然又将这块碎石捏碎。他近乎傻呼呼地说:“原来这块岩石真的是风化了,松软得像沙粒一样。”他仍然不知自己的内劲已达到惊世的境地。

 小青、小翠见他掌击石飞,已是惊愕不已,现在又见他将一块碎石捏成粉末状,更是惊奇骇然。小翠半晌才说:“少爷真是所谓真人不相,相不真人了。”小青也说:“少爷可以说是武功深奥莫测,神力骇俗,我们从心里敬佩!”

 豹儿茫然问:“你们说什么呀,什么不相和骇俗了?”

 小翠说:“少爷,别捉弄我们啦!少爷想自己的神功不让人知道,我们不说出去就是。”

 “嗨!你们说什么呀!我有什么神功的?你们难道不见这块岩石风化了么?我只轻轻一捏,它就碎了。”

 小翠和小青又互相看了一眼,说:“对!对!原来这块石头是风化了的,我们不知道呀!”

 说时,她们咕咭嘻嘻地笑了起来。

 别看豹儿圆墩墩的脸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常带一种憨笑,使人骤然看去,似乎有点傻里傻气,其实他的聪明、机灵异于一般常人。他正应了这么一句“外拙而内慧”如果他真的要捉弄人,恐怕也不下于白衣女侠失踪了的儿子。他一下听出小青、小翠是故意说反话,根本不相信自己所说的事。其实,岩石没有风化,只不过豹儿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惊人的内劲,又怎能叫小青、小翠相信?

 豹儿说:“你们不相信罢了,剑这么高,我们怎么取下来?”

 小翠狡黠地说:“少爷武功那么俊,不能跃上去取下来吗?”

 “跃上去?”

 小青老实,说:“石壁光滑,又这么高,叫少爷怎么跃上去嘛?翠妹妹,不如我们发暗器将它击落下来吧。”说着,小青手一扬,一支蝴蝶镖急而出“当”的一声,蝴蝶镖击中了剑身,剑身颤颤地摇摆,却不掉下来。小青出的暗器劲道不弱。竟然不能将剑击下来,有些意外了:“咦!这剑入岩石很深呀!翠妹妹,你内劲比我强,你发暗器试一下。”

 小翠笑道:“青姐姐别取笑了,我的内劲跟你—样,你既然击不下来,我就更不敢献丑啦。”

 豹儿说:“那我爬上去取。”

 小青说:“少爷,你怎么爬上去呀?”

 原来豹儿打量了石壁左右一下,剑处的石壁虽然似刀削般的光滑,但它左边却有些凹凸的岩石,有的还长有—些野草和小杂树。当然,这些凹凸小*平的岩石,就是对一些武林高手来说,要攀上去取剑,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之事,说不定能攀上去了,仍取不到剑。因为凹凸不平的石壁,距离剑处有二丈多远,难以施展武功。可是对于从小就爬惯悬崖峭壁的豹儿来说,就不当怎么回事了!何况他还跟段丽丽学过轻功。他只说了—句:“我能爬上去的。”说完,纵身一跃,便攀跃到一些略伸出的岩石上了,他身似灵豹,轻盈矫敏,转眼之间,便攀上与剑处相平的石壁上。他这一轻灵矫敏行动,不是什么武功,完全是豹儿在深山古寺锻炼出来的本领,使小青、小翠看见瞪大了眼睛,连气也不敢透,为豹儿担心,同时心里想:这是哪一门的武功呀!壁虎功不是壁虎功,轻功不像轻功,宛如一头攀壁爬岩的小灵豹。小青担心地说:“少爷,小心,取不到剑,就不要取了,快下来吧。”

 因为小青看见豹儿如一头小豹般的蹲伏在石壁上,打量着距离二丈远的剑。而剑处,光滑无比,没一处可以落脚。

 小翠也说:“少爷,别取了,危险呀!”

 话没说完,豹儿身已腾空而起,迅若流星飞矢,—手抓到了剑柄,身体悬空,一手朝石壁拍去,一下将剑拔了出来,人便似落叶飘下下来,落地不见响声。这是极俊的轻功,小青、小翠呆了半晌问:“少爷,你没有事吧?”

 豹儿憨憨地笑了笑:“我没事呀!剑取下来了,我们回去吧。”豹儿仍不知自己在取剑时,亮出—手极好的轻功,令小青、小翠惊愕。

 小青近乎带埋怨地说:“少爷,这太危险了,以后可不能这么冒险了!”

 小翠说:“是呀!又不是什么龙泉宝剑,能断金切玉。—把平常的剑,丢就丢了,又何必这么冒险?万一出了事,夫人不骂我们?”

 “不要紧的,我爬惯了!”

 在他们身后的竹树中,响起了铁嫂的赞叹声:“少爷,好俊的轻功呀!”

 “咦!是你?”

 “早点已弄好了。”

 小青说:“少爷还没有梳洗哩!”

 “没梳洗就出来练功,怪不得少爷武功那么好,那少爷快去梳洗吧。”

 小翠问:“少爷武功很好吗?”

 “好!好极了!就以少爷的轻功来说,轻、灵、巧、捷,恐怕管飞也不及。”

 小青、小翠听了,也点头赞同。在轻功中,管飞是点苍派众弟子中最好的一个,除了老爷和老太爷,无人能及。豹儿比他还好,无疑是第一名了。小翠更暗想:少爷在武功上,真是深藏不,还说自己没学过武功哩,连江湖神医余大夫也骗过了。少爷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他怕人知道,招来麻烦?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招风?一旦少爷惊世骇俗的武功扬了出去,恐怕免不了武林中—些人上门寻求比武过招。这么看来,少爷年纪不大,却这么有心计,将来的成就,真不可测哩!

 铁嫂又说:“要是我没看错,以少爷的武功,在点苍派众门人中,少爷居第二,没人敢居第一了。”

 豹儿—听,不由燃起了他要下山的希望,问:“铁嫂,我真的能胜过管师兄吗?”

 “少爷,我敢说,不论剑法和轻功,少爷都胜过他。”

 “那么,我能不能与两位师伯打成平手?”

 铁嫂有点愕然:“少爷,你怎么想到要与两位师伯手呢?”

 “不是说,能胜过了两位师伯,又可与我爹走满十八招,就可以独自下山么?”

 “不错,这是点苍派弟子艺成下山的规矩。怎么,少爷又想下山了?”

 “我,我是想下山走走。”

 “噢!少爷,你出去走了大半年,回来还不到二天,又想下山了?”

 豹儿不想说要去寻找她们的少爷,一说出来,麻烦就更多了,只好说:“我,我有点事要办呀。”

 “少爷有什么事办?不能叫我,叫青姑娘她们代办么?”

 “这,这…”豹儿不知怎么说才好。

 小青说:“少爷,你就是想下山,也要在山上住一段日子呀!”

 “好吧,我就住一段日子吧。”

 一晃眼,豹儿在点苍山就呆了十天半个月。在这十天半个月中,豹儿已将盘龙十八剑记得滚瓜烂,只欠临敌锋的经验了。除了练功、练剑,豹儿有空,不是与小青、小翠闲谈,便是与铁嫂聊天。从闲谈聊天当中,豹儿知道了点苍派少掌门的不少往事及其性格和举动,也知道了万里云夫妇与什么人多来往。这无形中给了万里云夫妇这么一个看法,他们的儿子,已逐步恢复了心智,不像初来时什么也不记得了。当然,在这十天半个月中,余大夫也来看过豹儿两三次,在最后一次中,余大夫对万里云夫妇说:“看来令郎的心智,不用药,只需好好静养,便完全能恢复过来的!”

 万里云夫妇更是大喜,连忙说:“多谢余大夫费心了。”

 余大夫摇摇头:“两位先别多谢在下,这是令郎一身真气异于常人,这恐怕是他能渐渐恢复的原因,在下根本没出过力。”

 余大夫是武林中的神医,任何奇难怪病,到了他手中都可医治,就是对豹儿的丧失记忆,感到莫名其妙,心里总存着疑问。他哪里想得到,豹儿根本不是万里云夫妇失踪了大半年的儿子,且根本也没有丧失什么心智。他只好猜测豹儿恢复心智,是豹儿本身一股异于常人深厚的真气了!

 余大夫又说:“但是,在下要恭喜两位。”

 万里云夫妇有点愕然:“大夫恭喜我们什么?”

 “在下凭几次诊脉中看出令郎一身真气奇厚,天质极佳,武功大进,机灵、仁厚,是当今武林中不可多得的一位奇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在下阅人不少,从来没有人像令郎这么一个外拙而内慧的人,要是说今后武林中又出现一位奇侠,这位奇侠,恐怕非令郎莫属了。”

 万里云下内心的喜悦,连忙说:“哪里,哪里!大夫过奖小儿了!”

 白衣女更是喜悦满面:“大夫,小儿今后还望大夫多指点。”

 “夫人客气了!不过,在下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大夫请说无碍。”

 “令郎可谓得天独厚,武功来源颇杂,恐怕不是纯来自点苍一派的武功。在下望贤伉俪最好能破除门派之见,让令郎自然发展,以令郎的天仁厚,侠肝义胆,哪怕是学了所谓的‘派’武功,也会用于正途。”

 万里云还没说,白衣女喜动眉梢抢先说了:“大夫所见太好了!什么派正派的,我认为一代奇侠慕容夫妇说得好,武功上没有正之分,只是练武的途径不同而已,人才有正之分。人正,就是武功也正。人,哪怕武功正也。”

 “夫人有这样见解,在下放心了!”因为余大夫在大魔头澹台武掌击豹儿之后,说了这么一句:“你这小子会星**?”余大夫看出来了,心里也暗暗惊疑:难道这点苍派的少掌门学得了本门已失传了的武功…融雪?同时,他也从豹儿天真无的脸上,看到了豹儿茫然不知的神态,似乎豹儿学了这门武功而又不知道。要是这样,那豹儿与自己师门必有渊源了。他既惊讶而又喜悦,担心万里云夫妇带有门户的偏见,会毁去豹儿这门武林中已失传的武功,那将是武林的巨大损失,所以有意在今提出来。白衣女侠的说法,使他放心了,便告辞而去。

 余大夫一走,白衣女问万里云:“云郎,你认为余大夫的话怎样?”

 万里云说:“我看苞儿,还是别学派的武功好。”

 白衣女扬扬眉:“为什么?”

 “为夫担心武林各派将侧目而视点苍,也担心苞儿今后会走上魔道,为害武林。”

 白衣女不高兴了:“这是你们什么名门正派的偏见。我问你,墨明智和我燕妹学的是九幽一派的武功,他们为害了武林吗?一代怪医公孙蛟,学的是星宿海一派怪异武功,又怎么样了?”

 “他们不同,有派也有正派的武功。”

 “那我们苞儿不能同样学吗?”

 “夫人!虽然这样,他们的行为怪异,有时不择手段,这恐怕是派武功在他们身上的结果。”

 “只要能行侠仗义,造福武林,我看越怪越好,这才叫人捉摸不了。”

 “夫人,这有失光明磊落正派侠义人士的风格了!”

 “算了!跟用心险恶魔头似的人讲光明磊落,那是自讨苦吃,只有像我燕妹那样,才叫他们害怕。”

 万里云苦笑一下:“算了!这事我们不谈,以后再说。夫人,我们是不是带苞儿见见爹去?爹在挂心他哩!苞儿现在心智恢复正常了,也该让他去看看他爷爷了。”

 本来豹儿早就应该去见爷爷了!白衣女却担心豹儿心智丧失,全然忘记了往事,恐怕连爷爷也忘记,会引起这位老人家的不安,因而一直拖列现在。现在豹儿已恢复了记忆,应该去看看他爷爷了,便点点头:“那我们今天就带豹儿去吧。”

 豹儿要见的爷爷,就是过去名震武林的万里雪大侠,中原武林五大有名的剑侠之一,点苍派的前一代掌门。

 万里雪大侠为人正直好侠,一向疾恶如仇。正因为人太正直,为神秘的黑箭和峨嵋派的掌门人上灵道长所利用,与九幽老、小三怪为敌,无辜令自己不少的门下弟子和同门师兄弟丧身。这些弟子和同门师兄弟,个别丧在九幽老怪掌下,但更多的是死于黑箭手中。弄到后来,要不是奇侠一枝梅暗中相救,点苍派就会遭到神秘黑箭血洗,会在武林中除名。所以万里雪大侠在峨嵋金顶武林大会后,自问愧对师门,愧对无辜牺牲了的弟子和师兄弟,便金盆洗手,退出武林,在崇圣寺削发为僧(详情请看拙作《神州传奇》),不再过问武林中的一切恩恩怨怨,将掌门人职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万里云。当然,万里云得到了掌门一职,也凭自己的武功,在点苍派一场比武中,力胜点苍派众位高手,才登上了掌门人之位,不是全靠自己父亲的传位。要是他武功不济,掌门—位就会落到别人手中。

 豹儿从铁嫂、小青、小翠口中,也知道有这么一个爷爷在崇圣寺出家当和尚,也知道崇圣寺离大理不远,坐落在苍山的山麓,是一个很大的和尚寺。豹儿听了当时就感到奇怪,怎么这爷爷也是和尚的?跟师父同不同样?那个寺很大吗?有没有自己所生长的深山古寺那么大?现在见万里云、白衣女要带自己去看这位爷爷了,他像一般的孩子一样,能到外面走走,总是高兴的。他来到苍山龙泉峰半个月,别说没出过一次门,就是连翠竹阁也没离开过,老是呆在翠竹阁中,感到闷透了。他过去在深山古寺中,像小鸟似的满山满岭飞,活泼好动,闲不住手脚,现在却像小鸟一样给人关在笼子里,吃饭穿衣都不用自己动手,别说感到闷。闲也闲腻了。现在一听说能到外面去走走,还有不高兴的?再说,他也想看看这个当和尚的爷爷,跟自己师父有什么不同?还有,他更希望这个爷爷能看出自己不是他的孙儿,那自己就可以不用回苍山给万里云夫妇当小鸟似的关起来啦!

 豹儿几乎是兴高采烈地跟随万里云夫妇离开了龙泉峰,当然,还有小青、小翠也跟在后面。他们一行五人,没有下山从弹道上去崇圣寺,而是在苍山上住南走,翻山过岭,不多久,便转进了一条深谷幽泉…清碧溪。清碧溪是苍山有名的风景地之—,在圣应峰与马龙峰之间,峰壑林幽,清溪如泉,而清碧溪的主要景在清溪三潭。上潭险趣,中潭清幽,下潭悬瀑,各具特色。听说著名画家徐悲鸿来到了清碧溪时,赞叹清碧溪为“消魂”之游,险峰林泉,无一不可入画。

 豹儿可以说是第一次看见了这么美的山林清泉,几乎处处幽险人,比自己所住的深山美得多了,心想:原来苍山这般的美,要是我能常来,跳进潭水里洗澡不知多好。

 转出幽谷,崇圣寺在望,豹儿一看,又瞪大了一双惊喜的眼睛。只见崇圣寺竖起了三座高高的白塔,中间的一座塔更是特别的高,几乎是直云霄。豹儿不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个高塔,就是崇圣寺这么大,房宇连成一大片,也从来没有见过,比起他所住的古寺,不知大了多少倍,心想:原来这个和尚寺这么大呀!怎么我师父不来这里的,却住在没有人烟的古寺中?要是师父住在这里,我就能爬上那高高的大塔去玩了。

 豹儿怎么知道,崇圣三塔,不但是大理的名胜地之一,也是一处有着悠久历史的名塔。中间那座高塔,叫干寻塔,在唐代的云南南诏政权时期便建起来了,是一座方形密格式的高塔,共十六层,层层的佛龛内都供奉着佛像,真是高云天。夕阳斜照,三塔的侧影在洱海云中,远远望去,会使人产生如入仙境感觉。

 千寻塔塔顶,四角有铜铸的金翅鸟各一只,传说是用来镇服洱海中的龙妖水怪的。大理国的开国皇帝的祖先段赤诚,传说就是杀了洱海中那经常兴风作食人畜的狮首龙身怪蟒而为民除害,并且自己也英勇牺牲了,为大理黎民百姓所敬仰,他的子孙从而创建了大理国。

 豹儿看着想着,已随着万里云夫妇来到了崇圣寺了。寺门的僧人见是万里云夫妇来临,连忙进去飞报,跟着一名知客僧出来相,恭请他们进去。

 豹儿一走入寺内,更是惊讶得瞠目结舌。寺内金碧辉煌,单是各处的佛像菩萨,香烟缭绕,就比自己的古寺大得多,也多得多。寺内来往的和尚,更是触目皆是了。豹儿好像乡巴佬进皇宫宝殴,连大气也不敢透,对高大的佛像肃然起敬,手脚更不知怎么放了,规规矩矩跟随着万里云夫妇身后。可是小翠却不这个样子,不知是以前来过还是不知畏敬,四周围好奇地张望着,嘻嘻哈哈与小青谈话,一时说:“庙门的那四大金刚塑得那么大干什么呀?想吓人吗?”一时又说:“那个瘦老和尚怎么尽敲打木鱼,叫‘虾米豆腐’的?想吃虾米豆腐也用不了这样老是叫呀!”

 豹儿听了感到好笑,说:“小翠,别说,老和尚是在念经。”

 “念经!?这部经尽是虾米豆腐?没别的话了么?”

 “这,这…”豹儿也不知怎么说了。

 小青吃吃地笑起来:“翠妹妹,别胡说了,小心叫人听到,会责怪我们。”

 不久,他们随知客僧走进了一处幽静的禅房,见到了削发为僧的万里雪大侠在闭目端坐。万里云夫妇连忙进去,跪下请安。豹儿、小青、小翠在后面也跟着跪下。

 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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