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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八章 杜鹃啼血
 天门高手与小魔头梁辛、正道修士对魔妖孽,两个战团再度开战,无论哪处都是馋大占上风,正道就只剩下挨打得份,这还是因为贾添迟迟未至,妖人们都还留了些手段,既防备着贾添偷袭,也不愿现在就把敌人彻底击败…可谁都没想到,就在双方重新开战不到一炷香的时候,战场之中异变突起!

 准确说,突发意外的不是战场,而是那座与战场近在咫尺的‘九丘三十里’大阵。

 阵中用来敌的祥瑞之光,自从发动以来,就仿佛一团七彩浓雾,不停从大阵中滚滚升腾,扶摇九天,不过这蓬绮丽霞光,就只在‘九丘三十里’的范围内摇,始终不曾弥漫到大阵的范围之外。

 而此刻,阵中的浓稠霞光,突然变得躁动起来,在一连串颤抖之后,猛地炸裂开来!

 祥瑞光华,转眼弥漫百多里,将附近的崇山峻岭尽数笼罩其中,正恶斗的战场自然也不例外。

 伴随祥光暴散,还有猛烈罡风,从‘九丘三十里’中卷向而起,仿佛无数条恶龙,裹挟着连六步宗师都无法抗衡的浩巨力,向着四面八方呼啸掠去,一时之间,山崩地裂!

 …

 祥光弥漫,从三十里扩大到百五十里;另有罡风狂暴,横扫全场!

 梁辛与天门的战团,距离‘九丘三十里’最近,狂风乍起他们也首当其冲,天门高手猝不及防,几乎人人被狂风卷住,凭借着他们的宗师修为,竟无法和风中裹挟的可怕力量抗衡,要想不受伤,就只能以浑厚真元护住要害,同时放松身体随风逐…顺风而去,能活;逆风强撑,则碎尸万段!

 天门高手尚且如此,何况战场中那些普通修士?大风掠过时,这群在人间怀有大力者,比着深秋时的落也不见得更坚强一点,全都在惊慌失措地怪叫中,被吹得四下飞散。

 曲青石正领着一队馋弟子急冲,突见前方大,继而祥光炽烈、风暴卷着数不清地修士吹过来,小白脸的心思如电,明白强袭将至。

 曲青石的修为湛,并不怕狂风,可他身后还有两百多名馋门徒,当下他手印翻转,口中唱响嘹亮咒诀,谕令到处,只见一片秀木破土而出,转眼成林,牢牢笼住追随他杀敌的一众手下。

 密林成形,又有无数长藤翻卷伸展,密密麻麻纠不停,片刻功夫就把一片树林编成一座密不透风的木堡,旋即曲青石招手将墨剑握在手中,一人一剑横在林前,心念转动中之中,墨剑猛地炸裂出浓烈剑芒,化作屏障,牢牢护住主人,还有主人身后的那片小小的木堡!

 狂风暴躁,浩浩不休,曲青石横剑同时,还在不停施法,一道道木神盾不停涌出,替主人与墨剑分担压力。正苦撑时,一道人影倏然闪到近前,跟着曲青石只觉得周身压力一轻…

 梁辛赶到了,来不及多说什么,直接挡在二哥身前,身体晃动中,干爹的魔功顷刻成形,时间凝固之下狂风难入!

 ‘来不及’并未套中曲青石,梁辛是在二哥身前施展魔功,替他挡下了风暴强袭。

 曲青石回了一口气,又立即说道:“我无妨,能挡得住,老大和青墨力比我强,应该无恙;大小活佛于我相若,也不用担心;倒是其他那几路还等你救护,快去!”

 其实以馋弟子的修为,虽然无法在风暴中立足,但只要认真护住了要害随风逐,多半也不会受什么伤,最多也就是被吹散。不过现在的情形诡异,谁也不知道这场风暴从何而来,更不知道风暴过后还会发生什么,众人还是集结在一起更稳妥些。

 风暴之中,唯一不受影响,还能自由移动的,就只剩梁辛一个人。

 听到二哥的话,梁辛点了点头,兄弟间也不用多废话,就此撤去魔功,嘱咐了句:“你多小心!”旋即身形掠起,寻找其他人去了。

 急冲一阵,梁辛脸se猛地一喜,身前百余丈处,正趴着一群大蜥。

 蜥蜴不是那么简单地拥挤成一团,每头蜥蜴四肢牢牢入泥土,只剩庞大的身躯在地面,同时一头咬住另一头的尾巴,围成了一座半圆形的堡垒。狂风虽然猛烈,但却掀不翻这三百头大家伙连成的一个整体。骨瘤蜥长凶海恶岛,大海深处环境恶劣,常有飓风肆,蜥蜴们世世代代就靠着这个办法来抵抗强风,这是它们的本能。

 大阵中的风暴还没席卷过来时,巨蜥就察觉了危机,立刻成了这座碉堡。

 梁辛翻过‘蜥墙’一看,猴儿谷的主力,和不少大妖都在此处避难,葫芦老爷没察觉弟子赶来,他正大发雷霆,一个劲地数落大小,怪他们没保护好大旗…

 见师父没事,梁辛大喜,也顾不上打招呼,身形晃动继续向着狂风深处追去,寻找了一阵,终于又发现了一伙自己人,跨两和弦子共同统御的那一路馋子弟。

 比着曲青石和妖王,这伙弟子的状况糟糕无比,他们的首领修为不够,对付狂风力有未逮,本来两百余人的队伍,此刻只剩下不足五十人,所有弟子都挤坐一起,彼此间双臂相搀,催动法术拼力抵挡风暴,跨两和弦子,正各自施展神通,围住弟子们所结的圈子层层打转,快得仿佛两团旋风,以求减弱狂风入阵之势。两个人已经被狂风吹得皮开绽,仍犹自飞奔,不肯放慢半步!

 梁辛眼角一跳,急冲而至。

 血河屠子也在这一队中,他是六步初阶,帮不上什么忙,眼看着跨两疲态必先,正费力大吼:“散开去吧,就只是被风吹散,无妨的…哈,梁磨刀!”

 那些弟子本已撑不住了,忽见宗主现身,情不自都爆发出一声欢呼!不过欢呼声才刚刚响起,就陡然截断,梁辛魔功成形,方圆十丈,护住了所有人。

 能护住一路就是一路,也只有如此了,梁辛分丵身乏术,不再去寻找旁人,就留在了此处,专心发动魔功对抗风暴。

 狂风鼓不休,风向时时变换,仿佛不把修士们彻底吹散便不肯罢休,而那份璀璨人的祥瑞光华,在暴散、扩展开后就凝滞下来,任凭狂风奔腾咆哮,却并不受分毫影响。

 附近的一座座山川,在狂风的吹拂下,岩石层层瓦解,山形被迅速改变,原先的雄奇峭丽,在风刀的‘砍伐’下然无存,渐渐变得奇形怪状,扭曲难看,但是它们被塑形之后,便与祥光融为了一体,让人分不清,是怪山在发光,还是祥光染满了山石。

 足足过了两柱香的功夫,风暴才渐渐收敛…

 又等了一会,梁辛试探着收敛了魔功,随即皱起了眉头:“都小心吧,不对劲了!”

 风暴过后,目光所在只有一片狼藉,这倒不算什么,真正让梁辛警惕的是…天空不见了。

 聚头向上望去,青蓝se的天空不再,变成了灰蒙蒙地一片。而他们身处祥光之下,视线不仅没有变得更加敞亮明快,反而更暗淡了。

 这种感觉很古怪,周遭明明都是璀璨光华,偏偏眼中的一切都那么昏黄黯淡。

 血河屠子则打了个冷颤,喃喃骂了句:“格老子,冷得很!”说完,自己又摇头道:“不是冷,是!”温度并不曾降低少许,但天地间不知何时,透出了一股人的森,仿佛于霾天置身荒僻坟岗的感觉。

 梁辛摒心静气,将身体的感觉尽数播散开去,祥光中的森之意无形却有质,大大阻碍了他的探知,竭尽全力也只能查到方圆几里…一无所有,只剩一股沉沉死寂。

 跨两、弦子分别取出传讯用的法器,想要联络同伴,可讯息传出去便如泥牛入海,得不到丝毫反馈,同样,也没人来主动联络他们。

 屠子心思转得最快:“传讯之术不通,我上去看看!”说着,催动法术托着自己高飞而起,可是才飞起二十余丈,护在周身的法术忽然消散不见,他怪叫一声,从半空里直地落回原地!

 跨两不信,与弦子对望一眼,同时纵向高空,结果也和屠子一样,飞到二十丈外,法术便突兀失效,两人一起跳落地面。

 生苗丑脸狰狞,怒道:“上面有驱散法术的制,飞不高!”

 梁辛长一口气纵声长啸,想要以声传讯求得同伴呼应。要在平时,他发力大吼,百里之内清晰可闻,但在这片祥光、森然与杂之地,长啸也如他的五听一般,只勉强传出数里。

 啸声之后,四野间只有沉寂…

 梁辛的神情凝重了起来,转头对跨两等人说:“先找到其他人,等汇合后再说。”说着,伸手向着先前赶来时、苦乃山群妖所在的方向一指。

 跨两应了一声,对着身后弟子比划了个手势,人人取出法宝,小心戒备,跟在梁辛身后急行赶路。

 才刚刚走出不久,队首的梁辛忽然咦了一声,略带惊奇地说道:“小鸟?”话音落处,只见一头杜鹃,扑棱着翅膀,摇摇晃晃地飞了过来。

 风暴刚过,就连低阶修士都活不下来,何况小兽飞禽,跨两眯起眼睛:“管它有什么古怪,打下来再…”

 话还没说完,跟在他身旁的血河屠子忽地低呼了一声:“不可能!”

 话音刚落,那头小小杜鹃,就张开嘴巴,对着众人发出一声‘咕咕’啼鸣。

 杜鹃啼血,闻者伤心,自古以来这种鸟儿的鸣叫声就凄切哀婉,众人眼前的这一头也不例外,可梁辛却看得明明白白,小鸟哀鸣时,在它眼中,竟闪出了一抹笑意!

 旋即,小鸟嘭地一声炸碎开来,漫天血雨。

 不过一头小杜鹃,体型比着鸽子也不见得更大,可从它体丵内扬起的鲜血,足以灌满一座水潭!

 血雨迸溅,向着众人等人兜头散落,梁辛反应最快,还是老办法,‘来不及’魔功成形,把所有同伴冻住加护住,任凭外面是什么鬼怪神通,魔功之内天下太平…

 片刻之后血雨倾尽,梁辛放开了一众同伴,咋舌道:“一头杜鹃,竟有六步中阶的力道!”

 ‘来不及’之内有单对梁辛而起的反噬,魔功抵抗的力量越强,反噬也就越烈,由此梁辛也能估量出,这道‘小鸟’神通的力道。

 屠子的脸se很不好看,应道:“不是小鸟,是神通,血河派的秘技,杜鹃啼血!”

 血河派早在当年的正恶战中土崩瓦解,屠子的父母为老蝙蝠所救,算是唯一的幸存者,也就是因为这个出身,他才得了‘血河屠子’的绰号。

 众人都是一愣,跨两追问:“真是你家的神通?”

 屠子点头,语气笃定:“绝不会错!”

 跨两咧开嘴巴,乐了:“就是说你们血河派,还有厉害宗师逃过当年大难?那敢情好,赶紧找他出来,大家都是道,一家人,莫子再偷袭,是误会咯。”

 血河屠子摇头:“哪、哪有那么简单,当年我爹潜回门宗查过,有名有数的高手全都死了,尸体摆在那里,全不会错,就算还有人幸存也是些小脚se,绝打不出这道…”

 话正说到一半,梁辛心中又现警兆,急忙招呼了声:“小心!”

 警示响起时,一道黑se火蛇突兀现身,冲向众人,有梁辛在场,馋门徒谁也不用动手,这次他没再动用魔功,而是横身挡在那道神通面前,以嫦娥之力将其击溃。

 随即梁辛闷哼了一声:“六步大成!”说完,顿了顿又有些纳闷道:“火焰里蕴含的力道不小,但是一点不烫。”

 一个以前是长春天门下的徒,目光闪烁,语气中也蕴惊奇:“这黑se火焰,看上去有些象离渊四主的离离墨焰…离火并无温度,专噬修家真元,算得上是一道绝学。”

 梁辛是纯粹的身体力量,没有修家真元,是以感觉不到‘离火’的另一重厉害之处。

 离渊也是当年的道大宗,它的名头梁辛曾在离人谷,听大祥瑞白狼说过,和血河派一样,早都覆灭了几百年…

 本已不存的两道厉害神通,接连现身攻击,可也只见神通,并不见施法之人,情形匪夷所思,梁辛琢磨不透其中的玄机,也不再浪费那份心思,挥手道:“身处险境,大伙动作快了些吧!”说着,众人再度启程,向着距离他们最近的妖族赶去。

 这次一样没能走出几步,半空里又有偷袭法术突兀现身,来的一道剑气,磅礴力道之中,透出一份中正祥和之意,显然是正道法术。

 众人却不再停步,待梁辛挡下袭击之后就继续赶路。可越走,偷袭就越多,深入不过数里,前前后后竟遇到三十几次法术袭击,神通的出处林林总总,杂乱之极,既有正道神通也有道妖法,而且也不全是消失门宗的,其间梁辛还挡下了一记长春天的绝技轰杀,惊得众人都呆呆发愣!

 偷袭的‘密度’,也越来越高,开始的时候只是偶尔显出一两次轰击,可是到了此刻,一道又一道神通接踵而现,之间几乎毫无空隙,甚至有一次,是三道神通同时来袭…短短的一路上,尸体随处可见,几乎都是被天门来寻宝的正道修士,个个死状可怖,骨断筋折惨不忍睹,有的死于狂风,有的则是被大神通诛杀。

 如果不是梁辛阵,跨两这一队人到了现在已经没法再有寸进。梁辛的面沉如水,带队急行,遇到偷袭时,或以强力驱散,或用‘来不及’抵挡,赶路中忽然护身的感知一震,据他们三里之外,灵元震颤剧烈,有一伙人在全力施法相斗!

 梁辛立刻转向,带人赶去查探端倪,不久之后就看到,大胖子秦痩肩上抗着一个重伤弟子,正一边破口大骂着,一边把剑丸剑阵挥舞地密不透风,护住了自己奋力前行。他们的处境也和梁辛一样,在前进途中要不停面对毫无来历的神通偷袭。

 双方见面都是一愣,秦痩反应奇快,哈哈一笑道:“来得刚刚好,结伴一起走!”说着,山似的身子一闪,就要往梁辛身后的队伍中挤。

 梁辛惦记着同伴安危,现在心情焦急,全没了平时的厚道劲,横身拦住了秦痩,面沉如水,并不说话。

 秦痩立刻大吼:“梁磨刀,你知道轱辘岛的事情么,算起来,你们馋欠我和老九一个人情!”

 梁辛单臂挥舞,硬挡下半空里袭来的一道雷霆,没理会秦痩的话茬,径自道:“祥光是从九丘三十里中炸出来的,狂风也是从那里刮出来的,之后便有了这些门神通,到底怎么回事?”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秦痩猛地显出大怒地神情,重重一脚夯在地面上:“,老子也不明白怎么回事!阵法是没错,但凭啥打老子!”说完,又望向梁辛:“大家都陷在阵中,得同舟共济才有望出去。”

 秦痩显然知道些内情,梁辛也不再矫情,一指身后:“边走边说!”大胖子痛快答应,好像全忘了不久前双方还在拼命扑杀,迈步进入道队列中,他是六步大成的修为,而那些突兀出现的神通法术,全都是宗师境界,其中不乏大成之力,凭着秦痩自己,已经渐渐抵挡不住,要想活命非得跟住梁辛不可…

 明天五月十五,豆子的一个好友结婚。很客观的讲,如果不是他的鼓励和帮助,在《神经天下》之后,我未必会继续写小仙、写搬山。很感谢他。

 一伙人本来都说要去的,可惜没能成行。就在这里祝五哥五嫂: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另外,还有小千、小弩、和尚三个家伙,也要我在这里代他们祝五哥五嫂:新婚快乐,甜蜜幸福!

 结婚啊,大喜啊,虽然新郎新娘都不是我,可我也不怎么就那么高兴来着~

 书友们也同喜,都要开心快乐哟,五哥成家了,小男孩长大了,下一个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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