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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情柔如水,只是伤心
 “师傅,来,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易轻寒竟然难得地捧起了酒坛子,抢先向着凌入虚敬酒。

 要知道,平时如果没有场面上的事情,他可是滴酒不沾的。

 “哈哈,难得我家老大今天这么豪气,好,浮一大白。”

 凌入虚一把拍碎酒坛子封口的黄泥,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

 凤七与步梦达还有柳飞、吴新楚几个人对望了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个会心的微笑,然后都是放声大笑,均是抓起了身旁的酒坛子,也都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

 “师傅海量。明月青天,把酒当歌,来,师傅,我也敬您!”

 步梦达抓起酒坛子也向凌入虚敬酒。

 “喝!”

 凌入虚根本没含糊,他也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徒弟会设了这样一个局来设计自己,那叫一个酒到杯干,喝得兴高采烈,越喝精神越抖擞。

 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来没跟自己的五个徒弟这样豪饮过,这一顿大喝,当真痛快至极。

 “你们几个,我走了之后,要辅佐轻寒,将剑派内的大事小情处理好了,别让你们师娘太劳神劳心。

 还有,老五,你,你要保重好自己,不要让潆儿伤心。老二,你子暴躁,以后修心养,少跟人动手。

 老三,你以后也别太野,也得收收心,好好帮帮你大哥。

 还有老四,你心思细腻,凡事多虑,你要做好你大哥的参谋助手,一定要将本派继续发扬光大。

 你们,都他妈的给我记住,雷霆剑派千年威名不倒,传到你们这一代的手中,也不能给我废掉,否则,就算是我死了,也要回来骂你们,揍你们几个小兔崽子!”

 酒过三巡,不知不觉中,一坛子酒已经干掉了半坛子,凌入虚的舌头开始有些发大,说话也开始含含糊糊起来。

 “师傅,您放心吧,只要有我们雷霆五剑在,雷霆剑派就还能屹立不倒,您的威名就能永远传递下去。”

 柳飞也大着舌头说道,这家伙贪杯,也开始有些醉了。

 “老二,别瞎说,师傅还会回来执掌我雷霆剑的牛耳,他老人家肯定不会有事,一定会马到功成。师傅,这个千斤重任我可接不起来,还得您回来继续挑大梁!呃…”易轻寒举起了酒坛子,刚想继续说“师傅,我敬您!”猛然间,他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地发昏,随后,一阵天旋地转,酒坛子刚举到空中,便失手扔掉,一头栽倒在塌上,昏昏睡去。

 “嘿嘿,倒也,倒也!”

 凤七几个人换了一下眼神,心中偷笑不已。

 要知道,易轻寒的酒里可是跟师傅凌入虚的酒里下了一样的药量,他现在如果不倒下去才怪呢。

 “哈哈,老大这个不争气的小子,怎么才喝了这么点儿酒就撑不住了?这样的酒量,还能当雷霆剑派的掌门道宗吗?”

 凌入虚倒是没有多想,还以为易轻寒酒量不济,喝醉了睡过去了。

 “嘻嘻,就是,就是,大哥的酒量太差劲了,来,师傅,我们喝,继续喝!”

 凤七生怕凌入虚看出破绽,赶紧举起了酒坛子又是劝酒不停。

 “将进酒,君莫停,举杯邀尽天下客,醉卧敌血从不回!好酒,好酒,来,喝!”

 凌入虚喝得豪兴大发,边边喝。不用人劝,一坛子酒已经喝得快见底了。

 “我说老五,你的药怎么不见效啊?师傅好像没啥反应。”

 步梦达有些心头惴惴了。

 “放心,会见效的。大哥不是已经睡过去了吗?师傅道力高深,还要再过一会儿才能见效的。”

 凤七偷偷向步梦达道心传音道。

 刚说到这里,凌入虚已经“咦”了一声,随后,抱着酒坛子缓缓向后躺倒,不一会儿,鼾声大作,竟然也睡着了。

 “嘿嘿,我就说嘛,师傅也会倒下去滴。”

 凤七满脸诡笑地向柳飞、步梦达、吴新楚说道。

 “老五,事不宜迟,咱们尽快走吧。”

 吴新楚心思细腻,生怕迟则有变,赶紧说道。

 几个人原计划将师傅与易轻寒用药倒,然后四个人再联合灵松几个人直飞恶海,替师出征,完成取回雷珠的这个重任。

 为此,凤七还专门去向灵松讨了些专门倒修真人的丹药过来。

 当然,前题条件是一定要带上灵松。

 这丹药可是白鹿山青云府出品,省优部优国优,绝对有质量保证,是杀人放火居家施行的必备良药,别说凌入虚,就算大罗金仙来了,只要喝进去,也要着了道。

 现在,凌入虚与易轻寒都已经被倒了,四个人也是时候走了。

 “不着急,不着急,反正时间还早着呢,咱们先把这酒喝完再说。”

 凤七望着吴新楚,轻笑说道。

 “嗯?”

 吴新楚心思细腻,察颜观之下,登时就发现凤七的笑容有异。

 “你…呃…”吴新楚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之间也是一阵头昏眼花,随后,身子向前一伏,也就此睡去。

 “咦?老四怎么如此不济事呢?”

 柳飞喝得满脸通红,可是心下却还清醒,赶紧上去扶吴新楚,可是,人没扶起来,自己却也是直接一头栽在那里,动也不动,睡过去了。

 “老五,你,你给我们都下了药?”

 步梦达也突然间觉得头昏眼花,心念电转,他登时就醒悟过来,勉力强支着眼皮,指着凤七怒声说道。

 “是的,我都给你们下了药,只是怕你们发觉,下的药量比师傅他们要少一些。不过,也够你们睡上两天两夜了。”

 凤七平静地望着步梦达,轻声说道。

 “你,你,你,老五,你不厚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兄弟们同去吗?怎么,你还给我们下药?”

 步梦达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如果不是他的道力水平要比柳飞与吴新楚高上一筹,恐怕现在就已经倒下去了。

 “四哥,我们不能同去。你们要好好的活着,好好地伺奉师父与师娘。还是我去吧,与其四人一起生死冒险,不如我一个人去冒这个险吧。”

 凤七平静地说道,可是,眼角依稀有一丝泪花在闪动。

 “老五,你他娘的,你,你这个小王八蛋,你个人英雄主义,你混蛋啊,你混蛋!”

 步梦达想大骂,可是,困意却越来越浓,以至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微弱,如果不细听,恐怕都听不清楚。

 “四哥,你们谁都不要跟我争了,还是我去吧。请原谅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如果你想骂我,等我回来后,你再骂个痛快。现在,恕我不能再陪着你们了。

 对不起,四哥,对不起!”

 凤七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泪水,坚定地说道。

 “老五,你,要…活着…回来…啊…”步梦达如同梦呓一般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后,终于沉沉睡去,只是,行将躺倒的一刻,眼角边,有泪水不停渗出!

 兄弟情深,义重爱厚,只是,这一刻,却化做了无可奈何的泪水,滚滚而下。

 “我会活着回来,你们,也一定要保重!”

 凤七用手背抹去了眼角上的泪水,轻轻地将师父与四位师兄的身体摆正,然后跪下去,向凌入虚连磕了三个响头,转身就走。

 只是,刚刚推门而出的刹那,他的身子就如同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了那里。

 因为,他分明看到了眼前有一个人,在月下悄然而立。

 冷月秋光,泪阑干花着,细愁黛眉峰碧凝。

 那个人儿,分明就是凌清潆。

 “潆儿,你怎么来了?”

 凤七大吃一惊,心知不妙。

 “我不该来么?”

 凌清潆轻声而道,仰起一张小脸,定睛望着凤七,倔强地说道。

 那俏生生的小脸儿在雾般的月下,美得令人窒息。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今晚的月好美丽,你比月亮还人哈!”

 凤七开始鬼扯。

 “别瞎说一气了,我问你,你把他们怎么了?”

 凌清潆忍不住要笑,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容,板起脸说道。

 “我,嘿嘿,他们都喝醉了,我出去小个便,然后也回来洗洗,与他们隆然高炕,大被同眠,岂不快哉。”

 凤七嘿嘿笑了两声说道。

 “我看,是你把他们都倒了,然后自己想去恶海极北吧?”

 凌清潆轻哼了一声,抬头看着屋旁一株大的老柳树,看着那已下柳梢头的半轮残月,不陈不徐地说道。

 “天地良心,你说啥呢?我哪敢那么做啊?我不过和他们喝喝酒,他们酒量不济,都睡着了,如此而已。”

 凤七摸着鼻子苦笑道。

 只是心中长叹一声,心知瞒谁也瞒不过这个自己一生最爱的人。

 “是么?真的么?”

 凌清潆不屑地轻哼一声。

 “真的,比珍珠还真呢。”

 凤七举手发誓。

 “算了,我来又不是追究你这件事情的。我是来送你的。”

 凌清潆面色柔和下来,轻叹口气说道。

 “啊?你知道我要独去?”

 凤七大吃一惊,话才出口就后悔了,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说漏了嘴。

 “切,不打自招了吧?唉,凤七啊凤七,咱们从小长到大,这么多年,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

 如果你能让爹爹亲自去恶海跑一趟才怪呢,如果真的是那样,恐怕你凤七这辈子心中都会因为做徒儿不能为师傅分忧而不安。

 你那点心思,还当我不知道吗?

 刚才娘说你们几个找爹爹拼酒,我就知道,肯定是你的主意,要灌醉了爹爹,然后自己独去。

 我已经去找过灵松了,他被你用困神术困住,要三天三夜才能醒过来,尚飞他们也是一样。哼哼,凤七,你做得还真绝啊。

 只是,你瞒得过别人,能瞒得过我吗?”

 凌清潆紧盯着凤七说道,眼睛里,却渐渐地有了一丝晶亮在闪动。

 “嘿嘿,还是我的好潆儿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啊。你放心,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回来之后,修好了浩天镜,封了那万兽山,再夺了那劳什子的仙剑争锋的头名,我就娶你过门。”

 凤七开始转移话题。

 “唉,你这傻子,不要再安慰我了。你当那恶海是咱们雷音山的后花园么?想去便去,想回便回,真的是!”凌清潆娇嗔道。

 “恶海有什么了不起的?能比洪荒大境界还危险啊?我偏不信,只要我的好潆儿在家里为我祈祷,为我祝福,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能闯他一百个来回。”

 凤七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这人啊,什么时候都没个正经,都成了天下有数的大高手了,还是这个嬉皮笑脸的样子。”

 凌清潆轻嗔薄怒,脸上似笑非笑,在这人的月下美不可方物,却是看得凤七眼睛都直了。

 “过来!”

 凌清潆向凤七招手。

 “干啥?”

 凤七吓了一跳,以为凌清潆不想让他去想对他动什么手脚。

 “唉,你去吧,我不拦着你。大丈夫,就应该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我真的不让你去,恐怕你会怪我一辈子的。

 你过来,抱抱我,这一刻,我只想你抱紧我!”

 凌清潆轻咬红,向凤七招手。

 美人有约,还是心中最爱之人,凤七哪还能有半分犹豫,登时就伸出长臂,一把就将凌清潆抱在怀里。

 温香暖玉抱满怀,那简直就是天下间最温柔的享受。

 “凤七,你要记着,为了我,为了所有关心你,爱你的人,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回来!”

 这一刻,凌清潆泪满面,死死地抱住凤七,抱得是那样的紧,仿佛是三生石上一记刻骨铭心的三生铭印。

 “好潆儿,你放心吧,我会回来的,一定,一定!”

 凤七心中温情无限,感动无限,却无法再用语言去表达什么,只能紧紧地抱着凌清潆,抱得好紧好紧。

 月下,远远望去,两个人,像是并蒂而生的两株相思树,一生一世,永远都不可能分开。

 “好了,抱过了,你去吧。记着我的话,要活着回来见我。没有你,我会死的。”

 凌清潆松开了凤七,随后,深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护身符,温柔地替凤七戴在了脖子上,细心地系好了那红线。

 “傻子,你记住,这个护身符就是你的命,什么时候都不要弄丢了。想我的时候,摸摸它,然后你就知道,我在你身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轻言放弃,一定要活着回来,一定。

 你这个该死的小厮,我爱你!永远!”

 凌清潆死命地扳住了凤七的脖子,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随后,转过身便掩面飞奔而走。

 依稀可见,有几粒晶莹随风洒落。

 或许,夜重风寒,那是几粒不经意间撒下的夜

 谁知道呢!

 “潆儿,我会活着回来,一定会的。”

 凤七抚摸着前那个心形的护身符,嘴里喃喃自语,反复嘀咕着不休,眼中,依稀有晶莹的泪花在不断闪动…

 遥遥地,一道细微的毫光冲天而起,向外而行,等长老院巡夜的弟子发觉时,却早已追之不及。一时间,那些护院弟子们心下都是暗自揣测,倒底是谁家弟子深夜外出呢?

 一个娇俏的人影站在月下的柳树下,远远地望着那道逝去在天空深处的红芒,双腮上满是泪水,夜了她的衣裙,她却混然不知,只是站在那里,痴痴地望着,就那样望着,像是一尊永世忠贞遥望的望夫石。

 今夜青山深处,断魂分付回。

 灯残月暗风寒,还君明珠泪垂!…

 三天后,等凌入虚几个人醒过来时,大势已去,早已追之不及,而灵松更是气得满脑袋黑线,跟尚飞几个兄弟一起,大骂凤七的不讲义气,竟然摆了他们一道,并且抛下了他们几个人独自赴险去了,实在是太不讲究了。

 可是,骂归骂,恨归恨,事实已经至此,又能怎么样?

 凤七已经去了三天三夜,他们就算有灵松的九翼飞天神梭,恐怕也追之不及了。

 能怎么办?现在他们只能坐等凤七回来,关心他的每个人,都是如坐针毡,度如年。

 他们只能在心中祈祷,希望凤七能一切顺利,安然无恙地归来。

 只是,人的命,天注定,所有的灾难与劫数都是冥冥中注定中,谁能真正地将之把握得住呢?

 或许,唯有祈祷才能稍解心中不安吧?

 夜催更,清尘收,怎奈向,一缕相思,隔溪山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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