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落霞飞
星夜急驰,是的是大道,在灿烂星光下,五匹马在官道上飞驰而过,扬起的灰尘转眼间消失在夜的深处,欧
清风一马当先,李龙紧随其后,蹄声急促,人却悠闲,李龙没有赶时间的打算,一入江湖,就有了与江湖豪杰一起策马狂奔的机会,他很是兴奋。二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了一个繁华集镇,这个集镇比他初下山见过的那个集镇大得多,马路宽阔,房屋整齐而气派,显示出一种古朴和庄重。
欧
清风并不稍停,策马从大街上穿过,一行人转眼间穿出了集镇的包围,前面是一个大湖,湖的对面隐约有灯光,只是灯光微弱,刺不破夜的黑幕,倒象是夏夜的荧火虫。五匹马全部停下,欧
清风指着对面的灯光处说:“李公子,那就是落霞山庄!”
李龙微笑:“依山傍水,好一个清静雅致之地!不狂落霞之名!”
林名辉微笑:“落霞山庄不但是一个风雅之地,也是一个古老的山庄,数十年前曾是武林四大名庄之一,庄主柳千叶一手落霞剑法享誉武林20多年,只是后来子孙没有他这今天赋,无法传他的衣钵,武功
渐衰微,才终于被后末的凤鸣山庄所取代。”
李龙笑了:“林兄武林典故如数家珍,佩服!佩服!”
林名辉微笑:“我也是兴趣所在,对武林事务稍有涉猎。所以武功远不如几位同门师弟,可谓有得有失。”
曾浩
嘴说:“大师兄何必过谦?你起码比我厉害得多!只比二师兄略逊一筹!”
林名辉笑了:“二师弟是本派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师父都有定论,我如何能比?”
欧
清风微笑:“武功只是末节,大师兄将来接任掌门之位,要谋划的是大事,用智不用力,有什么出力地事情交给兄弟就行!”
李龙侧目而视,他脸上只有真诚,并没有讥笑和不满。不由得对他更增好感,同门师兄弟。为夺掌门之位明争暗门的不在少数,特别是师弟比师兄武功好的帮派。师弟更会有取代师兄而一步登天的想法,这样的例子太多,但眼前的这个人好象并没有什么野心,武功好,心术正,为人谦和,思路
密。这样的人值得结
!
林名辉对师弟微微点头,四人齐下马,面对李龙。
林名辉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李公子,你的目的地已到,我们也该告辞了!”
李龙微微吃惊:“现在夜已深。你们难道要星夜赶路?”
欧
清风点头:“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与李公子相识相知,真万人生之幸。他
江湖上再见之时,必要与公子一醉方休!”
曾浩一躬到地:“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师门事了之后,李公子但有所言,曾浩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林名辉感慨地说:“大恩不言谢!苍山派全派上下对李公子都是感恩戴德。”
李龙连忙摆手:“我这人受不了恩仇的牵挂,仇恨可能转眼就忘,恩情更是从不挂怀,恩情之类地事情,我们从今天起,一概不提!几位都是江湖俊杰,能与各位相识也是缘份,真正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欧
清风大笑:“恩仇两不执着,李兄洒
之人,好,就此告别!后会有期!”
李龙微笑:“各位是去哪里?”
林名辉说:“原路返回!”
李龙愣住:“你们不是也到平州办事吗?”
欧
清风微微一笑:“这次我们来平州,只为送公子一程!现在公子已送到,自然是星夜回程!”
四人齐拱手,翻身上马,转眼间消失在路的尽头!李龙感慨万端,这四个人明明是身有要事,偏说是要来平州,事实上只是找个理由送他一程,此份朋友真情,委实让他感动,他可以恩、仇全不挂怀,却做不到友情也不挂怀,没想到到这个世界才十天,他就收获了第一份情:友情!
夜已深,幸好客栈还没有关门,在这个世界住客栈远比在原来那个世界住宿方便得多,不需要登记身份证,也不需要多费口舌,银子一出,店伴跑得飞快,一进门,一哈
“爷”
就叫上来了!有银子就叫“爷”后世地“有
就是娘,有钱就是爹”也许就是从这些点滴的言语中逐渐传下来、并引申地吧,李龙微笑。
虽然住进来方便、店伴叫得亲热,但客栈的住宿条件却委实对他没什么吸引力,
倒是宽大,却远远谈不上干净,地板是木的,没经过任何装饰,窗子上没有窗帘,屋顶没有吊顶,一盏油灯发出昏黄的光,怎么看都是一个破庙,这也许是他对这个世界又一个无法接受的东西!如果真的回不去了,怎么着也得给自己弄一间漂亮的房子,虽然以他地本事将未来的住处建设得象海边别墅那么漂亮他还做不到,但建造得比眼前这间“上房”勉强漂亮上百倍,对他而言还是轻而易举的。
但别说,这样的地方绝对有一个好处,就是睡觉安静,没有刺耳的汽笛声,也没有汽车的喇叭声,只在天明地时候,外面偶尔传来几声叫卖。但也大多声音柔和,并不刺耳。所以,李龙直睡到
上三杆才爬起来,用青盐嗽口,简单洗把脸,下搂吃饭。这地方没有牙膏、牙刷,普通人家根本不存在嗽口一说,身份高贵之人也只是用青盐嗽口,开始,李龙极不习惯。但也逐渐接受!因为他还没打算去改变,不改变只有接受!况且青盐嗽口虽然操作起来麻烦点。但效果并不差,嘴里的盐味没有除尽。会感觉不舒服,等到真正除尽地时候,嘴巴也早已冲洗了若干遍,比用牙膏还彻底!
阳光下,落霞湖显得明
而大方,北边是一座高山,高山地怀抱中是个山庄。山庄掩映在绿树之中,偶尔
出点点的飞檐,轻轻翘起,宛如飞燕凌空。湖水青碧,四围绿柳成
,湖岸全是石块精心砌就。上面点点的绿色青苔暗示着这些石块百年来的风雨沧桑。
青绿之处,几座红亭点缀其间,贪心悦目之际。平法添几许风情!
好一个落霞山庄、好一个落霞湖!落霞为名,以柳为姓,这个落霞山庄不简单,起码他的柳姓老祖宗绝对是一个风雅之人!
沿着湖岸向北而去,李龙就象是一个后世的游客,在湖光山
之间,尽情领略大自然的美妙,这个落后几百年的世界自然景致并不落后,也许比后世更美丽,因为它少了太多人为的破坏,而更接近一种原生态。也许几百年时间在大自然地记忆中只是一瞬间吧,还不足以让它产生时代的代沟。
人们在大自然地怀抱中尽情地建造、修改,在某一个时代按照当时人们所能想象的标准去改善自然,在当时或许会为人称道,但若干年后又会被后世地审美观所替代,这些对大自然的善意改变对大自然而言是不是一个笑话?人的观念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但大自然不会改变,它是永恒的!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合理,重武轻文、重地位而轻百姓、生活条件极端落后,几子中国封建社会的一切蔽端在这里都可以找到原型,但这里地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就是观念的问题。时空通道把他送入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想叫他将那个世界的文明带入这个世界?
但他那个世界的文明是否真的适合这个世界?如果在以前,李龙会肯定地说:当然!起码那个世界地人民比这个世界的人民生活幸福得多,但刚才他对大自然的一番探讨让他没什么底气,每个时代人地观念都只合子那个时代,观念会改变,大自然不会改变!
这个世界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文明,两个世界的文明是否互有优劣?如果要强行融合,文明与文明之间是否会产生一些不利于社会发展的一些极端问题?这个问题没有想清楚之前,一些极端的歪理
说还是少说为妙,最好的办法是先融入这个世界,看看这个世界的真面目再说。前面一座红亭,极大,莺声燕语传来,清脆柔婉。
李龙抬头,一个女孩子坐在亭边,轻妙蒙面,眼睛看着湖水,温柔婉静,另一个女子青衣短袖,清秀美丽,看来是她的丫环,在她身边直转悠,一会儿在亭子边敲敲,一会儿向湖申丢一块小石子,显得活泼非常,脸上也是巧笑嫣然,笑语不断,刚才的笑声全部出自她之口。
李龙微笑,这两个女孩子很有点江南女孩子的特点,一个静、一个动,静的温柔,动的可爱,将女孩子的所有特
都表达得淋漓尽致。
他不愿意打拢这一份美丽,悄悄地躲在柳树后面。
一个声音终于传来:“婉儿,你别老在我面前晃悠,我眼都花了!”天籁之音,绝对是天籁之音,李龙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个形容词!她的声音柔婉无比,却又清脆至极,女孩子说话这么好听?这里此外面的世界还有这种差别?女孩子的声音都是原生态的,没有半点杂质?
婉儿嘟着嘴:“小姐,我可坐不住,山庄里太闷了,好不容易偷偷跑出来,你还是象山庄里一样的坐着,要坐出来干嘛呀?山庄里坐不够呀?”
小姐轻轻一笑:“我说你一句,你倒数落了好几句。没点规矩!好了,你爱玩到岸上玩去!”
婉儿笑了:“那是小姐惯的,我知道小姐脾气好,从来不骂婉儿,所以才…有有,小姐,我们到那边看看,好不好?你看那边好多人!”
小姐微微摇头:“我就爱看湖,你看这湖水多么静,多么蓝。好象和蓝天都连在一起!”她地目光突然落在一株柳树旁,那里有一段紫
长袍的袍角。不由得一声轻叫:“那里有人!是谁?”
李龙缓步而出,微微叹息:“实在对不起。我也是偶然到此,并不是有意打扰小姐的雅致!”
婉儿睁大眼睛:“你是谁?到山庄来做什么?”
山庄?这里已经是山庄的地盘了吗?李龙微笑:“我倒还真有点事,但被眼前的美景所
,一时忘了该做什么!”
小姐轻轻一笑:“原来公子也是为美景所
,落霞湖的确是美丽,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没看够!”
李龙点头:“湖光山
之美在其次。最美的是这里的幽静与意境,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
!好地方,幽静中不失豪情、秀丽中自有风情!”一只大鸟刚刚掠过天际,融入远山深处,恰好是他的这段话的印证。小姐喃喃地说:“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
!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
!…好诗句,太妙了。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贴切地诗句,公子好才情!”身子微微颤抖,显得激动非常。
李龙不由得暗暗惭愧,这诗可不是他写的,出自王
地《腾王阁序》,当年,此两句诗一出,也是满座皆惊,
传千年,风韵不减,但这诗看来还没有被炎皇带入这个世界,否则的话,以这位小姐地才气不至于不知道这两句诗的出处,借别人的诗句成名可不是他的风格,李龙连连摆手:“这诗可不是我写的,我只是将这诗句带到落霞湖。小姐是落霞山庄的吗?”
小姐透过轻纱悄悄打量眼前这个人,高大的身材
拔修长,清澈见底地眼睛中带有一种难以读懂的睿智,高高的鼻梁,俊逸的面孔,悠闲自在的神态,怎么看怎么顺眼,她的一颗芳心怦怦
跳,粉脸也早已羞红,自己这是怎么了,那么多地贵族公子向自己示意,自己向来都是不屑一顾,可为什么见到这个人,却不可抑制地面红心跳?幸好隔着一层轻纱,他看不到自己的脸红,否则,可真的羞死人了。她一番心事之下,对李龙地问话是充耳不闻,根本想不起来怎么说话。
婉儿瞅着小姐,暗暗奇怪,小姐是怎么了,为什么连脖子都红了,在别人面前失态,她可是头一回。连忙轻轻一咳,小姐惊醒过来,微微慌乱:“公子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李龙微笑:“受人所托,给山庄送一封信!”
小姐终于恢复常态:“既是如此,请随我来!爹爹在山庄接待贵客!”
李龙一伸手:“请!”
两女在前面是,李龙在后面大
眼福,这两个女孩子是路的姿势真美,
肢轻摆,篷步轻移,不张扬、不风
,只有雅致!也许只有这样的步态才适合这样的女孩子吧。她居然还蒙着脸,为什么要蒙脸?是不是这里的习惯?可为什么陈凤仙和素心都不蒙脸?婉儿也不蒙脸?老爸当初行是江湖的时候倒是清一
的蒙脸,但那是为了隐藏行踪,这个女孩子有什么好隐藏的,在自己家里隐藏个什么劲?他实在是有些好奇,终于忍不住问:“小姐,你为什么蒙着脸?今天的太阳不太烈呀!”
小丫头婉儿回头看着他,眼睛里有奇怪。小姐白玉般的颈微微泛红,轻声说:“我长得…丑,怕见人!”
李龙摇头:“你虽然蒙着轻纱,但我还能隐约看见你的脸。你长得很漂亮!非常漂亮!”
小姐身子微微一震:“真的吗?”
李龙点头:“当然,我还没有假惺惺地恭维别人地习惯,你长得这么美,与这湖光山
正好相映生辉,为什么要隐藏这一份美丽?”
小姐还没有答话,婉儿倒是先发火了:“你这个登徒子,敢调戏我家小姐!小姐可是大家闺秀!
再说这种不三不四的言语,提防老爷打断你的腿!“李龙恍然大悟,原来还是观念问题,大家闺秀!大户人家的女儿当然与丫头身份不一样。与普通百姓的女儿也不一样,舆江湖侠女也不一样。她们沟究的就走出不
面、笑不
齿,封建社会都这样。说不定还有一双三寸金莲,细细打量她的脚,虽然比一般人小一点,倒也没有裹脚,这让李龙松了口气,他可受不了裹脚女人,幸好炎皇是一个武林人士。如果他是一个士大失,估计这里的女人全都是是路要人扶的角色,那可太可怕了。
看到他默不作声,小姐心中发软:“公子豪
之人,不以世俗眼光看事,柳月并不介意!”
柳月?这是小姐的芳名?
李龙微笑:“多谢柳月小姐见凉!”
婉儿不干了:“小姐。你还把名字说给他了,你…”柳月轻轻一拉她:“婉儿,别这样。我…别和爹爹说,好吗?”
脸上已是嫣红一片,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一看到他地眼睛,她好象完全
失了自己,不但和他说了那么多话,还不自觉地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在这里,女孩子地名字可不是随便能告诉别人的。要是爹爹知道这事,会不会骂她?心中不
忐忑不安。
进入山庄,很快有几个人
出来,不过不是
接他李龙地,而是围着小姐嘘寒问暖,一个管家模样的从屋里出来,是到李龙面前一拱手:“婉儿说公子找老爷有事,公子靖!”
李龙微笑:“请!”
大厅里宽阔明亮,一长排黄木椅子的尽头是一张八仙桌,一个老者站在桌边,盯着李龙:“公子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李龙看着他,五十左右的年纪,不胖不瘦,头发整齐,衣着整齐,精神极好,气度极佳,而且沉稳非常,看来应该是身有武功,微微拱手:“阁下是柳庄主?”
老者点头:“正是!公子是受何人所托送信敝庄?信又在何处?”
李龙从怀里掏出信件,递过去说:“托我之人好象叫…惊风剑,还有什么裂心掌,我也不认识,是听别人叫他的!”
柳庄主人惊:“惊风剑童五哥?他人在何处?你快告诉我!”
李龙叹息:“他已死,葬于此处向南60里的那座山中!”
“喀”的一声,庄主扶着地椅背已折,他嘶声问:“五哥!…五哥他真的已死?”
李龙点头:“他的尸体是我亲手埋葬,千真万确!”
庄主仰面向天,良久回头,目光如炬:“何人所属?”
李龙摇头:“我初入江湖,又适逢巧遇,实在不知道是谁,只是一些黑衣人,但也全部被他所杀,不过,听他临终之言,好象与巫教有些关系。”
“巫教?巫教!”庄主脸色凝重:“这个万恶的教派又复出了吗?”
李龙指指他手中的信说:“庄主不妨看看童老先生给你的信,说不定信中就有你要地答案!”
这信用火漆封好,原封未动,庄主撕开信封,
出一张薄薄的淡黄纸,脸色开始改建,由红转白、由白转黄,手也开始微微发抖!
李龙微微吃惊,这个人从开始到现在都有极佳的风度,就算听到好友地死讯也只是愤怒,无损于他的风度,但此时,他却象是接到了阎王的催今贴,瞬间万念俱灰,这是什么样的信,居然让一个武林大豪、一个风雅的庄主瞬间失
?
但这是人家的秘密,李龙也不好探查,咳嗽一声说:“庄主,信已送到,在下告辞!”
柳庄主长叹一口气说:“大变将生,落霞山庄朝不保夕,公子速
离开,远离这是非之地!送信之德,无以为报,唯有送公子几绽纹银聊表寸心!柳全!”
外面高声答应,管家进门,柳庄主吩咐道:“给这位公子拿200两纹银!”
柳全答应,刚转身,柳庄主又说:“吩咐下去,所有的女眷和不会武功的家人全部离庄,明天天黑之前必须离开!”
管家大惊:“老爷,怎么回事?”
柳庄主轻轻摇手:“下去办!”
管家无奈退下,眼中满是惊惶,落霞山庄虽然已无复武林四大家的威风,但庄中实力却也不弱,等闲人物皆不敢轻视,今天瞧庄主的架势,只怕是大难将至,会是什么样的大难?还没开始就好象知道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