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伊人憔悴
　突袭者不是别人正是裘修，施展“凝玄功”蓦地发难，本来以现今他的功力，江湖中堪为对手只寥寥数人，对付后生小辈又是一个女儿家不屑出手，但此时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引出幕后高手。

　果然倏地从右侧闪出个身影，左手运力化掌，一招“龙云问天”挡住他的寒掌，右面点他“神庭”化解裘修的擒拿，右腿同时踢他膝弯之下三寸，迫他回身自顾。

　裘修深知李子仪的厉害，当下正全神贯注周围的动静，察觉一股劲气袭身而来，哪还敢迟疑，迅速下盘弯弓雕，右手鬼魅之速，以“玄裂手”反扣对方脉门。

　李子仪微微一笑，右手以绵掌“黄龙吐翠”化解裘修的擒拿手，左肘直进以虚为引，待他含拔背回手格挡之时，李子仪左掌突发，反击他的面门，快似流星。

　裘修心下一凛，颇为顾忌，急忙松开扣住秦惋如右腕的手臂，右掌一招“风蚀骨”挡开突来的掌力，随即左手凝真气于掌心，推以“穿衣破甲”印向对方间“风池”同时右腿飞起，向李子仪膝上三寸处“市”踢到，变幻繁杂，迅速无伦，寒气人，呼啸风声。

　李子仪内力雄浑无比，似觉迫身寒气，犹如清风拂体，柔丝抚身一般，当下伸出左臂揽住正惊呆俏丽秦惋如的纤，右手凝聚九龙真气，化掌‘苍龙游凤’正对击来的寒掌，同时顺势紧搂佳人，随余劲轻身飘起，旋转一周，御去劲力，姿势飘逸，说不出的风潇洒。

　裘修与对方掌力相抗，内力锋，顿时身子一颤，震得奇经八脉气血翻腾，未免受其内劲所伤，急忙顺势移后数步，御卸余劲力道，只是口不免隐隐生痛，当即口紧闭，暗运内力，打通口所凝住的一股滞气。

　秦惋如蓦然见二人打斗极快，招出如风，尚未看清自己是如何受制又是如何险，美眸一眨的瞬间，随即感到一只坚实的肩膀抱住了自己，轻盈地在半空旋转落地，陡觉一股男子气息扑鼻而入，凝眸相对，见这青年眉清目秀，俊朗不凡，气度闲雅，神采飞扬，不意世间竟有如此英雄少年，一时不由得心跳加快，羞得满晕双颊，本想轻轻推开李子仪的手臂，忽然体内寒气上冲，耳中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即便晕去。

　李子仪莫名其妙，双臂微微收紧，轻搂佳人唤道：“姑娘，姑娘你没事吧？”秦惋如因幼年内伤过深，被秦万翎以内力相输，后来虽性命无忧，但寒之气长年积于体内，时好时坏。适才相斗内力消耗过大，被裘修扣住手腕之时，侵入少股凝寒气，以至旧患发作，全身血凝固，手足冰冷。

　李子仪未知其中尚有这么多的原委，只道是被魔域刹星所伤，登时向着裘修愤然道：“你对她做了甚么？何以伤得如此之重！”

　裘修正消去了滞气，口隐隐已除，被他蓦地发问，亦感不知所措，暗忖：“我只扣住那小姑娘手腕脉门处，并未施过毒手，她何以会受伤呢？”一时语，竟纳纳道不出话来。

　萧玉川见李子仪脸有愠，语带指责，知他心头不快，暗忖：“屡次来我等与他为难，不是暗发偷袭便是以多斗一，均未占到便宜，此刻己方虽高手云集，但李子仪突然在此出现，却不知周围又潜伏何人，如今武林名门高手均聚齐京城，倘若联手起来后果颇不乐观，何况很容易打草惊蛇，暴实力。”

　言念及此，圆场道：“少庄主勿须惊怪，此女好事受些惩罚也未尝不可，何况裘护法只请出少庄主尊驾，无心伤她，或许是她耗内过度又或旧伤复发说也不定！”

　李子仪伸指点了秦惋如三处大，使得经脉闭，寒气不致散发心脉，然后右手抚在佳人粉背‘灵台’，输入一股柔暖的真气，推宫过血，促进血动。淡然道：“萧兄，杭州赏湖过后，不回望月峰探望帝老人家为其护法，跑到京城来凑什么热闹？”

　萧玉川微微笑道：“劳少庄主费心，恩师安健更胜往昔，只是常挂念少庄主，依他老人家之意，择便会前来京城，会会故友，到时候再与少庄主好生亲近亲近！”

　李子仪傲然立，当下正气凛然道：“随时恭候！”心中却想：“竟然拿帝古天羽来我，虽然前两次相斗均出自被迫战，颇处下风，可如今我李子仪不再是昔时任人蹂躏的‘李思羽’啦！谁才是真正的强者，再也由不得你们了！”

　萧玉川点了点头，折扇一挥，作别道：“那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言罢与孟莹莹并肩走下楼梯，裘修等尾随其后缓缓走出酒楼，片刻没入街巷。

　李子仪搂主怀中昏的佳人，幽幽的女儿体香弥漫周围，但见她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几束光线照在她的脸上，仍无半点血，更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伦，怔怔出神之时有两名亲卫的头领急忙上前跪拜谢道：“多谢少侠出手相救，因我家小姐旧病复发，属下要速将小姐送回府内医治。”

　李子仪见少女伤势不轻，颇为奇特，关切道：“这位姑娘旧疾乃内伤，非一般大夫能治，不知贵府可有医法？”

　两位亲卫头领相对一怔，其中一位道：“少侠请放心，我家小姐正是护国公府的千金，秦老将军武功卓绝，定能医制小姐的，属下告辞。”一语甫毕，几名亲兵小心翼翼的背扶起秦悦如，急忙去了。

　用过午饭，李子仪领着诸女投了客栈歇脚休息。沐浴更衣后，已过未时，小诗女李紫嫣在房内教晓月弹琴，一时叮叮咚咚传出悠扬飘渺的琴声，清幽淡雅，意境优美，回在客栈的整个庭院。

　韩雪衣与方碧云则在对弈，博弈之道，贵于严谨，高者在腹，下者在边，中者占角，此棋家之常然，法曰：“宁输数子，勿失一先，有先而后，有后而先，击左则视右，功前则瞻后，两生勿断，皆不可太疏，密不可太促。”二女一路上为才女所教，此时初学不久，旗鼓相当，两位佳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但见黑白子相互错，撕杀的惨烈，梅花二女在旁观战，出谋划策，如同身临其境一般，其乐融融。

　李子仪躺在上，怀搂着蓉儿睡了一个午觉，因长期的路途跋涉，睡得甚为酣甜，醒来时夕阳西下已进黄昏，李子仪携蓉儿下后，一路疲劳尽去，筋骨说不出的舒坦受用，想到与群雄前后分开已有五个月载，此时不知他们身在京城何处？

　李子仪深情地望着三位娇、两位红颜，美玉生晕，明无伦，心中起浓情意，不知觉间又挂念起远方已有身孕的霞儿，不知她腹中胎儿是否康健，想到每次与她聚少散多，不涌起强烈的歉意，当真对她不住。

　那仙子呢？早已回到了静云庵，虽然她曾答应过自己，但终究还是不守承诺返回仙道之上，或许那才是她要走的路，尘路因世而尽，剑道则永无止境，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没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信仰，何必强求？

　李子仪倚楼而望，念及往事心中恻然，看着楼下来往的武林人士，想到身不由己的江湖，蓦然间脑海浮出个疑团：萧玉川率领魔教到京城来意何为？昊天剑当初到底是如何从飞鸿山庄被盗，而今又是怎地被收藏于秦府的呢？看来要解开疑团唯有亲自动手了。

　想到此处心中一定，当下用过晚膳，与诸女商量后，留下紫嫣、雪衣、晓月三人在客栈房内，由梅二人服侍。李子仪与苏蓉儿、方碧云换上夜行衣，待二更时分，翻房而出，施展轻功，飞檐走壁，半盏茶的工夫，三人已伏在护国府宅院东角的高墙上。

　护国府乃秦大将军府邸，建筑雄大宏伟，气势磅礴，一座近百亩的豪宅，成东西走向，有内外主次群落，正门朝南，内院清雅，雕梁画栋，巧夺天工，气宇不凡。

　秦万翎为名将之后，不但武功卓绝，兵法近些年来奇门遁甲，医补星相也批有钻研，自传出神剑消息后，夜间慕名到访的武林人士多不胜数，防守愈加严密。

　南面为正门，不但列阵重兵，更有秦万翎亲自坐镇，主厅尚有关中刀宋烨、东詹勋业、北佛惠明等一派宗主助阵，除魔教外谁敢从此而入。北面把守府内兵，均是百里挑一的好手，由秦府三虎将统领，招待硬闯而来的正两路稍有名气的访客。

　秦府东面乃一片竹林，均按诸葛亮当年《八阵图》的遗法种植的，变化，乾坤倒置，林中小径东转西绕，曲曲折折，尤其的是转弯处的栏杆亭榭全然一模一样，几下一转，哪里还分辩得出东西南北？西面之处尽是陷阱、暗器、天罗地网，从此而闯，不是侥幸被捕便是不幸被暗器所伤，有进无出。

　三人并肩伏在墙头观察府内动静，此时正是三月中旬，静夜风凉，明月当空，凉风吹拂竹条，蓉儿衣杉的带子也是微微飘动，小溪水，虫声唧唧，一片清幽。

　二女吐气如兰，玉肤微凉，自然地依偎在李子仪的肩头，皎洁的目光宁静地散在佳人肌白胜雪的俏脸上，更显得清雅秀丽，如同异花初胎，明无伦。

　此时秦府北面已响起兵器击声，随即西面隐隐传来呻叫喊，显然各路夜客按捺不住，终于开始有所行动了。这时从南面正门处蓦地传来一声长啸“神月教新任教主萧玉川，携座下教众前来拜会秦大将军！”啸声清亮明澈，中气沛然，渐渐的越响，犹如雷声隐隐，徒然间竹林瓦片一阵颤动。

　蓉儿与碧云闻声娇躯一粟，不知觉间忽被李子仪揽住二人窈窕肢入怀，左右在两位佳人的香颊上各吻一下，柔声道：“小乖乖，该是咱们动手的时刻了！”一言甫毕，紧搂二人跃空而落，纵入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