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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剑啸龙吟
 正当李子仪抚慰韩雪衣迟疑之际,蓦地身影一闪,又有一人跃到台上,年约五十许间,一身青色长袍,宽阔长眉垂下眼角,虎目深邃,光闪闪,气质脱俗不凡,想必因长期习练上乘武学,修心养,化补气,倘若披上一身道袍,像极一位修为高深的道士。此人正是来自高丽第一剑手傅南冰。

 他悠闲而站,散出剑气吹动长袍的衣角轻轻飘动,左手持剑背在身后,向着众人道:“王土之广,莫过天下。中原有句古语: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宝剑铸成,必定饮血!老夫素闻天下盛名四大剑学:南诏《七脉神剑》,中原情剑山庄《九龙剑典》、静云庵《莲花剑谱》和敝国《弈幻剑术》,四者心旨不同,神剑各异;分别以气、合、静、幻为主,可惜老夫一直久居高丽,未能得与其他三剑相会,此乃傅某平生所撼,今有幸踏足中原,最大之心愿便是能与西剑李云天、南仙钟**切磋剑术,不料李云天大侠英雄早逝,其子又下落不明思之惋惜;而南仙钟**闭关悟道,老夫只有向静云庵高徒师馨悦姑娘讨教一二,未知仙子俯允与否?”

 众人闻言大出意料,均没想到对方竟然向仙子师馨悦挑战,虽然知他所言不无道理,但此战却关乎中原语魔门声明成败,不容疏忽掉以轻心。

 詹勋业心忖:师馨悦虽是静云庵中百年来最杰出的弟子,天资聪慧,悟性奇高仍在尊师之上,年纪尚轻便已臻至《莲花剑谱》中第八层“千莲悟心”的境界,但终究是一位初来行走的少女,无论功力语火候都与这高丽三十年来第一高手∧剑大师相比起来,经验与内力却有所不及,遂回应道:“傅先生恐怕是误会了,今乃魔门语武林正派之争,并非剑术切磋,岂能单凭你一念之愿关乎整个武林安危!”

 傅南冰淡淡笑道:“詹门主言下之意,是中原剑学不过尔尔,否则怎地会如此拖泥带水,难道这便是中原武林待客之道吗?端行有正之分,武学却无好坏之别,亦无领域国界之限,此场比斗不单单代表正之战,更是天下武学交流的良机!”

 听到他轻视中原剑学,梅花四女拔剑停在半鞘,亮出一半剑身,芒光闪闪剑气弥漫,旋即送剑归鞘。想到她们的少庄主在此定能顾全大局,此时气定神闲,不动声想必自有少主的道理,剑回鞘内纷纷站到李子仪的身后,不再做声。詹勋业、宋烨等明知对方托词借口与师馨悦比试,却又无法相辩,一来因他所言不无道理,对方交流的正是天下武学很难拒绝;二来此场决斗又关乎静云庵甚及中原剑学的声名不可置之不顾!

 詹勋业兀自为难,正想及如何作答,蓦地一声甜美之音道:“傅先生所言甚有道理,端行有正之分,武学却无好坏之别!却不知先生为何着意无限武学而不顾端行之好坏,要知魔由心生,武学全无善恶却因正之念而起着迥异效用!既然傅前辈执意如此,晚辈只好陪先生过招!”话犹未尽,飘身轻落到台上,与之对面婷婷而立。

 傅南冰凝立如山,双目神光闪动,晋入剑道忘我的境界,体内散出雄浑的内力,淌周身经脉,被气劲牵发带动,手中的青冥剑轻轻颤动起来,发出人心魄的嗤嗤响声。

 师馨悦淡雅如仙,秀发轻拂,一身素淡的羽裳清幽脱俗,姿容绝美,心境清澈澄明,正吻合《莲花剑谱》以静为主的要旨,当下气定神闲,凝聚体内奇经八脉的真气,源源不绝储于剑中!

 二人自各提升内力,隔了半晌气势蓄满,彻骨的剑气紧紧笼罩着二人的周围。傅南冰虽然身份超然,与晚辈过招本要先让对方攻击,方不**份,可是两人剑境心旨不同“弈幻剑术”以幻为主,意在变化莫测,以攻为守;而静云庵中的“莲花剑谱”却刚好相反,以静为主,旨在剑心通明,以守代攻!

 此刻内力储蓄颠峰,傅南冰一声长啸,呛啷啷一响,青冥长剑出鞘,太阳照耀下剑光闪闪,当下快速冲前,剑走轻灵,韵度自如,施展一招“平川御剑”疾刺对方檀中之

 师馨悦心境澄明,见对方剑如飞风敏捷多变,一切尽收眼底“锵”的一声,一道长虹闪过,仙子握住莲逸剑柔如蕴藉,以静制动,抹出一招“雨打莲花”挡在青冥剑身,随之催发劲气住剑锋一套一,一招“静觅花魂”清晰明快,飘逸水,锋芒点向对方心口。

 傅南冰击出的利剑仿佛打入水中,全然不着力道,又被对方紧紧住回旋转向,确是匪夷所思。暗下运用内力震开宝剑力,步似行云,幻影忽闪,避过一击。挥手格起一招“弈剑知秋”但见剑尖颤,霎时间便如化为数十个剑锋,罩住师馨悦中盘。

 师馨悦剑走美式,光闪如虹,叶开阔之际,又飘逸又凝重,的确为名家风范,轻柔凌厉,后发先制,将对方的剑势封制住,内外相应柔中寓刚,化解了每一路的锋芒。

 旁观众人“哦”的一声,既感觉傅南冰剑法忽隐忽现,全无章法却每一击刺的方位都威力非凡,实在大智若愚,已臻武学中极高的境界;又觉得仙子师姑娘似守非守,似攻非攻,剑招闪烁无常,因敌而变化解于无形!

 李子仪看了半晌,见两人出招越来越快,招式越繁,目光电闪记得愈紧。心道:两人剑招妙至毫巅,舞似飞凤翱翔,已经没有丝毫破绽可言,但如果在招数中加以简捷,未必要遵守剑典剑谱书中套路招式。唉!若是此剑不是翻身横削而是回首提刺不是可以制敌了吗?”子仪没有想倒只因几个月来内功悟性大进,他能想到的制敌的招数台上二人则未必能想得到!

 李子仪紧攥着雪衣的玉手,此时她已经不那么害羞,趁着旁人正注视着比斗形势,抬首仰望情郎,总感觉他比之前几有所不同,更有种令人心醉的魅力!子仪将目光收回,转望怀前的佳人娇媚无限,当下微微一笑,伸手在她可爱的鼻梁上轻擦了两下。雪衣见他又在作弄自己,用臂肘轻轻地撞在他的肋下,当真“因果报应”!

 李子仪轻搂韩雪衣于怀的同时,感受一股灼热强烈的目光聚在自己的身上,似糖又似利剑,他好奇循光望去,只见魔门人群中亭亭玉立着一位娇娆犹挂面纱,遮绝世芳容,依稀显出古典美人的轮廓,一双令人着的美眸正狠狠地瞪着李子仪,似嗔非嗔,似笑非笑。

 李子仪相视而笑,深情地望着佳人,然后嘴角以上的面容微微扭动,意思是问:“你怎地又戴上面纱了?忘记曾答应过我的吗?”

 苏蓉儿瞧他表情古怪,随即会意过来,先横了他一眼,接着眸子向身旁玉观音虞欣研转了两下,意思是:师命难为,蓉儿岂敢不从?

 李子仪将左手放到口,眨了眨左眼,表示我很是想念于你。苏蓉儿瞧在眼里却甜在心头,抿嘴偷笑不敢出声,所有的怨气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当即深情的翻了他一眼,含情脉脉,娇媚无限,人的眼睛仿佛在说:“算你的了,人家也同样想念你哩!”

 虞欣研适才一瞥,刚好将二人眉目传情尽收眼底,气得脸色发青,幸好有面纱相遮不至于太难堪,当下瞪了苏蓉儿一眼,吓得后者急忙垂下螓首不敢放肆,接着虞欣研怒气冲冲瞪着李子仪,仿佛要将李子仪下肚子里,然后再吐出骨头一般。

 李子仪与她目光相对,依然气定神闲,轻松谢意,心忖:“虞前辈你何必如此动怒?在下想念蓉儿又不是想念于你!哦,还瞪!难道想吃了我不成?嘿嘿,恐怕你如今有心无力,没这机会了。”当下自觉无趣,回首转望台上。

 二人相斗数十回合后,剑招愈来愈快,剑风呼呼,剑气清啸,无论傅南冰如何腾挪劈刺,总是攻不进师馨悦莲逸古剑所严守的门户之内,而仙子每一次抹格穿,总击不到对方准确的位置,二者均是当今天下运剑的顶尖高手,一动一静,一缓一疾,一开一伏,一刚一柔,一轻一重,一伸一缩,一起一落,剑法湛,无不妙至毫巅。

 再斗半盏茶的工夫,蓦地傅南冰内劲摧发,青冥剑化作万点剑雨,寒芒暴涨,以奔雷逐电的速度,惊天涛而出,冲破对方森严的莲逸剑劲气墙,施出弈幻剑术中威力最强的一招“幻雨分身”直取仙子心口要害。

 师馨悦安逸恬静,素手紧握古剑,悉着对方闪电移动所引起的啸声,四周满是剑雨,剑气嗤嗤,无数细小但威风无匹的旋涡,从四周不断撞击而至,而对方影忽隐忽现,变幻莫测,当下摧动剑气,剑势再盛,轻弹半空御剑而行,身剑和一,化作漫天剑影,此招正是剑谱中第七层“千莲悟心”的境界。

 只见漫天剑雨剑影相撞,身子各是一晃,仙子较傅南冰内功略逊,故被震得多退两步,待要落式起剑,孰料得由对方剑雨核心处,暴闪一道寒芒,疾如流星,此招正是“弈幻剑术”的华所在,当年祖师根据弈棋的变幻莫测,生死一线之间的顿悟,从而创出弈幻剑术,以幻为主,虚实难测神剑绝学髓便在于最后一句的心法“虚幻雄奇,遁去为一”而这个“一”字既有“牵一发而动全身”之意,在于心神合一;又有“网开一面”提升修为之意。人生好比棋局,一步之差,全盘皆输,如何护住心境,三思而行此乃关键,人世复杂,万事留有一线于人,即可进退自如,又可出奇不意稳胜券。

 师馨悦挥剑架挡不及,被对方一道剑气冲破护体真气,重以内伤,只觉周身经脉逆转倒,真气涣散零,奇经八脉部分受损,脏腑痛若刀割,如此霸道的剑气实在伤得不轻,震退数步,一口鲜血吐出,摇摇坠,正当支持不住之际,忽觉被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扶个正着,娇体自然地侧往对方怀之内,美眸好奇地瞧向搀扶着自己的男子,却不是李子仪还会是谁?

 原来李子仪在台下静观比斗,见傅南冰剑势忽变,虚幻怪异剑雨核心击后真劲仍然只增无减,杀气凝重,顿觉不妙,当下再也顾及那么多,纵身跃到台上,但还是晚了一步,此刻怀搂她重伤的身子,一阵惭愧、伤心犹如万箭穿心之痛;心恨自己倘若适才亲自上场,也不会生出如此事端,当下右手抚在她的小腹气海位,一股纯雄浑的真气绵绵不绝输入她的体内,试着打通因剑气而伤损的经脉,一面道:“师姑娘…”

 师馨悦出一道莹莹的光辉,淡淡笑道:“唤我馨悦吧…师傅最喜欢这样唤我的,我希望你也一样…

 李子仪眼圈转红,似火首次生出杀人的冲动,自幼练剑以来,哪怕是与帝的决斗,或被人追杀时,皆未有过此念,均力求自保形势所迫而已;而今怀搂着重伤的佳人,怒火冲天,旋即一股灵闪过,又变得心境如水。

 李子仪暗忖好险,魔由心生,适才一时杀念骤起,心烦气燥,正是武学之大忌。

 傅南冰收剑傲然立,道:“莲花剑谱名不虚传。佩服佩服!”李子仪并不理睬,继续为佳人输入真气,御去部分伤害。

 萧玉川朗声道:“馨悦姑娘受伤,在场无论那位都甚为挂怀,望姑娘好生安养,詹前辈,如今胜负已分,我看…”

 “且慢!”众人愕然相望,李子仪把仙子扶在一旁对着小王道:“事先有言,公平决斗,愿堵服输,如今此场大不公平,怎可算数,倘若就此蒙混过关,在下可是第一个不同意。”M7VG]mCGBI1F

 萧玉川见到他,气便不打一处来,冷笑道:“李兄倒说说看何处不公平?”

 李子仪道:“弈剑大师傅先生与中原武林五位宗主方是同级高手,今傅先生只不过胜了钟前辈的徒弟,便壮志满酬,当真买椟还珠,岂不贻笑大方?怎地不叫傅先生的徒弟也来比试一场?”

 箫玉川“哼”了一声,道:“思羽兄这分明是强词夺理,无理取闹,傅先生远从高丽而来,并未同带徒弟到中原,如何比试?”

 李子仪淡笑道:“在下亦不过打个比方,意在说明此局只可算得赢了半场,倘若傅先生数百招内同样将在下伤之如此,晚辈可就心服口服哩!”

 旁观众人惊诧不已,想不到少年竟如此胆量,勇气可嘉,詹勋业、宋烨等面色稍缓,正不知如何撑局,结果被少年如此一搅,尚有一丝希望,却未料到他竟会以身犯险,不又担心起来;东宗主剑眉入鬓,在旁大赞道:“果然英雄出少年,真豪杰!真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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