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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第八章】

 典雅的音符跃然于浓浓的咖啡香气中,织成午后恬雅慵懒的气息,只可惜,柴可夫斯基的“船歌”适合在离别的场合播放,而不是在此时…

 巴黎市区角落的小咖啡馆,古典秀丽的装饰,讲求双双对称为至上美学的拜占庭风格,符合它那碎水晶环绕的小小招牌──“航向拜占庭”

 什么都讲求成双成对,可是她身边没有能搭配的那个人。

 那个人,此刻身在何方?

 是否正飘泊在茫茫人海中,失了归航的方向,忘了她还守在灯塔里,终凝眸眺望…

 蓦然,熟悉的可恨俊脸浮现在眼前。

 傻瓜,她又在作白梦了。

 屋外的天咖啡座,楚宁意兴阑珊的坐在镶刻着螺贝的软垫椅上,斜捧粉腮,惯用的左手执起金色小汤匙,舀了一口焦糖烤布蕾,红的朱微张,含住汤匙,甜蜜的滋味在嘴里散开,多么美妙,只可惜对座的人太杀风景。

 “你都不觉得奇怪吗?”对座端起咖啡轻啜的女人,一头金棕鬈发,精致的妆容,招摇醒目的红色洋装,惊鸿一瞥之下,她们宛若一对双胞胎共进下午茶。

 哪里来的复制人?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诡异的科学实验。

 楚宁瞟了左右一眼,给予肯定的答案。“是很奇怪。”

 旁边一堆空位摆着养苍蝇,这女人偏偏要跟她挤这张角落的小圆桌,是想搞‮丝蕾‬边,还是蓄意搭讪准备推销有机食品?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有时候很狭隘、很偏执吗?总是有人挑剔这个合理,那个不合理;这个公平,那个不公平,想要合理的逻辑就应该去钻研数学程序,想要公平就应该去研究法律正义…”

 “你这种说法一样很偏激。”楚宁懒懒地提醒。拜托,这种杀死脑细胞的鬼话留着去对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瞎扯吧,她哪来这种多余的心思和人论辩?

 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冒牌货持续布道中“这个世界充满了太多符号思,只要经过刻意塑造,众人加冕过王冠之后,无论再差、再烂都有人买帐…很多名牌都是这样,设计烂,质量差,照样一堆人排队抢购。”

 对方意有所指的目光浏览过楚宁一身华丽的衣饰,暗锈薄衫高领洋装,下摆有着郁金香花苞型剪裁,YSL的经典look,可惜,这设计稍嫌保守过时。

 “算起来金钱也是一种符号,大家都失在里头,也没人跳得出来啊。”楚宁讽刺的回敬冒牌货的挑衅。

 “亲爱的楚宁,你怎么会如此天真呢,你以为自己能够永远站在巅峰屹立不摇吗?难道你都没发现最近与你接洽的人少了,你手中能够易的人脉渐渐失了?”

 楚宁优雅的含住第二口布蕾,柔媚的眸光徐缓转,用着比焦糖还甜蜜的娇嗓音轻吐兰息道:“这我知道啊,因为有个专门抄袭我风格的女人不断在背后扯我后腿,还自甘堕落用体换取一笔笔漂亮的天文数目,生意不差才怪呢。”

 冒牌货翻眼恼瞪,旋即释然的一笑“你精心打造的这块招牌我随时都能复制,你该怎么办才好?”

 听听,多悲天悯人的语气啊,她都要替自己掬把悲怜的泪水了。

 楚宁终于想起,上周有个犹太裔的老顾客托她介绍几位可靠的佣兵押送军火,电话隔空喊价时,小器又诈的犹太佬屡次笑着暗示她,近来业界出现一位专抢她老顾客且外型与她相似,几可真的女人,正是眼前笑得三八的冒牌货。

 “风格,发,妆容,隐形镜片,衣着打扮,嚣张排场,甚至是我说话的角度、音调,你全都可以复制得宛若本尊重现,但那又怎样?失去了自我,你永远学不到髓。”

 “只要不断揣摩,到最后,你拥有的一切都会转而握在我手里。”

 “喔,是这样吗?”楚宁毫无所谓的随口应道,搁下小汤匙,垂下眼睫端详起手指上鲜红的蔻丹,极没兴趣与没品的垃圾闲磕牙。“说实话,我很怀疑你能模仿到什么时候,这么没格调的事情亏你做得来,佩服、佩服。”

 冒牌货冷笑“你只是害怕自己建立的地位被我抢走。”拜托,善于模仿也是一种才能好不好?模仿的手段可是有高明与低劣之分的。

 “对啦、对啦,你要这样想也是可以。”唉,缺乏自我思考能力的女人还能自我感觉良好到如此程度,她还能说什么?说了也是白搭。

 “野玫瑰啊野玫瑰,难道你真的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都摆明了是上门踢馆,何以这个女人还能如此镇定优闲?

 楚宁耸了耸双肩,天真与娇媚并存的晶灿大眼轻轻眨动,感到啼笑皆非。

 “危机意识?为什么要有?你算哪门子威胁?”

 冒牌货脸色蓦沉“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期望你下次在模仿我的姿态时能够再装得高贵一点,再优雅一点,可以的话,麻烦你格调再高一点,至少不要让人第一眼就能轻易联想到是在模仿我。”

 “你这是暗指我不入吗?”冒牌货翻脸拍桌,弄倒了盛着白色的花苞型陶瓷杯,瞬间香气四逸,感的鼻息。

 楚宁一派悠哉,视满桌疮痍于无物。“不入?在我看来,现实世界只分成两大类,主与非主,每个人都挣扎着拚命划向主,死守非主不放的人只能期待奇迹出现,不是坐以待毙便只能哀伤自怜,其实不入好的,起码不必受制于摆在主与非主之间的折磨和痛苦。”

 冒牌货嘲讽地问:“你凭什么评断这一切?”可笑又自以为是的臭女人。

 “凭我的主观意识呀,这个言论自由的年代,谁不是靠主观意见对抗世界的价值观?”楚宁凉凉地答复。

 试问有谁是真正的客观?如果人人各客观的话,这世界哪来这么多仇恨与对立?

 “你真可笑!”冒牌货冷笑。

 “彼此彼此。”一天到晚把心力放在模仿别人上也很可笑啊。

 一席犀利的论点,滔滔不绝,若换个场景,搭座舞台,各自别上号码牌,几乎可以是一场从头到尾绝无冷场的辩论竞赛。

 刹那间冷汗沁,以为占尽上风而沾沾自喜的冒牌货这时才惊惶的领教到,这个女人轻松几句便能驳击来犯的敌人,不必动手动脚,光凭简单的舌剑,而且绝对优雅到底。

 相较于对座冒牌货挫败的惨青脸色,楚宁眯细美目,扬起灿烂的笑靥,眼中闪烁着美钻般的光芒,姿态高雅地勾起杯耳,细细品尝地道香醇的咖啡。

 呵,人家说法国的咖啡最纯,果然没错。

 “你是自命清高,暗褒自己非主?”就是不甘心辩输,冒牌货灌了一大口半凉的咖啡欧蕾,润喉再战。

 楚宁托起花蕾般粉的双腮,含笑摇头。“错了、错了,我永远都站在主这边。”

 冒牌货狰狞的低吼问道:“为什么?”

 这个女人老爱自抬身价,老爱高谈独创的那一套金钱观,到底哪里主了?!

 楚宁美目横瞟,一脸无奈。“因为非主都带有『活该惨死』的原罪,站在主这边比较不会惨死,喔,对了,你有东方血统吧?听过台湾吗?有位创作女歌手就因为评审一句个人风格太强烈,一句话打死,丢了夺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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