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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仪仗羽林
 帝都长安,勋贵豪门齐聚的崇仁坊,某处朱门府第。

 万骑将军葛福顺兴致地下朝归来,叫人找回在外面鬼混的儿子葛宝。一见面,就气不打一出,身着羽林武学的短袖军服,还敷粉花的。一个耳光扇过去,将葛宝耳边的鲜花扇落,一顿痛斥:“你看看李郎将,年纪与你差不多,这番又立下清剿教的大功,升迁得多快,你咋就不知道上进呢?现在有了机会,羽林武学今天一大早出了通告,所有预备生进入羽林武学走训,挑些精锐出来,在武学封闭单独集训,以后充任皇帝的近卫。明一早,我派府里的亲卫将你送到羽林武学,这次不准你再偷耍滑,他们会每时每刻盯着你。”

 葛宝捂着脸,眼泪花花,慑于老爹的威势不敢吭声,心里却骂开了娘,该死的羽林武学,又他妈来折腾小爷了。

 “还不快退下!”葛福顺喝退了儿子,瞧着他摇着身子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知是啥滋味。

 依仗自己的权势,也可给葛宝一个前程,可哪有在羽林武学混个出身好,后大唐帝国的将军校尉,多半从羽林武学出来,这可是皇帝的宠臣,霍国公王仲亲口对自己说的。但是你看看这小兔崽子,成天只知道泡在胭脂马酒肆,风花雪月地胡搞,横竖不像个做大事的料,只盼这次在羽林武学能混出个人样来,唉,真个是恨铁不成钢啊!

 第二,四更天,长安的这些权贵子弟络绎不绝地在侍卫奴仆的护送下,到了羽林武学,验身唱籍入门,到演武场上列好军阵。

 军姿队列,这些预备生之前训练过几次,军阵看起来也颇为整齐。

 站在军阵中,高适学着预备生收腹,精神抖擞地站在军阵前面,却看见一骑飞驰而来

 那不是右威卫郎将李岩么,一身皮甲红巾,骑着铁连钱飞马来到军阵前,猛地勒马扯缰,人是英武剽捷,那马在晨曦里人立而起,前蹄踢,甩鬃嘶鸣,一股子迫人的声威压来,让高适呼吸一滞,

 千人整齐的军阵已是鸦雀无声。

 “今秋圣人泰山封禅,右威卫羽林骑随从护驾,你们受得了训的苦,表现最好的挑出来入仪仗羽林,你们愿意吗?”李岩在马上举鞭喝问。

 “愿意!”就连预备生都知道回答要整齐响亮,不然李游骑会一遍遍喝问下去。

 在晨曦里跟着吼了一嗓子,高适只感到自己血管里的血动加速,有些滚烫。

 “开始训!”李岩凛然大喝,朝着武学大门飞马扬鞭而去,身后跟着百骑羽林亲卫,龙卷而出,让人看得心旌动摇!

 大唐帝国天子军十六卫由隋代的十二卫和十六府演变而来,以左右卫为核心,总领五府、折冲府或万骑。

 十六卫各设大将军一人,正三品,将军二人,从三品,这都是虚职,不直接领军的,领军的都是郎将,就像六部侍郎与尚书的关系。

 右威卫共有一万羽林骑,右威卫郎将李岩现在统率五千羽林骑,掌控右威卫一半的兵力。

 紧邻皇城,东西走向这一段坊街,已经改造完毕,左边护城河波光粼粼,护城河两岸种植着带刺的怪柳,老枝红紫,枝新绿,枝条细柔,还有星星点点粉红小花点缀在绿色的枝末端,在晨风中摇曳生姿,姿态婆娑,看着极美。

 右边则是树冠阔大,浓荫如盖的七叶树,初夏时节已是繁花满树。

 进了皇城,李岩率百骑羽林到了右威卫军衙,今是他回帝都长安后第一次到任,没法子,贵人事多,诸事身。

 李岩统领的那部羽林骑,不轮值的全在演武场列阵等待校阅,足有三千军士。

 右威卫的演武场可不是羽林武学,李岩可以纵马驰骋,他率百骑羽林亲卫排成整齐的骑阵缓驰过来。

 高仙虎策马跟随在李岩身后,半年多的集训,从长安到洛,冒着风雪千里奔袭教太平道的巢,让这个波斯少年去一脸的青涩,变得沉稳凝练。

 没人知道他们从洛返回长安的艰辛,那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一骑三马,还带了十几匹母马,只在途中住过两三次驿站,补充炒米干等干粮,其余全是宿野外。有几,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只好全用马酒解饥乏渴。不知是谁献的法子,用新鲜马,灌进马皮制的囊中,不停地摇动一段时间后,放入酒酵母,几后酒香四溢,羽林亲卫一打开皮囊,马酒如果呈半透明状,即可饮用。李游骑常常大口大口地喝,还夸道:马酒营养丰富,解渴抗饥,怎么都比喝腥燥的马血强。

 李游骑转过身来,眉头紧皱,龇牙咧嘴。高仙虎自己也喝不惯那马酒,味道又酸又辣,直冲鼻子。

 羽林亲卫就像一块烧红了的生铁,在千锤百炼的锻打下,杂质尽出,炼成钢。

 此刻在右威卫军阵面前,李岩在马上沉声喝道:“向左…转!”百骑羽林亲卫齐刷刷地扭头左转,杀过人见过血的眼神凌厉,如刀般横扫过去。

 右威卫军阵前排的羽林骑被那目光一扫,有些胆寒。

 李岩策马到了军阵前,突地暴喝:“大唐屡有边患,我辈正应出击胡,而不是老死榻!”

 “斗阵,骑,我身后的百骑羽林亲卫向你们挑战,有没有人敢出来应战的?”李岩刚上任就嚣张,他拿定了主意,跟这帮羽林骑没什么道理可讲,先打服了再说,要斗阵,羽林武学的小阵可是在剿灭教中杀过人见过血的,也算是实战演练过,骑,我们刚千里练回来,就是单挑,有少林武僧在,谁也不惧。

 不然这帮羽林亲军的劲兵悍将谁听你这个少年游骑将军的,多半以为你是个宗室子弟,狗屎运来了,一不留神剿灭教立的功。

 军阵中一员顶盔贯甲的校尉越众而出,不卑不亢拱手道:“卑职羽林校尉辛云京,愿率百骑讨教李游骑的亲卫。”

 李岩定睛一瞧,辛云京生就一张砺微黑的脸,站在那儿不急不躁地,子倒是沉毅,

 羽林骑中的辛氏三虎!辛云京,辛云长,辛云安。

 辛云京出自河西大族,有胆识有谋略,志气刚决,不畏强敌,子沉毅,这倒是个劲敌。

 别尽想着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睛,树威不成,到头来自己落个灰头土脸。

 李岩眼睛眯起来,语气极为轻蔑:“就凭你们兄弟的身手?你那旅羽林骑输了,能代表整个羽林骑吗?这样吧,演武场地方太小,三后,不如我们另外选个地儿,终南山!”

 李岩早已思量过了,皇帝那时正好在那儿消夏,让他检阅一下羽林武学的实力,训导几句,羽林武学胜了,正好让那帮正在训的武学生做皇帝泰山封禅的随从亲军,仪仗羽林,这样对帝都的权贵豪门谁也不得罪,以后出击胡也少一些背后耍招下绊子的人。

 羽林武学一系未出山时,能得帝心,前途必定阳光满途!

 辛云长,辛云安两个年轻勇武的悍将也站在他兄长身边,一脸的桀骜。

 六月明晃晃的阳光泼洒在李岩身上,他突地大声喝问:“辛云京,你敢应战么?”

 辛云京目光似鹰隼,狠狠瞪着李岩,上前一步拱手施礼,声如洪钟:“战便战,有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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