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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姑


 时光一点点过去着,当七年后那缕阳光静静洒在京都的街市上的时候,醉情楼外一袭墨黑色的长袍显得格外耀眼,他优雅的摇晃着手中的折扇,间的玉牌随着他的身形微微晃动,男子抬起头,一双细长的双眸淡淡扫过是写着醉情楼的门匾“啪——”

 男子合上折扇,灵动的双眸闪耀着波光,他娇樱樱,春风似面,白玉的少冠映衬的身形更加俊美,他站在街市旁,那翩跹的身影引得路过男女啧啧议论纷纷,有些胆子大些的女子,指着他看了一眼,却也很快羞涩的垂下头,跑去了一边。

 男子浅浅一笑,他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深一口气,满是欣喜的享受着这个美好纯净的空气。

 “郡主,郡主——”一个青衣小童匆忙的从醉情楼内跑了出来

 “男子”不好气的用折扇打了下小童的头,佯怒道:“我现在是公子,怎么叫的。”

 粉面小童摸了摸被拍的生疼的头,不好意思的回道:“是,是,是,我的公子大人,老鸨说了,今年还是没有雪鸢姑娘的消息。”

 “男子”微微蹙起眉角,长叹了一口气,道:“自从九岁那一年见过雪鸢姐姐一次,虽然只见过她一次,但是我就是觉得她不是一般俗女子,哎,本想着给她赎身,让她逃出这个水深火热之中,却想不到当天晚上一下给忘了,等回过神跑来,老鸨却说她已经被人赎走,还连夜带走了。”

 小童连忙点点头道:“是啊,是啊,您这几年还派不少人打听她去哪了,连她同乡几个都问,只说着她那天后也没回过家,您说这么大个人会去哪呢?”

 “男子”无奈的耸了耸肩,道:“罢了,或许和爹爹说的一样,她遇到了良人吧。”

 如今水辰舞已经十五岁的模样,一身灵动的气质,现在的她出落亭亭大方,哪怕一身男儿装,也衬得她娇媚十分,倾城绝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算了,回府吧,等等爹爹回来寻不到我,又要发火了。”

 想到那个年纪已经快近三十的男子,她嫣然一笑,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像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十五年来,他依旧如她初见他一般,光芒夺目。

 看着水辰舞出神的模样,小沫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不解的望着她,道:“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

 回了回思绪,水辰舞轻咳几声,她转过身,漫无心绪的摇晃着手中的折扇,自第一次和雪鸢见过就在她身上生出一种不同的感觉,这样冰清玉洁的人儿,命运却对她那般刁难,这让她心中对雪鸢的怜惜更是深切了十分。

 水辰舞仰着头,不叹了口气,她呢喃道:“只希望雪鸢姐姐能遇一良人吧,走吧。”

 收拾去眉间的忧伤,她又变成人们眼眸中那个周身都洋溢着阳光味道的“俏公子”

 走在热闹的集市上,她高高直着身子,阳光在她身上笼罩了一丝金色的光辉,她尽量想要保持那种潇洒姿态,却不想没走几步,右侧飘来一阵让她醉的香味。

 “酸糕——”

 “啊,郡,公子。”

 小沫才一会没看住她,她又被酸糕那酸甜可口的香味给引了过去。

 小摊的老板是个十分有眼力价的男子,他刚准备开口,可一看清这位“公子”耳垂上的小孔,连忙改口,道:“小姐,这酸糕只要三文钱。”

 “噗,”水辰舞惊诧不已,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着她耳垂上的小孔,道:“小的祖孙三代都是卖酸糕的,这眼力见当然也慢慢出来了,这太阳光一照,小的立马瞅见您的耳垂,您说说是不?”

 男子字字话在理上,只是他的话,却让本还准备掏钱的水辰舞立刻没了兴趣,她佯怒着“啪——”的一声收起折扇,背着手,冷哼一声道:“什么是不是,本公子就是女的,哼,不吃了,没胃口。”

 “啊——公,郡主”

 看着赌气快步离去的身影,小沫无奈的连忙跟了上去,她嗔怪的看了眼道出真相的老板,快速转过身小跑上前。

 本就对自己易装有着很深厚信心的水辰舞,现在脑海中到处回的都是方才男子的话,她嘟着嘴,不好气的看着小沫,问道:“本郡主易装就那么差吗,一眼就看的出来?”

 小沫挠了挠头,赔笑道:“郡主,那人说话也不能全信,说真的,你这身虽然没有您罗裙时候好看,但也是凑合。”

 “凑合?”瞪大双眼,水辰舞气都不打一出来,最近她为了研究易装,还特意去配置了可以让她肌肤看上去黯淡些的药草,小沫这么一说,不就代表——她又失败了吗?

 不明所以的小沫,不解的望着她,道:“郡主?郡主?”

 无奈的水辰舞长嘘一口气道:“算了,大不了下次我还是穿罗裙吧,我们回府吧。”

 “恩恩。”

 水辰舞转过头,城门口一辆马车吸引了她的视线,微风掠起马车的车帘,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眼前一亮,她连忙眼睛,呢喃道:“那是师傅?”

 回过神,马车内那翩跹的身影,瞬然间变成龙钟老者,她叹了口气,耸肩道:“我就说,师傅的子来京都定会通知我的。”

 她敲了敲小沫的头,打趣道:“走吧,我们回府。”

 “哎呦,嗯。”着被水辰舞突然打了一下的头,小沫嘟起嘴,紧紧跟在她身后。

 马车渐渐远去,车内的龙钟老者抚摸着花白的胡须,他微微一笑,沏好一杯茶抵到对面,恭敬的说道:“姑娘,这是商行前些日子给世子送来的茶,您尝尝吧。”

 女子莞尔,她接过茶,眸角处望着车外的天,冰冷绝

 穆王府的前厅内,此时却是另一番景象,下人侍女站了一屋子,他们垂着头,怯怯的瞟了眼着高座上的那平静的男子,连忙又低下头去。

 男子缓缓拿起一侧的杯盏,他拿起杯盖,轻轻吹散去茶面上的一股热气,呷了几口。

 “王,王爷——”男子不说话的模样比生气的模样更让简伯他们恐慌,他暗暗咽了口口水,怯怯的换了一声道。

 水穆容放下杯盏,含笑问道:“郡主这次出门有和你们说过吗?”

 简伯点点头,道:“有的,只是,只是小的一下忘了您代的,应该喊多些人跟着,等小的回过神,郡主已经,已经——”

 水穆容摆摆手,他无奈的摇摇头道:“算了,幸好本王有叫风派人时刻跟着,以后你自己注意下就是。”

 自从六年前,看见被小家伙弄的全身了一天的风,他就知道,他家的这个郡主,只怕已经不再只是那个会哭闹的小丫头了,她长大了——

 想到她以前的种种,他浅浅一笑,那温柔的模样,让下人们也统统松了一口气。

 “爹爹,爹爹”

 正在此时,被念道许久的身影欢乐的跑进了前厅,她手摇着折扇,一身长袍锦衣,那模样倒真是几分俊秀公子的风范,水穆容微微蹙眉,他好笑的问道:“是不是又去醉情楼了?”

 “嘿嘿——”水辰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一步跃到水穆容身侧,挽着他的手臂,撒娇道“还是爹爹最聪明,我今想去醉情楼看看,有没有雪鸢姐姐消息,你知道的,我很担心她。”

 提到这个名字,水穆容心底最深处的一张容颜缓缓浮现出脑海,他缓了缓心绪,道:“那姑娘,爹爹虽然没要接触过,只是远远看过,觉得她气质不凡,不似一般青楼女子,沦落青楼倒也可惜了。”

 “就是,就是”听着美人爹爹都这么说,水辰舞更是来劲儿了,她连忙说道“所以,那天晚上半夜我还想着你帮我把她赎出来,本来在醉情楼就该说的,可是,只记得躲爹爹和那个云离落了,所以,嘿嘿。”

 “云离落?”这个名字让水穆容眼中的温柔淡淡消散,他记得他在醉情楼和自己说的每一个字,他转过头,对上身侧那双清澈的双眸,荣升出淡淡忧愁。

 “爹爹,你怎么了?”水辰舞关切的问道。

 水穆容连忙撇过头,他摇摇头,道:“没事,你还记得小时候和爹爹的约定吗?”

 水辰舞思索了一会,她眼前一亮,一把蹭到水穆容身边蹲下,含笑道:“当然记得,我今生要嫁之人,必定有我爹爹大半才气,大半威武,大半俊美,不然就算他十里金车铺红装,我也要一辈子守在爹爹身旁。”

 这句话语如今不再是那般稚的口气,它映在水穆容心中,将心底最深处的忧愁点点抹去,他莞尔一笑,道:“好,那如果小舞碰见那个人就告诉爹爹好吗?”不知怎地,说这句话时候,他只觉得心底似乎有个最深处的声音告诉他不要。

 抚平水穆容眉间点点凸起,水辰舞嫣然一笑,道:“爹爹是傲龙的穆王爷,是傲龙的军神,只怕要遇到这个人,我要等到头发斑白了。”

 “那,爹爹陪你吧。”

 他抚摸她的发丝,发丝穿过他的指尖,望着水辰舞欣喜一笑,重重的点点头,他心中的石头瞬然间落地了,他眯着双眼,望着远方,心中的那份决定也开始一点点的生发芽。

 看着眼前这对父慈女孝的场面,下人们才将将长吁了一口气,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王爷,太子在府门外求见。”门外的下人急冲冲跑进来,恭敬的站在水穆容身前。

 “阿傲?”眸中的欣喜一闪而过,水穆容抚了抚妙人儿的头,冷笑,道:“太子殿下真难得还记得有我这个皇兄啊。”

 想起琉傲以前种种,水穆容心中的厌恶就油然而生,这些年来,无论朝堂还是私底下,只要琉傲送来的东西,不是被水穆容回绝,就是被转头扔出王府,很多次他也亲自来穆王府求见,只是水穆容从来都以这样那样的理由回绝了,往日手足情深的场面,只剩下一些水穆容心中对他的冰冷。

 下人怯怯的看着他眼眸中的冰冷,问道:“那,王爷要见吗?”

 他慵懒的撑着头,道:“和以前一样,你知道的怎么说的。”

 他站起身,拉着水辰舞的手,温柔的说道:“陪爹爹去院子里转转吧。”

 “啊,嗯。”水辰舞无奈的站起身,她看了眼同样无奈的简伯,这些年来琉傲与美人爹爹的关系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下人眸中略带为难,他吐道:“可是,可是王爷,这次太子身边还有皇上派来的福安公公。”

 水穆容顿时停住了脚步,他蹙眉道:“父皇?”

 这些年来,对于兄弟两个的关系,水剑旭心里明白却也不好介入,他了解水穆容的脾,只是明着多构造些机会,让兄弟二人见面。

 下人点点头,道:“是的,福安公公说,还有皇兄的密旨。”

 立刻明白事情重要的水辰舞,拉了拉水穆容的手,轻声说道:“爹爹不如看看吧,皇爷爷肯定有大事找你。”

 沉思了一会,水穆容转过走回座位前坐下,他正襟,撑着头一双冰冷的眸子饶有趣味的望着前方,道:“去把太子殿下,请进来。”

 “是,小的遵命。”

 跟在下人身后,一身紫长袍的男子,缓缓走进前厅大门,从进门他一双紫黑色眸子就不自觉的看着高座上的人,见他从自己进门从未看向自己,眼眸中不觉闪过一丝低落。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微臣身体不适,有失远。”水穆容站起身,他瞥过头,礼貌的弯下行礼。

 他的举动刺痛了琉傲的心,琉傲僵硬一笑,道:“皇兄,皇兄免礼。”

 水穆容冷冷一笑,道:“太子殿下今驾临本王的穆王府,是有什么事吗?”

 琉傲看了眼福安,福安会意,一步站上前,他取出袖中的圣旨,恭敬的回道:“皇上有密旨命奴才和太子送来给您。”

 福安将圣旨递给琉傲,会意的琉傲接过圣旨,缓缓打开。

 水穆容连同一屋子的下人连忙跪下身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不后硕王世子联郡主进京,朕命太子傲挟大皇子穆共筹此事,钦此。”

 “儿臣领旨。”

 “儿臣领旨。”

 水穆容接过圣旨,他瞟了眼一直垂着头的琉傲,好趣的看着福安,问道:“接应一个外戚,父皇也要本王去,这种大事,太子一个人肯定可以的,本王想来这里面是有人向父皇要求的吧?”

 水穆容言下之意福安自是明白,他干笑几声,道:“王爷想哪里去,您知道,蒙古那边一直战不平,硕王爷是咱皇后娘娘唯一的亲兄弟,如今老王爷年岁大了,就想着将位置传给世子,这次皇上叫你协助太子殿下一来是因为您幼时就在蒙古长大,与世子关系甚好,二来,硕王有意为他膝下唯一的女儿选婿,叫您和太子一起,也是因为硕王要求的。”

 “硕王的女儿?”水穆容思索了一会,幼时水氏皇族为了联合蒙古部落,他自幼就在蒙古长大,因为骨子里淌一般蒙古血的关系,打小他与自己同龄的兄弟们也玩的特别好,其中就包括硕王世子——完颜逸越。

 这个名字让水穆容满是欣喜,还记得脑海深处那个和自己一般年纪的少年,他们驰骋在草原上驰骋,小小年纪挥舞着马刀的模样,那时候的草原上会有马贼出现,可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他们就这般挥舞马刀,令马贼望而生畏,只是那时候他没听过他有兄弟姐妹,水穆容疑惑不已,道:“硕王不是只有一个独子吗,什么时候有了个郡主?”

 福安弯下,道:“回禀王爷,正巧那年我们傲龙踏进京都的日子,王妃为老王爷生了个女儿,算起来,硕王郡主和咱家郡主还算一般年纪呢,只是郡主见着她,怕还是要尊称一声长辈。”

 “和我一样大?”水辰舞瞪大双眼,和自己一样大,可是自己要尊称她长辈,她惊诧道“一样大的小不点,我还要叫她姑姑?”

 水穆容点点头,他好趣的看着水辰舞惊慌的模样,道:“如果算起来,是这样的。”

 恐怕还没自己大的小孩,自己要喊她姑姑,水辰舞想想就有些无奈,她连忙摆摆手道:“爹爹,你们聊吧,我,我先回房了。”

 看着小人儿因为郁闷跑出去的身影,水穆容一阵捂嘴偷笑,只怕后院又是一番别样场景,他转过头,轻笑道:“好了,圣旨本王接了,到时候还要麻烦太子殿下。”

 琉傲看着水穆容眼中一闪而过的温柔,他干笑着,轻声问道:“皇兄,难道你与臣弟一定要如此见外吗?”

 “微臣不敢与太子殿下见外,”水穆容弯下,冷冷的说道“天色不早了,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回王府吧,微臣就不送了。”

 “皇兄,臣弟我——”

 “简伯,送太子。”

 水穆容一挥袖,根本没有给琉傲说下去的时间,看着他冰冷的背影,琉傲垂下头,他疼痛的额头,轻笑道:“既然如此,本王先走了,皇兄,臣弟下次等你心情好了,再来拜访你,晚上,臣弟会差无音来接你一同去傲王府,商量这件事的。”

 “不必了!”

 水穆容连忙开口,他转过身,冰冷的说道“本王最近身体不适,还是不出去了,等到时候本王会提早带人在傲王府外恭候太子的,再说本王只是负责接,其他的事,和本王没有任何干系。”

 “可是,皇兄,这——”琉傲心中满是话语,他蹙起眉脚,话到嘴边却也说不出口,他扫了眼满是人的屋子,吐着。

 “简伯送太子出王府吧,本王累了,先告辞了。”

 转过身,水穆容快速离开前厅,原地的琉傲望着那抹蓝色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着他失落的模样,福安凑上前,无奈道:“太子,我们还要去宫里和皇上汇报。”

 “知道了。”他长叹了一口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笑,缓缓走出了穆王府。

 穆王府厢房处的,最东面是水穆容精心为水辰舞选的厢房,自她十岁后,水穆容就寻了个理由给她单独弄了个闺房,只是这个小家伙有事没事还是喜欢和美人爹爹一起睡,尤其是冬天,这也让水穆容哭笑不得,最好明白原来是她怕冷,便又选了个向的厢房,小家伙这才渐渐习惯一个人待着。

 房间内铜镜,桌案,榻摆放等等,都和水穆容厢房摆设无二,这也让熟悉了那间房的水辰舞少了许多麻烦。

 换上一身云落坊特意用天罗锦做的粉蝶云罗裙,间一条白熙带,脚踏一双云锦小靴,铜镜中的佳人儿秀眉螓首,婀娜千姿,小沫取出一支芸珠步摇别在她发间,霎时间,先前那俊美多文的公子哥身变成了如今傲龙国负有盛名的辰舞郡主。

 只是此时的娇人儿,撑着头,眸角升起淡淡的愁云“郡主怎么唉声叹气?”

 水辰舞不悦道:“你没听爹爹说啊,那个什么硕王的郡主,年纪和我差不多,可是我要喊她姑姑啊。”一想到要喊一个实际年龄估计还没自己大的小丫头片子叫姑姑,她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啊。

 她撑着头不住的唉声叹气,那模样倒是让小沫捂嘴偷笑不止,道:“敢情郡主也有怕的,怎么样,这要是王爷知道他肯定也乐的很。”

 回想起自己前厅时,美人爹爹偷笑的模样,水辰舞“噌”一声坐直,道:“走,我们进宫,我要和皇爷爷商量下,这个小姑姑的问题。”说着说着,她还故意在小字上加重了语气。

 “啊,郡主!”

 还没反应过来的小沫,被水辰舞一把拉出门去,无奈跟了这么个风尘仆仆的主,小沫也只能一个样,她摇摇头立马跟上去,道:“郡主,等等我啊。”

 此时的书房里,却是别样的景象,阳光斜照在书桌上,蓝色男子打开一张白色的宣纸,他提起笔快速在纸上勾勒着。

 “王爷!”黑暗的角落中隐现出一个人影,他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

 水穆容放下手中的笔,缓缓开口道:“本王让你找人监视夏觅这只狐狸,可有如何?”

 风恭敬一鞠躬,道:“没什么动静,几年下来,夏大人除了每年去夏小姐的衣冠冢扫墓外,没什么异常。”

 “那他名下的商行,青楼,赌场呢?”

 风思索了一会,脑中闪过一丝异样,道:“说来也奇怪,就在前几年,派去京都外的暗卫回报,发现这几年,他名下一半商行,青楼等,赚来的银两都多少有些对不上,属下想来,会不会是他手下有做假账,中私囊?”

 撑着头,水穆容思索着,他脑海中翻转过千万,一抹白光闪过眼眸,他豁然站起身道:“夏觅这个人不简单,他不可能用自己赚的银子,养老鼠,吩咐逐影楼的人,尽快给本王弄来他手下的账本,本王要细查。”

 “属下遵命。”

 拿起画纸上画了一半的人儿,水穆容浅浅一笑,道:“对了,还有云离落,本王总觉的这个平南王世子不像表面上那般低调。”

 “是,属下明白。”

 如今朝堂上,云离落越来越低调,对于这个人,水穆容不知怎地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戒心,虽然每次御医给他诊脉都说他尚未痊愈,可是自己的心里他就是对他的平静有丝疑惑,

 想起醉情楼的话语,水穆容浅浅的一笑,他放下画笔,平静的望着画上的人儿,他紧紧看着她那双闪动星眸,回忆着她的娇柔万千,与她的一颦一笑,闭上双眸他细细回味,却不知怎地那张身影渐渐模糊,直到她的身影渐渐花白,只记得一条悬挂在房梁处的白色带,他捂摸着口,豁然睁开双眼,眸中满是起伏的忧伤。

 穆王府外,没指望过自己美人爹爹的水辰舞,缓缓走出王府大门,武浩锋牵来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走了过来。

 “郡主,我们真的要进宫?”小沫试探的问了问。

 “当然。”她狡黠一笑,攀着小沫的手走上了马车道“先不说我要进宫和皇爷爷细谈,听说这些日子又进贡了不少好的中草药,弄点回来给爹爹泡茶也不错。”

 估计这句话要是让水剑旭听见,他肯定一口茶水出来,无奈——

 坐在她的专属马车,由美人爹爹下令做的,绝对冬暖夏凉的马车里,水辰舞撑着头,纤细的手指掀起车帘一角,欣赏着一路的风景。

 皇宫内外的侍卫,对于这个马车可是再熟悉不过了,这几年傲龙上下最不能惹早就不是穆王爷了,是谁?是他家专宠的郡主大人。

 “给郡主请安。”

 掀起车帘,细长的双眸淡淡扫过车外的跪着的侍卫,莞尔一笑道:“不用了,对了,皇爷爷在宫里吧?”

 “这个,郡主…”作为一个侍卫,他们哪知道主人的事。

 看着他们犯难的神情,水辰舞恍然大悟,她翻身走下马车,道:“算了,我自己去看看。”

 提着裙角,她欢乐的就好似一只粉的蝴蝶,缓缓走进皇宫,她的发丝随着微风左右摆动,背影翩跹,好似出神的霞云,妙美不已。

 串过皇宫大门,从一处小径走过,在御花园的石亭内,水辰舞终于是看见了正在和完颜碧岚吃着糕点的——水剑旭。

 “见过皇爷爷,皇。”她款款下拜,粉的衣裙映衬的御花园更添几分娇媚。

 龙袍老者缓缓抬起头,他上下打量着来人,眸间瞬间迸发出的欣喜,连忙挥手招呼她,道:“下次来就来,别弄这么多虚招子,快,来朕身边坐,你皇又做了好多新的糕点。”

 老远就问道糕点香味的水辰舞提着裙角连忙走上前坐下,刚刚光记得出门来皇宫害的她忘记用膳了,现在一闻到这香味,肚子更是咕噜咕噜叫了。

 抓起一块沁香扑鼻的桂花糕,水辰舞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一把进嘴里,望着她一口下大半糕点的模样,水剑旭无奈的笑了笑,这和刚才翩翩有礼的人儿简直判若两人啊。

 他眼珠子一转,脑中不时升起一想法,他凑到水辰舞身侧,不好意思的坏笑道:“小舞,你看我们傲龙国如今风调雨顺,你是不是想说些什么?”

 吃着侍女又端上来的糕点,水辰舞疑惑的看着一脸坏笑的水剑旭,又看了看晴空万里的蓝天,道:“天气很好,皇爷爷想要纳妃吗?”

 “是吗?皇上要纳妃,臣妾怎么不知道啊?”刚准备吃一块糕点的某人,被完颜碧岚怒气的一瞪,面前一碟糕点都被走了。

 “噗”嘴内的茶水还没咽下去,水剑旭一口了出来,他干咳几声,理了理气道:“皇后啊,朕何时说过要纳妃啊。”

 自打这个鬼灵回来,这皇宫一比一热闹,本还沉浸在烦躁忧愁中的水剑旭,也因为她变得开心许多。

 看着水剑旭吃瘪模样,水辰舞心中甭提多开心了,她撒娇的将完颜碧岚手中的糕点接了过来,一个人转过身吃的惬意十分。

 水剑旭无奈的看着正一脸阴冷望着自己的完颜碧岚,讨好道:“朕真的没有想纳妃,”他叹了口气,只能将实话一股脑说了出来,道“实在是,到了小舞这个年纪,皇室里还没有一个像样亲事的女眷恐怕只有她了。”

 “噗”这次差点没噎住的,不是水剑旭,是辰舞郡主——她拍着口,连忙拿起一杯茶,灌了下去,楚楚可怜的看着水剑旭,道:“皇爷爷,爹爹告诉过你,我和他的约定吗?”

 完颜碧岚眼睛一转,十年前的那句话语响彻耳边,那时候那抹青色衣裙的女子也在场,想到那个女子,她不忍叹了口气,道:“夏觅就这么一个千金,臣妾听闻他连夜寻遍了大街小巷,找到的,也只是湖边的一抹红纱巾。”

 “啊?夏玲珑?”水辰舞顿时来了兴趣问道。

 完颜碧岚摇摇头,道:“朕听说夏府给那孩子建了个衣冠冢,都十年了,要是活着早就回来了。”

 如今朝堂上,水剑旭看见瞬间老去好多的夏觅,也只是给了他些赏赐,希望可以弥补他的伤痛。

 “皇爷爷?皇爷爷?”

 水剑旭立刻回了回思绪,坏笑道:“怎么了,你是要和朕讨论你亲事的事情吗?”

 瞪了水剑旭一眼,水辰舞不好气的问道:“完颜奕冉到底是谁?爹爹说是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郡主姑姑?”

 提到这个名字,水剑旭一脸吃瘪的看着完颜碧岚小时候能烧了他金銮殿,还能到现在都不给他好脸色的小丫头片子,除了水辰舞外,其实还有一个人。

 他清了清嗓子,道:“其实吧,奕冉这个小丫头不错,对吧,皇后。”

 无奈的摇摇头,完颜碧岚含笑道:“是啊,反正当年烧了皇上龙袍的不是臣妾。”

 “噗”一口茶整整了出来,水辰舞被完颜碧蓝的平静惹的一阵好笑,她刚准备开口问个仔细,却听见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微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水辰舞转过头,一抹白色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亭子外,她清澈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他,一袭白衣姗姗,青丝绕耳畔,他桃花含面,岁月让他眉角生长的更是具有韵味,只是他的身形略微显得有些单薄,面颊有些许苍白。

 “很久没见过平南王世子了,听太子回禀,说是身子不?”

 捂着口,云离落干咳几声道:“前些日子,父王寻来一名奇人,那奇人给微臣配了几贴药,让微臣服下,这才身子好些,来与您请安。”

 水剑旭满是疑惑,想起云离落刚来不久,自己甚至请了回堂的郎中为他诊治,也医不好他,如今突然出现一个人就可以让他好了许多?带着深深的疑惑,他饶有兴趣的问道:“是什么人?世子下次也引荐引荐与朕?”

 看了水辰舞一眼,云离落含笑道:“说来也巧,这人郡主一定认识。”

 歪着头,水辰舞满是疑惑道:“我认识?是谁?”

 “烟棋姑娘。”

 这个名字,让水剑旭双眸瞬间睁大,他满是兴奋,道:“朕可听闻,江湖这几年有个行侠仗义,一人一剑闯天下的侠客,叫烟棋,可是此人?”

 云离落点点头,恭敬的回道:“烟棋姑娘,擅长剑法,歧黄之术也知多少,似听闻她与李言讳李老先生是至,加上她多年闯南走北,见识广泛,是个奇人啊。”

 水剑旭抚须点头道:“那你刚才说,这个人郡主认识,什么意思?”

 看着两束望着自己的目光,水辰舞叹了口气,她一把拽住水剑旭的胳膊,道:“皇爷爷问过我,为什么我老是配一些稀奇古怪的药给爹爹吃,对吗?”

 自打水辰舞回来后,她不是没事配药玩,就是跑到御医院把一大堆草药抱回王府,奈何水穆容在她身后撑,水剑旭也知道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心里可是一百个不愿意啊,这个小丫头,每次不把便宜的带回王府,带回去的还是那种最难得,最贵的,让他如何不疼啊。

 看着水剑旭眸子里又渐渐出的不舍之情,完颜碧岚轻咳一声,一脸宠溺的望着水辰舞,说道:“所以穆儿身体也好了许多,莫不是那个奇人教你的?”

 吐了吐舌头,水辰舞无比骄傲的仰起头道:“还是皇聪明,我一直都不知道师傅名头这么大,实话告诉你们,烟棋是我师傅,她还答应我治爹爹的病呢。”

 只是她不明白,云离落为何好似第一次认识烟棋一般,还有皇爷爷说他身体不好又是什么意思,她越想疑惑越多,看着云离落望着自己温柔一笑,回忆竹屋种种,她暗暗决定寻个时候再问仔细才好。

 水辰舞脸上洋溢的笑容,让完颜碧岚心中也是曙光一片。若是能真的治水穆容的顽疾,对她也是好的,只是无奈,现在他与琉傲——想到这对兄弟的关系,一缕愁容又悄悄爬上了她的眉梢。

 此时,距离京都一脚程的驿站里,一身绵红小袍的女子悠闲的走在院子里“阿嚏——”从早上开始,就一直不住打嚏的她有些许疑惑的望着天空,这到底是谁这么想她,老是念叨她。

 玩着手中的马鞭女子寻了一个石凳坐下,阳光映在她的眉间,秀美的脸上散发着活力的味道,青丝飘扬,点缀在发髻处的红丝绢与一身骄的衣裙,更是衬出女子的美动人。

 “啊,郡主,郡主!你在这啊。”一个绿衣小帽的女子焦急的跑出屋门,她站在女子面前,大口的气。

 挑起秀眉,女子佯怒的不耐烦,道:“我又没跑出门,你干嘛我去哪都跟着我?”

 挠了挠头,侍女讨好道:“小王爷说了,您要是跑了,奴婢就不用回蒙古了,直接给我在这找个人嫁了,所以奴婢必须跟着您。”

 撑着头,女子不住叹气,自从蒙古出来,她父王就给她找了一个她最害怕的人跟着,用父王的一句话,以免招夫招一半,她自个儿骑马回蒙古了…

 看着女子眉间的那缕忧愁,侍女捂嘴偷笑不已,完颜奕冉蒙古草原上的第一郡主,连父王都不怕,可就怕一个人——

 “阿冉怎么一大早就闷闷不乐,莫不是在想未来夫婿?”驿站门外一锦衣男子缓缓走进院子,之间他眼光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高高绑在脑后的发丝,好像流星瀑布一般,侍女惊慌的回过头,看着身后的男子,立马跪下身道:“见过小王爷。”

 “本王有那么恐怖吗?”男人含笑打趣道

 看清来人,红衣女子不好气的冷哼一声道:“我本就不想去京都,是你和父王串通的。”

 男子莞尔一笑,他拿起女子手中的马鞭,道:“可别忘了,小时候你可是很喜欢水家那对兄弟,怎么?现在不愿意?”

 “我,我”女子羞红了脸颊,她“噌”的一声站起身,将男子手中马鞭了过来,不好气,道:“要我嫁人也可以,除非,哥哥给我找个武功盖过你的。”

 看着女子转身离去的悦身影,侍女不忍倒一口冷气,他们家小王爷可是蒙古第一勇士,能胜得过他,难啊。

 宠溺的看着女子,男子无奈的耸耸肩,这丫头,当真是越大越难教了。

 他刚开口准备说些什么,另一侍女急匆匆的跑到他身侧,回禀道:“小王爷,雪鸢姑娘醒了,您要去看看吗?”

 红衣女子莞尔一笑,她调皮的吐了吐小舌头道:“哎呀呀,我家未来王嫂醒了,我还是出去骑马吧,哥哥,不打扰你了。”

 一溜烟,那抹红色身影快步跑出院子,男子无奈的笑了笑,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朝着屋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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