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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目光会追随他。

 趁他没注意时,她会偷偷瞧他,看他拿着斧头,在院子里劈柴,看他从井里拉起一桶一桶的水,拿到灶房。

 屋顶破了,他会自动去修好。

 篱笆倒了,他会主动补好。

 当他没注意时,她的目光会偷偷一直跟着他,不过当他回过头时,她又赶忙收回视线,假装忙着自己的事,假装自己并没有注意他。

 若是被他发现自己偷瞧他,那多糗啊!

 忙了一上午,一身汗的沙无忌,顶着阳光,打着赤膊,将木桶里的水往头上淋下,消消暑气。

 一身的他,披着散不羁的发,更显狂狷,黝黑的肌肤凝着一颗颗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罢劲的体魄,拔结实的线条,仿彿蕴藏着无限的力量,令她不由得心儿怦动,一时盯得出神了。

 那充满野膛,以及强壮的臂膀,在无数个夜晚拥着她共赴巫山云雨,一次又一次的令她娇连连。

 她还清晰的记得属于他的味道,记得他的舌如何贪婪的啃咬她,留下点点清楚烙印,也熟悉他掌间的薄茧在滑过感水的肌肤时,如何令她颤抖不已。

 包忘不了他是如何用火灼般的硬,在她‮腿双‬间放肆蹂躏。

 她记得每个脸红心跳的细节,夜晚的爱,白天回想时,依然会令她双颊臊红,身子发热。

 高照时,他是个神情冷肃,沉稳内敛得找不到一丝热度的人。

 到了银月高挂的静夜,他就换了个人,像是吃不的野兽,在她身上发旺盛的精力,直到她全身酸软,累瘫了,还能感受到他源源不断的精力,依然眷恋不已的亲吻她。

 啊!她想到哪儿去了?大白天的,她的脑袋瓜里,尽是羞人的画面。

 她用双手抚着脸颊,不自觉的摇头,想把那画面赶出脑海外。

 “你为什么摇头?”

 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吹拂。

 她呆住,瞪着一旁的面孔。不知何时,沙无忌已经蹲在她身边,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没有啊。”她脸儿更红,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

 浓眉蹙起,大掌‮摩抚‬她秀丽的小脸。“你的脸又红又烫,不舒服吗?”

 “才没有,是太阳太大了,晒得我脸都红了。”说完,还假装擦擦汗。

 他始终盯住她,害她一阵心虚,被那灼烈的目光给瞧得心儿怦动。

 每当他这么望着自己时,便是要向她讨个吻。

 她不好意思的低头,内心怦怦然的期待着,然而,沙无忌却没有如她所料的吻她。

 “没事就好。”他站起身,走回井边。

 耶?他没吻她,他竟然没吻她?!

 沙无忌将木柴捆好,扛在肩上,往竹门走去。

 “你去哪?”

 “去找燕儿。”

 她心儿一跳,忙问:“找她做什么?”

 “把木柴拿给她。”

 “我帮你拿去给她。”

 “你?”

 面对他一脸的怀疑,她不服气地问:“怎么,不行吗?”

 他摇头。“太重了,你拿太吃力。”

 一想到他和燕儿见面,她的心头便闷闷的不愿意,深怕两人擦出什么火花来。

 “别小看我,这点木柴,我怎么可能拿不动。”

 硬是从他肩膀上抢过木柴,才拿过手,一股沉重的力道差点没把她的人给到蹲下去。

 好…好重!

 她撑着一股毅力,僵住的脸儿,硬是要假装很轻松的样子。

 真该死!明明看他拿得很轻松呀,所以她以为自己可以胜任。

 “你行吗?”

 “当然行,根本是小意思。”她强迫自己支撑着,用吃的力气扛着木柴,一步一步的,用媲美乌的速度往前迈进。

 噫~~撑住!她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肩上的负担突然轻了,她的纤被强壮的手臂揽住,将她扶好。

 楚璇讶异的抬头,那一捆木柴又回到沙无忌的肩膀上。

 “啊,你怎么拿走了,给我!”她争着要拿回。

 “还是我来吧。”放开她,沙无忌大步走出竹门,迳自往燕儿家的方向而去。

 楚璇目送他的背影,在原地生着闷气,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就这么想亲自拿给燕儿?

 不,无忌帮燕儿,也是人之常情,她不该想太多,燕儿平也照顾她很多,她不该心狭窄,显得小家子气了。

 尽管她要自己放心,不要想太多,但心里头就是有那么一点不舒坦。

 她以为无忌很快就回来了,但等啊等的,居然迟迟没见他回来。

 燕儿家不过离这里五十步之距,算算时间,他早该回来了,难不成他送木柴去人家家里,还顺道喝茶嗑瓜子?

 越想,她越坐立难安,越怀疑,她的心口就越闷。

 不行!她还是去一趟,看看他们两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走出屋外,穿过菜园,她不过才做出准备奔跑的姿势,又马上冲回来,慌慌张张的进屋里,左右张望后,才匆匆忙忙拿起针线,坐在案前,假装忙着刺绣。

 不一会儿,沙无忌跨进门内,目光落在她这头。

 “你回来了啊?”她假装这时候才发现他,其实早在大门外就瞧见他的影子。

 黑眸若有所思的盯住她手上的绣帕。“你在刺绣?”

 “是呀。”她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调回答,假装专心在刺绣上头。她曾见过燕儿刺绣,知道汉家女都喜欢自己绣些花鸟,所以她也依样画葫芦。

 沙无忌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沉默的盯着她。

 在那灼热的视线下,她脸儿也微微染红,不住羞怯的抬眼。“看什么?”

 “…原来你喜欢。”

 她怔住。“?什么?”

 他伸手,指指她手帕上,正在绣的凤凰。

 她脸色微变,盯着绣帕,心儿一沉。

 会吗?她绣的凤凰,像吗?

 察觉到她异样的脸色,他意识到讲错话,立即改口:“我看错了,不是。”

 果然此话一出,见到她面现喜,充满期待。

 “是鸭才对。”

 她僵住,仿彿当头被重重打了一,很难再笑得出来。

 见到此状,他面孔更紧绷了,额角悄悄出汗。

 “…难道是鹅?”

 一块大石狠狠砸中她的头,连最后一点期望也粉碎了。

 绣这凤凰,是为了让他知道,她也可以绣手帕,绣棉被,绣枕巾,也许没有燕儿手巧,但也不至于太差吧?

 盯着那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线条,有这么难看吗?

 原本还指望他的赞美,居然把她的凤凰当成鸭鹅?真可恶!

 当那美眸转过来瞪他时,他也暗暗叫糟,心知不妙。不是鸭鹅?会是什么?乌鸦?老鹰?他不敢再猜,深怕说错,这姑娘家的玩意,他完全一窍不通。

 楚璇正要开口好好跟他理论,眼角一瞄,被他手上拿的黑瓮给吸引过去。

 “咦?那是什么?”她好奇盯着,记得他出门时,并没有这个黑瓮。

 沙无忌正愁着不知该如何转移她的注意力,听她问起,立即将黑瓮放到她面前。

 “给你的。”

 “给我?”美眸一亮。

 他送给她的礼物?原本还嗔怒的神情,立即转怒为喜。

 “这是什么?”

 “桂花酿梅。”

 她好奇打开黑瓮的盖子,霎时满室桂花香,光是闻就让人口水。原来里头是一颗颗用桂花酿制的梅子,她立即拿起一颗梅子放入嘴里尝尝,味道着责令她惊不已。

 “真好吃!”

 她又鸾又喜,对这桂花酿制的梅子赞不绝口。这梅子不只味道香,吃在嘴里,甜在心里,他对她的好,让她心儿甜酥酥的融化了。

 “喏,你也吃一颗。”她拿起一颗梅子,亲手喂入他口里。

 沙无忌含下她送来的梅子,陪她一块享用,她才忆起,他不大吃甜的,每回在路上,她在小贩那儿买的糖葫芦,或是在客栈点的甜包、甜糕,他都一口不沾。

 这会儿,却没拒绝她送入口中的甜梅。

 “喜欢吗?”她问,见他点头,便甜甜的笑了。

 一罐桂花酿梅,就这么你一颗,我一口,分享着吃。

 原来他一直记得她爱吃甜的,特地体贴的为她准备,思及此,那瓣边的笑意更加如花似

 “你去哪儿弄来的?”

 “燕儿做的。”

 她浑身一僵,拿着梅子的手,停住了,咬着梅子的嘴,也停住了,怔怔的盯着瓮里的梅子。

 “是…燕儿做的?”

 “燕儿不只厨艺好,制作糕饼甜点的功夫也是一。”沙无忌瞧见她停下手,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她二话不说的将盖子盖上,双手捧着,站起身,然后对他严正警告…

 “这桂花酿梅,你不准吃!”丢下这话后,便抱着黑瓮掉头住房里走去,留下沙无忌一个人呆在原地。

 他说错什么了吗?

 不准吃?为什么?

 自始至终,他都搞不懂,为何她态度变这么快?

 为了梅子?

 他…只吃三颗而已呀。

 ************

 她从来不晓得,原来自己是这么没用的人。

 燕儿不但长得清秀娴静,烧得一手好菜,手艺更好,连这屋子里的枕、被,也全是燕儿亲手制的。

 逍遥村里,无人不赞扬燕儿的贤慧,哪家的老爷爷老婆婆身体欠安,燕儿一定会主动去照顾。

 村人都说,燕儿将来一定是个好媳妇。

 换了她若是男人,也一定会喜欢上燕儿。

 反观自己,除了武功,一无所长,原本做的那双鞋子,早被她藏起来,不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原本自信满满的她,一心认为无忌恋自己,但是当遇见燕儿之后,越是发现燕儿的好,越暴自己的不足。

 她信心动摇了,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比下去。

 为了扳回一城,所以她下定决心,也要来展现自己的厨艺。

 既然要学做菜,就要学人家不会的,也不能太普通,从未下过厨的她,为了让沙无忌刮目相看,偷偷去请教常送她菜肴的朱婆婆。

 她记得,朱婆婆有一道十八香,天下美味,入口即化,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口水。

 “你想学?”

 “是的!”

 楚璇用力点头,用盈满恳求的美眸望着朱婆婆,非要她教自己不可!

 “那道菜实在太好吃了,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佳肴。”

 朱婆婆年纪虽大,但一双老眼依然矍铄有神,将她从头到尾打量,然后才点点头。

 “好,我教你。”

 “谢谢朱婆婆!”

 “算你运气好,我这十八香,并不需要太好的厨艺。”

 “真的吗?”她兴奋的瞪大眼。

 “即使是没下过厨的人,也可以学会这料理,因为的味美,全靠祖传的十八种配制香料。”

 说到那十八种香料,朱婆婆更得意了。

 “这道菜的华,全靠这十八种香料,只要配制得当,并掌握火候,将香料加入里炖上一天,便大功告成。”

 听起来不难嘛!

 楚璇眉开跟笑,心中暗自庆幸。她自幼养尊处优,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对厨事完全是门外汉,听朱婆婆说不需要太好的厨艺,更是松了口气。

 那真是太好了,简直天助我也!

 “请婆婆马上教我。”

 朱婆婆点点头。“要教你是没问题,虽然十八香不需要好厨艺,但需要好毅力,你行吗?”

 “行!当然行!”她拍脯,自信满满的打包票,她现在可是满腔热血呢。

 “好,你去抓一只母来。”

 朱婆婆指着院子外,那些咕咕不停的群们。

 楚璇看看那些,然后疑惑的指着自己。“我去抓?”

 “是呀,抓。”朱婆婆目光出怀疑。“你会吧?”

 她马上抬头,不想被看扁了。“当然会,这很简单。”她一边说着,还一边卷起袖子。

 抓有什么难的?看她的!

 潇洒的间鞭子,就要施展她的甩鞭功夫,不过手才举起,突然手背被狠狠的拍了下,害她吓了一跳,见鬼的瞪向朱婆婆。

 “干嘛呀?”

 “谁要你用鞭子?万一把我的打死怎么办?”朱婆婆道。

 “反正迟早也是死,有什么关系?”

 “不行!要活的,用手抓!”

 朱婆婆板起严肃的面孔,俨然一位严厉的师父。

 “别凶呀,好嘛好嘛,我用手抓就是了。”不得已,她只好收起鞭子。

 真是的,老人家就是老人家,这么激动做什么?是抓又不是杀人,不跟她一般见识。

 不过抓只嘛,有何难的?她一边摩拳擦掌,一边朝那群只们走去。

 说也神奇,当她靠近时,群们马上自动闪得远远的。当她往前,群们就往后,当她往右,群们就往左,当她往左,群们又往右,甚至原本吵杂的群们,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戒慎的盯着她。

 如果她记得没错,刚开始走进朱婆婆的大门时,这些对她可没这么见外。

 突然心中恍悟…原来如此啊,也是懂得什么叫做“杀气”

 一定是她看起来太凶了,所以群们当然不肯靠近。一改神情,她两只眼儿弯成了下弦月,嘴角上扬,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拿起一旁的饲料。

 “来来来,这儿有好吃的喔,快过来。”如同天女散花般,她轻轻洒着饲料,试图用食物惑它们。

 群们依然维持诡异的沉默,没有一只上当,远远的避着她。

 哼,真聪明,既然如此,只好比耐力了。

 她深一口气,毫无预警的大喝一声,火速冲上前,群马上被吓得四散奔逃,奋力拍着翅膀,满天飞。

 这些果然不可小觑,个个可是跑得又快又俐落,让她好几次扑了空。

 她就不信,自己连只也抓不到。

 折腾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终于给她逮着了一只,但她的头发上、脸上、衣裳上,全了无数的,样子十分狼狈。

 她气如牛的抱着走向朱婆婆,炫耀她的战利品。

 “抓到了!看,一只又肥又大的。”被捧到朱婆婆眼前的这只,一脸惊恐,嘴里还咕咕的叫着。

 朱婆婆冷眼瞟了一眼,才抬起目光看着她。“这是公的。”

 她呆了呆,看看,再看看朱婆婆。“所以?”

 “我说过,要母的。”

 她又呆了呆,看着手上的,果然头上顶着鲜红的冠。

 “还不都是,有差吗?”

 “当然有差,公较硬,母较软,要做最好吃的十八香,一定要用母。”

 楚璇张着嘴,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朱婆婆再度指着院子,命令…

 “去抓。”

 ************

 从未做过活的她,为了学好这道十八香,不但亲自抓,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从放血、拔,还要将那些内脏挖出来,最后也把自己弄得一身血。

 但她不退缩,一次又一次的试验,即使被热油烫着,或是不小心割伤了手,也不屈不挠,非要把这好吃的秘诀给学起来,好让沙无忌惊喜。

 在经过半个月的辛苦练习,当她打开盖子,闻着香味,盯着大功告成的时,她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这盅汤里,含有十八种香料,她努力记住每一种香料的长相和味道,哪些是茴香、丁香、木香,哪些又是豆蔻、桂、高良姜、白芷,从头到尾,她自己亲手配制,练味觉,练嗅觉,一直到朱婆婆点头为止。

 这盅汤里的,果然入口即化,完全是她亲手做的,没有假手他人。

 楚璇迫不及待想拿给无忌尝尝。她舀了些和汤汁放在碗里,用盖子盖好,然后包在布里,放进竹篮子内,提起篮子,跨步往外走去。

 当无忌晓得她亲手为他炖熬十八香,会是什么表情?

 当他发现自己的手艺跟朱婆婆的手艺一样好时,会惊喜吗?

 当他恍悟到自己为了他,半个月来偷偷的学习,会不会感动?

 她已经等不及看他的表情了,迫不及待听他亲口说“好吃”

 小心翼翼的提着竹篮子,生怕有一丁点儿失误,平喜爱蹦蹦跳跳的她,也难得变得步伐谨慎。

 穿过花径,她推开竹篱,来到无忌住的小屋。

 “无忌。”

 她推门入室,唤了几声,没见到他的人,不住奇怪,他会去了哪儿?

 八成又是帮别人修屋子或干活吧?她想。

 将竹篮子搁在案上,她决定等他回来。一时半刻没什么事做,便好奇的打量这个屋子,因为平她和无忌都是待在她住的小屋,这地方,她是第一次进来。

 当她的手放在桌上,秀眉不紧拧。看看自己沾了灰尘的手,再打量四周,好几处地方还结了蜘蛛网呢。

 真是的,这家伙天天帮别人干活,却疏于照顾自己的小屋。

 她一时兴起,决定趁这空档来帮他清扫清扫,等他回来,一定会很感激她。

 她马上返回自己的小屋,拿了扫帚和抹布又跑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把这屋里所有的蜘蛛网给清干净。

 她一边清理,一边奇怪着这屋子怎么这么多蜘蛛网?像是几百年没人住饼,都快变成虫子窝了。

 难怪那家伙要天天摸上她的,因为这儿根本没办法住人嘛!

 当扫帚轻轻一挥,灰尘四处漫起,她也不住咳了几声,拍拍自己的衣裳,拍呀拍的,却拍出了一身心惊胆战。

 在她肩膀上,多了一只黑色的蜘蛛,正茸茸的动八只脚,而且跟她的手掌一样大。

 “哇!”

 她吓得脸色发白,因为那又黑又大的蜘蛛还不只一只,看来她捣毁的蜘蛛网正是这些大蜘蛛的家。

 因为太过惊慌,让她不小心踢倒了一个小白子,刹那间,缸子里爬出好多蝎子,再度吓得她尖叫连连。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虫?它们不是应该在森林里吗?

 她又跳又叫的,就怕虫子钻进她的头发、她的衣衫,甚至她的身子里。

 小时候可怕的回忆,再度席卷她的恐惧,令她疯狂的奔跑,冲出屋外,娇小的身躯撞进一堵宽大的怀抱里。

 她抬起头,在瞧见对方时,整个人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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