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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两人对看一眼,听见门外有人喊“我可以证明钟离的身体确实是已经进入恢复期,不然的话,他刚才应该没有多余的气力制造那些声响。”说者王志笃倚在门外,懒懒地说明。

 两人再次对看一眼,眼睛睁得很大。

 王志笃听见了?声音、声音真的很大吗?

 “淑儿,仔细想想就该知道,他要是身体没好到一个程度,我怎可能准许他吃任何壮的葯膳?”他好意再提醒一下。

 钟离也瞪得李淑儿垂下眼。

 “还有,夜深了,该睡了。”意思是说,不要再制造太多的声响吵他,因为他就在隔壁,只隔着一面墙。

 等他离开,钟离也终于忍不住地跳了起来。“你给我吃的是壮葯膳?!”哇哇大叫着以彰显其怨。“我原本以为你是在帮我滋补元气的…”顿了下,黑眸紧紧眯起,问得小心翼翼。“我问你,你是不是有跟韩学儒说过?是不是有眼酒吧里的客人说过!”

 说到最后,几乎是肯定的语气了。

 只因每个人看他的眼神总是透着难以解析的古怪,如今、如今总算是真相大白、沉冤得雪了!

 “学儒学的是中西医学合并,懂一些中葯滋补,所以我就跟他说…”李淑儿小小声地回答着。

 “你跟他说?!”啊啊,他男人的尊严,子的威风,不见了、不见了!

 “因为我以为你就快要…”死字太晦气,省略不说了。“我想要替你留个子嗣,所以…”

 “直说嘛!”

 “这种事,你要我怎么说得出口?”干脆叫她去死还来得容易一点。“因为你之前都不碰我,所以我想,你可能…”

 “你不给我机会啊。”他可冤了。“上一回拒绝你,是因为我刚吃葯,全身软得跟棉花没两样,你要我怎么上战场啊?”

 包惨绝人寰的是,这阵子她拼命地补,补得他千万雄军,却不给他带兵出征的机会,知不知道他会内而死?

 “说什么战场啊?你小声一点。”再吵下去,隔壁又听见了。李淑儿羞红脸,很想要一头撞死在墙上算了。

 他扁起嘴瞪着她,恼她简单毁掉他的英名。

 “对不起啦。”两人对峙许久,她终于先低头。

 “对不起哪一桩?”他凉声问着,像个等人赔罪的大老爷。“就跟你说我病好了,你偏不信!居然、居然…”啊啊,英名一去~兮不复返。

 “对不起啦。”她爱娇地扑在他身上,笑酿一脸柔情。“你的病真的好了?”还是有一点点担忧。

 “你说呢?”他蓄意拗着脾气,别开眼。

 “真的好了?”她不死心地再问一次,扳回他的脸。

 他直瞅着她,啄了下她的“真的好了,只要再追踪五年,确定不复发,几乎可以说是完全痊愈了。”骨髓移植确定没出现排斥,待静养足够,他便立即回国找她,身体虽虚了点,但还算正常。

 “真的?”

 “真的。”收起笑闹心情,吻去她突然落下的泪。

 “那我是不是可以暂时不用担心你会突然又不告而别吧?”她哽咽着,指的不告而别是死别。

 “不会的,我是为了与你团聚才回来,当然不走,死都不走。”双臂将她收拢,仿佛是把全世界都拥入怀。

 “不要说死啦!”很晦气耶。

 “你变迷信了。”他咕哝着。

 “随便啦。”迷信也好,怎样都好,只要他能好,要她求神问卜,她都愿意。

 “那现在还要不要继续?”他那可怜被冷落许久的兄弟啊。

 “可是志笃还没睡。”她当然知道他意指何事,可问题是,隔壁邻居才刚抗议过,想再继续,总觉不妥,很丢脸捏。

 “谁理他睡不睡,明天就叫他打包滚出去。”妨碍他夫生活者,杀无赦。

 “喂,他是你的好朋友耶。”

 “就算是妹妹也一样。”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钟离也勾冷笑着。“明天叫她回美国。”

 省得中间老是卡了一盏电灯炮,严重影响他们夫沟通的‮趣情‬。

 “你怎么这样?”没利用价值了,就一个个撵除啊?

 “还不是你搞的鬼,想要我同房,直说就好,干么玩这种把戏,要他们搬进来住。”别以为她那一丁点的心眼瞒得过他。

 “你都知道?”

 “你不想想我是谁?”想瞒他?门儿都没有。

 “那你现在还气不气我跟学儒说你不举?”

 “当然…”他顿了下,眯起眸。“你说什么?你说我不、举?!”声音又抖高几个音。

 居然用不、举这个词!啊啊,不要做人了~~

 “对不起啦,我…”

 “说,你怎么赔我?”他贼笑,像个被栽赃如今要求割地赔偿的坏心大老。

 “我…”怎么赔?问她,她也不知道啊。

 “简单,把你的下半辈子赔给我。”瞧,他多宽宏大量。

 “咦?”见她还在发愣,钟离也彻底糟蹋俊脸,把脸扯得又狰狞又恶。“说,你赔不赔?”

 “…”她很想笑,但又很想哭,好忙啊。

 “好啦,简单一句话!”转眼间,他旧度变身,像个拍卖会场上的主持人,准备拍板定案“嫁不嫁?”

 李淑儿终于忍俊不住地笑出声。

 “笑?”啊咧,他在求婚捏,居然笑他?不忘嘿嘿两声,威展他的恶。

 “你要干什…”

 “看着,我要让你再也笑不出来!”

 来不及说完,已经被他霸占住,放肆挑情爱。

 早已整装蠢动的望狂肆地长驱直入,强而有力地紧密贴合,教她难遏地了声,正想抗议,却见他警告意味浓厚地说:“说,嫁不嫁?你想让我未来的儿子女儿成为母不详的孩子?”

 她想抗议的话化为一阵笑意,他暗恼地啐了声,更加强烈而蛮横地直抵柔软的底部,直到她再也笑不出来,直到她银亮般的笑声化为柔声娇,直到他足地将她卷入他精心布下的漩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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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儿,你最近气很好呢。”

 在吧台东摸摸西摸摸,好像很忙碌的李淑儿突地抬眼,摸了摸颊。“会吗?”

 “像是被滋润得很彻底。”韩学儒如是说。

 她闻言,板起脸来。“这是騒扰喔。”

 “我在恭喜你耶。”什么态度?

 “多谢。”把羞意挡在武装的冷脸之后,她强悍得神圣不可侵。

 “倒是你老公,这阵子气渐差。”拨了点心神,回想着刚才遇见钟离也时的状况。“可别太过头了。”

 “哪有?”脸皮很不争气地微微绽红。

 “要是没太过头,那他…”他抓了抓下巴,像个神医似的嘴脸。“面有病态,他应该身体有状况,我建议他到医院做个详细的身体检查。”

 “真的吗?”气有差到这种地步?

 听他这么一说,李淑儿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拽紧。

 回头偷觎了休息室的方向,确定钟离也没偷跑出来,才正瞪着他。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并没有告诉韩学儒,钟离也得了血癌且已进入恢复期的事,但他一句面有病态,像是把她的心给抓得高高的,悬得她快要透不过气。

 “淑儿,我问你一句话,你别生气。”

 “什么话?”她凑近了些。

 “他是不是跟你求婚了?”

 “你怎么知道?”

 “糟!”他突喊了声。

 “糟什么啊?”不要搞得她很紧张,好不好?

 “你忘了,只要跟你求婚的,没一个好下场,那第三号的求婚者到现在不是还没出院吗?”要是他没记错,第一号是登山时出了山难,第二号是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人砍。

 依此类推,恐怕,钟离也是凶多吉少了。

 “你不要说得好像我是个杀人工具似的。”李淑儿气得发抖。

 那用词,好像是想害谁,只要把她介绍给谁,就能够间接害死对方似的。

 “我没那意思,我只是…”

 “好歹你也是个医生,你怎么会相信那种怪力神的事?”她提高分贝像是在捍卫自己的尊严,但实际上,她只是在捍卫自己的心。

 她想得到幸福,她好不容易才得到幸福,她不想再失去。

 但脑袋里却不由得翻飞出一段话“这是你的命,你注定孤寡,只要和你有关系,谁就得出事,除非…你能嫁给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如此一来喜驾祸去。”

 难道说,她真的注定命中孤寡?

 仔细回想,初认识钟离也时,他身强体壮,面色红润,气鲜活,怎会一结婚没多久,就没来由地得了血癌?心狠了下,她怔忡地踉跄了下。因为她吗?有可能吗?

 “淑儿,你别吓我,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别太认真。”意识到自己失言,韩学儒努力地补破

 她移开空的目光,一时无法离这乍到的恐惧,一股寒意自心间窜起,冻住她的四肢百骸,冻住了她的泪。

 店门上,一串铃声响起,微微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抬眼望去,好看的眉拧成一团。韩学儒瞧她难掩嫌恶的神情,不由得好奇地回头探去。

 “淑儿。”苗瑞强走到吧台前。

 她充耳不闻。

 “这么狠心?”

 “钱,你不是早在三年前就拿了,还敢跟我说话?信不信我老公会让你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不着温度地警告。

 “你们已经离婚了。”苗瑞强不怕,好心提醒着。

 “离婚后就不能结婚?”

 “你真能结婚?”李淑儿很不得已地把目光投注到他身上。“什么意思?”

 “我听人说,你很扫把,只要跟你有关联的男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说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听说听说,不就只是听说。”她握紧拳头,稳住心里不断扩大的不安。

 “那倒是,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你敢嫁给他吗?不怕害死他吗?”说完叹口气。“依我看,还是别作孽的好,别误了人家。”

 她将满心惶恐化为不展现在脸上。“你说够了没有?如果你只是在跟我聊废话,你现在可以滚了!”

 苗瑞强看了她一眼,再看向身旁始终竖起耳朵偷听对话的韩学儒,而后,开口说:“我要跟你说一件很秘密的事情,希望可以私下说。”

 “秘密的事情?”她嗤笑了声。“我跟你之间哪来的秘密能说?”

 “跟你妈有关。”她闻言,敛下心神。“我现在没空。”

 “到店外说就可以了,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苗瑞强软下态度。

 李淑儿没多细想,先走出吧台,眼着他一道走到店外,冷冷开口“什么秘密?”

 没有反应。她不悦回头,瞥见现场除了苗瑞强,还多了两个男人,还是有点眼的男人。

 眉拧起,下意识地防备起来。

 “你们要干么?”冷冽开口,黑眸定住不动。

 她已经认出他们就是那时跑来替高健松出气的友人。再瞪向苗瑞强,看他嘿嘿干笑,明白是这家伙替他们引路。

 那么,现在,是打算要做什么?

 “接下来都不关我的事,我只负责把她引出店外,你们答应给我的钱还是要给我喔。”苗瑞强抛下话,快快离去,假装自己并非共犯。

 李淑儿看了眼他离去的方向,勾哼笑了声。

 也好、也好,就剩那么一丁点的薄薄情面,快快用尽也好,省得下辈子再跟他有任何纠

 但,抛开他不管,这两个人到底想干么?

 那两人互看一眼,其中一人走近她,她立即往后退了一步。“你要干么?你…”偷觑后头一眼,心想要是出状况,立即大声喊救命。

 “对不起!”

 她还来不及呼救,两人便已行了大礼外加震耳聋的道歉声,让她傻眼。

 对不起?跟她?

 “你们搞错对象了吧?被你们推打的可不是我。”虽说对方有礼,但她还是小心为妙,偷偷又接近了店门一些。

 “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对他无礼,可以请你跟他说,别再报复我们好吗?”那逃诏手打钟离也的那个男人率先开口,一脸懊恼无措。

 “报复?”她一头雾水。

 “我知道我们错了,也想过要上门去道歉,可他不见我们,又不断地对我们的公司客户们施加压力,造成公司严重周转不灵…”男人眼里足血丝,看得出为这事几经奔波。“请你跟他说,我们知道错了,请他大人有大量,别再跟我们计较。”

 李淑儿总算听明白了,哼笑了声。

 “要是我不说呢?”吓吓他们,要他们别老是动手动脚还动口,没品到了极点。

 “要是你不肯帮,我就跟他说,你命中克人。”恳求的嘴脸立即一变。

 “…胡说什么?”李淑儿心窝扎刺了下。

 “高伯母都跟我们说过了,我甚至还知道你到一家颇具盛名的命理师那里算过命,得知你注定孤寡,只要跟你有关系的男人非死即伤…”那男人地笑了笑“不帮我们,也无所谓,有一天,你要是答应嫁给他,他一样会出事,到时候就不信他还有能力对我们施加压力。”

 李淑儿颤巍巍地瞪着他俩丑恶的脸,浑身抖个不停。

 “还是,你决定帮我美言几句?”其中一个男人又说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答应健松的求婚,他怎么会出事?他要是不出事,我们又怎会找你麻烦却惹上钟离也?说到底,你果真是煞星啊。”

 “嘿,离远一点,要不然说不准我们两个也会出事。”另一个男人抓回他。

 “闭嘴、闭嘴、闭嘴!”李淑儿像是掏尽气力般地吼着。

 才没那种事,她才不相信!那不过是巧合、巧合!可是,真的好巧、好巧…脑中突地响起学儒刚刚说的话“面有病态,他应该身体有状况,我建议他到医院做个详细的身体检查。”

 难道说,自从她答应再嫁给他之后,他的病情在不知不觉中恶化了?

 “你鬼叫也没用,你命中带煞,就应该躲起来,一个人过活,而不是在这里危害男人。”男人再补上一刀,劫开她的心,让深藏的恐惧一点一滴地汩出,渗透她的躯体。

 “若她真是带煞,第一个要危害的,绝对是你!”店门微开,出一张神色凌厉、目光尖锐的俊脸。

 两人一见到他,顿时傻了眼。

 不是说他不在这里的吗?混蛋,苗瑞强骗他们!

 “拿些不科学的数据伤一个女人,有趣吗?”钟离也沉着脸,将颤若秋叶的亲亲老婆搂进怀里。“我倒觉得,整一些不入的公司,还比较有趣,与其在这里闲站,倒不如赶紧回去想想对策吧。”

 两人面色尴尬,不知道该拉下脸赔罪,还是干脆要狠到底,却见钟离也已经扶着李淑儿转进店内。

 “老婆,你没事吧?”

 拉着她走进休息室里,钟离也替她倒了杯温茶,就挨在她身旁坐下,仔细看着她有些走神的茫然。

 这间休息室,打从他求亲亲老婆让他偶尔到楼下走动时,便彻底成了他个人的休息室了,可以让他在里头躺着睡着,等着店打烊。

 李淑儿抬起空茫的眼,看着眼前带着几分憔悴又疲惫的男人,突地将他推开。“不要叫我老婆。”声音是虚的,如同她心头的空

 “老婆?”

 “不要叫我老婆!”捧在掌心的温热茶杯被她奋力一砸,摔在地面,碎成片,恰如她脆碎的心。

 钟离也定神看着她,一会,叹口气。“老婆,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你还相信那些命理师的话?你知不知道十之八九都是骗人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宿命论了?”她的老婆自信到近乎狂妄,何时会信术士之言?

 说到底,该不会是他惹的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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