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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关联
 杀?替身?

 心诺心里有一大堆的问号想要得到回答…

 ***

 博筱雪坐在负责做记录的警员面前,一脸不安。

 “我说了我和这件事完全没关系,我不过是不小心在他们死的时候,正好在他们身边而已,真的只是巧合!”

 “子在你面前自杀,然后丈夫又在你面前自杀?有点太巧了吧小姐?”

 “…”博筱雪确实无话可说,连她自己都觉得太巧了。

 “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我和陆祥来之前只是校友关系,并不识。我和他起来,还是他子来我们医院生产以后,我是助产医师之一。”

 “只有这样么?你…”那个警员还要问,忽然从旁边传来另一个声音。

 “你和许遥是什么关系?”

 来人的问题让博筱雪的身子薇薇一颤,转过头看向这位刚刚推门进来的人。

 是名中年男子,原来见过的,似乎名叫金梓。

 来人一进来,原本坐在她对面的警员便恭敬地让座,所以现在坐在她面前的人成了金梓。

 “我们…是校友,他和陆祥来还有成瑞是一届的。”低着头,博筱雪暗地寻思这名员警询问自己与许遥关系的真正意图。

 “你不用担心,如果你真是清白的,我怎么问你也是清白的。”仿佛知晓女人的不安,金梓微微笑了。

 “你为什么问我这个?”不退反进,博筱雪抬头上了金梓的目光。

 “自然是因为有询问的必要。老实说,你不觉得这几次事件发生的太巧合了么?”

 是的…实在是太巧合了…重新低下头,博筱雪感到自己的肚子又开始不舒服了。

 仿佛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不适,自己的孩子总是最能理解自己的。

 “身体不舒服?”看着女人忽然苍白的脸,金梓问道,看着博筱雪的肚子,男人皱起了眉。

 虽然女人刻意痹篇,可是不经意的动作仍然让人看出她不适的原因在肚子,金梓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搬运完陆祥来的尸体后,那条原本就异常引人注目的脐带,马上被放入专门的袋子呈到自己面前。

 又是一脐带…金梓忽然想起许遥死的时候,段林发现有人动过他的棺材,里面多了一脐带。不会这么巧吧?

 于是,金梓便将两件事联系了起来。

 将陆祥来脖子上面挂着的脐带送到部门检验,告知自己检查结果的时候,自己手下的那个新人小曹一脸激动的样子,他说:“果然不出所料,这脐带就是他老婆死的时候,从肚子里拖出来的那一条!原本放在他老婆棺材里,准备明天一起火化的…”

 小曹的一句话忽然提醒了金梓。

 皱着眉,金梓反问:“你为什么说『不出所料』呢?”

 这四个字代表的是强烈的肯定意味,为什么小苍粕以这么肯定呢?因为这算是常理,子死之前从肚子里掏出了一脐带,然后丈夫死的时候,脖子上挂着的就会让人直觉认为,那脐带就是子拿出的那一条。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心理误区,有的时候想得越多反而越不好。

 比如金梓一直在想那脐带会不会是别人的…诸如此类的,想得太多,反而容易被自己脑袋里面的线惑。

 “很好,那么你去查一下许遥死的时候,那条脐带是谁的吧?”想通了这点,金梓慢慢下了命令。

 “啊?为什么?这让我怎么查啊?完全没有线索,我们要在全市一一核对耶!”

 小曹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不过金梓心里却有了底“你让他们直接核对脐带与许遥资料的相关吧…”

 小曹目瞪口呆的去核实了,然后非常激动地告诉他“果然不出您所料,那个脐带居然和许遥的各项基因关联极高!基本上,可以断定那脐带来自许遥的孩子!”

 可是许遥是单身,没有孩子,于是金梓的脑筋又动到了那个曾经在许遥的排水管道内出现的死婴。

 当时没有引起警方太大注意,然而现在想来,自己的想法可能极高。

 某个女人怀了许遥的孩子,可是感情不好,女人打下了孩子,然后为了报复男友,将孩子扔到了男友的排水管道…

 这个想法或许有点恶心,不过却是情理之中。

 不过这项鉴定却遇上了阻力,因为当时负责这事的警官,居然说那个死婴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事情看似遇上了障碍无法前进,不过其实也不然。

 一个方法不行,可以选择另外一个,从孩子身上无从着落的话,就从母亲身上下手。

 金梓开始调查许遥生前的异友情况。

 是个很花心的男人,调查人员上来的报告厚厚一沓,其中一个名字引起了金梓的注意…博筱雪,同一家医院的同事,而且还是学妹…

 金梓想起了今天下午装作若无其事,询问心诺时候的事情,心诺无意中说出的话让金梓有些挫折感。

 “学姐怀孕了…”

 虽然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说漏嘴,拜托自己不要说出去,可是问题是这样一来,自己的线索也就断了。

 如果博筱雪本身就在孕期,那么根据排水管道内死婴的发育状况,基本上可以判定不是博筱雪。

 而且事实上,博筱雪确实和另外两个人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特别的好也没有恶,博筱雪和死去的陆祥来、薇薇是很普通医者与病人的关系,如果硬要说…

 成瑞和死者的关系反而比较密切。

 说到成瑞还真的要注意,大家似乎被博筱雪连续目睹夫二人先后自杀,这个看似震撼的事吸引住了,忘记了他…成瑞才是最早涉入案情的人。

 他目睹了好友许遥自杀,他是死者薇薇接生时候的主刀,他在陆祥来即将跳楼之前叫了员警,然后在下层目睹了好友坠楼的经过…

 这么重要的人,自己这帮手下居然没把他传讯。

 看看对面兀自冒着冷汗忍受疼痛般的博筱雪,金梓道:“博医师,谢谢你的配合,今天就到这里了,再见。”

 博筱雪听着,右手不着痕迹地挨上自己的肚子。

 ***

 这是诅咒!成瑞瞪大了眼睛。

 那个孩子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看到么?

 为什么只有自己看到?为什么是我…诅咒…

 满地摊的全是书,画着各种诡异符号,写着各种诡异方法的书。成瑞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这样一天:不去医院上班,却在家里看着这些平时视为糟粕的东西。

 “诅咒即是契约,建立就会务必执行下去,直到达成为止。”

 “以害命为目的的诅咒是血咒,养尸血咒是最毒的一种!”

 “中此咒者会听到儿啼,受痛苦,直至施术者所养之尸将其带走为止。”

 越看眉头越紧,这些…和自己的症状一样!原本因为得到答案而稍微一宽的心,在看到下面的话之后猛地缩紧。

 “某种层面上,养尸血咒无法可破。”

 手掌微微颤抖着,成瑞继续往下读,然后看到了这样的话…

 “养尸血咒不施则已,一施便得见血。若非有深仇大恨,一般的施术者绝不轻易动用血咒,以免损伤元气。”

 “此类诅咒受限颇多,倘若误伤了咒愿目标外的目标即算诅咒失败,施术人将被自己的咒术反噬。”

 “是以唯一想要破解诅咒的办法,就是接受诅咒。”

 “受术者生即是施术者亡,此乃养尸血咒唯一破解之法。”

 “接受诅咒却又痹篇诅咒的方法只有一个:替身。”

 “找人代替自己承受血咒,乃是损人利己之法,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使用…”

 替身…么?

 这两个字在成瑞脑海里扎了,就在这个时候,成瑞听到了敲门声。匆忙收好地上的书籍,成瑞前去开门。

 “是我,我给学长带资料过来,顺便看看学长身体如何,我很担心…”

 笑着和自己打招呼的年轻男子是心诺,对于这个多嘴的后辈,成瑞平时并不喜欢他过来拜访自己,可是今天,成瑞发现自己很高兴他能来。

 嘴角微扬,成瑞出了今天第一抹笑容…

 “你来的…真是太好了…我正好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嘴里说着,侧身让心诺过去,男人轻轻关好门,看着不加防备背冲着自己的心诺,成瑞猛地抡起了鞋橱旁边的哑铃…

 “找人代替自己承受血咒,乃是损人利己之法,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使用…”

 没错,正是因为“利己”才要做,正是因为“万不得已”才要做…

 书上的话浮现在眼前,成瑞慢慢地将韩心诺拖到屋里。

 “用自身之血水为替身入浴,使之除尽其本身体味,再以自身之血作引,以香炉熏开,香炉摆放以东、南、西、北四角为宜摆,此之为替死。”

 将强力麻葯注入韩心诺体内,成瑞到浴室去放水,水放得差不多的时候,成瑞看看自己的胳膊,咬咬牙在上面飞快一刀,鲜红的血涌出,成瑞忍痛将自己的血导入浴白,原本清澄的水马上变得发红。

 看看外面开始变黑的天色,顾不上止血,成瑞迅速将还晕在外面的心诺拖入浴白。

 泡了将近半个时辰,觉得差不多的成瑞把心诺又重新拖到了屋里的上。

 让他穿上自己的衣服,想了想,又去外面买了四个熏香器。

 书上说的香炉不好找,不过目的反正是蒸发血,所以…用这个也行吧?揣着熏香器回去的时候,成瑞注意到,天开始暗了。

 要加快速度了。

 屋子里浓厚的味道让心诺清醒过来,觉得脑后钝痛的青年人还不明白,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怎么会在学长的上?为什么…

 不能动?心诺想要开口,然而仿佛连喉管都被麻醉…他只能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转动身上唯一能够活动的眼珠,心诺看到学长正在地上,布置着什么熏炉一样的东西,用蜡烛加热的熏炉上面熏着一种红色的体,随着蒸发,鼻端那种铁锈的味道也越来越大…

 血?!

 心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的血。”成瑞忽然转过身来,看到他醒了也不在意“你醒了?抱歉,给你打了一些麻葯,效果很好,没办法,我怕你挣扎。

 “你来得太巧了,我正在发愁怎样找一个合适的替身,你就自己送上门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救我么?你这也算帮他达成心愿吧?你代替我被那东西杀了,我就没事了,你的愿望也就达成了,不是么?”

 心诺看着学长对自己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那真的是自己认识的学长么?还有…他在说什么?自己怎么完全听不懂?

 可是,即使再怎么听不懂,韩心诺也隐隐察觉学长对自己做的绝对不是好事。

 杀?替身?心诺心里有一大堆的问号想要得到回答,然而在这个时候…

 开门的声音。

 心诺的视线向门的方向看去:学长拿着包裹,面色严肃地环顾了这屋子一眼,然后锁上了门。

 蒸腾的血味道顿时满布了心诺全身。

 等一下!

 拼命想要拦住学长,想要叫住他,然而心诺却只能惊讶地发现:诚如成瑞所言,自己非但不能动弹,甚至连说话也不行!声带都被麻痹了的感觉…

 心诺只能绝望地听着成瑞的脚步声渐渐离开。

 ***

 成瑞有点累了,但是他还是努力振作精神,他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完。

 坐上自己的车子,成瑞迅速前往医院。将车子停好以后,成瑞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从主楼进去,这一次他直接走到了主楼后面。

 主楼后面不起眼的地方有一栋更加不起眼的房子,掩映在绿树中间外表看起来颇有亲切感,只是医院里人人都知道:这里是停尸房。

 了口口水,趁看守人不注意溜进来的成瑞推开了里面的门。

 冷气扑鼻而来,那是一种这里特有的干冷气息,宛如死人的吐息。成瑞关好门,看着这间自己今晚要暂居的地方。

 没错,暂居,今天晚上他要睡在这里。

 “上面那些还不算完,最关键的是你要躲起来,如果要是被鬼嗅到你的气息就完了,只有找不到你的时候,那个鬼才会乖乖去把替身当作你。”

 “最好的隐藏方法…伪装死人。”

 “做完所有布置以后,你要尽快在天黑前找到一个气重的地方,混在死人中间,用死者的气掩盖你的气…”

 手脚开始发抖,心里毕竟有些害怕,可是成瑞一想到许遥他们死时的惨象,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虽然很冷,但是自己为了今天特意准备了厚重衣物,只是一晚…死不了吧?

 闭上眼睛不去看摆放在屋内的各式死尸,成瑞一咬牙,狠心躺在了其中一张上。

 ***

 天,黑了。

 心诺躺在上,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

 随着熏炉里血的减少,屋子里的血腥味越来越大,令人想要作呕!连同学长的行为…学长竟是找自己做替死鬼!这种缺德的事情,亏他做得出来!

 可是现在怎么办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没有办法报警…接下来要怎么办?

 心诺看着对面窗户外的天空:天…开始黑了。

 这么说,许遥学长他们死的时候似乎都是…晚上?

 传统意义上,晚上容易闹鬼的事情倒也有一定道理。

 夜晚是他们力量最强的时候。

 他开始害怕了,小心地听着外面的声音,现在哪怕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心跳停止。

 熏炉的烟很平稳,烟雾的影子倒映在墙壁上,淡淡的薄纱一样。

 忽然!

 紧紧盯着对面的墙壁,心诺屏住了呼吸。墙壁上那熏炉烟雾的影子…动了。

 原本均匀分布的烟雾忽然了,仿佛反应现在心诺的心情一般地了!

 有东西进来了!他听到门轻轻关上的声音,非常轻,几乎听不到。然后是同样轻的脚步声。

 怎么办?该怎么办?

 学长他们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好歹还能动,可是自己呢?心诺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连发抖都做不到!

 表…也是有影子的么?

 无法呼救,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发抖的年轻人,只能惊恐地瞪着对面的墙。墙上现在出现了一个影子,巨大而狰狞的影子,遮住了窗外的月光。

 最后的光明消失了。

 心诺听到了“窸?”的声响,是衣服?不…鬼怎么可能!不敢呼吸,他只能紧张地听着那诡异的声音。

 那个东西在做什么?

 好像是出什么东西的声音…等等!

 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薇薇,薇薇从自己的身体里出了脐带…

 心脏怦怦跳着,心诺看到对面的墙上,再度出现了那个巨大的影子“它”在慢慢向下“它”举起了双手,那手里长长细细的东西…

 脐带?!这个词一下子跳上了心诺的嘴边。

 无法反抗,他只能感到一冰凉的什么慢慢碰到了自己的脖子,自己的头被抬起,那细长的东西随即猛地收紧!

 好难受!无法呼吸…那个东西如此地用力,以至于自己被对方几乎拖下了

 “鬼”都是这么有力的么?

 不…不想…我还不想死啊…哥哥…

 眼里出泪水,心诺的头重重向下栽了过去。

 直到闭眼他也没看到对方的脸,最后映入他视线的,是一双苍白的手…

 等等…这…心诺昏了过去。

 ***

 段林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

 “请问你是韩心诺的兄长么?请你到XX医院一下…”

 段林赶到的时候,意外地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父亲,继母站在一旁,警惕地看着自己。

 “阿林,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案亲看着他,语气有些犹豫还有一丝…紧张?

 “心诺要我过来的,他说朋友遇上了离奇的事情…对了,心诺怎么样了?”毕竟还是关心弟弟,段林决定忽略父亲和继母的态度。

 “你还问他怎么样?你…是不是你…”继母却忽然指着自己叫起来,段林奇怪地向继母看去,却发现继母一看到自己抬头便飞快地收声,头也低了下去。

 果然…不对呢?继母不只是厌恶,而且更是怕着自己…

 段林正想着,忽然对面的门打开出来两位医生,尴尬的气氛这才打破,父亲和继母急忙了上去。

 “大夫,我儿子他怎么样?”

 “暂时还没有醒过来。”看多了这样焦急的病人家属,医生了解地扶了扶眼镜架“你们不用担心,他只是受惊过度,加上注麻葯剂量过高出现的暂时休克,已经注了中和葯剂,休息一晚上,可能明天就好了。”

 看着终于松了一口气的韩父他们,医生笑了笑“你们过一会儿可以进去看看他,现在护士正在帮他做最后的处理。我还需要去把病人无恙的事情通知员警先生。”

 员警?医生的话提醒了段林,是了…还没问弟弟怎么会被当作病人送到医院呢,知道弟弟没有大事之后,段林决定先去询问员警,看了一下旁边的沐紫,沐紫随即慢悠悠地跟上。

 临走前沐紫看了一眼段林的父母,微微一笑,然后便在段母紧张的瞪视下,跟着段林消失在医院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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