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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二十天后…

 “终于完成了。”潋滟神情激动地‮摩抚‬着经过打底、浸泡、曝晒、绷紧和碾平的染布过程后,那完美无瑕的佛青色布疋,这世上绝对再也找不到比它更美的。

 “恭喜大小姐…我们成功了…二小姐这一回包准输给我们。”丫环也喜极而泣,光是想到傅冰荷的脸色会有多难看,这些辛苦都值得了。

 “是啊…”潋滟微笑道。接下来该是实践诺言的时候了,这几天若不是有滕冥的帮忙,光靠她一个人只怕是来不及完成。

 才这么想,一名家丁便进来通报,说是傅二小姐特地来探望大小姐,此刻正在偏厅等候。

 “二小姐来了?”丫环脸色微变。

 “我知道了。”潋滟沉着。

 “说什么探望,依奴婢看来,准没安好心眼。”

 “走吧!”她先将桌上的布疋收妥后,迈步离开。

 主仆俩才来到偏厅,就见傅冰荷四处打量宅子的陈设和摆饰,满眼羡和嫉妒,要是自己也有个这么宠她、疼她的小舅舅,该有多好,可惜她只有几个贪得无餍的舅舅,看了委实讨厌。

 “姐姐,我不请自来,你可别见怪。”傅冰荷收回贪婪的视线,虚情假意地笑着,瞧潋滟身上穿的云锦,可是京城里的贵妇小姐才穿得起的,更别说身上的首饰,不是翠玉玛瑙,就是纯银打造,铁定都是严家人送的,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办法得到这些,真是不甘心。

 “怎么会?”潋滟淡淡地。

 暗冰荷眼珠转了转,故意试探地道:“对了,姐姐,大后天就要进宫了,唉!这回我八成会输给姐姐。”

 “是输是赢,也得等皇上决定。”

 暗冰荷闻言,更加确定她的布已经染好了。“说得也是。”真是可恨!自己可以输给任何人,就是不想输给她。

 家丁送上茶水,暂时打断谈话。

 “对了,姐姐应该还不知道…”她用手绢掩着,遮住嘴角的诡笑。“爹已经帮姐姐挑了门亲事,只等姐姐守完了丧,便可以出嫁了。”

 潋滟心头打了个突。“爹把我许给了谁?”

 “当然是南陵知府大人,虽然年纪是大了些,只是前阵子刚死了元配,他跟爹保证说只要姐姐愿意下嫁,他绝对会将府里的小妾全都送走…呵,可见他对姐姐多有心,所以爹就一口答应了,真是恭喜姐姐了。”傅冰荷边说边观察她的神情,就是想亲眼瞧瞧潋滟痛哭的模样,嘴里还不忘假惺惺地道贺。

 潋滟寒着脸蛋,不让自己的情绪被影响了。“谢谢妹妹特地来告诉我。”儿女的婚事原本就由父母作主,而在爹的心目中,她只是用来逢拢络的工具,会有这样的决定不足为奇。

 暗冰荷掩嘴娇笑。“我们到底还是姐妹,当然希望姐姐能得到幸福,到时我会让爹帮你准备丰盛的嫁妆,让姐姐可以风风光光地嫁人。”

 “那就先谢谢妹妹。”潋滟依然不为所动。

 暗冰荷心中暗恼,就是讨厌她一副端庄优雅的姿态,不哭也不闹,真是气死人了。“那我就先走了,姐姐若是要找我,我就暂住在户部尚书江伯伯的府里,江伯伯和爹是八拜之,知道我要来京城,还特地邀请我去府里作客,他的公子姐姐应该也认识才对,若不是大娘碰巧过世了,说不得姐姐已经嫁进江府,不过这会儿…”

 说到这里,傅冰荷上身微微向前,又妒又恨地警告道:“这个男人我要定了,姐姐可别跟我抢。”

 末了,傅冰荷装作若无其事的在丫环的陪同下步出厅外,走了两步,又回头望了一眼,那眼神透着强烈的恨意,心仪的男人居然说想娶的是姐姐,不可能接受她,这可是奇大辱。

 “哼!只要你死了,就再也不会跟我抢。”对!这真是个好主意。

 而在屋内的丫环正替主子打抱不平。“真是气死人了,二小姐实在太过分了…大小姐怎么都不生气?”

 潋滟语带轻嘲。“生气有用吗?对着她叫骂,只会顺了她的心罢了,她就是想看我哭,看我难过…和她当了十几年的姐妹,还不了解吗?萍儿,去将染好的布疋拿给管事,要他马上带回严府,交给小舅舅保管。”

 “为什么?”丫环有些不解。

 “为了以防万一。”从小到大,只要自己喜欢的,这个异母妹妹就会想办法抢过去,若是抢不走就干脆毁掉,潋滟已经学到不少教训了。

 “是。”

 *********

 “王爷真的打算带那位傅大小姐一起走?”

 这句话乌都里老早就想问了,说话的当口,还不忘跟紧走在前头的主子,就怕被人给冲散了,皇宫附近的夜市每每要到三更天才会结束,除了酒楼饭馆人声鼎沸之外,最多的就是“勘宅”也就是所谓的动摊贩,专卖各种杂货。

 见滕冥居然专心地挑选摊子上的胭脂水粉,乌都里嘴巴差点合不上,好半天才找到声音。“她看起来很娇弱,只怕还没到彨国,已经熬不过大汉的严酷气候,更别说适应了。”

 拿起一盒胭脂,滕冥先问了贩子价钱,便掏出银子买了下来。“你错了,她可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坚强勇敢多了。”

 “她并不适合王爷。”乌都里还是这么认定。

 滕冥将胭脂盒收好,回头一瞥。“你对她有成见?”

 “不!”他试着保持客观的角度来看。“依王爷目前的境况,和接下来将可能面对的情况,即便是女人也要能够承受得起压力,而不是需要大家来保护,那只会变成王爷的累赘。”

 扩的男嘴角扯出一道宠溺的笑意。“我不需要她和我并肩作战,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够了,我的女人我自己会保护。”

 “王爷对她动了真心?”乌都里从没见过主子这么呵护一个女人。

 “她会是我的王妃。”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王妃?”乌都里目瞪口呆。

 “她是唯一让我心动的女人。”

 说完,滕冥又来到卖玉的摊子前,挑起女人用的梳子,乌都里太过惊讶,差点被自个儿的口水给呛到。

 “她会喜欢哪一把呢?”滕冥实在拿不定主意,从来没有想过要买这些小东西来讨好女人,这还是头一遭,最后挑了其中一把,付过了帐,将它收进怀中。

 “王爷打算几时动身回彨国?”乌都里认为那位傅大小姐是位好姑娘,只不过私心里还是希望主子将来娶的对象是本国的女人。

 两人已经离开喧哗的夜市,往南大街的方向走去。

 滕冥沉了下。“再过几天吧。”

 主子都这么说了,乌都里也不便再多问。

 当他们来到了南大街,就在快要接近潋滟居住的宅子前,走在前头的滕冥倏地停下脚步,眯起锐眸…

 “王爷?”乌都里起先不明究理,当他顺着主子的视线往前看,霎时明白了,就见个鬼头鬼脑的男人在大门外徘徊不去,形迹相当可疑,待发现有人注意,便作贼心虚地跑了。

 滕冥脸色一沉,命道:“跟着他!”

 “是。”乌都里才要去追,就听到宅子里传来惊声尖叫…

 “失火了!失火了!”

 不用叫门,滕冥将大门一脚踹开,冲了进去,果然在前厅的角落已经冒出黑烟,连几间客房也有火苗窜起。宅子里的几个家丁和丫环,则是忙着舀来井水赶紧扑灭火势…

 “乌都里,你去帮忙灭火…”他厉声代完,自个儿便冲向绣楼,乍见房外已经燃起熊熊的大火,让他的心跟着往下沉。

 “大小姐…大小姐…”丫环在外头吓得又哭又喊。

 “潋滟还在里头?”滕冥抓住她问。

 丫环早已吓得‮腿双‬发软,怎么才去茅房回来就看见到处都是火。“滕爷,求求你救我家大小姐…快救救她…”

 “让开!”滕冥又踹开了房门,不畏火势的冲进屋内。“潋滟!”

 潋滟缩在角落,机警地取来布捂住了口鼻,模模糊糊中听到他的叫声。“滕…咳咳…我在…”才想要出声,她马上被烟呛到。

 不想死…她不想就这么死了…真的好想…好想跟他在一起…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滕冥…咳…”潋滟靠着这股毅力爬起身来,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她不想死…

 虽然声音很小,不过他还是听见了。

 “待在那儿别动…我马上过去…”

 潋滟掩着口鼻等待着,就听见黑暗中一阵噼哩啪啦,模糊之间,一道高大的身影朝她冲了过来,知道是他,她喉头一梗,心情无比的激动,再也顾不得什么矜持,情不自地扑了过去。

 “你的主动真让我受宠若惊…”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投进他的怀抱,让滕冥忍不住咧开大嘴,乐不可支。

 她好气又好笑,在这个节骨眼里,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快…快出去…咳咳…”被烟一呛,她忍不住咳了起来。

 倏地,滕冥将她打横抱起,回头往外冲,不过此时火势蔓延得很快,绣楼的屋顶都快塌了,不断有瓦片落下…

 滕冥用自己的身躯密密地护住她,不让她被火舌烧到。

 “滕…”潋滟口窒了窒。

 他将她揽得更紧,用肩头撞开挡路的东西,终于逃到门口,外头的人以为他们没救了,见他们出来,个个喜极而泣。

 “大小姐…”丫环哭哭啼啼地递来手巾。“真是太好了…呜…”

 潋滟深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脸上依然余悸犹存。

 “我没事…”秀眸望向正在指挥家丁将剩余的残火扑灭的高大男人,想到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她的口恍若被什么给涨得满满的,快要爆炸了似的。

 “有没有受伤?”滕冥又踅了回来,关心她的状况。

 她瞥向他的两条手臂和肩膀,衣服上有着烧毁的痕迹,出一片灼伤的皮肤,全都是为了救她才这样,让她的心头阵阵泛疼。“受伤的人是你…萍儿,快去把葯箱拿过来。”

 “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他满不在乎的。

 丫环速速地取来了葯箱。

 “我帮你上葯。”潋滟接过葯箱,打开盖子。

 滕冥嫌太麻烦了。“真的不用了,这种小伤我还不看在眼里,过几天自然就会好了…”

 “叫你过来就过来,少啰唆。”她板起秀颜斥道。

 他呵呵笑着。“从来没有女人敢这样凶我…要不要我把衣服全了,比较方便你上葯?”

 潋滟故意抹得很用力。

 “呃…”他龇牙咧嘴地闷哼。

 噗哧一声,潋滟忍俊不地笑了。

 他嘿嘿地笑着。“你还真舍得这样对我…小心我会加倍还给你…”最后一句是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量说道。

 潋滟小脸一红,嗔道:“另一只手臂给我。”

 “一只手臂算什么,整个人都可以给你。”他还在卖弄嘴皮子,换来潋滟故意一抹。“哇…”这次真的叫出来了。

 “真的很痛吗?”她佯装无辜的模样。

 “不、不痛,一点都不痛。”滕冥疼得咬牙切齿,又不能承认,还真不能小看有仇必报的小女人。

 潋滟在心底偷笑,放轻了力道,帮他上葯。

 这一切都看在乌都里的眼里,虽然早就看出来这位傅大小姐在主子心目中的地位,如今看来不只如此,就像中原人常说的一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在她面前,就连主子这么剽悍威猛的大男人也得臣服在石榴裙下了。

 “大小姐,火全都灭了。”家丁前来报告。

 她说了声:“辛苦了”

 “除了这座绣楼全都烧光之外,其他部分反倒损坏不大,这放火的人恐怕另有目的,因为只有你住的这间绣楼烧得最严重…”说到这里,滕冥刚毅的脸庞倏地住下一沉。“对方是冲着你来的。”

 方才在外头的那个男的肯定是在把风,这就说得通了。

 “怎么可能?我并没有与人结仇。”潋滟闪躲着他的目光。

 “真的不知道?”滕冥紧盯着她。

 “葯上好了,小心别碰到水。”她已经猜到幕后的主使者,只是万万想不到那个人会下这种毒手。

 他沉了下。“为了以防万一,今晚我留下来。”

 “就这么决定了。”滕冥表情严肃,不许她拒绝。

 潋滟拗不过他,也只好同意了。

 *********

 三天后,潋滟坐上了轿子,经过重重关卡,从宣佑门进入皇宫大内,来到偏殿等候皇帝宣召。

 “姐姐,见到你平安无事真好,我听说前几天晚上府里头失火了,真是怪吓人的…”已经先到的傅冰荷虚伪的表达关心,话才说到一半,一记清脆的巴掌便面而来,让她顿时傻住了。

 潋滟凛着秀颜。“你把人命当做什么?为了一己之私,就可以牺牲别人也在所不惜吗?我死了,你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吗?”

 “你、你敢打我?”傅冰荷捂着被打红的面颊,不敢置信地叫道。“你凭什么打我?”

 潋滟冷冷地睇着她。“若不是念在你我着同样的血源,二娘还帮爹生下子嗣,我大可以在赌注中加上一条,若我赢了,你们母子三人马上离开傅家。”

 “爹…爹不会答应的…”傅冰荷被她的表情给吓到了。

 “有皇上的旨意,他敢不从。”说着,潋滟摇了摇螓首,因她的无知和幼稚。“那天晚上的事我不会追究,也希望你好自为之。”

 被丫环搀扶着,傅冰荷才没难看地摔坐在地上。“你…你少得意了…你未必会赢…”嘴里还不肯认输。

 就在这当口,内侍走进偏殿。

 “皇上有旨…”

 潋滟赢了,可是却高兴不起来。

 “大小姐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在皇上面前,二小姐知道自个儿输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真是有趣极了…”搀着主子下了轿,丫环可是与有荣焉。“看她以后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潋滟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这么一来,他们父女的关系便算是正式决裂了。

 见她回府,管事连忙上前。“大小姐,令尊来了,此刻人在大厅。”

 “爹已经来了?”没想到这么快。

 才跨进门槛,在座的南陵织造郎中傅大人见了女儿,将茶碗搁下,从鼻孔哼了哼气。

 “你可回来了。”

 “爹。”潋滟福了福。

 “这会儿你赢了,你开心了吧?”他打从心眼里就没喜欢过这个女儿,女儿有什么用,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潋滟心口一拧,畔在笑,心却在哭。“是的,爹,女儿赢了,也开心了,能替娘争一口气,怎么能不开心呢?”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忤逆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他拍着桌案,大声质问。“早知道你只会坏我好事,处处跟我作对,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爹说得是。”潋滟眼底净是凄楚。

 “你…”皇上都决定了,再说什么也没用,正事要紧。“哼!再过两个多月,你替你娘守的丧也该结束了,现在就跟我回去,我帮你安排了一门好亲事,这次你可没有借口推托了。”

 “我不回去。”潋滟口气很淡,却很坚决。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傅大人登时吹胡子瞪眼睛。

 “恕女儿不能跟爹回去,也不能嫁给知府大人…”

 “你这逆女!”他气急败坏的举起右手掌。

 “谁敢打她!”

 一声怒吼在大门口爆开了。

 滕冥铁青着脸,几个大步,朝他走来,那魁梧高壮的身躯,以及浑身散发出的狂烈霸气,震得傅大人直往后退。

 “你…你…你是什么人?”

 “你又是谁?”滕冥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是我爹。”潋滟因他的到来,一颗心莫名地安了。

 “没…没错…我是她…她爹。”傅大人仗恃着自己的身分,脯,可惜身高和气势上根本不倒对方。“我在教训女儿,与你这外人何干?”

 滕冥冷哼一声。“敢动我的女人,除非我死。”

 暗大人嘴巴一张一合,太过惊愕了。

 “你…你…你说什么?你们…你们…”接着对女儿怒目相视。“你还知不知道羞?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让个野男人在府里头自由进出…你…你把我们傅家的脸都丢光了…”

 “爹教训得极是。”她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半点羞惭,只觉得可笑。“因为我是个女儿,就得顾虑到傅家的名誉,要谨守礼教,婚事也要由父母作主,即便将来得不到夫婿的疼爱,也都是女儿的错,就像娘嫁给了爹之后,一心一意只想得到爹的关爱和疼惜,可是爹曾经替她想过吗?女儿从来没见爹对她说过一句好话,只是嫌她太过软弱无能,一天到晚只会哭哭啼啼,还生不出儿子来…既然爹从来不想要我们母女,那么女儿又何必替爹和傅家设想呢?”

 此番话一出,傅大人不瞪凸双眼。“你…你这个逆女!”比着她的手指不住颤抖。

 “不愧是我的女人!”滕冥仰头大笑,膛震动,好不畅快。

 “马上跟我回去!”傅大人气极大叫。

 她昂起秀致的下巴,双眸好亮,闪烁着不曾有过的傲气。“女儿已经是他的人了,怎么跟爹回去呢?难道不怕知府大人说您有意欺骗?”

 “什…什…什么?你这个丫头!”这让他盘算好的计划都泡汤了。

 “爹就当做没有我这个女儿吧,也恕女儿不能再尽孝道。”潋滟并不觉得心痛难受,对父亲早已死心了。

 “说得好!真是太好了!”滕冥张开双臂,将她拦抱高,哈哈大笑。

 “你…你们…”见状,傅大人眼皮翻白,快要晕厥过去了。

 “快放我下去!”潋滟轻嗔。

 暗大人着大气,干脆恶言相向。“好、好,既然你这么自甘堕落,毫无羞之心,要是将来被这个男的抛弃了,最好死在外头,可别回来找我…我们傅家从此以后没有你这个女儿…”

 “你算什么老子?居然这样咒自己的女儿!”他瞪眼怒咆。

 她不以为意。“这是女儿自个儿选的路,就不会后悔。”

 “这可是你说的,哼!”说完,傅大人懒得再说,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见她整个人一晃,滕冥及时圈住她的纤

 “没事吧?”他担心地问。

 “嗯。”身子因为过于激动还在颤抖。

 “打我一出娘胎,不是爹所期待得到的儿子,他就从来没有用正眼看过我一回。”她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祖母还在世时,每回见了娘,就是要她赶紧帮傅家生下子嗣,不然就要爹纳妾,然后还会指着年纪尚幼的我说,女儿只是赔钱货,继承不了傅家的姓氏,只会浪费米粮…当时的我似懂非懂,而娘只会哭,最后眼睁睁的看着二娘进府,看着二娘怀了身孕,后来甚至如愿地帮傅家生下男丁…”

 他使劲地拥紧她,气吼吼地嚷着:“谁说女儿是赔钱货?只会浪费米粮?在我们彨国,女儿可是天神的礼物,要好好疼爱的,不然可会遭来天谴。”

 潋滟脸上又是哭又是笑。“我想这还不是最伤人的,在我八岁那年,有一天夜里,娘以为我睡着了…于是坐在畔掉眼泪…然后她说…如果我是儿子该有多好…我知道娘是无心的,不是真的这么想,可是依然让我的心好痛…原来连娘也希望我是个男孩,而不是个没用的女娃儿…”

 “如果你真是个男人,那我可完蛋了,喜欢上男人这种事儿,我可是想都没想过,何况在上也没试过…”

 “你在胡说什么?”这回真的被他逗笑了。

 “我在说女儿好,女儿,女儿呱呱叫,不然我可找不到一个愿意帮我生儿育女的好女人。”滕冥用力吻去她颊上的泪珠,原来这种带了点咸味,还有心里隐隐泛疼的滋味就是动情。

 她横了他一眼。“净会说好听话,我想多的是女子愿意帮你生儿育女。”

 滕冥重重地哼了口气。“那也得看我肯不肯给了。”

 “你…你就不能说得含蓄点吗?”

 “含蓄是什么玩意儿,我是不懂,我只知道我想要你怀我的孩子,不管将来是男孩还是女娃,我都一样喜爱,绝不会不公平。”他将嘴贴在她的鬓发上。“对了,你刚刚也承认是我的女人了,不过我们好像差最后一道程序没做完,不如今晚就把它做完。”

 “不正经。”她嗔骂。

 “什么叫不正经?一个男人抱着喜欢的女人,当然会想那种事,除非我无能,那就另当别论,不过我保证我的身体很正常。”说着便俯下头吻她。

 “咳…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到…”丫环用手蒙住脸,背过身去,就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会长针眼。

 潋滟羞窘地推开他。“我…我得去整理…一些没被烧掉的…东西…有事…今天晚上再说…”

 他叼着一抹贼恁兮兮的笑意,由着她“落荒而逃”不过今晚可不会再让她跑了。

 当天夜里…

 潋滟借着梳发的动作来缓和紧张的情绪,铜镜内反出一张嫣红小脸,眼神却是异常坚定,她真的不后悔,也心甘情愿地出自己…

 即使没有回头,还是能感地察觉到他进了房内,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记眼神,都在诉说着他的到来。

 这种火热的窒息感,令她有些无法呼吸。

 “害怕了?”高大男人由后头俯下身躯,将嘴巴凑到她耳畔,逸出一抹低沉的笑声,让她娇颤。“这是每个女人必经的路程,我保证会循循善…”

 “我、我才不怕。”潋滟不面河邡赤。

 “不怕最好。”说着,将只着白色衫的纤躯打横抱起。

 “你…”旋即,她已经被按倒在榻,没有给予太多思索的机会,男大嘴封住她的,咽下她后头的话语。

 她不再有任何抗拒,环住他的颈项,学习着如何回应。

 滕冥着气,宽厚的膛剧烈起伏着。“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和她亲近的滋味真好。

 潋滟小手也大胆地为他卸除衣物,探索着那片结实坚硬的肌,瞅见他痴愉悦的神情,让她很有成就感,胆子也更大了。

 “轮到我了…”他糙的大手揭开她的内衫,炽热的视线览着肚兜包覆下高耸的隆起,喉结上下滚动着,火热的舌随着衣物一件件卸去,尝遍了每一吋雪白的肌肤,每一个感地带…

 她逸出一声娇,身子扭摆着,已经润地等待。

 “呼、呼。”他重重的气,咬紧牙关,控制自己的力道,汗水也跟着不断地滴落,毕竟她还是个处子,可没办法马上享受到愉。

 潋滟圈抱着他汗水淋漓的身躯,柔声说:“我爱你…”爱一个人就是要不顾一切,再没有人可以阻止她。

 这三个字像是道咒语,解开了他的束缚。

 早已蓄势待发的望不再有所顾忌,喉头迸出嘶哑的闷吼,杆一,紧接着贯穿、填满她,彻底地占有了她的身心…

 她痛呼一声,脸色发白,察觉到进入的动作停止。

 不!这点痛算不了什么,她不要他停下来…

 她想要他…多不害臊的想法,可是她不想欺骗自己,于是她敞开自己,主动地向他…

 一切都失控了…

 伏在雪白玉腿之间的男人将她紧紧地嵌在身下,由浅至深…一次一次地攻城掠地,直到她适应这样的亲密…。

 “嗯…呃…”红微启,吐出一串细碎的娇,身子泛着情的红晕,不知过了多久,痛楚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滋味。

 好疼…但又好足。

 从没想过自己的身子能够容纳如此的巨大和火热,相反的,那种被撑满、又疼又的…让她渴望着更多…

 玉腿本能的上男,无言的渴求着。

 她的大胆举动,让他的自制彻底崩溃了!

 “啊…”滕冥吐出让女人听了都为之脸红心跳的吼声,仰起涨满火的脸庞,亢奋地低吼着。

 “滕冥…”潋滟逸出泣喊,本能地弓起身子。

 “我在这里…”他给予更多的愉。

 她承受不住这样的情,晕厥过去…

 当爱过后,滕冥也在心中做出重大的决定…

 是该说出自己真实身分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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