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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传来杨钊的声音。

 “爷,门外有一名自称童公公的人造访。”

 大掌拿着血玉雕琢而成玉麒麟仔细观察,另一只手沿着麒麟身上的祥瑞雕纹来回抚触,像是欣赏,却又像是寻找什么东西似的,不过一听到杨钊的话,指间的动作瞬间停顿。

 “将人请到集虚堂,我一会儿就过去。”黑纱下,褚恨天不悦的眯起紫眸。

 “是。”映在门上的侧影瞬间消失。

 杨钊一离开,褚恨天马上按下麒麟脚上某个拇指般大小的飞云纹。

 喀!房里瞬间响起某种细微的声音,原来是麒麟嘴里的明珠突然往后翻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摺叠好、原本藏在麒麟内部的皮纸。

 取出皮纸,褚恨天将皮纸摊开,皮纸上赫然是一幅藏宝图。

 看着藏宝图,冷薄的轻扯,然后将藏宝图收起,放入桌脚机关暗格,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匣,才举步要离开,可在经过墙上一幅农村图前时,他忽地停下脚步,用非常神往的眼神看着画,好一会儿才又举步离开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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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公公,你我应该是初次见面,久仰大名。”褚恨天一脚跨进集虚堂。

 闻声,原本赏画的童观,也就是童公公,缓缓转身,带点柔味道的脸上扯开一抹似真似假的微笑。“咱们的确是初次见面,褚爷。”

 “初次见面,本应以酒菜款待,不过褚某万万没料想到童公公会来造访,因此没有准备酒菜,还请童公公海涵。”褚恨天边说边请童观坐。

 童观哪会听不出褚恨天字面下的意思?“无妨,你我之间的关系本就是秘密,不能够让外人知晓,若非大皇子有话要问,咱家也不会前来叨扰。”

 “何事让大皇子如此急迫,需要派童公公你来传话?”无事不登三宝殿,褚恨天不想浪费时间闲扯,干脆将话问明。

 爆中阴谋横行、眼线众多,早在六年前他就告诫过大皇子别遣人来找他,若是让人发现,对彼此都不好;因此这六年间都是他主动派人入宫办事,一切秘密行动,然而如今大皇子却破了戒,让人进了他府邸,自马脚,实在愚蠹!

 “不愧是褚爷,说起话来干净俐落,也好,那咱家就把话挑明了讲,不浪费褚爷时间。”童公公卸下手中的拂尘。

 “公公请说。”

 “几前你献上的名单、毒葯很有帮助,重创七皇子及其羽,大皇子大喜,因此特地赏赐黄金百两予你,咱家今就是来送礼的。”童观指着堂前的一个木箱。

 “大皇子客气了。”不搞你推我却那一套,褚恨天大手一挥,要底下的人把木箱抬出厅堂。

 “褚爷忒是豪,收起东西一点也不含蓄哪。”

 “大皇子一番厚爱,褚某理当欣然接受,难不成还要拒绝吗?”褚恨天轻轻弹回童观的讽刺。

 “这倒是…”被将了一军,童公公脸上依然带笑,可深沉的眼神却暗了几许。“不过除了送礼,大皇子还让咱家带了个问题来。”

 闻言,褚恨天挥退堂内所有人,待人走光,才又开口。

 “公公请问。”

 “放眼商道,就数褚爷你能力最强,有你的帮助是如虎添翼,大皇子总说自己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得你此一贵人,不过登基一事并非一蹴可几,多少阻碍还待铲除,可人再福气,也会有用完的一天,因此大皇子特要咱家来问问,你可愿意继续当他的贵人?”

 “褚某虽是一介商人,也晓得一言九鼎的道理,当褚某在师父临终之前起誓,定帮大皇子取得皇位,那么褚某自是说话算话,绝不食言。”

 “好!有你这些话,也不枉大皇子对你厚爱了!”童观抚掌大笑,非常满意他的答案。“不过想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否则你怎会是蒙大侠之徒,而蒙大侠又怎会是珍妃娘娘之友,而珍妃娘娘又是大皇子之母呢?冥冥之中皆有定数,大皇子注定就是未来的皇上哪!”

 听着童公公剠耳的大笑,黑纱下的褚恨天没有表情,可一双紫眸里却写满了不耐。

 “褚爷对大皇于既是如此忠顺,那接下来的话咱家也不怕不好说了…”笑声渐渐歇缓,一双狭长深沈的黑眸里顿时闪过一道诡光。

 “有什么话公公尽管说,别客气。”

 瞅了眼褚恨天,童观多想将他看透,无奈那一层黑纱终年横隔在两人之间,覆盖了底下的容貌,也藏住了底下的心思,毫无隙的总教人看不透,尤其那散发于外的冰冷气息,更是教人不寒而栗。

 如此讳莫如深,莫怪大皇子始终对他放心不下,总怕着他会窝里反,因此才会时时刺探他的心意…

 “也好,那咱家就直说了,当今殿前,就数大皇子及七皇子最有王相,而如今七皇子已被咱们击垮,不值得一哂,将来只待大皇子坐上太子之位,那圣殿宝座就算是唾手可得,因此大皇子心里有个想法。”

 “褚某愿闻其详。”

 “六年前蒙大侠为登基之事费尽思量、劳苦奔波,最后甚至因病客死异乡,大皇子对此事始终耿耿于怀,为了感念蒙大侠多年来的付出,大皇子有意在登基后将蒙大侠之徒,也就是褚爷你接到宫中居住,到时金银财宝、封官加爵必少不了褚爷你一份。”

 让他到皇宫里居住?哼!多么冠冕堂皇的藉口,说穿了不过就是打算拿皇宫当作囚鸟的鸟笼,将他关入其中。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大皇子虽有帝王的雄心霸气,却无纳人的气度和信人的自信,与此人相伴着实痛苦,若非师命难为,他早想远走高飞。

 “多谢大皇子的美意,不过登基一事,褚某唯恐还有异变。”忍住心中的怒意,褚恨天四两拨千斤,将此事暂缓。

 “此话怎讲?”童观闻言,马上出诧异。

 “根据我的消息,六皇子似乎对皇位也极有兴趣。”

 何亲王是六皇子亲舅舅,贵为中书,宫运亨通,与人素好,实在不可能会用干肠断毒害他人,因此何亲王向竹碧水讨千肠断,势必有其他目的!

 假如他没猜错的话,千肠断并非何亲王为自己所讨,而是为六皇子所求。

 可是,传言病弱的六皇子为何要得到千肠断?是为了毒害其他皇子?抑或是毒害自己的父皇,也就是当今的皇上?

 童觐震惊。“六皇子?”那个打小病弱的六皇子?怎么可能!

 “没错,因此有件事我想问童公公你。”

 “何事?”童观还陷在得知六皇子对皇位也有野心的震惊里。

 “大皇子的身子近来可有不舒服之处?”

 虽不懂褚恨天怎会问这种问题,但童观仍旧据实以告。“未曾,大皇子乃是习武之人,每练武修身养,身子骨强健得很,未曾生过病,近来也无任何不适。”

 “那六皇子最近可有送大皇子或是其他皇子葯膳、补品之类的东西?”褚恨天丝剥茧,慢慢的厘清六皇子的目的。

 “六皇子打小病弱,多半足不出户,与谁都不亲,更遑论大皇子,怎么可能无端献殷勤?不过前皇上身体不适没上早朝,六皇子拖着病弱的身子带了许多珍贵的补葯,葯膳慰问,听太医说,皇上吃了那些补葯之后,精神的确好了许多。”说到此处,童观忍不住哼了几声。

 那个六皇子也真是可怜,因为自小病弱,从来得不到皇上的关心,如今以为拿了一些珍贵葯材就能讨皇上心,实在太天真了。

 “是吗?”黑纱下,紫眸瞬间转为浓暗。

 很好,六皇子使用千肠断的动机以及目的已经昭然若揭,只不过这件事该不该让大皇子知道呢?褚恨天在心中思索这个问题。

 “褚爷,你怎会突然问起这些问题?”童观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看着童观那双过分闪烁的黑眸,褚恨天想起他善巧便佞的天,心中明白大皇子会对他存有疑心,多少跟他不了关系。

 此人太过唯恐天下不,若让他将此事禀告大皇子,难保沉而不稳的大皇子不会大动干戈,直接找六皇子算帐,进而坏了大局。因此六皇子对皇上下千肠断的事或许还是暂时瞒着较好,更何况现在只是推测,并无实际证据。

 “没,只是想明白六皇子的心思,如今听童公公你这么一说,褚某更加确定六皇子的确有心争夺皇位。”褚恨天将心思掩藏起来。

 听褚恨天因为葯膳就笃定六皇子有意争夺皇位,童观不再如之前般震惊,反而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六皇子献葯的行径确实漏出他对皇位多少抱有希冀,可谁会传位给一个体弱多病的皇子呢?病主掌朝,岂不荒唐?!

 当今皇上或许好荒诞,可也不是明眼瞎子,六年来大皇子的精心拢络,献上美女、宝物无数,早已是皇上心中最宠爱的皇子,只凭区区几个葯罐子就想赢过大皇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那六皇子根本是痴心妄想,痴人说梦话!就他看哪,六皇子根本不值得一哂。

 看出童观脸上的不以为然,褚恨天不恼也不怒,只是维持着一贯的冷淡语气。“褚某希望童公公能帮忙带几句话给大皇子。”

 “褚爷请说。”

 “如今局势已变,请大皇子务必提防六皇子并小心自身安全,另外请严防隔墙有耳,若非必要,任何秘商内容绝不外,否则恐怕会影响大局。”

 “褚爷的意思是…六皇子可能谋害大皇子,而且藏有眼线在咱们身边?”

 “八九不离十。”如今皇上命在旦夕,剩余皇子全是不成火候之人,斗争已显得毫无意义,只要除掉大皇子这个大阻碍,再哄或是迫皇上立自己为太子,六皇子便可以坐上龙位。

 “大皇子不会喜欢听到这消息的。”童观脸上虽带笑,可心里却是咒声连连。

 皇位明明就已是胜券在握,偏要搞出六皇子这风波,要是坏了大皇子的心情,那他还有好日子过吗?

 “六皇子在这个时候才出野心,着实显得深沉,绝对有必要小心提防!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还是小心为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六皇子使的就是这个计,只不过为了稳坐皇位,竟敢狠心到以毒喂父,此举实在令人发指。

 “褚爷所言甚是,咱家一定帮你带话。”童观忍下心中的不屑,假意附和,不过心中却是另一套想法。好不容易有好日子过,谁会笨到找自己麻烦?“那咱家就不打搅了,告辞。”

 “公公且慢。”褚恨天唤住童观离去的脚步。

 “褚爷有事?”童观转身。

 “可有办法不让皇上吃下六皇子贡献的补品葯膳?”

 童观想也不想就摆手。“没法没法,皇上膳食由御医和御厨房决定,采用六皇子贡献的补品葯膳也是御医们的决定,咱们无权手。”

 “当真一点办法也没有?”黑纱下,褚恨天微微蹙眉。

 “就算有办法,也没必要冒这种险,要是让人知道大皇子干预皇上饮食,难保不会有人乘机在饭菜里下毒,将罪名栽赃给大皇子。”一个顿句,童观狐疑的望向褚恨天,不明白他对皇上饮食为何会如此关心?“怎?褚爷为何如此关心皇上饮食?难道六皇子提供的补品葯膳有问题?”

 “不,只是不想让六皇子继续献媚。”对于童观一针见血的猜测,褚恨天不慌不忙的扯谎,打消童观的疑惑。

 “呵!事到如今,大局几乎已定,六皇子若要献媚就随他去吧,想必大皇子也不会在乎的。”童观自信满满的扬起胜利的笑容。

 “童公公所言甚是,兴许是褚某多虑了。”见童观如此妄自尊大的模样,褚恨天下心中的不悦,自己开口附和。

 不管是童观还是大皇子,全都太过悠哉,完全不明白真正的危机就要爆发。

 若竹碧水所言不假,再不阻止六皇子的恶行,不出一个月皇上恐怕就要陷入昏,到那时册封太子之事恐怕就要告吹…

 “若褚爷无事要咱家转告,那咱家就告辞了。”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童观急忙忙的就想离去。

 “公公别忘了自己的东西。”褚恨天再次唤住童观,然后自袖内暗袋拿出一个木匣。

 “我的?”接过木匣,童观一脸纳闷,不晓得自己何时有了这木匣。他疑惑的将木匣打开,瞬间,满匣子的钜额银票让他瞠大了眼。

 “公公定是累了,才会忘了自己的东西,回去一定要好生歇息,将身子调养好,褚某等着公公下次大驾光临。”

 “好!好!”了口唾,童观连忙将木匣收入袖里暗袋,笑得合不拢嘴,早忘了之前对褚恨天的不满。

 “那就劳烦公公帮褚某传话给大皇子。”

 “没问题,没问题!”一改之前似真似假的虚伪笑容,童观这会儿笑得可真心了。瞅了眼褚恨天,他心忖此人真是上道,或许六皇子一事同大皇子说说也无妨。

 “路程遥远,褚某就不送了,公公一路顺风。”

 “无妨,你忙、你忙。”扬着嘴角,童观开心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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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宫中一隅。

 “皇子,探子来报,专门伺候大皇子的童公公两个时辰前秘密出宫去了。”

 “喔?”专注的凝视着桌上未完成的山水图,六皇子提笔在硕的枝头落下几笔,点出苍劲的绿叶。“可知晓他往哪个方向去?”

 “禀皇子,童公公出宫后便到了京城里一户大户人家的府邸里,属下派人到附近探听,查出那户人家原来是京城首富,姓褚,名恨天,人们管他称作褚爷,在各地经营多间当铺,生财有道,家产万贯。”房里一名中年男子垂首回答。

 起笔,往后退了一步,六皇子双眼凝视着画,身子却绕着圆桌定了一圈,自不同的角度观赏画面。“记忆中,大哥是个有勇无谋之人,可这六年来却献上不少巧计助父皇平夷镇蛮、开拓疆土,我早怀疑大哥背后必有高人指点,才能屡屡建功,此事果然不是我多疑。”

 “属下也曾如此怀疑,不过属下不解的是,咱们明明安排了不少眼线在大皇子身边,为何始终没有察觉大皇子与宫外人有情?”

 “哼!这点我也纳闷,不过我相信那褚恨天一定自有一套办法舆大哥连络,才能秘密的藏在大哥身后长达六年。不过他千算万算终究算不着大哥会主动派人去找他吧?大哥以为太子之位唾手可得便松懈心防,这下出破绽,着实愚蠢!”

 “那属下该如何处理此事?”

 “六年来大哥为咱们斗垮不少皇子,七皇子失势后,大哥已没有用处,找个机会把大哥料理一番吧!”六皇子勾起一抹残佞的笑弧。

 “是,那属下这就着手安排此事,至于褚恨天…可要一并处理掉?”

 “不,那个褚恨天我会另外派人挫挫他的锐气,你只要想办法尽速把大哥除掉,让我顺利登基。”

 “是。”

 “呵,就算有高人指点又如何?身在宫中还不是得任我宰割?大哥啊大哥,君主之位就只能一人独享,若你不跟我抢,我也不会对你起了杀机啊…”************

 “老大夫,我的病好了吗?”颐心斋里,頵儿眨着期盼的眼,看着白发苍苍的老大夫。

 “好了、好了。”

 “那我手上的伤也好了吗?”

 “快了、快了。”抚着长须,老大夫重新将白布包扎上。

 “是吗?可如果快好了,为何我这几试着转动手腕,它却不听指挥?您当真确定我的手没事?”

 一口陈年老痰差点没从喉间吓得咳出来。看了眼頵儿身后眼神似会杀人的蓝棠,老大夫连忙挤出和蔼笑容,回答頵儿的疑虑。

 “当然确定,小姐您的伤口只是深了些,不过不碍事的,只要再过几天,等伤口完全愈合,您的手自然就会恢复正常了。”

 “都已经半个多月了耶,伤口再深,也没道理连动都不能动,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这样哪?”頵儿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呃…是小姐您心里头害怕吧?”老大夫急中生智,想出了可以搪的答案。

 “我心里头害怕?什么意思?”頵儿不解。

 “就是…”还在想着要怎么圆谎的同时,门口已有人帮忙接话。

 “就是你受了伤,受了巨大的疼痛,心里头惊吓过度,以至于你本能的不敢转动手腕,就怕再遭受同样的剧痛。”跨过门槛,褚恨天步入厅内。

 “我没怕啊,我很想动的。”看见褚恨天,頵儿瞬间绽放微笑。

 “你认为不怕,可不代表你的心不怕,当心里的恐惧大于想动的望,你的身体自然不会做出动作。”

 “我不懂。”才疏学浅的頵儿根本不懂他的意思。

 “不懂没关系,总之大夫说了没事就是没事,你就安心吧。”

 “可是…”

 “听大夫的话准没错的。”他坐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顶,眼神却向一旁沉默的老大夫。

 闻言,老大夫连忙开口帮腔。“褚老板所言甚是、所言甚是。”边说,边抹去额上因压力而沁出的汗水。

 “喔…好吧。”虽然心里头还是觉得怪怪的,可身旁的人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暂且下心里的疑虑。

 “蓝棠,送大夫出府。”

 “是。”得令,蓝棠迅速的将老大夫领出房外。

 待蓝棠和老大夫离开现场,頵儿马上扯住褚恨天墨的袖子,撒起娇来。“褚恨天,老大夫说我的病好了!”

 “嗯。”任由她扯着自己的袖子,黑纱下褚恨天的嘴角噙着连自己都没发觉的宠溺笑弧。

 “所以我可以出去玩了吗?,”

 他瞬间轻蹙眉头。“出去?”经过半个多月来的调养,她的身子已恢复元气,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也红通通的像颗鲜滴的桃儿,让人看了就想咬上一口,可时值寒,她大病初愈,适合出去吗?褚恨天思索着。

 “嗯!我想出去透透气,之前你说我生病所以不准我出外吹风,除了赏芙蓉那一次,我已经待在房里十天了,实在快被闷死了!”她摆出苦脸。

 “可外头愈来愈冷了,丫环们都在喊冷,你的病才刚好…”她打断他的疑虑。“不打紧的!以往这个时候我都同我爹到山上打猎,那时山上气候更冷,我在冷的树林里跑来跑去从未生过病,这会儿只是在府里逛逛,不会有问题的。”她拍着脯挂保证。

 “可是…”虽然她说得极有自信,但他就怕她大病初愈的身体还不够健康。

 “别可是了,你别老当我是瓷娃娃,一摔就会碎,现在我除了左边的手掌不能动,其他地方健壮得就像头牛呢,待会儿出去你就晓得了。”

 她的话让他心里滑过一丝愧疚。

 看了眼她无力下垂的左手掌,他心虚的痹篇她的视线。

 直到现在,他仍旧不敢让她知道她的手腕已经残废的事实,就是怕她无法接受。不过他最害怕的还是被她发现自己就是让她残废的凶手,因为他不敢想像,若是她知道了事实,会是如何?

 为此,他勒令大夫绝对不准告诉她事实,还要想办法不让她起疑,然而纸包不住火,他明白总有一天她还是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可他还是希望别这么早就让她面对这残酷的事实。

 “褚恨天,让我出去玩好不好?”頵儿不放弃的撒娇。

 “好吧,多穿一点就行。”基于愧疚,他很快就答应她的请求,不过他想,就算对她没有愧疚,他还是会答应她吧?

 看着她澄净无畏的眼神,心里再度起了波澜,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愈涨愈大,几乎盈满了心房。

 愈是与她相处,他愈是喜欢她,然而这份感情他却不敢漏给她知晓。

 虽然明白她是喜欢自己的,然而心里头总是有一种霾让他自卑,让他不敢主动说爱,只能用行动爱护着她、讨她心。他笑自己懦弱,却无法自拔。

 听到他的首肯,她马上大声欢呼。“哇!太好了。”

 “你想玩什么?”

 “我想放纸鸢。”

 “纸鸢?”

 “对啊,就是纸鸢,你有没有玩过纸鸢?这种天气最适合放纸鸢了!”

 起身推开一旁的窗户,强劲的冷风瞬间灌入室内,将乌黑亮丽的长发尽数起。

 黑发随风款款舞动,一缯发丝不经意沾黏在红的上,转首,清秀的脸庞弯起一抹天真却略带点妩媚的灿笑,瞬间风情万种,竟让褚恨天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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