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烟波阁”大宴是阁内每年初
的例行事务,此乃为了犒赏阁内众人一年来的辛劳付出而举办的,宴席上酒
供应不绝,连宴三天。
由于阁里许多单身汉们仰慕三大美婢已久,又听到阁主要把美婢们嫁掉的消息,因此纷纷冲去向负责办宴的人预走出席位子,就连百里之外的分驻点,都有一堆人赶忙送信鸽回来报名,想尽法子、排除万难地出席,希望有幸能在大宴中赢得佳人的青睐。因此,今年参加大宴的人数,爆增到史无前例之多,搞得负责的人个个人仰马翻、头大不已,而听到消息的三大女婢,也完全笑不出来,因为…
她们三人所住的别苑,全被清也清不完的礼物给“淹”满了!
最后,只好请人来搬走变卖,换成较实用的银两,全拿去救济山里的穷苦人家。
看到这么多的礼物,别说笑不出来了,光是想着每天要如何绕过门口的“礼物山”走出房门,别紊就烦到不行。
罢开始收到一些人的表白和礼物时,她是很兴奋啦,偶尔还会脸红一下。但,当礼物开始像洪水一样涌来,而且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男人都跑来跟她说喜欢她,有的人还想了些好听叫“别出心裁”事实上既
麻又恶心的表白内容后,她不但
皮疙瘩掉满地,甚至还一连作了好几天的噩梦!
像现在,她除了要设法堵住挡也挡不住的“礼物山”
进房里,还得
空抬腿踢飞挡在她房门口
猫子鬼叫,据说是在唱情歌的挡路者。
“别紊姑娘,我爱你呀~~唉呀呀呀…”某个歌声烂透了、又不会看人脸色的家伙被踢到天边去。
“紊儿,你这一阵子脚力越练越好了!”跟在她身后的别缇,抬手遮在眉上,眯眼看着飞到天边、变成小黑点的可怜家伙。
“好说、好说,没你刚才踢得远呢!”别紊甩甩脚尖、拍拍裙角,瞄了瞄黑点的降落方位,大约估量了一下距离后,跟别缇抱拳谦让。
“承让、承让啦!”别缇乐呵呵地回应。
“…你还把我的话当真啊?这没什么好骄傲的吧?天天这么劳动飞踢的,腿会变
耶!”别紊眼角
动,没好气地回答。
“对喔!唉~~”别缇想了想,忍不住托腮皱眉。
“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大宴好了…”别紊苦恼地望着院子,那儿原本是她们姐妹练功的空地,可现下全被成山的礼物给淹没了,看着看着,她那张圆润又可爱的白
脸蛋,顿时皱成一颗可口的小
包。
她好想跟阁主求说不要嫁她了,嫁其它两只就好,她不想被“礼物山”给砸死啊!
“你确定不去吗?听说二爷回来了唷!”别缇对她眨眨眼。
“啊?真的吗?二爷回来了”别紊一听,马上跳了起来,捧住软
的脸蛋,兴奋地大叫。
“骗你做什么?还不赶紧进去梳妆打扮一下,然后爬过门口这堆‘礼物山’,去见你的心上人。”
“好的、好的~~”小
包回过头去,奋力爬呀爬,爬回“礼物山”后的房门里。
别缇认真地研究了一下别紊的“礼物山”想着等一下盛装打扮后的姐妹,要怎么爬出来?
突然,看到山
上一抹金黄光芒一闪,别缇好奇地摸向那抹光。
不料,手指才伸出去轻轻扯了一下“礼物山”就像土石崩
一样,哗啦哗啦地瞬间倒下来,别缇吓得花容失
,马上跳得老远。
下一瞬“礼物山”就“轰隆轰隆轰隆~~”声势浩大地冲倒别紊的闺房门板,淹进房里。
“哇~~缇儿你做了什么?救命呀~~唉唷!”闺房里传出别紊的惨叫声,还伴随着重物砸落声。
“紊儿,对不起、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啦…”别缇心虚地躲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吓人的“礼物山”
转头看向自己房门口那堆同样令人心惊的“礼物山”别缇心里不
想着要去跟谁商量、商量让她换到另一间院落暂时借住,等“礼物山”清光了再回来一事。不然,下回被活埋的,可能就是她了…
小婢别紊的心上人,名叫厉痕天,是“烟波阁”里第二当家的。
厉痕天的性格又冷、又孤僻,但武功深不可测,
间的“亡眼刀”更是让人闻之
变。据说“亡眼刀”出鞘必见血,斩过千条人命,有如不祥的亡者之眼,只有杀气极重之人,才能驾驭“亡眼刀”
厉痕天当年与何凤栖相遇、相识,意外的臭味相投,并肩创立“烟波阁”后,却完全不想当什么主子,宁愿隐身幕后,亲自接手暗杀任务,带着手不出去卖命。
他身上总是带着骇人的血意和杀气,杀人时毫不留情的狠厉模样,会让人恐惧得联想到恶鬼出世。
有人说,他少年时曾一夜屠光家乡全村上下百余人口,连孩童妇孺都没放过;也有人说,他曾经亲手弑杀抚养他长大的恩师。这些骇人听闻的传言,使厉痕天这人更加神秘、诡
“烟波阁”亦正亦
的评价中,
的那部分可说全是因他这号人物而起的。
何凤栖明白他独来独往的个性,肯和他一同打山河,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因此他便随厉痕天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但也不能让他的好弟兄屈居属下之列,因此何凤栖要求所有人得尊称他一声“二爷”以另一种形式宣告厉痕天在“烟波阁”里不可动摇的地位。
照惯例,极不爱出风头的厉痕天,完全不坐主位旁专门为他留的二当家位子,情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大厅角落喝酒,无视子身旁喧闹的气氛。
他身上随时随地散发出来的冷冽杀气,使得所有人畜都会循着本能避得远远的,就算是经常与他出任务、同生共死的属下们,也没能发展出敢与他攀谈、喝酒的革命情感。
虽然人人躲他、畏他,但阁里有四个人还是不怕他的。
第一个当然是阁主,第二个是阁主的专属神医雁鸣飞,第三个人是专为阁主收集天下消息的楚逸
,第四个人则是三大女婢中的别紊姑娘。
“二爷~~”
说人人到,一个娇小的人儿不怕死地直奔到角落没人敢靠近的那张空桌,在厉痕天身旁“噗腾”一声坐下,抬起可爱圆润的包子脸,傻气兮兮地对着他笑,左眼下方还有一道显目的瘀红擦伤。
眼见
包子打狗…不是,是长得像
包的小可爱,把自己送到似乎对
包没胃口的暴躁老虎口边,怎么可能会不被老虎挥爪来个肚破肠
呢?
一时间,所有人看了都为小
包捏冷汗啊!
厉痕天淡然地瞥了她一下,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她左眼下方的伤口处微顿了下,接着不发一语地又迳自喝掉一杯酒。
“二爷,您的衣服脏了…啊,有血渍呀!是不是刚出完任务才回来?等会儿请您换下,让紊儿帮您清洗吧!”她挪挪小
股挨近他,拉拉他的衣袖,像小狈一样,一脸讨好地说道。
好多人纷纷掩面转头,这呆娃儿没见到二爷的脸都冻成一块冰了吗?她怎么还净是撒娇?小心发生惨剧呀…
“二爷,您要喝酒吗?让紊儿帮您倒酒…”她体贴地执起酒壶来。
“别烦我,回你阁主身边去。”厉痕天冷冷地拒绝。
十年来早就习惯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厉痕天的冷言冷语,因此别紊当作没听到他的拒绝,依然笑得甜滋滋的。
每次见他去出任务,担心他安危的那颗心儿总会悬到半天高,总要亲眼看见他平安归来,她那颗悬在半空的心才能安然落地。
所以这时候,她是快乐的,忍不住想微笑。
她听厉痕天的手下说,他最爱抢着去接下难度极高的委托案,当委托的目标越强,他就越是期待。遇到高强的敌手,他都会不要命地只身上前与对方奋力搏杀,尤其是在“亡眼刀”见血后,他的神情会变得极端疯狂,除了眼中的敌人,其它人谁也不认得,直到对方倒下,收刀回鞘为止,他才会渐渐回神。
听说,是他早年以“亡眼刀”练了
功的原因,才让他现在变得这么古怪、嗜杀。
“是阁主要我过来服侍您的。二爷,让紊儿帮您倒酒…唉呀~~”
别紊笑眯眯地捧着酒壶,才正要帮他斟酒,就被他不耐烦挥出的一道掌风给扫了出去。
“呜哇~~啊啊啊…”只见别紊整个身子忽然离座飞越宴席,在众人看呆了的惊吓眼神中,直直飞向坐在最高处的阁主宝座上,整个过程中,竟然没人敢出手救人。
因为二爷那一双可怕的眼眸跟着
包子一起扫
过来,在他的眼皮下,谁敢动手啊?只能算那女娃儿活该惹了大老虎啊!
何凤栖微眯着眼,端着酒杯斜倚在主座椅上,模样似醉非醉。
见到别紊朝他飞扑而来,他的慵懒姿态未变,仅仅神色自若地伸出另一臂,轻松接下哇哇叫着飞过来的人儿。
“阁主…”别紊惊魂甫定地叫了一声后,转头望向宴席尾端的厉痕天。当众被厉痕天拒绝,让她十分受伤,眼眶中顿时委屈得泪花
转。
何凤栖对她同情地摇摇头,俊容带着一丝宠溺和无可奈何的微笑。
“湖里有锦鲤、有蛟龙却不选,你这死心眼的笨丫头怎么偏要选一只难搞的鲛呀?”何凤栖摇摇头。
别紊抱着怀里来不及放下的酒壶,乖巧地站到阁主身后咬
不语,只有两只圆圆的乌黑水眸眨呀眨的,没让泪水掉下来。
何凤栖瞧她倔强不妥协的表情,知道她已经铁了心不肯改选夫君对象,只能耸耸肩,转头对阶下远处朗声笑问:“痕天,你应该知道我想嫁掉身边这三个丫头的事吧?这个丫头选了你,你说该怎么办呀?”他指了指身后的别紊。
厉痕天一脸的无动于衷,仿佛没听到一样。待要再倒酒喝,这才想起他的酒壶被别紊抱走了,于是转头望了望邻桌的酒壶。
身后的属下们瞧他在找酒壶,忙不迭地将酒壶全送到他面前,然后像约好似的,忽然一哄而散。
见厉痕天对他的问话没反应,何凤栖又转头瞧向别紊。
“紊儿,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选这个没感情的冷血家伙吗?”他指了指那个人缘差到极点的
鸷男人。
瞧瞧,那个人刚才也只不过是转头想找酒喝罢了,结果前后左右大约五桌的人,就把酒壶通通上缴,然后瞬间跑得干干净净,全挤到别桌去了。
扁一个厉痕天,就占了六桌,害他浪费了整整六桌的菜钱,真是的!何凤栖在心里埋怨道。
“嗯!”别紊毫不迟疑地用力点了一下头。
“不再考虑?”何凤栖托着腮,懒懒地又问了一次。
“是阁主说,选谁都可以的呀!”别紊抱紧怀中的酒壶,嘟起
,
出快哭的表情。
“你别
出一副活像要被
着改嫁的表情啊,我没说不可以呀,只是选这家伙比较麻烦罢了。”何凤圃
笑不得地说。
“阁主…”她望着何凤栖,求他作主。
“知道了、知道了,我帮你想办法就是。”他叹了口气,拍拍她的头。
众人听了纷纷倒
一口气,宴席间突地起了一阵騒动。
别紊果真想点选厉痕天,要他当她的丈夫
“别紊姑娘,你要三思啊!”沉痛。
“别紊姑娘,别想不开啊!”哀鸣。
“别紊姑娘,看看远处,还有很多青年才俊让你选呀!”转头来看看他呀!呜呜~~
“别紊、别紊!那家伙…二、二爷他…他一看就像是…”发言的人喊了一半后害怕地瞄了瞄厉痕天。“像是…会打老婆啊…”最后一句话完全孬掉,只敢含在嘴里,嗡嗡嗡地说给自己听。
别紊不回话,只是
了
发红的眼眶,表情十分惹人怜惜,让众人既扼腕、又不舍。
别紊姑娘虽然是阁主疼爱的女婢,但她爱笑又亲切,一点也不高傲,让人打从心里喜欢,因此别说阁主疼她,所有看到她的人,都会想好好地将她呵护在掌心里呀!
在窃窃低语中,厉痕天脸上终于
出淡淡的不耐表情,缓缓站了起来。
见状,众人马上闭嘴,大厅倏地又陷入一片沉默中。
“凤栖,我先离开了。”他冷冷淡淡的要告辞,仿佛身旁的騒动,全然与他无关。
“先等等,我有件事要宣布。”何凤栖抬手制止他。
厉痕天望了他一眼后,沉默地又坐了回去。
何凤栖噙着笑,在大大的主座上坐直身子,看看厉痕天,又看看别紊,轻咳了一下才开口。
“我在这里当众宣布,由于厉二爷劳苦功高,为了体恤他的辛劳,特赐我的小婢别紊,当厉二爷专属的贴身女婢。”
所有人一听,全都羡慕地张大眼,唯独厉痕天的神色一僵,非但一点儿也不领情,还站起来“砰”地重拍了桌子一下。
众人屏息看见被他拍了一下的桌子登时四分五裂,足见他的怒气不小。
“我不需要婢仆侍候!”他口中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沉得像是冷冻了八百年的冰块,砸向何凤栖主仆二人。
“紊儿,从现在开始,你就专心去服侍你的二爷吧!”何凤栖朝向一脸呆滞地看着他的别紊偷偷眨眼睛。
别紊愣了一下下后,马上恢复过来,笑逐颜开地对着何凤栖行跪礼。“是,紊儿领命!”
“唔,痕天,你可以走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何凤栖笑
地对厉痕天挥挥手说道。
这个天然大冰块最好快走,等他离开了,空着的那六桌才能补满啊!
没好气地瞪了台上那对已经串通好的主仆一眼,厉痕逃邺话不说,转头就走。
“啊!二爷、二爷,请等等紊儿~~”
白
的小家伙兴奋地红了脸,抱着酒壶草草地跟何凤栖行了个礼后,便随着厉痕天的背影飞奔而去。
“二爷、二爷,等等紊儿嘛!”娇软的嗓音追在他身后跑。
“滚开!”他头也不回地冷斥,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气息。
“二爷,您好冷漠喔,呜呜~~”她
眼,埋怨地假哭两声。
她的话,终于成功地让厉痕天停下脚步,却也让他眼眸中的杀机浓上一分,死死地瞪向别紊。
明知厉痕天的手都摸向
间的“亡眼刀”了,别紊还是不怕死,继续咿咿唔唔地假哭了一阵,不小心还抹到眼角下的擦伤,忍不住嘶了一声。“欸,好痛…”
他的眼神飘向她左眼下方。
瞧见他带着关切的目光,她一阵欣喜。
“您是要问我这伤吗?谢二爷关心,不碍事,这是不小心被一个装礼物的木盒子给砸伤的,还好没砸到眼睛。最近不知道在走什么桃花运,礼物收不完,真是麻烦呢!”她指指自己的眼角,很自动自发地自问自答,解释完毕还哈哈哈地笑了几声。
眼角微微一
,最后厉痕天放开刀柄上的手,转头走人。
别紊跟着追上他。
“二爷、二爷,您真的不愿当紊儿的夫君吗?”她抱着酒壶,紧跟在他身后,有些哀怨地问道。
厉痕天没有回话。
“如果二爷看不上紊儿也没关系,就让紊儿先在二爷身边服侍,等二爷了解紊儿的好,也许有一逃邺爷就会喜欢上紊儿了。”她提着气小跑步,亦步亦趋地跟黏在他身后,像只小麻雀一样,对着他的背影吱吱喳喳个不停。
忽然,他停下脚步,冷冷地转头瞪她,神情有些恼怒。
她趁着他停下脚步时,赶紧绕到他面前,与他面对面。
“二爷是想问,为何是您吗?因为当年我卖身葬父,是二爷捡了我的。当年我跪在村口卖身葬父,差点也饿死在我爹身边,是您捡了我、救了我,所以我的命是二爷的!”她笑眯眯地又自问自答了一番。
“是凤栖捡了你,不是我。”他冷硬地回了一句,绕过她又继续向前走。
“不不不,是二爷您先捡了我,才将我交给阁主的。”她不认同地摇摇头。
厉痕天抿紧
不回话,绕过她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二爷…不管怎么样,紊儿一直记得二爷的大恩…紊儿这一辈子也只认自己这条小命是属于二爷的。”别紊轻声说道。
“铮”的一声,厉痕天瞬间回身拔出“亡眼刀”抵向别紊细洁的颈子。
别紊有些被“亡眼刀”的寒气吓着,身子不由得一缩,喉头轻轻
咽一下口水,抵着刀锋边缘的雪白颈肤上,立即出现一道刺目的血红细痕。
“那好,我现在就杀了你,收回你的小命,免得你跟着我。”他厉声说道,眼眸充血,浑身散发出无法错认的杀意。
别紊静静地望着他,圆润的眼眸眨也不眨,抿了抿
后,依然坚持说道:“紊儿的小命随二爷处置。”
他眼一眯,瞪了她许久。
别紊这个顽固的丫头,让他十分烦躁,让他真想立即将刀利落一
,划断她的细白颈子,让她那张聒噪的小嘴再也无法开口絮絮叨叨地惹他发怒。
两人互视,僵持了许久后,他倏地收刀入鞘,冰着一张脸,转身走向他的院落。
厉痕天一走,别紊马上松懈地吐出一口大气。他那把
门的刀好冷,让她全身都竖起
皮疙瘩。
望着他的背影,想了一会儿后,依然提起裙摆,快步跟了上去。
脚步一快,抱在怀里的酒壶便洒了一些酒
出来,溅到她手上,她停下来
了
手指,尝到浓浓的酒香。
“唉呀,我都忘了这壶酒了!二爷,您还要喝酒吗?”她像是忘了方才生死一瞬的惊险,天真地笑喊着。
“滚!”
回她的,是一句震耳的
声低吼。这回她真吓到了,倒
一口气,双足后退了几步才定住。
呆呆地站在原地,这一次她不敢迈开步伐再追上前了。
“二爷不但好冷漠,还好凶喔…”别紊眨眨眼,苦恼地抱着酒壶,对着几乎融入夜
中的模糊背影,低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