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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日本东京

 裘雪坐上语言学校派来的专车,一上车,车里已坐有好几名来自不同国家的学生。她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心情仍未平复:心里还想着失踪整夜的老公。

 “嗨!打哪儿来的?”隔着走道的邻座,有人以英语打招呼。裘雪幽幽地转过头去瞧,是一个打扮时髦、前卫的女生,长得很清秀,看上去却十分叛逆…这女生烫了个爆炸头,嘴里嚼着口香糖,穿着小可爱,和一件短得不能再短的皮、长靴,而且鼻子有鼻环,肚脐有脐环,舌头也有颗小珠子,耳刮子上更是满满一排的环,正对着她咧开嘴笑。

 裘雪没见过有人可以在身上穿那么多,真想问她,难道不痛吗?

 “我…台湾来的,叫裘雪,请多指教。”她用简单的英语回答。

 “幸会了,我叫汉妮,美国华侨,我父母是东方文化的狂热份子,送我来日本静藤女子大学,学学什么狗礼仪,这是个公认的新娘学校耶!他们妄想把我改造成雅子妃,害我已经开始患忧郁症了。”叫汉妮的女孩一听裘雪来自台湾,马上改以国语跟她交谈,且伸出手,越过走道而来,要跟她握手。

 “原来我们将来要进的是同一所学校。”裘雪被她逗趣的话惹笑了,乐意和她握了手。“不过我看不出来你有忧郁症。”

 “呵呵,真有你的,但我看出来你哭过了,你想家啊?别怕,我们一起进静藤那所笨学校,以后有我羄你,我柔道黑带的,你看起来柔弱的,我最喜欢保护弱小了。”汉妮出大姐头式的自信笑脸。

 裘雪捣着笑,喜欢上她说话的方式和很真的情,有了她这号朋友,相信日子不会太无聊吧!说不定还可以防止自己有太多时间去想起雷风云…

 想起他,裘雪直想叹口气。唉!他居然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语言学校安排的住处到了,大伙儿鱼贯下车,裘雪被分配到一间靠角落的雅房,她关上门,无打采地整理行李,要取出行李袋外层的手机充电时,才惊觉自己没开手机!

 她赶紧开机,查看是否有任何语音留言,结果是没有…她好失望!

 “裘同学…”有人以国语唤她,敲她的门。

 她拖着牛步,有气无力地开门。

 门外是柜台的工读生,她笑盈盈地说:“校本部有在柜台留言,说有人找你哦!是个男的,可能是你的家人,你要不要打通电话回去?”

 “啊~~”裘雪万分惊喜,双眼闪亮,人也有活力了,唯一想到的是雷风云回到家了,良心发现地打来问候她,他一定也有打她的手机,发现她没开机才会打学校电话。

 她道了谢,赶紧拿手机找他的手机号码,她好怕自己错过了什么而不自知,可是她从没打过电话给他呢,好害羞哦!还是直接打雷家的电话比较不会尴尬,她也得向公婆报个平安,才有礼貌。

 她选择了打雷家的电话,期待是雷风云接听,电话响了很久,她心怦怦跳…

 “喂,雷公馆你好,请问找谁?”她失望了,接听的竟是佣人。

 “我是雪,我公婆呢?”她心情好沉闷,难道雷风云根本还未回家?

 “老爷夫人出门去了。”

 “嗯…那…少爷他…回来了吗?”她向佣人探问。

 “少,我不知道耶,我帮你转接到房间好了。”佣人帮忙转接。

 裘雪心揪得好紧,电话响了超过二十声,没人按就是没人按,她失落地结束通话,痛苦地坐到椅子上看着手机发怔,怪自己怎会异想天开,那通电话一定是好心的公公打的,绝不是雷风云。

 唉!别作白梦了,他才没空理她,她不该对他有任何痴心妄想,才不会让他把她伤得更深啊…*********

 时光飞逝,转眼间三个月过了。

 语言学校公布成绩,裘雪成绩合格,可以正式进入静藤女子大学,当然她的好友汉妮也让父母“得偿所愿”

 入学后,改造的第一步开始了,她们换上静藤女子学校最有名的荷叶袖白上衣,和粉红色过膝长裙。

 一名目光凌厉,外型刻板的女导师一站上讲台就要求…

 “班上杰骛不驯的学生,全都得『缴械』,我严格规定不准有人戴鼻环、脐环,更不能在舌头上戴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耳环也只能戴素雅的珍珠,在我们学校我要你们每个人都得从『心』开始,先做到『反璞归真』,还有,爆炸头是很不入的。”

 裘雪很为好友汉妮担心,因为她全都中奖,瞧瞧坐隔壁的她,嘴里一直发出“嘘”声,手指扳得喀啦喀啦响,眼凶光,像要给班导先来个过肩摔。

 “快,听话,别这么拗。”裘雪好言劝她,不要她一进学校就成了导师眼中的异类。

 “就卖你个面子。”汉妮是冲着裘雪的善意,才不是真要降服在这苛政下。她恨恨地取下身上所有的环,还勉强把一头放的爆炸头弄成两串辫子,第一堂课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了。

 约上了一个月的课下来,人人成了淑女,说话语调也被要求得清晰、轻柔,举止不只不能暴,还得中规中矩,刻意慢条斯理。

 难得的假,汉妮再也受不了学校老要求东、要求西的,拉着裘雪外出,跟她到新宿逛逛。

 一出校门,汉妮就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真她妈的狗传统礼教,外头的空气都要比那所气沉沉的臭学校来得新鲜有营养多了,雪你可别真的信仰起那些狗东西,我才不屑!”汉妮猛踢红砖道忿。

 裘雪笑着摇头。“你哦!一出校门就“』放个不停。”

 “没办法,我可不像你是个乖乖牌,待会儿我还要『变身』呢!”汉妮拍拍她带出来的一只背包。

 “里头装什么?”裘雪真不知她有什么花样?

 “待会儿你就知道。”汉妮神秘地笑了。

 两人走进地铁站,一到新宿,汉妮马上闪进洗手间。“在这里等我一下。”

 “嗯。”裘雪等她,没一下子她出来了,所有的环全都归位,一身花稍的短裙、泡泡袜、厚底鞋,打扮得比一0九辣妹还辣。

 有个满脸面疱的男生走过汉妮身旁,对她吹口哨,她冷冷地甩开头,理也不理地拉着裘雪走人了。“臭男生,我十五岁就男朋友了,就凭他那种货也敢对我吹口哨?!”

 “十…五岁!”裘雪真是汗颜,十五岁她还在海滩上玩堆城堡的游戏呢!人家已经进化到男友了,果真是文化背景的差异。“美国果然开放。”

 “怎么…难道你不男朋友?”汉妮一副经验老到地问她。

 “我是没过啊!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结婚了。”她难得对人说起她的“过往”

 “啊咧咧…原来你是掂掂吃三碗公半哦!怎么一开始你没说?”汉妮很感兴趣地问。

 “反正他不要我,而且我们又没有『那个』,哎哎…我还没有经验啦!”裘雪感到惭愧,比起汉妮,她实在太闭了。

 “啊~~怎么会这样?你不会勾引他吗?”

 “怎么勾引?”

 “厚…连这个也不懂,难怪了!”汉妮替她难过地摇头,但她拍脯保证。“没关系,包在我身上,我随便教你几招,让他粉爱粉爱你。”

 “不行啦,他在娶我之前就有女朋友了,他并不爱我,是我自愿还他自由的。”裘雪好不容易才恢复平静的心,这下又被搅了。

 “什么,但你太没有战斗力了吧!我就教你怎么把他抢过来,然后再用力地把他甩了,这样才叫公平。”

 “啊…”裘雪没有这么想过,而且她怎么有那个能耐把雷风云抢过来?她真有点儿好奇汉妮会有什么“撇步”?

 “瞧你吃惊的,难道你不知道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吗?我妈当年就是主动拐了我爸的。”

 “你要我倒追他?”她没那个勇气追雷风云,她都躲到日本来了,胆子也跟着变小了,小到只剩下一咪咪。

 “蠢呵!当然不是追着他跑那种追,而是指你得主动出击。听好了,追男第一计…主动。你得主动常出现在他看得到你的地方,替自己制造机会跟他相遇.,第二计se,你得让自己外表更美,闻起来香甜可口,让他心大动:第三计擒故纵,也就是让他想把你一口给吃了,却不让他吃得到。”汉妮说得行云水,像吃饭那么容易。

 “好多计哦!”裘雪愣愣地听着,怀疑自己能记得住。

 “还有呢!第四计叫端出牛…”汉妮眯起眼说,一脸老谋深算。

 “什么!还得准备牛?是要干么?”拜拜求保佑吗?

 “厚厚~~那只是个比喻,比喻这两个字你懂吗?小姐,意思是把你的才华展现出来,而且要让他看见,男人通常喜欢外表好看又有点才华的女生…”汉妮搂住裘雪的肩,为她打气。“你真是功力不足,看来你得好好跟我学着点,只要你潜心修学我传授给你的绝招,将来必能修成正果,有朝一你一定能来个绝地大反攻,咸鱼翻身,哈哈哈…”咸~~鱼~~裘雪脑子里浮现一条臭臭的、黑黑的、躺平的死鱼,生平没受过这么大的刺,这形容很实在,却伤人。

 也许雷风云就是把她看成一条臭咸鱼,所以他乐得她远离:也不知怎地,她本以为不存在的战斗力,怱地从心底最深处浮了上来,她决计要反攻,无论如何,她要他上钩,再让他尝尝被甩的滋味。

 嘿嘿嘿…她愈想愈是心花朵朵开,以前她是生平无大志,此时此刻她中充满了“大志”…

 可是反过来想,她又不打算回台湾,雷风云也不可能来日本,她根本是碰不到他呀!就算她学了什么绝招也无用武之地啊,好可惜哦!但…不管了,先学了再说了。“不如,我找纸笔记下来。”裘雪停下脚步,很认真地在包包里翻找笔和便条纸。

 “这还用做笔记,真败给你了,但谁叫你是我的好姐妹,咱们就找个地方坐下来,由我口述,让你好好地记下来。”汉妮可是有十足的把握。

 “谢谢,谢谢…”裘雪眼眶泛红,对这位贵人感激到了极点。

 *********

 扁似箭,岁月如梭,一眨眼冬季来临,学期结束了。

 住校生全放寒假回乡去,裘雪的好友汉妮也回美国,宿舍里只剩她一人。她无处可去,于是买了贺卡,写给在台湾的雷家父母,向他们两个老好人拜年。

 空的宿舍显得冷清,东京的冬天要比台湾冷太多,她伏在案上书写得手指都坑诔僵了,好不容易终于写好了,她倚在椅背上,高举起贺卡,仰着头看:心想老人家收到卡片会很开心吧!她也好想念他们呢!

 她把卡片仔细放进信封里,离开房间,拿到楼下柜台,交给舍监去寄。整栋宿舍里唯一跟她一起“留守”的只有舍监,学校有规定只要宿舍仍有学生留住,哪怕只是一名,舍监都得到,她觉得自己带给人家麻烦,可是她也没办法,她有家但归不得,而且恐怕不只这个寒假哦!往后的几个寒暑假,都要麻烦舍监小姐相伴了。

 “麻烦你寄航空邮件,新年前一定要到台湾。”她把信出去。

 舍监做了登记,收了下来,顺便告知她。“裘同学,下星期就过年了,除夕那天我要回家围炉,我会提早关门,你若要出门得早点回来。”

 “好。”裘雪想也没想就答应,也没问明时间,反正她也很少外出,除了中午出去吃个午餐,晚餐通常在宿舍里一碗泡面就解决了。

 “你要一个人过年?不寂寞吗?”舍监好意问她。

 “不。”她摇头,一路跑回楼上,胞得全身暖烘烘,手脚不再冷冰冰,脸颊也红润了。回到五楼的房间,门一开,又是一室的冷寂将她包围。

 不寂寞才怪!她只是嘴硬,她其实好想台湾,想雷风云,快过年了,雷家一定是欢迎快喜准备团圆了,说不定除夕夜他会带着那名女医生去跟公婆一起吃年夜饭,他们很快会成为一家人,而不久后她就会收到休书一封。

 真的好凄凉,但她都自愿当个烈士去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了,就算心底难过也只能忍耐,就算没有人知道她有多么的无依、多渴望老公的爱,内心绕着千丝万缕的愁绪,她都只能躲在这个小角落,一个人安静地度过每一个寂寞的日子。

 她微微息,双眸暗淡:心里的寂寞不知对谁说去。关上门,她走向音响,按下PLAY,她最爱听的“童话”乐声飘了出来,光良悠悠的唱着…

 “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你不可能是我的王子…也许你不会懂,从你说爱我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她心一阵紧窒,鼻子酸酸的,好想哭一场,以前听这首歌时她是怀抱着梦想的,但现在实际人生中不容许她有童话般的恋爱幻想,是雷风云让她看清了现实,他用行动证明了…他不是她的王子,他永远不会爱她…

 可是她好喜欢他啊!自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她就煞到他了,他就像颗人的钻石,璀璨的光芒照得她双眼发亮:心生涟漪。她诚心诚意地想成为他的另一半,得到他的眷顾,也曾以为只要自己好好表现,有朝一他就会接纳她,但这样的想法在得知他有女友后,已心生退却了。

 她在买贺卡时也想过要不要写一张去问候他,但她很怕他会看也不看一眼就丢了,如同丢了她的围巾那般,于是她没有买他的分。

 有了女医生,他哪还会稀罕她平凡无奇的一点小心意?她在他心底是微不足道舵,他不会在意她。

 泪滑下脸颊,她马上以手背拭去,深了口气,替自己加油打气,她应该别再时时心系着他了,汉妮教她的十八般武艺,她早抄好,在桌垫下当成座右铭呢!也许那才是真正实用的。在这个年代没有人像她一样傻,还想着什么一见钟情、纯真的恋情这码事,不如,趁寒假闲闲无事,她上街去挑个人当实验品,先试试那些招数灵不灵验。

 想想有谁来当实验品好呢?

 有了!就她和汉妮常去光顾的一家复合式商店,一边是咖啡馆,一边是烘焙坊,有位很帅的面包师父,曾不经意地和她打过照面,还特别对她微笑,有空她会出去试试自己的魅力,顺便买些面包回来,反正好玩嘛!

 她穿了外套,戴了手套和线帽出门了…

 但一连几天下来,她并没有任何进展,他并没有如愿的见到那位面包师傅,却有了意外的收获,她天天去光顾,很快集了十个点数,换得一条长长的法国面包,她自己觉得好笑,也好愚蠢。

 *********

 除夕当天,寒来袭,东京飘起细雪,裘雪难得看到一片银白的雪景,说什么也不肯留在宿舍,一个人外出跃跶了。

 而就在她出门后的十分钟,一辆黑色奔驰轿车驶向静藤女子大学宿舍,在大门口停了下来,后座门开了,雷风云身着黑色厚风衣下了车,走进宿舍。

 舍监正窝在柜台后看报纸,门突然一开,冷风窜入,把她手上的报纸都吹得啪嚏啪嚏响。她抬头一看,是个超级美男子,眉宇问展现着非凡气势,糅合了斯文与霸气,散发出很特别的男魅力,他才瞬了她一眼,她就有种被电击中的昏眩感。“欧…欧元气…先生你找谁?”她马上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问。

 “裘雪在吗?”雷风云下手套,走到柜台前以流利的语问她。

 “她刚刚出去了,可能去新宿,我看她天天都去山崎面包坊买面包。”舍监看着这帅哥,不脸红心跳,暗想他是裘雪的谁啊?长这么帅不怕死人吗?

 “跟谁?”

 “就她一个人,全宿舍就只有她一个学生。”

 雷风云诧异。“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她没说,你是她的谁啊?”舍监探问。

 “丈夫。”

 这短短的两个字,教舍监既羡慕又嫉妒,在这贵族新娘学校,学生有未婚夫,或即将结婚都不足为奇,而她也马上聪明地想到为何裘雪不回去过年了,因为她老公来了。

 “你要不要先到会客室去等她?她通常在两点前就会回来了。”舍监问他。

 “嗯!”雷风云点了头.

 舍监赶紧绕出柜台领路,带他进入幽静的会客室,为他开了暖气,还倒来一杯青茶招待。

 雷风云坐了下来,平静无波的表情底下有颗火灼般的心,那个小女生离开将近九个多月了,不只连一通电话都没打给他,就连一封信都没有。要不是他忙于和朋友合开医院的事,他早该来突击检查了。如今他来了,她却给他消失,去向不明,一个人不知溜到哪里去快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他等得火气愈来愈大,就算喝光了青茶也不能散去他的心头火。都两点了,她仍不见踪影,他走出会客室,不想再当木头人枯等下去,他要出去找她,新宿的山崎面包坊是吧!就给他待在那儿别跑。

 “你要走了?”舍监看到他走出来,从柜台里伸长脖子问他。

 “嗯。”他绷着脸,微微颔首,套上手套,走出外头,坐上饭店的车,扬长而去。

 飘雪的街头,路上行人不多,雷风云下车,撑着伞步行到巷子里的面包店,但门外挂着牌子写着“除夕不开张”他进了仍有营业的咖啡馆,绕了一圈没见到人,他心下一沉,浑身着火般的难受,发觉自己比想象中更热烈地期待要见到她。

 会不会她凭着一副讨人喜爱的长相,到处去招蜂引蝶?会不会此时她身边正围绕着一群赶也赶不胞的苍蝇?若真如此,他会准备一支苍蝇拍,而且是通电的那种。

 他神情森冷地走出咖啡馆,沿途找寻记忆中她纤细的身影,却是一无所获。但他可没宣布放弃,他手中还有一项利器,无论她身在何处,他都可以找到她。

 他伫足在一面专卖精品的橱窗前取出三G手机,直接打电话给她,他要她马上向他报到,并说明去向。

 在他按下拨号键之后,电话彼端传来手机乐声,清晰可闻地唱着!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展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神奇的是,他惊觉在同一时间,这同样的乐声也在街角响了起来,他扫视人行道,找寻声音来自何方,意外地从透明橱窗的对角线看到转角处,那个令他急着想找的可爱女生就在那儿。

 她正放下怀里一大包纸袋,从的外套口袋里取出电话,先看了手机号码,似乎在分辨这是谁的来电…但她迟迟没有打开手机来接听,而乐声就在街头不断地响着。

 他炙热的心剧烈跳动,紧盯着她冻得红红的小脸,外套全了,直打着哆嗦…

 下着雪呢,她竞不给他撑伞就出门,怎么会这么傻!他暗啐,也发现她可是单独一人,身边没有任何可疑人物,而被搁下的那包纸袋,看似装着许多泡面和罐头食品!她不会是去办年货,准备要孤伶伶的一个人过年吧?

 他双眉紧蹙:心隐隐泛疼,但她就像一面镜子,瞬间也让他看到自己对她的冷漠。只要有点天良的人,都不会放这样一个娇弱的小女生单独留在异乡,唯独他这个冷情汉。

 他的内心有股力量在推动着他,叫他朝她走去,别在这里暗暗自责,那没有用,她看来需要的是关怀和呵护,而他绝对给得起。

 他合上电话,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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