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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姐,您今天要帮冷公子饯别,那『女儿红』的生意怎么办?”小月细心地帮上官颐挽起秀发,出她绝美清丽的脸庞。

 “不去了,请海叔向他们说我受了点风寒,不方便见客。”上官颐敛下羽睫,娇颜写满失落。“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他们做什么?『女儿红』的大门就算今儿个不开,明天那些人还是会上门,可是有些人走了,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上官颐的声音如此哀伤,小月怔了怔,也感染到她难过的情绪。“小姐,您就别难过了,您如果一哭,整个妆就会糊了,那就不漂亮了。”

 “谁说我要哭,”上官颐眨眨美眸,硬是将眼泪咬在眼底“我说过会笑着送冷公子离开,就是会笑着送他离开。”

 小月皱皱眉,好几次话到嘴边又了回去,只好转身默默取来玉狐裘披在上官颐肩头。

 其实回头想想,小姐何必那么倔强?每次遇着事情都往自己的心上堆,迟早有一天会承受不住了。

 “小姐,时候差不多了,您要不要先过去永望亭等冷公子?二宝应该把酒菜都备好了。”小月提醒。

 “嗯,我先过去。”上官颐轻轻颔首。

 “颐姑娘!颐姑娘!事情不好啦!”人尚未走近,二宝大老远的就嚷嚷起来“有官府的人上门说要抓人!”

 “二宝,你先别急,有话慢慢说,”听见他的惊呼,上官颐连忙推开房门,她蹙眉望着脸色惨白的二宝。“你说官府的人上门抓人是怎么回事?他们要抓什么人?”

 “就是江府的霍总管啊!他带了好多官兵守在门口,说『女儿红』私藏逃犯,要进来搜人!”他激动的比手画脚,在“女儿红”做事多年,他从没见过大批官兵上门。

 闻言,上官颐脸色微变,她咬住没出声。

 “小姐,霍总管真是卑鄙小人,他今天下午欺负人还不够,现在还找上门来了,您说该怎么办?”小月也跟着心急。

 怎么办?她还能怎么办?

 窝藏逃犯是杀头死罪,她不可能放着“女儿红”上上下下三十余口不管,但是,她更不可能眼睁睁地把冷公子送到人手里…

 “颐姑娘…”二宝急得频冒汗。

 “小姐!”她不说话,底下的人心更慌。

 “你们别怕,天子脚下是讲规矩的,我想霍总管再嚣张也有个限度,”为今之计只有先安抚人心,走一步算一步了。“小月,你帮我跟冷公子说一声,就说『女儿红』临时出了点事,我去处理,请他一定要等我。”

 “小姐!”小月担心的回望她。

 事到如此,她心里还惦着冷公子。

 “记住!”上官颐冰冷的掌心抓住她的。“请他一定要等我回来。”

 *********

 冷公子,今夜戌时我在永望亭为你设宴饯行,到时我们不见不散。

 冷惑心负手而立,倚在朱红色的窗棂边,耳边不断响起上官颐低柔的嗓音“不见不散”四个字让他想不告而别都难。

 认识她的时虽然不长,但摸透她言出必行的子,他担心这一走,她会真在永望亭等他到地老天荒。

 拾阶而下,他走入永望事里,石桌上已备好酒菜,却不见让他想逃避又放不开的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可能会无故缺席的。

 “冷公子。”不远处传来小月的呼喊,她气吁吁的停下脚步,神色有些仓皇。

 “小月姑娘。”他回眸。

 “小姐、小姐要我来转告冷公子,『女儿红』里出了点子,她必须去处理,请冷公子务必等她。”

 “『女儿红』出事了?”冷惑心微微瞇细凤眸“出了什么事?该不会是霍总管上门找麻烦?”

 “啊?”小脸出一丝惊慌,小月连忙用力摇摇头。“不是的,当然不是霍总管,和霍总管一点关系也没有。”

 冷公子真是料事如神啊!一猜就中。不过小姐千嘱咐万代,绝不能让冷公子知道比事,所以…

 “不然是发生何事?”漂亮的凤眸狐疑地望住她。

 “就、就、就…”小月咬咬,随口胡诲“就是有几位老爷多喝几杯起了口角,小姐不得不去安抚诸位老爷,毕竟上门是客,谁也不能得罪啊!”她在说谎!

 冷惑心深深瞅她一眼,但并没有戳破她的谎言。

 “我家小姐马上就回来了,请冷公子再等一等。”小月紧张地抓住自己的衣角,担心会被瞧出破绽。

 “嗯…”沉默半晌,冷惑心薄缓缓勾起笑痕。“我会等她的。”

 他就姑且等一会儿吧!否则他若贸然出现,只会为她添麻烦。

 ************

 “从什么时候开始,咱们『女儿红』需要烦劳各位官府大哥守门了?”缓缓步下台阶,上官颐冷眼打量守在门外的官兵,尤其站在最前头,笑容狠的霍总管。

 原本热闹烘烘的大厅里,此时鸦雀无声,众人的眼光在上官颐和霍总管身上来回溜转。

 “原来是颐姑娘,”霍总管笑,有种黄鼠狼给拜年的味道。“颐姑娘不是‮体玉‬微恙,怎么亲自下楼来了?不过我这一瞧,颐姑娘的气好的嘛!看不出有哪儿不舒服。”

 “本姑娘若是身体有哪儿不舒服,也是教人给气病的!”上官颐撇了撇角,对江喜福的走狗已是忍无可忍。“咱们客套话也甭说了,霍总管,你无缘无故派一堆官兵大哥挡在我『女儿红』的大门口,要我们如何做生意?”

 “霍某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难道颐姑娘的下人没有把话带到?”见她态度转硬,霍总管的口气也跟着不客气起来。“霍某怀疑『女儿红』窝藏刺杀江大人的逃犯,要进去搜一搜!”

 “呵!无凭无据的,哪能由得你胡来!”上官颐秀眉一挑,冷冷应道。“要搜『女儿红』、说『女儿红』窝藏逃犯,还请霍总管拿出证据来!”

 “证据?”霍总管冷嗤“霍某的话就是证据,霍某就是看见逃犯躲在这儿,就是要搜!”

 “这么说来,霍总管是摆明诬赖啰?”上官颐脸色微变。“别忘了,这里可是天子脚下讲道理的地方!”

 “霍某一向很讲道理,只是没人敢出来跟霍某讲道理,”霍总管志得意满的模样令人厌恶。“颐姑娘,咱们废话不多说,麻烦你让让,我们要进去搜人!”

 他就是不让“女儿红”做生意,非把今儿个让他难看的小白脸揪出来不可!

 “你敢!”上官颐又气又怒。

 “我就是要这样做,颐姑娘能奈我何?”霍总管冷笑。“要是搜不出我要的人,我就叫人天天守在你『女儿红』的大门口,看你怎么做生意!”

 霍总管欺人太甚的话一出,大厅里众人一片喧哗。上官颐气得娇颜泛白,狠狠咬紧下

 “霍总管,咱们『女儿红』到底是哪里犯到你?让你非要和我们过不去!”

 “颐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今天在大街上意外的小曲。你该不会忘了吧?我说过不会善罢甘休的,没人能让霍某难堪还能平安无事,”霍总管挑挑眉“现在颐姑娘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乖乖将你的小白脸出来;一是让我派人进去搜到高兴为止,看你的生意还要不要做!”

 上官颐玉手在身旁紧握成拳,又一次,她恨苍天无眼,气自己的无能为力,总是眼睁睁看着恶人猖狂。

 “霍总管,你摆明是要欺良民百姓?”

 “霍某追拿的是逃犯,怎能说是欺良民百姓?”霍总管薄勾起一丝冷弧。“颐姑娘,你到底要不要把人出来?”

 美眸气怒地微瞇,上官颐倔强地扬高下巴。“『女儿红』里没有霍总乖期中的逃犯,我上官颐不出来!”

 “好!既然颐姑娘不肯配合…来人呀!傍我进去好好的搜!”霍总管扬手,大摇大摆地坐下来。

 收到霍总管的指示,十数名官兵马上鲁地推开众人,开始一间一间房的搜。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他们这样一闹,以后谁还敢来『女儿红』?”小月焦急地附在她耳边低语。

 上官颐和小月对望了一眼,她咬住没吭声。

 别问她该怎么办!因为她也无能为力啊!只求老天保佑冷公子别被发现。

 “等等!”忽地,二楼的花厅里传出男人威严的声音,大伙儿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往上望,只见一名黑衣壮汉手持金色令牌站了出来。

 “朱爷…”见到熟悉的身影就坐在屏风后,上官颐喃喃自语。

 “王爷有令,谁都不得任意搜索『女儿红』,当然也包括知你…霍总管,”黑衣壮汉面无表情地瞅着他。“不知道北京城从什么时候开始,是由霍总管你说了算?居然连王法也不放在眼底。”

 “王爷!”一瞧见熟悉的金色令牌,霍总管脸色大变,连忙跪了下来,他万万没想到会有王爷在这里。

 “没想到江大人人红势大,连底下养的狗都如此嚣张,改天我可要好好的说一说江大人。”朱爷冷冷的嗓音传来。

 “小的有眼无珠冒犯王爷,还请王爷大人大量,放小的一马。”不见方才耀武扬威的气势,霍总管伏地低声道。

 “王爷有旨,这里没有所谓的逃犯,要你马上带人滚出去!”黑衣壮汉接话。

 “是、是,小的这就走。”霍总管咬咬牙,没料到率众而来却碰到一个大钉子,以后教他在北京城如何混下去?

 他和“女儿红”的梁子是结定了!

 霍总管狼狈的起身,一招手,一群人旋即消失在大门外。

 “小姐,幸好有朱爷在这儿。”小月捂着,俏悄松口气。

 上官颐眸光复杂的瞥了小月一眼,沉默下来。

 真的是“幸好”吗?她不确定。

 “多谢朱爷仗义执言,小女子谢谢朱爷。”上官颐朝屏风盈盈一福。

 “颐姑娘,”黑衣壮汉走了过来,传达主子的话“王爷行事一向低调,如今漏真实身分,自然不方便再留在这儿,还请颐姑娘随我们回王府一趟,王爷还想和颐姑娘多聊聊。”

 “什么?”站在一旁的小月吃了一惊“可是小姐她从不…”

 “小月,”上官颐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绝美的娇颜上没有意外的表情,或许从朱爷出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心里有底。“麻烦你回报王爷,这是上官颐的荣幸。”

 听见上官颐肯定的答复,黑衣壮汉难得的出笑容。“颐姑娘果然是明白人,我这就去回报王爷,安排轿子等候颐姑娘随行。”

 “有劳了。”

 “小姐,”见黑衣壮汉转身离去,小月大惊失地拉住上官颐的衣袖“您怎么答应他了?您不是从不过府的吗?”

 一旦过府,小姐的名声会大大的受影响啊!以后还能不能嫁给好人家?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我不去成吗?”缓缓敛下美眸,上官颐瓣绽出黯然的笑容“小月,这是保住冷公子和『女儿红』唯一的方法。”

 “小姐,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小月,冷公子他正是刺杀江喜福的刺客。”轻一口气,上官颐低声道。

 “什么?您说冷公子是…”小月震惊的瞪大眼。

 “小月,”上官颐先一步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大声嚷嚷“朱爷是我们唯一的靠山,我去去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小月的眉重重拧起,小姐怎能担保她一定没事?若真有事,小姐喊破喉咙也没有用吧!

 “小月,这件事你千万不能告诉冷公子。”她不要他对她心存亏欠,这不是她所要的。

 “可是这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小姐,您为他这么做值得吗?”小月拉拉上官颐冰凉的手。“更何况冷公子明天就要走了,您又何必!”

 “小月,冷公子曾经救过我,做人要知恩图报不是吗?”上官颐娇颜浮现一抹倔强。“更何况冷公子的伤尚未完全痊愈,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落入人手中?”

 “可是霍总管都已经走了,危机解除了啊!”小月还有话要说。

 “小月,你太天真了,”上官颐扬起嘲讽的笑花“霍总管会走,是因为有朱爷给我撑,但是万一哪天没有朱爷当靠山,你以为霍总管不会再来找麻烦吗?”

 “小姐,您说得都对,说得都有道理,可是您这样为冷公子牺牲值得吗?人家…人家对您根本没这个心啊!”她不希望自家小姐继续无谓的牺牲下去。

 小月的话重重落在上官颐的心版上,血从她绝美的脸庞褪尽。

 “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样说的,我只是…”小月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一脸自责。

 “你不必道歉,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冷公子不但对我没这个心,甚至还急着躲开我,”上官颐轻一口气,清亮澄澈的美眸坚定的望住小月。“但是这世上很多事是没有理由的,更没有所谓的值不值得。”

 “小姐!”上官颐不求回报的话说得她的心头一阵泛酸。

 “小月,我要你再帮我一个忙…”

 ************

 “冷公子、冷公子…”从遥远的前厅跑到位于最后方的永望亭,小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深怕冷公子因为久等不到小姐而离开了。

 “小月姑娘。”石桌上的红烛已残,冷惑心缓缓旋过身,平静地望着眼前红扑扑的圆脸。

 “幸好冷公子还在,我好担心冷公子就这样走了。”用力着气,小月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

 倘若冷公子真的走了,要她如何向小姐代?小姐千嘱咐万叮咛要她一定得留下冷公子。

 “上官姑娘呢?”冷惑心问道。

 “小姐、小姐还有点事要处理,马上就过来了。”小月皱着小脸,说出和上官颐串通好的谎言。“因为楚老爷喝醉酒,小姐不得已只好亲自将楚老爷送回府,请冷公子务必再等一等。”

 漂亮的凤眸瞬也不瞬地望住她的,冷惑心停顿了好半晌才又缓缓开口。“小月姑娘,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吗?”

 “啊?”小月愣住。

 “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冷惑心的语气平静,早已看透她的谎言,只是不想说破而已。

 “冷公子…”听见他这么说,小月突然泪眼汪汪地瞅着眼前俊美无俦的男人。“小姐…小姐她被接到王爷府去了。”

 “什么?”闻言,冷惑心微微瞇细凤眸。

 “就在不久之前,霍总管率众来闹事,硬要小姐将冷公子出来,小姐说什么也不肯,霍总管便强行要搜『女儿红』,还扬言若搜不到人,就要让『女儿红』永远做不了生意…”小月一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一口气全说出来。

 果然是那个小人!缓缓敛下俊眸,冷惑心浓密的长睫掩住他眼中疾闪而逝的杀气。

 “后来是朱爷开口替小姐解围,还将他们全赶了出去,”小月不满地埋怨。“我原以为朱爷是好人,谁知道他马上藉这个机会要小姐过府,小姐担心她若拒绝会危害到冷公子的安危,所以她就答应了。”

 修长如玉的手无声无息地在石桌上印下清晰可辨的五指掌印,冷惑心虽没吭声,心中的情绪却是难平。

 “冷公子,”忽地,小月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其实前些日子刺杀江喜福的人是您吧!”

 冷惑心倏然抬首,凤眸里杀机乍现。

 感觉到冷惑心身上进发出来的寒气,小月不自觉退了两步,眼前看似温文儒雅没有脾气的男人,恍若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教人感到害怕。

 “小姐早知道刺杀江喜福的人是您,所以说什么也不让您被带走。”小月壮起胆子续道。

 原来她早知道他是刺客啊!

 冷惑心很难分辨心中到底是何感觉?他很清楚明白她喜欢他,但是他难以回报啊!甚至他想躲着她,从此离得远远的…

 他根本不要她喜欢他!

 闭上俊眸,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她的一颦一笑,和她望着自己言又止的模样。冷惑心猛然回过神,这才发现飘着细雪的寒天里,他的掌心竟泛起薄薄的冷汗。

 “小月,王爷府在哪里?”

 “什么?”小月一愣。

 “我问你王爷府在哪里?”意外自己的嗓子竟是如此低哑,冷惑心又问。

 如果她在王爷府里遭遇什么不幸。他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想到此,冷惑心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急急的走出亭外,任由冰冷的细雪洒在他脸上。

 “冷公子要去带小姐回来吗?”小月一听大喜过望。原来冷公子不是全然对小姐无心的啊!

 “我…”话到边又顿住,他蹙眉。

 他要去带上官颐回来吗?若将她带回来又如何?

 他什么也给不起。

 “小月姑娘,”冷惑心扬睫看她“你先告诉我王爷府在哪儿吧!”

 *********

 冷惑心提气纵身,欣长的身影俐落地翻过“女儿红”的围墙,不料足尖才落地,他就感觉身后有人靠近。

 修长如玉的五指成勾,冷惑心一个旋身,又快又狠地袭向来人的心口。

 “二哥!是我。”易羽寰玉骨扇连忙挡住他的攻势,脚下不急急退了数步。

 “羽寰?”冷惑心微怔,撤手。

 “二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幸好他反应快,不然二哥那只爪子保证可以活生生的剜出他的心来。易羽寰一脸埋怨的走近他身侧。“自从那天之后,我完全没有你的消息,要不是你托人送半玉环给我,我还真不能确定你是否安好!”“我受了伤,暂时先躲起来。”见到是易羽寰,冷惑心的表情柔和下来。

 “你没事就好,我就说嘛!二哥怎么可能会有事。”易羽寰绽出灿烂的笑容。“走吧!我们先回客栈。”

 “现在?”冷惑心不着痕迹的蹙眉,眸光投向隐没在夜中的另一头。

 “当然,”易羽寰用力颔首“二哥应该还不知道吧!连大哥也来了,他正在客栈等你。”

 “东方?好端端的他来做什么?”冷惑心眉头锁得更紧。

 “谁教你好些日子没消没息的,所以我就捎信给大哥了。”易羽寰解释。

 “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是担心,”易羽寰一脸正经的纠正。“二哥,你在看哪儿?瞧你魂不守舍的。”

 “羽寰,我还有点事,不能马上随你回客栈。”他的心里现正有个教他又惑又放不下的人,他必须先去王爷府一趟。

 “有什么事会比见大哥更重要?”易羽寰拉住他的衣袖,摆明不让他走,好似他这一走又会消失好几天一样。“况且,连首辅大人也在等着你呢!”

 “首辅大人也在?”这一回,冷惑心总算认真地瞅向易羽寰。

 “是啊!计画生变,不只是要狗官的人头那样简单。”

 “羽寰,我…”

 “事不宜迟,二哥还是快点随我回客栈吧!”易羽寰不由分说地把他往客栈的方向拉去,就怕无法向大哥代。

 “羽寰!”

 “二哥,凡事以『地狱门』为重啊!”见他还有话说,易羽寰提醒。“你要去见什么人或找什么人,等回去见了大哥之后再说吧!”

 易羽寰的话让他无可反驳。

 冷惑心抿住薄,轻轻回衣袖,紧锁的眉心不曾展开过。

 “我随你回去就是。”好听的嗓音比平时来得更为低沉,冷惑心忍不住又回眸看了反方向的大街一眼,终于转身离开。

 不是他真的冷漠,毫无感觉,只是有时候…

 由不得人啊!

 *********

 “小月,冷公子人呢?”顾不得身上的大氅还沾着雪花,上官颐一下官轿便直奔后院的永望亭,急切的脚步不曾停过。

 这一路她心急如焚,心心念念的全是在永望亭等她的男子,和朱爷对弈时她心不在焉,输得一败涂地;朱爷问她话时她答非所问,整个人恍恍惚惚,始终不能专心。

 一切只因为她急着想回来见他一面。

 “小姐?您回来了?”听见上官颐的声音,小月开心地跑出来接。“您没事吧?朱爷有没有欺负您?”

 “没有,”上官颐摇摇螓首“朱爷是好人,我们除了品茗对弈,他没有对我做出逾矩的事。”

 “那就好,如果朱爷欺负您的话,我就是拚着小命也要帮您讨回公道。”

 小月率直的话逗笑了上官颐。“小月,冷公子还在永望亭等我吗?”

 “冷公子?”她的问题让小月听得一头雾水“冷公子不是去接您了?”

 “接我?”心头一凉,浑身的血似乎冰冻了,上官颐错愕地回头睇向小月。“没有,冷公子没有来接我。”

 “怪了,可是冷公子是这么跟我说的,”见上官颐神色不对,小月的声音越说越微弱“他一直追问我王爷府在哪儿,人就匆匆跑出去了。”

 “小月,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冷公子没有来接我,”上官颐脸色微白,可仍勉强挤出微笑。“你再仔细想一想是不是有哪儿听错了。”

 “不可能有错的,冷公子一听见你被接到王爷府就神色大变的追出去了,你们没碰着吗?”

 “没有,我没碰着他。”退了两步,上官颐缓之又缓地摇头,奔进早已冷清的亭内,石桌上除了未曾动过的酒菜外,挂念的人影已不在这里。

 永望亭外的风雪再冷,也比不上她此刻心凉的感觉,上官颐扶着石桌,乏力地坐下来,泪水不知何时已蓄满眼眶。

 他走了,居然一声不吭的离开了,连声再见也吝于和她说,他当真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吗?

 “可是冷公子真的是这么跟我说的。”小月解释的声音飘散在风里,她难过地瞧着上官颐心碎的模样。

 “小月,他走了。”上官颐轻声喃道,三个字道出她心底最害怕的事实,泪水随着她轻到不能再轻的语气一块儿往下坠“他不会再回来了。”

 “小姐,您别这么说嘛!”很久没见到小姐哭得这么伤心了,小月焦急地拿出绣帕,心疼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说不定冷公子等等就回来,你们只是错过而已。”

 “小月,他不会回来了,”上官颐紧抓住她的手,冰冷的温度让人心惊。“你我都心知肚明,他不会再回来了。”

 “小姐,您别难过。”见她的泪仿佛像断线的珍珠不断往下坠,小月整颗心都揪在一块儿。“冷公子他…”

 至少他听见小姐被接进王府的时候,他脸上震惊错愕的表情她不会错看,他多多少少对小姐是有点感情的。

 “小月,我该怎么办?我的心好像都被掏空了,心痛得不能呼吸。”上官颐梗着声问,泪水模糊眼前的一切。

 “小姐,您别哭,我相信冷公子迟早有一天会回来看您的。”小月低声劝慰。

 再多的安慰也不能抚慰她的心痛,上官颐的情绪崩溃了,哭得像个孩子。

 他真的狠心的不告而别,甚至…甚至事到如今她除了知道他姓冷,连名字都不知道。

 这教她情何以堪?

 难道身处花楼真是她的错吗?活该她没有资格爱上一个人?她也是满心的不甘愿啊!爹娘的血海深仇背负在她肩上,萧氏一门十三余口的血债等着她讨回来,倘若能够选择,她何尝不想离开这里?

 她真的好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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