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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连来,伊东莫不使出浑身解数来博取沈书棠的芳心,深懂谋略的他,更是借由对白兆依的关心,以讨得她满心的感激,于是两人的距离便随著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层关系,突飞猛进中。

 因为沈书棠额上的伤,伊东坚持替她向江园长请了一星期的假,让她可以好好专心在家里调息养神。当然,这种事情伊东亲自出马,哪有不成的道理?

 毕竟伊东是幼稚园金援的大人物,江园长不好得罪,她还来电,要书棠安心休养,万事都不用担心,至于她班上的进度问题--就由隔壁班的孙老师代为处理。

 今,伊东又借口要带沈书棠去医院复诊,其实心中早已计划好要如何度过这令人心神愉快的一天,因为今天就只有他们两人独处,而白兆依被大妈给著去买菜,所以没跟到这一趟医院之行。

 呵呵!这当然是他拜托大妈所使的计,虽然大妈不怎么愿意,否则他怎么可能有机会和书棠单独相处。

 来到医院,伊东想陪著沈书当复诊,可是她却限定他只准等在门外,不给进去。这还不都怪他每回一说话,就把人家医生给吓得手忙脚,使得原本只要复诊十分钟,延至半小时多。

 “怎么样?医生说你的情形还好吧?”伊东一见她出了诊疗室的门,便急著上前去了解情况。“如果还是需要整容一番没关系,告诉他多少钱都无所谓,只要能还你本原本的容貌就好。”钱,多少都无妨,能让书棠开心,这才是首要。

 “医生说我复元的情况非常良子,但多多少少还是会留下一点淡的疤。”她并不介意这点,反倒是伊东的态度才叫她生气。

 “你干嘛非得要我去整容!是不是你容忍不了有一点缺陷的女人?”她也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按了电梯就要下楼。

 哎!真是叫他百口莫辩。

 伊东赶忙追上前去,拉住却进电梯的她,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你会难过,你们女人不都受不了自己脸上有伤吗?就连脸上长了一颗小小的痘子,都会像见到鬼一般哇哇叫大叫,何况是有这么一个不算小的疤痕?”他委屈的解释。

 见他一脸的诚恳,沈书棠才勉强信了他的话:“你呀,这张嘴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我都让你给骗得团团转。”

 “那我有没有成功的将你整颗心;全骗来我身上呀!”伊东亲匿的搂上她的,浯气充满情人间的戏谑。

 她倒也不急著推开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反而柔柔的撒娇说:“有呀!只差一点点,你就将我整颗心给『骗』去了。”然后她手肘用力往后撞去,痛得他连忙放开手,半蹲下身子直著受袭的肚子。“只差一点点。”她笑着比了一下。

 “哟!你…下手还真是不留情,小心还没嫁给我当上伊太太前,就先成了寡妇。”他咬牙忍住痛,才将话从牙里给挤出来。

 “哼!这辈子我是不会嫁人了,如果你想找个伊太太,那我劝你还是另寻他人,别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她很是认真的向他建议。

 伊东可不这么想,他认为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未来的事,谁也没法预料,现在说不嫁的她,搞不好一个月后就变成非自己不嫁也不一定。

 “别说太遥远的事了,还是说说你额上的伤究竟要不要稍微整一下容。”他可不希望她为了一时的逞强而悔恨一辈子。

 沈书棠偏著头细想了下,突然突发奇想的提议“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想帮我出钱,干脆我稍稍牺牲一下,去整个型好了。”

 看她一改前态的热切模样,他头皮发麻。“你…想怎么整型?”唉!此时书棠的笑容怪可怕的,好像正在酝酿什么阴谋。

 丙真,沈书棠先是的甜笑,然后才徐徐说道:“我想,既然你老是将『缺陷』这两字给挂在嘴边,一定是对我的身材有很不满意的地方,看来看去,我全身唯一不合格的地方只有部丁,所以…我要去隆。”她大声宣布。

 伊东被她话给吓得了好几口口水,霎时反应也慢了好几拍。

 沈书棠将他口水的样子看成是迫不及待,于是伸手向他道:“拿来。”

 “什么?”他尚未从她所投下的那颗强力炸葯中恢复过来。

 “钱呀!”她理所当然的接口。“你不是老嫌我是个『真平』公主吗?所以为了因应你的期望,我特地要隆来让你快乐。怎样,你说是要隆C好,还是D呢?不不不,我看呐,就正好了,反正你们男人总是嫌小不嫌大的嘛!对不对?”她朝他感的眨眨風騒的眼睛。

 沈书棠在那张笑脸底下,可是藏著好大一把刀,准备若他敢点头说赞成,便拿出来将他刀砍死,这种只会以外表来评断女人的男人,死了好,省得再害其他女人伤心。

 伊东就是再傻再笨,也听得出她言下之意,即使真的不满意她那看似扁平的部,他也不敢当面直说。

 “别的男人我是不知道啦,可是我伊东敢向你保证,我爱你不只是你的外表,当然还包括你的心、你的头脑,我和那些肤浅的男人是不同的。”他信誓旦旦的道。

 她斜睨他一眼,表情满是不信。“是吗?”哼!男人哪个不是以下半身来思考的。

 为赢得她的全心信任。伊东举起右手开始发誓“如果我伊东有一丝一毫的谎话在欺骗沈朽棠,就罚我全家死光光,穷三辈子。”

 “哟!好毒的誓言。”她只是一径的浅笑,让人看不出究竟有没有受到他的诚心打动。

 “棠棠?这下你总该相信我了吧!”他扯扯地的衣袖,目光卯炬的望着她!

 “回去吧!兆依可能已经买菜回来了。”她不作正面回答,只是转移话题。

 伊东才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她回去,每回出门皆有一些不相干的人在一旁当电灯泡,好不容易今天终于让他排除万难,得以霸占她一个人,所以--

 “先别急著回去,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他兴奋的拉著她就走。

 她任由他拉上车,然后看着他在大街小巷中钻来钻去,直到驶上一条她全然陌生的山路,她的好奇心才被勾起来。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该不是想趁机占我便宜吧!”她双眼盯著窗外瞧,一路上美不胜收的花景看得她目不转睛。

 伊东但笑不语,任由她自己去猜想。

 到台北后,沈书棠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到处走一走,一方面为了接任教师的职务,求好心切的她便将所有心力投注在上头,后来又为白兆依的事情东奔西走,更是不出时间来熟悉台北好玩的地方。

 “你是要带我上明山赏花,对不对?”沈书棠猜著此行的目的。

 “现在花季已快结束了,不过应该还是可以赏到花才对。”伊东说著,而所要到的目的地也抵达了。待他将车子停妥之后,他便和她一起下车,散步到另一处欣赏满是花海的美丽风光。

 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书棠此刻放眼望去全是满满的海芋田,一时之间,她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形容心中的兴奋。她深深体会到,徐志摩所谓数大便是美的道理。

 “好漂,亮这醉人的花田风光,我一辈子也忘不掉。”她张开双臂,似乎想将温暖的和风抱满怀,装进记忆的袋子里。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常常带你来这。”伊东趁机牵著她的手,温柔的说。

 可是沈书棠却拒绝了他的提议。“不了,漂亮的东西只能久久看个一回,若是常常反覆欣赏,只拍不下三回就变得索然无味,失去了令人惊叹的吸引力。”

 他点点头,赞同她的说法。

 “谢谢你,带我来这么漂亮的地方,心情也跟著好了起来。”她轻轻回握一下,表示她的真心“不过,你怎会知道我想来山上看花?是不是有人出卖我向你密告?”她挑著秀眉,打趣的问。

 “天机不可。”伊东不肯透半点口风。

 其实,除了白兆依之外也没别人了。有谁能比她还了解书棠呢?

 而伊东则是拿吴学斌潜逃到大陆去躲债的消息,来作为白兆依提供书棠喜好的回报。

 “想不想采几朵花回去在房里?”伊东已挽起袖子,等书棠一声令下就跳到花田里去采花。

 “不了,比起自私的将花给摘走,倒不如看它们在风中娉婷摇曳。”至于他的这份心意,她已牢牢记在心里。

 伊东不揶揄起她。“有哪个人像你一样,纯欣赏而不将花给带回家的?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那些花农不恨死你才怪。”

 “爱花,并不代表就一定得占有,有时成全,反而是一种美德哩!”沈书棠意有指的说。

 “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他严肃的盯著她问,总觉得她好似话中有话。

 “没有,你太多心了,想不到你这个人也有这般感的心。”她吐吐舌头。

 “没有就好。”他放心的吁口气,转了个话题“说说你和白兆依是怎么认识的吧。”对她所有的事,他都感到好奇,虽然他早已暗中叫人查得清清楚楚,可还是想听她亲口对自己说一次,那种感觉是大不相同的。

 沈书棠很是奇怪伊东怎么会突然问起自己和白兆依的事来,然而她还是简短的说了一下。

 “我和兆依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更是大学时的同学,不过她自毕业后就北上嫁人,而我则留在家里混吃等死。直到有次兆依问我要不要北上一展抱负,完成当初我幼稚园老师的梦想,我才不顾家人的反对,独自北上。”

 她甚至将自己如何抗争著要北上的家庭革命风波,全数告知他,以及如何倚靠白兆依的金钱资助,才有办法不哭著回家去认错。

 “她呀!真的是一个最有慈悲心肠的好人,可是老天偏偏送了吴学斌这么一道难题给她。”沈书棠深深为白兆依的遭遇感到惋惜。

 “可是也多亏了你这么一个有情有意的朋友,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否则她也不可能顺利走过这个准关,不是吗?”

 伊东为她的义气感到折服,鲜少有女人可以将这两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互相吧!因为她也曾那样尽心尽力的照顾过我。”人和人相处,贵在一颗能感恩的心呀!“别尽说我了,你呢?难道没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我?!”伊东指著自己问。“我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就和普通人一样,先是经过一番艰苦的奋斗之后,才努力爬到今的地位。”大同小异,不值得吹嘘。

 “说嘛!你为什么别的工作不选,偏偏选上放高利贷这人人厌恶的行业?”她怂恿著他说,她可是对他的奋斗史充满了好奇哩!

 在经过一番挣扎后,他才决定与她分享自己的心路历程。

 “当初一开始时,什么都没有的我只想赚很多很多钱,可是我什么本事也没有,拿什么去和那些高学历的人竞争?于是我只好去跟兄弟混,想说那样钱大概会赚多一点。”

 “没想到,原来兄弟也很穷的。那时朋友金钱大多人不敷出,去借高利贷的人一大堆,还得出来的还好,还不出来的只好断手断脚的先当利息还掉,之后的本金,还是一样得双手奉上。

 所以有的最后不仅自己赔上了性命,甚至还拖累一家人,以致一家老小集体自杀,这样的事,报纸上也时有报导。

 于是自那时起,他就立下了自己也要组地下钱庄的宏愿,那不失为迅速致富的好方法。”

 说到这,沈书棠不不赞同的对他皱起眉来。“既然你知道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行业,为什么还要做?难道你真让金钱蒙蔽了良心?”她不太相信他是个会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将痛苦建筑在别人身上的人。

 伊东顿了下,心中思索著要不要告知地真相,半晌后--

 “好啦!反正我也不怕你笑,就老实告诉你吧。”他潇洒的道:谁都可以误会他,就书棠不行,所以她有权知道藏在表面下的实情。

 沈书棠全神贯注竖起双耳准备聆听。

 他先干咳了下,这才赧红著脸开口“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匪夷所思,可是你要相信,我所说的绝对句句属实,无半句虚假。”

 他还谨慎的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的话绝无讹人的可能:“每回我要是收到了那些债,一定私下拨出三成--也就是本金,代手下送还给欠我钱那人的家人,算是一种补偿。”

 沈书棠没有丝毫笑意,只是一脸疑惑。“你把我给弄胡涂了。

 你的意思是,当你收下别人还你的钱后,又马上将其中一部份还给他家人?为什么?”这样一来,不就和他的本意背道而驰。

 伊东不太自在的嗫嚅道:“毕竟向我借钱的多半是拿去花天酒地的男人,关他老婆、孩子什么事,所以…”

 听到这她总算明白了,心里生起钦佩之意。

 “像你这样的傻瓜的确不多。可就因为存在著你这种傻瓜,世上才会少了些无辜的冤魂。”呵!这大概也算得上是种有良心的事业吧。

 他心想,这下书棠了解自己后,应该就会更爱他了吧!所以他开心不已,直朝著她眯眯的笑。

 “别打歪主意,我谨慎警告你。”她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就猜中了他的坏念头。“对了,说到这我不想知道,这一行你打算继续做多久?”

 “没想过耶!而且,你不觉得我天生就是适合做这行的吗?瞧,我的脸、我高大的身材,莫不是上天派遣我从事这伟大行业的证明。”伊东边说边沾沾自喜。

 “可是…会有危险,不是吗?”沈书棠不安的道。

 “就因为其中充满不可测的危险,所以才显得格外刺呀!”

 盎贵险中求,不外乎就是这层道理。

 瞧伊东双眼发亮的样子,她实在不忍心提醒他,万一有天事情出乎他的意料怎么办?难道他能放心丢下伊道纬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

 最后她只淡道:“男人的梦想总是太遥远,不然就是时时令人心。”

 伊东耸耸肩。他知道自己尚未能向她保证些什么,因为他还不打算现在就放弃这个令他向往的工作。

 “跟我说说你子的事吧!”这也是她目前所最关心的事。

 伊东明显僵了下,神情也变得不太自然。“我老婆…有什么好知道的。”

 “有呀!告诉我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的去世让你很伤心吗?”沈书棠极度渴望知道他的前是怎样一个人。

 “去世?!”差点让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谁跟你说的?”

 “资料上是这样写的呀,在伊道纬的家庭问卷上,你在母亲那一栏打了勾,记得吗?”真是健忘。

 “哦!我想起来了。”伊东亡羊补牢的赶紧承认。“对,我的确在问卷上打了勾。”

 她打量著颇为奇怪的他,他说话的样子似乎不大对劲。“你好像很心虚的样子,是不是有事瞒我?还是…骗我?”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灵的,其中绝对有问题。

 “没有,你别瞎猜,我只是不想再提起那段令我难过的事情罢了。”事实也的确如此,迄今他仍忘不了徐佳云的背叛带给自己的伤害。

 “对不起。”看着他转为落寞的神情,她直为自己误会他而道歉。“我以为…”

 伊东温柔的捧住她的脸,制止她的愧疚。“她已是过去的事了,没必要让她夹在我们之中,而你才是我现在最在乎的人。”说完,他俯下头缓缓凑近她。

 她没有退怯,也没有闪躲,她只是闭上眼睛,享受他如春风一般的轻吻。吻中没有任何的暴、急躁,更不带情意味,在这轻轻一吻中,她只觉得尝到了被珍惜的滋味,及一股沁入心头的甜蜜。

 的确,自己没有跟个死人争风吃醋的必要,因为伊东也说了,重要的是自己才是现在那个在他心中占有分量的人,不是吗?

 ****

 一个星期的时间飞也似的过去了,沈书棠不得不再度回到学校继续她的老师生涯,并不是她失去了对这些孩子的爱心,而是她贪恋和伊东一起看电影。听著他努力说些根本不好笑的笑话来取悦自己的时光。

 哦!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在她费尽心力想牢牢抓住时,却这么样就从手中溜走,让人只能回味。

 昨晚她已和兆依商量好了,既然吴学斌目前人不在台湾,换言之,也就是说他暂时不会伤害兆依,所以她们也就没必要再在伊家打搅下去,况且大妈对她的敌意有渐转剧之势,虽不曾正面起过冲突,但--反正就是有问题就对了。

 所以她准备待会儿伊东来接自己下班时,把自己作的决定告诉他。

 唉!她也没想到自己和伊东在这短短数天内,感情竟会进展了这么多!

 现在的伊东,穿著品味渐渐离了他那氓式的穿法,衣柜里再也找不著一件俗到会令人想哭的花衬衫,因为他全将那些衣服丢了,取而代之的全是一些淡雅的休闲服,及两套正式西装。而这些衣服全是她陪他去买的,所以对他特别有意义。

 现在全幼稚园的人都知道以往对伊东不假辞的沈老师,居然和最讨厌的人陷入了热恋。有些人是诚心的祝她幸福。但也不乏等著看她笑话的人,像隔壁那个曾替她代课的孙静亚就是一例。

 看见沈书棠比她还受江园长宠爱,竟在校园里散播沈书棠是陪伊东“睡觉”才会在江园长面前没大没小,甚至不将江园长放在眼里的不实谎言,气得沈书棠冲去找她理论。

 可孙静亚却老神在在,一点也不动气的嘲讽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倘若她真没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惧怕这些不实的流言呢!莫非是她心虚了?

 沈书棠才不会笨到中她的计。于是收回过头的愤怒,漾出一脸的幸福,回敬尚乏人间津的她几句:真希望老天早派个男人给你解馋,免得老是闲来无事到处管人闲事,见不得人好。

 霎时两人之间火光四,吓得其他围观的人纷纷走避,免得受到波及。

 直到下班,沈书棠的火气仍未消,一张俏脸气得鼓鼓。看来,她是非得搬出伊家辟谣了,否则,时间一久,什么难听话通通会跑出来。

 她拎著背包站在校门口,因为伊道纬今要去同学家玩,所以只剩她一个人等著伊东开车前来。

 “棠棠!”

 远远地,沈书棠便听见有人在叫唤自己。可那声音却又不是出自伊东,而是更熟悉的--

 “爸!”她难以置信的盯著眼前的老男人,张口言,却老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比较妥当:“你怎么来了?”唯一出口的是这句。

 沈永财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瞄著女儿全身上下,好似想确定她是不是本尊一样;“我怎么来了?你就只有这一句话问候千里迢迢北上来找你的阿爸啊?”

 “不是啦,我只是没有心理准备你会来台北找我,一下子太吃惊了,所以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她赶忙换上笑脸,拥抱了下北上探看爱女的父亲。

 完了!这一个星期以来,她只贪恋著自己和伊东的欢乐时光,忘了打电话回家报平安,才会得老父北上缉人!包糟的是,待会伊东来了,她该怎么向老父解释才好?

 “为什么你这么多天都没打电话回家?而且打去你住的地方也没人接,害我以为你是发生了什么事,匆匆忙忙就赶搭火车上来找你。原本你阿母也要一起上来的,可是你大嫂这几天就要生了,她走不开。”沈永财一颗高悬的心,直到见了女儿平安无事才放下。

 “妈好不好?还有你呢?”亲情的温暖叫沈书棠眼中泛起泪光。“你前一阵子不是跌了一跤,身体还好吧!要不要趁这次北上,去大医院检查看看?”

 “没事啦,只不过是滑了一跤,死不了人的,都是你阿母太大惊小敝,弄得大家都知道。”沈永财逞强的不肯承认自己因为跌那么一跤,整整在上躺了近半个月才好,身体状况也大不如前,这些都是他不敢告诉女儿的,因为怕她一个人在外地,心里又记挂著家里。

 “没事就好。”看着父亲关心自己的神态,她觉得自己很不孝,居然没能在父亲受伤的时候陪伴在他身边,现在反而还让他因心自己而跑这一趟。

 沈永财仔细端看过女儿后,没好气的凶道:“看你怎么照顾自己的!居然瘦了一圈,你阿母看到非心疼死了。”其实,最心疼的人是他自己,女儿可是他的心肝宝贝。

 “爸,出门在外当然不比在家里,不过没关系,你不觉得我瘦一点比较好看吗?”她特地转了一圈,让父亲审视变得更纤细的自己。

 沈永财显然并不同意这个说法。“说什么疯话!女孩子就是要福态一点才好看,太瘦就会显得薄命,你懂不懂呀!”

 “好啦,知道了。”沈书棠连忙笑着道。

 “我看干脆请个菲佣来替你打扫房子、整理衣物,顺便煮三餐。”反正女儿天生就不适合自己动手打理家务,她呀!是贵妇命,要让丈夫捧在手心上宠的。

 她简直快昏倒了,哪有上台北工作还请菲佣随行的,那她一个月的薪水刚好就拿去付菲佣及房租好了,至于三餐--只好喝西北风。

 “付不出来费用?那就跟我一起回南部去,在家里有你阿母和我照顾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睡吃,吃睡.安心做大小姐就行了。”沈永财所打的如意算盘就是这样。

 其实这趟北上,不只是因为担心女儿未打电话回家报平安,更因为他想女儿想得紧,非将女儿给拐回家不可;唉!台北坏男人多,万一将宝贝女儿给骗子去,那怎么办?

 “爸,你以为你女儿是猪呀!整天只会吃、睡;”沈书棠实在对这种过度的溺爱很感冒。

 她抬手拨了下额际的头发,这不经意的动作让沈永财发现她那已拆线,只余淡淡粉的小疤。

 “这是什么?!”他想捉住女儿的手,好看个清楚。

 “没什么啦!”沈书棠东闪西躲,就是不让父亲看。

 两人就这样当街拉扯起来,看在外人眼里,就像是一个年纪大的老头,想不择手段的侵犯一个奋力抵抗的娇弱女子。

 而事情就这么巧,伊东偏偏在这时出现,于是他将车子随便一停,火速跳下车,几个大步就来到沈永财面前,使劲朝他挥出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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