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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自从她大败落荒而逃以后,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大将军仿佛要给她难看一样,像块水海绵似地,以神奇的速度收所有知识。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个男人其实是在装傻,他根本不是唐代来的古人。

 薇泛将洗衣店送回的干净衣物归位放好,很是享受这种悠闲的生活。比起待在家里,任何事情都有专门的仆人处理代劳,她还比较喜欢自己动手。

 虽然都是一些很琐碎的小事…像烹饪这等艰深的学问她可做不来,但是不可否认地,住在邵宇凡这儿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她终于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再是个混吃等死的废人…

 把自己的衣服放回柜子里叠好,她回到客厅,很自然地便抱起属于男人的那一份,走向另一扇房门。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扉,薇泛先探了颗脑袋出去,确定男人还沉浸在梦乡之中,没有被惊醒,她才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打开柜门,见到里头收纳整齐的衣服饰物又被弄,她有些忿忿地瞥了睡的男人一眼。

 耙情这人已经顺理成章地把她当作是老妈子了?不过是要他保持几天的有条不紊,对他来说,有这么困难吗?!

 一股火气冒了上来,薇泛“砰”地一声摔上柜门,岂料这样大的声响居然还不能惊醒一向浅眠敏锐的男人,她实在气不过,冲过去扯掉他的被子…

 男人火速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掌,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明明上一秒还在深深睡的他,这会儿竟然目光如炬地在她身上!

 他的眼神太过侵略,体温也太过炽热,她明知道自己应该狠狠甩他一巴掌,然后用力推开的,但她却虚软得动弹不得。

 男人牢牢地将佳人困在身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能够感觉彼此灼热的呼息了,却仍不断地在缩短…

 他、他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想要…吻她?!

 薇泛惊慌地红了脸,紧张得全身颤抖,连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但就是没有一丁点抵抗拒绝的意思。

 仿佛看出她的真实心意,男人微微扯了扯好看的薄,俯下头,精准地攫获她的柔软…

 “啊…”清晨六点,某栋高级公寓的顶楼毫无预警地爆出一声惨叫。

 薇泛抱著头、猛地从上弹坐起来,睁开还有些惺忪的睡眼,她望了望窗外灰蒙蒙的天色,还有自己身上的睡衣,这才发现,刚才全都是一场梦…

 头好痛…她虚地缩回上躺好,却再也睡不著了。

 那个梦未免也太过真实了吧?还有,可恶的大狼,不要以为只是梦境就可以对她肆无忌惮地来啊!她皱起眉头,心有余悸地骂起梦里那个搅她一池水的男人。

 她还记得在邵宇凡还没出现之前,自己的心情明明非常平静闲适的,都是他毁了她的好梦!好端端地,干嘛趁别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冒出来搞破坏?!

 叩叩叩…门板忽地传来轻轻的敲击声。这种时候,不必猜也知道敲门的人是哪位。

 “没事!我作恶梦。”她忍著越来越剧烈的头痛,窝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门外的人沉默片刻,便迳自推开房门。

 听见开门声响,薇泛掀开棉被坐了起来,冷冷地瞪向那个听不懂拒绝的跋扈大将军。

 “起来,做饭!”男人端著一张终年面无表情的脸命令著,不在乎她的梦境是否美好。“我饿了。”

 ***--***--***--***

 邵宇凡来到餐厅,看见佳人正惬意地给烤好的吐司涂上油,不习惯吃西式食物的他脸就已经黑了一半,接著又见她迳自优雅地享用香浓的早餐,一点也没有帮他准备的意思,五官的线条更是绷紧。

 “我的早膳呢?”他的语气轻缓,但四周的温度却陡地骤降好几度。

 “请总裁大人自行料理。”薇泛可不怕他的坏脸色,照样冷淡地呛回去。

 他眯起眼,不悦地瞪著她嚣张忤逆的态度。

 看来…他是太过纵容这个女人了!是她自己要过来服侍他的,他可没强迫她留下来,这女人却老是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姿态还摆得忒高。

 要是过去在他府邸,这样不逊的仆婢老早让人拖到柴房去管教一番了,哪里还会继续任由她没大没小地骑到自己头上来?!

 饼去他之所以百般容忍她,是因为他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非常陌生,不得不倚靠她来打点生活。

 不过,既然现在他已经完全适应,也就不再需要忍耐这个傲慢的女人!

 打定主意,他不发一语地转入厨房,从冰箱拿出鸡蛋、吐司等食材,当真开始料理起自己的早餐。

 薇泛默默地透过厨房与餐厅之间相通的窗口,打量男人缓慢却笃定的动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这样迁怒的举动很幼稚,但就是控制不了摆脸色给他看的望。

 谁教今天早上那场梦境太过悖离现实,梦中的男主角又这么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让她想要忘记都很难。

 只是…到底为什么会作那样的梦呢?她根本一点都不想、也不会喜欢上那个男人,哪来这种七八糟的潜意识啊?!

 一定是他的学习力太强,也已经渐渐习惯现代人的生活,过去那王公贵族的霸道子全跑了出来,才会反映在她的梦中…

 对,一定是这样!她摸索出一套自以为非常合乎逻辑的解释,终于宽下心,重新振作精神啃起面前的烤吐司。

 “咚”地一声,一盘煎得白软滑的荷包蛋出现在餐桌上,薇泛愣了愣,瞪大眼睛瞅著那盘蛋。

 又是“咚”地一声,另一盘烤得焦黄酥脆的吐司也出现了。她抬头往上看,视线对上男人那难掩得意的目光。

 邵宇凡拿著酱油罐,倒在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上,然后夹入两片吐司之中,张大嘴,足地咬了一大口。

 她一时回不了神,甚至在他咬下吐司的时候,也情不自地跟著打开嘴…

 原本还打算在男人摔破碗盘、砸了锅子的时候,自己再出去解救他呢!薇泛愣愣地想着。

 谁知道,这人的学习能力强到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就连她这老师都还不敢开瓦斯炉烹煮东西,只脑凭烤面包,或者叫大饭店外送早餐,他居然已经学会打开瓦斯,用瓦斯炉煎蛋了?!

 “…好吃吗?”她托著下巴酸溜溜地问。身为女人,却在厨艺上输得这般难看,简直就是颜面扫地、一大污辱。

 “你回去吧。”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淡淡地道。

 虽然说者无心,但是这句话在薇泛耳里听来,就是多了那么一点嘲讽和鄙视的意味。

 她眯起眼睛,冷冷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头也不抬地吃著早餐,却清清楚楚地又重复一遍。“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服侍了。”

 薇泛抿紧瓣,一股寒气猛然从脚底窜上心头。过去这段日子来,她为了配合这男人如闹钟般规律的生活,每天辛苦早起准备张罗,好让他可以在五点半吃到热腾腾的早餐。他不但看不见自己的付出,还不屑一顾!

 她在伍家,可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千金大小姐!如今为了他,她的指甲断了,手也起了水泡、长出糙的茧来,这男人不说一声谢也就算了,竟然敢嫌弃她,要撵她走?!

 “那真是再好不过!我可省事多了。”她扬起不在乎的微笑,逞强地佯装自己一点都没有感到受伤。“老实说,要不是答应胡澧在先,我才不屑照顾你这个霸道又没有礼貌的家伙。”

 下最后一口吐司,邵宇凡抬起头,深深地瞅著眼前笑容僵硬的女子。

 她是因为胡澧才这样尽心照顾自己的?难道和她关系匪浅的人不是“过去的邵宇凡”而是他的特助胡澧?

 不,不可能。那一天他们在医院相见的时候,那种生疏陌生的距离感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那么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爱慕胡澧,为了讨好他才不甘不愿地前来帮助自己?

 “滚出这里。”这女人终于出狐狸尾巴,坦承自己居心不良了吧!男人恼怒站起身,用高高在上的姿势睥睨著她道。

 薇泛的脸色忽地刷白,却硬是不肯示弱。

 “谁希罕待在这里?!”语毕,她便转身冲回房里,翻出她的提包,开始收拾行李。

 男人冷著脸尾随在她身后来到房间,却没有进去的打算,昂藏的身躯占满了整个门框,让人想要忽略他的存在都很难。

 薇泛在房里翻箱倒柜,尽管极力不去在意,但那道直往自己背上刺来的视线却让她头痛加剧,非常不自在。

 他做什么杵在门口,净用莫测高深的目光瞅著她?莫非是在监视自己有没有带走属于他的家产?

 咽不下这被他误会污蔑的苦恨,她忽地回头,寒著脸撂话。“你放心好了,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一样也不会拿。这么一点小钱我还不放在眼里!”

 亏她还以为他们可以和平相处,至少维持表面的和谐,直到他可以完全独立。到时候,她走她的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就算他想攻下美国自立为王也不关她的事。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他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无情,居然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给撵走…

 难道他以为自己跟那些拜金的花痴女人一样,见到长得稍微能看的富家子弟就急巴巴地黏著不放,他也未免把她瞧得太扁了吧?

 用最快的速度将翻出的东西扔进提包里,薇泛推开堵在房门口挡路的男人,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大门。

 但是还没有走到电梯门口,她就又折了回来…

 邵宇凡嘲讽地觑著她折返。看吧!她那样聪明,知道留在这里才是接近胡澧最好的办法,怎么可能轻易离开?思及此,男人的讽笑不进些许复杂情绪。

 薇泛踩著重重的步伐回到他面前,便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前。

 就在男人感到不解时,她忽然从提包里掏出当初胡澧交给她的备份钥匙卡,用力抛到他脸上…

 “这个我也不希罕,还你!”她冷冷地说完,便再次转身奔向电梯,离开这个根本不该久留的地方,也离开这一、两个月来的避风港。

 男人任凭卡片打在脸上,冷冷地望着她搭乘电梯下楼,依然没有开口说出任何一句挽留她的话,也没有做出任何挽留她的动作…

 出了电梯,薇泛用力地踏著大厅那美丽的大理石地板恨,一路潇洒地走出公寓。

 可是,才走出公寓的雕花大门,她就后悔了。

 这个地方是她离家出走后,唯一想到的藏身之处,现在却因为一时的冲动,对邵宇凡撂下“不屑住这里”的狠话,断绝了自己的退路。

 她根本没有什么情好到可以收容她的朋友,除了这里,自己还能到哪里去?

 尽管后悔把话说得太绝,但她仍有莫名的骄傲与自尊,死也不会考虑走回公寓按铃,向那个男人低头。

 与其恳求他不记前嫌收留自己,她倒宁愿宿街头!

 不过…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在大门口愣了好一会儿,站得脚都发酸了,她还是无法决定该往哪边走,只好先在枝叶浓密的花圃边缘坐下歇息。

 颓丧地垮下肩头,唯有在这种独处的时候,她才允许自己表现出心中的无助。而紧绷著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委屈不甘的泪珠也就这么一颗、一颗又一颗地掉了下来…

 可恶、可恶,忘恩负义的臭男人!居然害她落到这么悲惨的地步,还让从不掉泪的她哭,这笔帐看她怎么跟他算!

 抬起头,她一边将泪水倾回眼眶中,一边用力瞪著顶楼的方向,盘算著该怎么走下一步。

 冷不防地,背后忽然响起一道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

 “砰”地一声巨响,被薇泛狠命甩开的门板撞回门框,也阻挡了他望着佳人离去的视线。

 当门因反作用力再度弹开,她已经消失在电梯之后。

 她已经走了,他却一动也不动地留在原处,挣扎地望着大剌剌敞开的门板。

 其实,见她红了眼眶还逞强地装作不在意,他该死地感到后悔!

 这就是她的目的吧?让他心生愧疚,然后不得不拉下脸来挽留她,要她回来?

 哼,想都别想!一个女人家却如此心高气傲,娇贵任得活像自己是个公主,他早就想把她撵出去了!现下她识相地自己滚出他的宅邸,也省得他动手。

 然而诡异的是,她这样潇洒干脆,他是应该要感到高兴的。但为何他却必须双手环,绷紧全身,才能强迫自己不要伸手拉住她,冷漠地注视著她转身离去?

 一定是他这些日子太过勉强自己,才会劳累过度、产生了错觉…

 忽然发现自己站在大门口发呆了老半天,他烦躁地以指耙梳那头有些凌乱的短发,合上门板。

 只不过,门才刚关上,耳力惊人的他便听见门外传来“叮”的清脆铃声…有人搭著电梯来到这个楼层了。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门把,在来者走出电梯,还没来得及按下电铃的时候,快一步地用力推开大门…

 门外的人脸上满是做作的惊讶表情,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提早开门一样。

 “总裁这般盛大,我可承受不起。”胡澧漾起他一贯温文儒雅的笑容,无框镜片后的利眸闪过一丝戏谑。

 邵宇凡像是听出他话中有话,冷冷瞥他一眼,便从门口退开,迳自走向客厅,也不管部下究竟跟上来了没有。

 莫名地,看到这个据说从小陪著“他”一起长大的部下,他的心情就变得益发恶劣…也许是刚刚才和那个女人发生冲突的关系。

 他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薇泛身上,极力忽略自己口那诡异的失落感。

 主人没心情招待,胡澧耸耸肩,自动自发地鞋进屋。

 他一边踱入客厅,一边状似随意地说道:“刚刚我在公寓大门口看到一个很眼的背影呢…”

 丙不其然,他这么一说,那个冷漠的男人脚步倏地一顿,淡淡地回头觑著他,看不出到底要不要接著听下去。

 就在胡澧以为自己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之际,男人却突然开口。

 “你瞧见谁了?”邵宇凡在沙发上坐下,表面上看似无关紧要,实际上,他的心里充满了疑问。

 很眼的背影?来到这个奇怪的时代以后,他所接触的人除了面前的胡澧,也只剩下那个嚣张的女人…

 她还待在门口?那是为了什么?男人陷入一阵沉思,并一心二用地接收传来的回答。

 “我看到伍小姐坐在大门旁的花圃,心情似乎很沮丧…”胡澧出困惑的表情,故意问道:“我应该是看错了吧,伍小姐应该还好好地待在这里,怎么可能坐在花圃掉眼泪,您说对不…”

 没有听他把话说完,邵宇凡便一把拉开落地窗,奔到阳台往下看,锐利的鹰眸果然马上就捕捉到门口那纤弱彷徨的身影。

 胡澧像是不经意地提起:“不过,听说伍小姐似乎是离家出走的,除了您这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根本不可能会…总裁!”

 下一瞬间,他根本还来不及阻止,邵宇凡已经施展最上乘的轻功,从顶楼的阳台纵身往下一跃!

 胡澧脸上面具般的儒雅笑容霎时破功,出了惊骇的神情,心急如焚地赶至阳台边…

 见到男人以极俊的身手安全落到地面上,他才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差点没被自家主子吓得提早白了一头黑发。

 推了推刚才因为剧烈动作而滑落鼻梁的眼镜,胡澧又缓缓地出招牌的无害笑容。

 接下来,他这个电灯泡是不是该闪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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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泛全身僵硬地背对著刷了卡、正踏入雕花大门的胡澧,心里头不停地祈祷,希望他千万不要注意到自己…

 听见胡澧跟警卫打了声招呼,再刷卡进入公寓,似乎真的没有看到坐在花圃的她,这才卸下防备,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来。

 奇怪了…明明是那个男人过河拆桥,见她没有利用价值就把她赶出来,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事,干嘛这样心虚地躲著他?一想起邵宇凡的无情无义,她的心中就有气。

 她这一、两个月尽心尽力地教导那个臭男人,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吧?这些她都还没有找他们算清楚,他们休想甩掉她!

 对,她得跟胡澧谈谈…终于想到一条绝佳的退路,薇泛扯了扯嘴角,打算威胁胡澧替她安排个落脚处。

 虽然很不情愿,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等她找到工作,能够自力更生,绝对会跟任何有关安达集团的人事物离得远远的!

 背后隐隐又传来脚步声,她回过头,打算先发制人。

 “胡先生,我有话要…”话才说到一半,她便硬生生地停住。

 男人正迈著大大的步伐,往花圃的方向走来…

 他背对著阳光,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见的是,他百分之百不可能感到开心,因为不仅是走向她的动作十分僵硬,就算到了她面前,挽留的意思如此明显,邵宇凡还是不肯主动开口先说话。

 “你挡住我的路了。”她抬头瞪著他,口气冰冷地道。

 他挑了挑眉毛,没有让开。“为什么还待在这里?”距离她走出他家门至少也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为什么还在这儿逗留不走?

 是真的如胡澧所说,她没有其他地方好去,还是…在等“某个人”的出现?

 邵宇凡脸色一沉,又想起之前两人的对话。

 不了解他心里的揣测,薇泛为了掩饰自己的窘状,故意逞强地道:“我想怎么样都不干你的事吧?”

 邵宇凡用力皱起眉头…她这么说就像是承认了自己所猜测的一样。

 而他,应该要冷哼一声,把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丢下,贯彻实行划清界线的念头,但等到脑筋终于恢复运作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正扯著她冷冰冰的手,往公寓的方向走。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之前看到她孤零零地站在花圃那儿时也是这样,才不过一个闪神,自己就已经从顶楼纵身一跃了。

 “你做什么?快点放开我!”薇泛死命挣扎,却敌不过他的力量。

 男人不发一语,毫不理会她的抗议,迳自强行拉著她走进大门,踏入大厅,然后一路拖回位于最顶楼的住所。

 一回到屋子里,邵宇凡便放开了手,任凭薇泛近乎踉跄地跌进玄关。原本以为她会自己站好,没想到薇泛竟然收不住脚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甚至虚弱得爬不起来…

 男人皱紧眉头,正打算冷冷地讥讽她故作软弱、想引起他怜悯是没有用的,却突然注意到她两颊异样的红

 “喂,你怎么了?”他蹲下身子冷冷地问,但声音里却多了一丝焦躁。

 “不、不干你的事…”尽管眼皮已经重得让她看不清任何东西,即将坠入无边的黑暗中,薇泛依然逞强。

 “发生什么事了?”在客厅里等著两人回来的胡澧过来一探究竟,看见趴在地上,怎么也无法将身子撑起来的薇泛,连忙蹲在她身旁,碰碰她的额头。“啊,发烧了…还在寒风中站了那么久,真可怜。”

 “发烧?”邵宇凡压抑著把胡澧的手从她额上扯下来的冲动,以问题转移注意力。

 “就是受了风寒的意思。”像是察觉到老板带有杀气的目光,胡澧退开身子让邵宇凡接手抱起她。“现在还是快点让她躺在上休息,我去请医生过来。”

 胡澧说完就离开玄关,到客厅去打电话了,玄关只剩下他和已经陷入昏的落难佳人…

 邵宇凡虽然极力告诉自己,站在大门口受寒受冻,都是这个女人咎由自取,谁要她离家出走,还总是对他出言不逊…但是,如果不是自己赶她出去,她也不会因为无家可归而生病。

 他轻轻地打横将她抱起,回到她原本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放在绵软的铺上,并且盖上暖厚的被子。

 薇泛的双眼和嘴都闭得紧紧地,用力蹙著眉头,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男人有些发愣地注视著她苍白中又带著火红的病容,无法理解心头那股没来由的疼痛,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在他还未思虑清楚之前,他的右手又快了脑子一步地,伸至她热烫的脸颊上,温柔地轻抚…

 那个动作…有著怜惜与更多难以界定的暧昧。

 忽地察觉自己失常的举动,邵宇凡像烫著似的迅速把手缩了回来。为了掩饰这轨的动作,他冷著脸将双手入口袋中,大步迈出她的房间。

 不一会儿,躺在上的人影动了动,睁开因发烧而热的双眼,怔怔地抬手印上男人所抚过的左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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