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浩冥司,我再警告你一次,要是你再在我面前说我听不懂的话,小心我打你!”妲妃手上拿着鸡腿,比向在她面前聊得热络的两个男人。
他们是打算把她放在这里,当猴子要是不是?她觉得自己坐在这好像个笨蛋。
她可不想自己被当成空气一样,没人理她。
“来,尝尝香港最有名的饺子。”浩冥司一点也不介意她凶巴巴的语气,反倒体贴的为她夹了个饺子放在她的面前。
“哼!别以为你这样做就可以抵过之前那些错。”妲妃看了看碗里被蒸成金黄
,看起来美味可口的饺子,她
了一下口水。
“好,等你
了,咱们再来打。”
这男人…真的是他从小认识到大的浩冥司?
他从未看过浩冥司对哪一个女人如此温柔体贴,别说是夹菜了,就连陪女人一块用餐都没有。
而这会…恶…宋思耿摆出一副快吐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要放我走?”妲妃一面吃,大眼一面直往浩冥司瞧。
“放你走?”浩冥司一副不解。
“废话,你不是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把我绑来这吗?”
没经过她的允许?他可有经过她大哥的允许啊!
不过这可不能说,否则有人会抓狂的。
“你想走随时可以走。”浩冥司摊开手,大方的比了个请的手势。
“真的吗?”妲妃狐疑的望向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个端倪来。
浩冥司毫不犹豫,肯定的点头。
“好,那我等会就走。”反正她也有些
了,无论如何等一下一定要和他分出个胜败来,之后呢,她就马上离开。
“等会走?这…恐怕没办法。”浩冥司想也不想的摇头。
“为什么?喂!你该不会出尔反尔吧!”他该不会在整她吧!
“因为我手边没有你的护照,你要怎么回去?”他说的是事实。
他没说的是,在香港,他有权利随意出入境,哪需要啥护照?
既然进得来香港,当然就出得去罗!
不过正在气头上的妲妃,
没发觉事情不对劲。
“什么护照?”妲妃脸上带着疑虑和不解。
“你没发现吗?”
“什么啦!不要打哑谜!”妲妃心中突然浮现了十分不好的预感。
“你没发现自己四周围,除了我之外,大家都说着你一点也听不懂的话?”
“有啊!那又怎么样?”她早就知道了,只是这又没什么了不起。
“你知道自己人在哪吗?”见她还没会意过来,浩冥司好心的再给她一个暗一不。
“不就是华人堂吗?”妲妃理所当然的说,一副他在发什么神经的模样。
“是在华人堂没错,不过…你知道华人堂在哪里吗?”
“就是香港嘛!”他的问题可真是怪。
“没错,在香港。”浩冥司点着头,面带笑容。
“你干嘛跟我一直说一样…什么…”后知后觉的女人发现了。
她用力的丢下手上的碗筷,瞪大着眼,想也不想快速往外冲。
呵!
这只小猫…真是可爱。
“阿思,你跟着她,带她走出华人堂,看看香港的景
。”让她证实一下自己身在何处。
“哦!”虽然不知道浩冥司的真正用意,也听不懂他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不过瞧他一副得意样,和她一脸惊慌,想也知道有人发现事情严重了。
大厅内只剩下浩冥司一人,他悠闲的拿起面前的筷子,夹了个饺子放入口中,脸上的神情诉说着他此刻心情大好。
“想走?哪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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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妲妃坐在书桌前,一手撑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
她神情慵懒、面带倦意的抬起眼,瞄了瞄坐在椅上,正和宋思耿讨论堂内事务的男人。
无聊、无聊、无聊…
忍不住的打了个十分不雅的哈欠,她头靠在桌面上,全身软趴趴的跟着靠在上头。
她再一次看向前方的两个男人。
无聊、无聊、无聊、无聊…
“唔…啊…”有人受不了了,自喉间发出怒吼声,打断了谈的正起劲的两个男人。
两双眼同时朝发出声的女人方向望去。
“怎么了吗?”浩冥司不解的问。
“已经五点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谈完?”妲妃用力的敲着桌面质问。
昨晚他说今天一定会带她出门去逛逛,所以从今早起
开始,她可是抱着兴奋又期待的心情等待着,结果呢?
十点…华人堂各分部回到总堂开会。
好吧!怎么说开会的事比较重要,她可以体谅经营一个帮派的辛苦,忍耐一下,所以她难得的接受他的请求,乖乖的坐在他的身旁发呆。
十二点…其他帮派必须前来餐叙,顺便讨论、讨论这个月大家的营运,以及确认需要租用的港口。
好吧、好吧!这也算是一个帮派的主要工作,虽然她在宗岩门内没遇过这种开会方式。
反正人总要吃饭,于是她乖乖的坐在他身旁跟着吃午餐。
一点、两点…公司要开会。
原来浩冥司真不是盖的,除了拥有一个华人堂外,他和大哥一样,也拥有一间规模不小的企业集团,听他说好像是以石油为主。
对嘛!对嘛!既然拥有一间大公司,那么开会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好吧!她再忍,这一次她喝着他所说的香片,一边吃着点心,一个人对着美味点心自言自语。
三点…浩冥司说公司内有个紧急合作案必须处理,所以和某个正在阿拉伯的干部,以视讯方式聊了一个小时。
看在人家不辞辛劳,在阿拉伯那热不拉几的地方,顶着大太阳为浩冥司做报告的份上,她勉强的再给它等下去了。
她一边打嗑睡,耳中听着他说着有如催眠曲般奇怪的阿拉伯语。
他可真厉害,她发现浩冥司除了韩文外,还会阿拉伯语,方才开会时又用英文和
语和分公司的人开会。
四点…浩冥司说必须和宋思耿商讨一些决策。
唔…好吧!好吧!
要讨论就讨论吧!反正总会结束。
结果,五点了…
五点了!
明明说好只到五点,可现在呢?
眼前的两个男人聊到浑然忘我,愈来愈起劲,大有把她这一尊大大的人像给遗忘在一旁的意思。
“浩冥司,我可是警告你,别想呼咙我!当初可是你说好要带我在香港内玩玩、看看有趣的事情,我才勉强接受你的提议,打电话回去报平安,继续留在这里做客。要是你又晃点我,前帐加上旧帐,包准你吃不完兜着走。”妲妃
声的警告,大有他今天不带她出去,她就和他拚命的冲动。
说到底,就是一句,她爱玩。
不过这也难怪,从小到大她从未出过国,难得这一次有机会离开韩国到其他国家,她可不要连玩都没玩就这么回去。
但她人来香港都将近要一个礼拜了,出去玩的事却一直没有下文,每次都被浩冥司的工作给阻碍!
“那今天就谈到这里。其他的事明天再说吧!”浩冥司勾起
,嘴边的笑容愈来愈大。
这一个礼拜来,有她陪伴在身旁的日子一点也不寂寞,且充满趣味。
妲妃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尽管对这人生地不
、语言不通,却靠着比手划脚的方式,在短短的时间内和堂内的人打成一片。
是的,除了对他之外,她对每个人都十分的和善。
“咱们可以走了。”浩冥司对宋思耿又
代了些事情,然后转身对她说。
其实他手边还有许多的工作必须处理,但已经让她无聊了快一个礼拜,他不能再不理她了。
从前,在没有她的情况下,他总觉得每天开会是一种必然的工作,而今,他却开始讨厌每天被工作占的满满的行程了。
而也因为她一直待在他的身旁,许多堂内各分部的人,都对她感到相当好奇。
以往的任何场合,他未曾带过任何女人出席,而妲妃的出现,也间接表明了她的身分地位。
毕竟不管是华人堂或是属于他自己私人企业的开会,除了主要干部和心腹外,外人都不能出席。
“走吧!”得知终于要出发了,妲妃原本的怒颜转为喜悦,双眼也跟着变得晶亮,兴奋的像个吃到糖的孩子。
“阿司,需要我带人和你一块…”宋思耿尽职的打算跟着一块去。
“不用了,就我和她两个人就好。”浩冥司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你这样很危险。”虽然他是华人堂帮主,但也有不少人因此仇视他,难保不会有人打算埋伏,找时机攻击他。
“你想当电灯泡?”浩冥司挥挥手示意他不用多说。
“电灯…”好毒的一句话,他也只是关心他的安危而已,怎么被他说成电灯泡。宋思耿一脸委屈的看着浩冥司。
“浩冥司,快一点。”早已准备就绪,人已走到门口的妲妃,见他还站在原地不动和宋思耿说话,忍不住催促。
“别太担心。”想狙击他,还得看他们有几条命,他浩冥司要是怕那些人,怎么可能成为华人堂帮主。
浩冥司拍拍好友的肩,朝着门口方向走去。
“他不一块去吗?”见宋思耿依然停留在原地,没有跟上的打算,妲妃问向人已来到身旁的男人。
“他?”要他跟着破坏气氛做什么?浩冥司蹙眉。“你想要他也一块去?”她该不会喜欢阿思吧!一想到这,浩冥司脸上的神情变得阴沉。
“神经。我只是听你说他的工作是负责保护你的安危不是吗?”那他就该跟着浩冥司才是。
“你担心我的安危?”浩冥司因她的话心情瞬间转好。
“谁要担心你,少臭美。只是你一出门,要是有人想对你攻击,那跟在你身边的我不是倒楣透了。”妲妃想也不想的回嘴。
谁要去关心他这个讨人厌的男人。
其实她倒不是真的这么在意宋思耿是否会跟来,以她这几次和浩冥司过招的情况来看,不难判断他拥有好身手,再加上她的身手也不错,真要发生什么事,两个人对上几十个应该不成问题。
除了对上浩冥司她没自信外,其他人她妲妃可不放在眼底。
她所在意的是和浩冥司两人一块出门,只有她和他耶…感觉好怪。
一想到这,她竟不由自主感到紧张,心跳加快。
妲妃突地用力甩着头,试图将心中的想法抹去。
奇怪!她干嘛要紧张?
“走吧!”浩冥司理所当然的伸手拥着妲妃的肩。
“喂!”妲妃心跳漏了一拍,她抬头看向浩冥司。
“怎么了?”他低下头,眼神温柔,脸上也布满笑容。
“没、没事。”妲妃快速向前走,躲开他搭在肩上那只温暖有力的大掌。
后头的浩冥司则
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两人通过长廊走至大厅,正打算自门口走出时…
“帮主,老帮主来了。”门口的守卫走进大厅,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浩冥司脸上的笑容突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深沉幽冷的面容。
“怎么了?”一旁的妲妃明显的感受出浩冥司的改变和不对劲。
“没事,咱们出去吧!”浩冥司给了她一抹笑容,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帮、帮主,”等着听他指示的男人不知所措的看着打算离开的浩冥司。
“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妲妃停下脚步拒绝再向前走,她一副坚持要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样子。
虽然她真的很想出去玩,不过浩冥司此时的样子实在不大好,她可不想他破坏她玩的心情。
“现在不出门,等会恐怕时间晚了,就没办法出去罗!”他好心提醒。
“算了。反正都要六点了,再玩也玩不了多久,改天吧!现在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她还是坚持要知道发生什么事。
“你可真顽固。”
见他叹着气,森冷的脸孔褪去,脸上表情虽无奈,却带着笑意,妲妃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罢才那样的浩冥司,她从未见过,也未曾想过他会有这样的神情,充满着怨恨和仇视。
是谁?是谁让他这么怨?如此恨?他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一想到他方才那样的表情,心忍不住苞着起起伏伏,她似乎感受到他内心深处那种哀痛和悲伤。
浩冥司的话还没说,自大门口缓缓走进了一个年约六十多岁,手持着一
拐杖的老人,身旁还跟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
妲妃皱了皱眉。她认出那女人是谁。
那是在韩国宗岩门的地盘上,非法
易而被他们给抓了的女人。
浩冥司面无表情的带着妲妃走向大厅,在主位坐了下来。
如果妲妃心思够细密的话,她会发现,此刻自己正坐在浩冥司的身旁。
原本只有一张的红木椅变成了两张,而既然浩冥司是华人堂帮主,那么和帮主平起平坐在的女人是什么呢?
但妲妃从头到尾只是好奇地盯着坐在底下的一男一女,一点也不觉此刻情形有异。
相反的,那老男人在一进门时,马上发现帮主的主位旁多了一张椅子,浩冥司身旁的女人还理所当然地坐了上去,他马上皱起眉,脸上有着愤怒和不屑。
“阿司,我听梁
说你从宗岩门内带了个女人回来,就是这个女人?”说话的是浩风,前华人堂帮主,同时也是浩冥司的父亲,他坐在椅上,手持着拐杖,用力的敲着地面,语气带着不满。
浩冥司冷冷的笑着,不打算回答。
“我在问你话,你还不回答我。”浩风等了一会,见浩冥司没有任何的反应,仿佛不把他这做父亲的放在眼底,心中的怒火更甚。
“阿司…你的爸爸在…”坐在浩风身旁的年轻女人出声唤着浩冥司,从她的年纪看来,真的很难相信,她和浩风是夫
的关系。
毕竟一个已经六十好几,一个才二十七、八岁,说是父女还比较像。
“我的事情不需要向你们报备。”浩冥司打断了她的话,他嘴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中投
出锐利又无温的冷箭。
“不需要?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父亲,华人堂前任帮主,你的任何事都必须向我报备,我不知道你带这个女人回来做什么,不过我明白的告诉你,以她现在的身分,没资格坐在主位上。”
即使是自己的儿子,浩风也不是很敢严厉的命令他。
想当初,华人堂在他的手上时,外人也许认为他掌的很好,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华人堂在最后差点毁在自己手上。
说好听是退位让浩冥司继任,事实上是为免让人嘲笑他毫无掌权能力,所以才趁着华人堂濒临解散之前,将它交给浩冥司。
没想到,浩冥司竟有如此大的能耐,华人堂
至他手上也不过数年,竟成为香港第一大帮派,甚至拥有操控全香港其他帮派能力,堂内的成员也由之前的数百名,一下子变成数万名。
“过去对我不闻不问,这下子竟想要履行父亲权利,你不觉得这么做很可笑?”浩冥司嘴角边的笑意有着嘲讽。
“你对自己父亲说话是这种态度吗?”浩风说的有些心虚,为了自己在众人面前的面子问题,他仍装腔作势。
“父亲?”浩冥司慵懒的笑了,但自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骇人气息,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就连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的妲妃,也明显感受出他的不对劲。
她好奇的偏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却在对上他双目的同时,狠狠的倒
了一口气,心,顿时像被人用针给扎住般疼了起来。
眼前这名老头是谁?
为什么能让他眼中出现如此脆弱的情绪?
为什么让浩冥司如此恨他?
这个死老头。
妲妃怒视着眼前的浩风,巴不得他脑旗一点消失。
虽然这么说有点自大,不过…可以欺负浩冥司的,可是只有她妲妃一个人耶!
虽然目前为止每次被欺负的都是她,不过…她可是把他当成自己的玩具了。
“你怎么脑葡定我是你的亲生儿子?”浩冥司冷笑,说出口的话像把利箭,直直
进浩风的
口。
“你…说什么?”浩风涨红了脸
声质问。
“你怎么脑葡定我不是别人的孽种?毕竟我的母亲…可是当初在扩大华人堂时,用来打通人脉关系的赠礼,不是吗?”浩冥司一字一字慢慢的说,眼中投
出令人不寒而慄的森冷。
从他懂事开始,母亲就一直郁郁寡
,总是在夜里偷偷哭泣,那时的他不懂,为什么母亲从来不笑,总是看来如此憔悴忧郁,虽然她十分的疼爱他,但却时常望着他发呆,神情布满苦楚。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在半夜时发现原本该睡在身旁的母亲不见了,于是下
去寻找她。
却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他的母亲跪在他所谓的父亲面前,哭着哀求他,不要再让她去陪其他的男人。
结果呢?尽管她再怎么哀求,哭的声嘶力竭,那个让他唤了他十年的父亲,依然狠心地将她推进一间,有着另一个男人的房内。
可想而知,当时的浩冥司内心受到多大的冲击。
浩冥司永远记得那一天晚上,他看着门外的父亲,手上拿着好不容易得到的合约,嘴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耳中听着的却是房内母亲痛苦的哀求嘶喊和哭泣声。
自那一天起,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母亲不爱笑,总是痛苦的独自一人躲着哭泣,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从小的时候,他口中的那个父亲总是对他这个儿子不理不睬。
案亲?哼!浩冥司永远记得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在多年前自杀的前一天晚上所对他说过的话。
他,浩冥司…在这世上没有父亲。
他知道母亲为什么自杀,除了对人生看破失望外,更是因为无法接受早已残破不堪的自己,所以选择逃避,以死解决一切。
问浩冥司恨他的母亲吗?无情又狠心的把他一个人丢在世上独自离开?
不。一点也不。他反倒为她感到高兴,因为她终于摆
了一切,无须再承受痛苦。
而他呢?在接下了华人堂帮主位子后,对于曾经伤害过他母亲的那些人,他都一一铲除了,只剩下眼前这个。
案亲?在他的字典里没有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