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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立钦不客气的质问。

 “我不懂你的意思。”在朱立钦的书房里,时文毓一派优闲地挑了张柔软的椅子坐下,不闪避他的问题,但是也不打算回答。

 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要他如何回答?

 “你提议要住进这里,我没有意见,但是我要你找的东西,到现在非但没有消息,你甚至还跟她…她是我的未婚,你该不会忘了吧?”朱立钦狠狠地瞪著他,半晌之后又说:“你住进这里,该不会是为了她吧…”

 时文毓挑眉睇著他,幽深的黑眸闪过一道光。“你以为她有那种魅力吗?”他嗤之以鼻。

 哼!就凭她…

 “反正…你记住,我不准你动她,她是我的人。”朱立钦大胆地警告他。

 “她答应嫁给你了吗?”哼!事情又不是他说了算。

 虽然昝育凰提防他就跟提防朱立钦一样,但是她单纯归单纯,应该还是看得出来朱立钦这家伙绝非善类,她不会蠢得答应他才是。

 况且,她要是真的打算嫁给他的话,又何必拒绝他的好意?

 “她会的!”

 “等她答应了再说吧。”八字都还没一撇,朱立钦凭什么阻止他接近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况且她和朱立钦又还没论及婚嫁,朱立钦凭什么阻止他?

 这个念头不经意地成形,他的脑海立即闪过另一种念头,令他震愕得说不出话来。

 难道他真的打算要追求她?他从没这么想过,可是…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要追求她?”朱立钦愕然地盯著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引狼入室。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他不耐地反问。

 他说了,连他都不脑葡定的事,问他又有什么用?多此一举!

 朱立钦直睇著他,没多吭一声,向前走了两步,在办公桌前坐下,回头睇著他。“不管这些了,我委托你调查的东西,查得怎样了?”

 “还没有消息。”他撇了撇嘴。

 这是他毕生最大的辱,从未有一样委托物,在近期限之前连下落都尚未查明:但是,要怪也只能怪他答应得太草率,居然连这种怪任务都接下了…股票耶!真不知道该怎么找。

 目前他想得到的,只有证券集保公司尚有线索,问题是,证券集保公司里至少有上千个保险箱,就算他可以侵入中央电脑查出那些股票的下落,但没有密码卡,届时他该怎么闯进库房?

 肯定要耗费不少工夫计画筹备,而且还得找个人和他同行…不过,这些都不打紧,盗出委托物本来就得靠他的偷技,但要是那些股票根本就已经不存在了,要他上哪儿去找?

 如今他虽然有线索,但是范围太大,光是要筛选出较有可能托放的地方,就得耗费许多时间。

 “董事会三天后就要召开了,你跟我说没消息?”朱立钦用力地拍了下桌面。“难道盗皇只是得虚名?传闻时氏一族的偷技出神入化,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你要怎么跟我代?”

 时文毓直瞪著他。“你急什么?期限到了吗?不是还有三天吗?”混帐东西!对他客气,他当成了福气;竟敢对他颐指气使、大呼小叫!

 打一开始他就瞧不起朱立钦这个人,要不是他的父亲欠了朱家人情,否则他绝对不会和他打交道;不过也好,做完这件事他就可以把人情还给他了,后两人再无干系,也别想他会再接下朱立钦的委托。

 但可恨的是,他现在居然还得替他办事!

 “三天?你找得到吗?”朱立钦不发噱。

 “你等著看吧!”天底下没有他找不著的东西,除非是朱立钦骗他、除非天底下没有那些股票,要不然他肯定有办法找出来。

 “好!就凭你这句话,我等!”朱立钦悻悻然地吼著。“可是我还是要警告你,千万别接近她,否则…”

 不等他说完,时文毓没有兴致再待在这里,他起身走到朱立钦的身旁,挑衅地笑道:“你管得著吗?”他想要做什么,朱立钦管得著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唉!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

 “该死!”

 时文毓回到朱家,将染尘的手套重重地丢在客厅的茶几上,一脸挫败地在沙发上坐下。

 任何一个角落,他都没有遗漏,差点就把墙拆了、地掀了,但是…没有就是没有;手中紧握著一张折得相当整齐的纸条,他想着里头的数字,不疲惫地倒进椅背里。

 就算这些数字真的是密码,甚至是保险柜的号码,但他找不到钥匙,或是密码卡,一切都是白搭。

 这张纸条,除了昝诚扬和他,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看过,就算他拿去问咎育凰,她肯定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况且他也不能将这件事告知不相千的人,虽然她不是不相干的人,说正确一点,她算是个关键人物,唉!

 看来,他势必得联络乃谦替他入侵证券集保公司的电脑系统、一窥究竟:要不然,扣掉今天,他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懊死!他何必为了朱立钦将自己搞得这般疲累?

 谤本不想替他办事,偏偏已经答应他了…

 混蛋!聪明一世、胡涂一时,一时的胡涂,可真是把他害惨了!

 叹了一口气,将手套放进口袋,时文毓举步往二楼走去,正要打开朱立钦的书房,却突地想到昝育凰。

 对了!她的房间,他始终没有踏进过。

 如果他可以在她家找到蛛丝马迹,说不定在她房里也可以找到一点线索;咎诚扬肯定没将这件事告诉她,可是他留下了讯息给她,就盼她打开书时可以发现。不过咎诚扬死后,她再也没时间翻书,所以才会没看到这张纸条。

 说不定在她带来的行李里,会有钥匙或者是密码卡。

 不管了!赌上了老祖宗和自己的声誉,他绝对会如期出委托物。

 心念一定,他缓缓地走到走廊的另一头,推开右手边的那扇门;如预料中的一样,她并没有上锁,意谓著她并没有防他…这一点,令他相当喻院。

 轻轻地推开门,里头一片黑暗,窗帘挡住了阳光,他下意识地开了灯。

 “谁?”昝育凰虚弱地问。

 时文毓霎时瞪大了眼。“你…”把视线往右栘,上果然有一个人,她微掀被子,回头睇著他。

 “你怎么会在家里?”还未到中午啊!

 他明明看见她去上班了,所以他才又跑了一趟昝家,以为她现在应该在上班,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他哪来这么多藉口掩饰自己的粗心大意?

 这是不该犯的错,却是他初次犯下的错,该死!遇上她之后,什么都不对劲了。

 “时大哥…”她窝在上,显得很虚弱。

 “你怎么了?”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走到边,大手覆上她的额,微诧地道:“你在发烧?”

 “嗯…”她答得有气无力,微眯的眼睛有点无神。“我上班时一直觉得头重脚轻,到了十点多,我觉得自己实在站不住了,只好请假回来…我差一点点就走不回来了,不过还好,我的身子好的,还是让我撑回家了…”

 “你为什么不通知我?”他气呼呼地问著。

 懊死!今天早上,他就发现她的气不是很好,但是因为他的心思全放在朱立钦的委托上,完全忘了这件事。

 “为什么要通知你?”她反问。“我一个人可以处理的事,我自己来就好了,总不能也要你请假吧?那多不好意思啊…”她习惯了,十几年来,不都是这样?

 反正爸爸总是在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顾好,不要给爸爸添麻烦,所以她早就习惯了独立自主。

 “为什么会不好意思?”他恶狠狠地暍道:“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他掀起被子一角,见她瑟缩了下,便将被子放下,伸出双臂,打算将她打横抱起。

 “不用了…”就算被病魔摧残得再无力,她也登时瞪大双眼,双手推拒著他。“其实我在回来的路上,有顺便到葯局买葯,吃下葯后,现在好多了,我只是想睡,我…”

 他置若罔闻,执意将她抱起,两人拉扯间,被子掀了、衣衫了,有力的大手蛮横地覆上她前的浑圆;霎时,两人大眼瞪小眼,呼吸声戛然而止,身边的空气似乎凝滞不动,重重地在两人身上。

 谁也没有先移开目光、谁也没有先开口,只是对看着,直到他感觉到她的心跳急促得像是要失去控制一般,他才赶紧栘开放肆的手。

 “你觉得好一点了吗?”他哑声问著。

 懊死!摸著了又如何?她会害羞算是正常,但是他呢?又不是不经人事的头小子,害臊个什么劲儿?

 “嗯…”她乘机躺回上。

 她拉著被子盖到嘴,一双大眼傻气地看着一旁,就是不看他;她怎么敢看他?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当作没发生什么事,但是身为“受害者”的她,如何能像他一样冷静?

 脸颊烧烫得令她头晕,感觉体温不自觉地上升了好几度,整个人飘飘然的,身子绵软无力。

 “渴不渴?”啐!她不说话,他怎么觉得气氛更加诡异了?

 是错觉吗?总觉得她染上绋红的小脸,似乎增添了纤弱的柔美,不若平的独立坚强…黑白分明的大眼、因病而泛红的,一头直发不再束起,反倒是凌乱地覆住了她半张脸…

 她不是很漂亮,却教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而且,更教他…

 “不渴…我想睡觉。”大概是葯效发作了,所以她才会觉得整个人都飘飘然的,好像快要飞起来似的。

 “那…”他轻咳了声,不著痕迹地退开几步,与她保持安全距离。“我不打搅你休息了,我回房间去,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喊一声,我会听到的。”

 懊走了,再不走,就怕他会情难自地犯下大错。

 “时大哥,你不要走…”她探出手,紧抓著他的手。

 “嗯?”他回头睇著她,她温热的掌心传递著不自然的热气,令他的心又是一阵悸动。“你不是想睡了吗?”

 “你陪我,可以吗?”她声如蚊鸣地问。

 “你说什么?”他俯下身,却见她已闭上双眼,然而拉住他的小手却没有松开。

 他睇著她半晌,见她没有半点反应,想要抓开她的手,却发现她握得极紧,而且他一碰触到她,她便低一声,彷佛痛苦得紧…该死!他还有一堆事情急著要处理,她却…

 无奈地在她身旁坐下,他皱紧了眉,不解自己怎会做出这么古怪的举动。

 期限剩下两天半,连他都没有把握是不是能够在期限内完成任务,她却在这当头抓著他不放:他可以撇下她不管,毕竟她和他连朋友都谈不上,他不需要为了她浪费时问,就算她病了也不关他的事,但是…他居然放不下她。

 放不下她,他要付出的代价是让盗皇之名蒙羞,但是…她病了,她…

 “呜呜…”

 身旁突地传来她的低泣声,他立即抬眼睐去,盯著她不断淌下泪水的眼角,眉皱得更紧了。

 哭什么?有什么哭的?

 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独立得很吗?她不是连别人的帮助都不愿意接受吗?既然如此,她何必在睡梦中落泪?

 或者是…人在病魔身时,总会脆弱许多?

 “爸爸…”她痛苦地低泣著。

 时文毓听得十分清楚,抿紧了,他有点笨拙地抬起手,轻拍著她的背,彷若哄著一个小孩子。

 他都忘了…

 因为她总是表现得十分乐观,无时无刻不把笑容挂在嘴角,以至于他都忘了,其实她才遭遇到家破人亡的惨事。

 案亲过世了、公司宣布倒闭,还背上可观的债务,她没去自杀,他真想竖起大拇指称赞她:但正因为她的笑掩饰了忧伤,以至于他把这些事都给忘了。

 她不可能不觉得痛苦,然而她却没有表现出来,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得让他无法察觉到她深藏的悲伤。

 她为什么会教他如此不舍?让他想要好好地疼惜她…

 他探出长指勾起她额前被汗濡的发,将之置于耳后,睇著她发热微红的脸,他情难自地以手指轻轻摩挲:顺著直的鼻梁滑至人的,感觉她的因发烧而乾裂,他的心不由得泛疼。

 她何苦自己变得坚强?偶尔依赖他一下又何妨?他不会拒绝她的撒娇,更不会讨厌她的依赖,可惜她…倔丫头一个!

 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再替她将在颈项上的发往后拨,然而不拨还好,拨开之后,他立即遭到最残酷的考验。

 如遭电殛一般,他瞪向她微敞的衣领,霎时忘了呼吸;想要赶紧栘开目光,免得铸下大错,然而他却舍不得转过头。

 懊死…他在心底暗咒了声,拼上最后的意志力,他想将她的衣领拉拢一点;然而他的手稍微动了一下,她便不舒服似地低一声。

 她稍微转过身子,衣领扯得更开,出一个古怪的坠子。

 钥匙?

 他瞪大了眼,睇著那个坠子,轻轻地以长指挑起,眯起眼仔细地审视著。

 这不是一般的坠子,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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