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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瑞士饶家宅邸

 饶君羿正和母亲、堂哥走出他大哥夫妇位于二楼的卧房。不久前他母亲又兴匆匆的拉着他与堂哥去看饶家的新成员--细致可爱得令他母亲笑得阖不拢嘴的宝贝孙子。

 “那娃儿长大肯定也是个帅哥。”林端凤眉有傲,她那极想待在家里逗孙,无奈得和大儿子代表伊瑞欧金控集团,出席早已排定好的商业应酬酒会的丈夫也这么说,他们饶家的遗传基因优得很哪!

 “婶婶以后可要帮着监督,别让他到处伤女孩子的心。”饶柏动打趣的接话。

 她呵呵轻笑,别有用心的将话扔给另一边的儿子“君羿,你的儿子呢?”

 往前迈跨的潇洒步伐霍地停住“我哪来的儿子?”妈还好吗?

 “当然是找孩子的妈制造啊!”这帅哥几时变得这么不聪明。

 孩子的妈?咏吗?他们的小孩想必比大哥大嫂的可爱…思绪猛然一顿,饶君羿有些教窜出心头的想法惊住,他至今仍未打算向咏告白心意,却先动起和她生娃娃的念头!是他长途飞行的时差还没调过来不成。

 强自己甩去盘据心底那道他和咏的小孩绝对是最可爱的理所当然念头,他淡声回答“按照顺序,接下来该生小孩给妈抱的是堂哥。”

 说完话,他径自步下楼梯。

 “君羿没生气,他真的有所改变对吧!”饶柏勋马上低声和婶婶咬起耳朵,方才他正暗自为婶婶提到的忌话题捏冷汗,以为君羿会发辍变脸,没想到他意外的以云淡风轻的语气将生小孩的责任推给他。

 呼,好险。君羿未爆发如冰如火的脾气,全因咏的改变所致吧?不过这个酷哥好像有点搞错,他生的小孩当然要给他自个的妈抱,怎会是给婶婶抱。

 林端凤深有同感的点头,双眸直追随着儿子下楼的身影。

 打从昨天君羿回来她便发现,三年来像变个人似,浑身充满冷漠气息的他,整个人阳光、开朗许多。柏勋私下告诉她,是苗咏融化他的冷漠,闯进他冰封的心,并提出君羿特别还在工作中做她想吃的甜点,亲自送去学校给她;他们要来瑞士前,他更亲自跑去跟她道别的事作君羿显然对她特别好的佐证。

 她既惊且喜,没忘儿子当初提到他收了个徒弟,那恍如接下烫手山芋的不甘语气,如今却这么宠人家,她点什么他就做什么给她尝。

 若非那女孩在君羿心里占有一席重要之地,否则他岂会如此独厚伊人?儿子既然舍不得离开人家特地跑去跟她道别,做啥不带她一块回瑞士,让她热情款待她?

 而刚刚她之所以故意间君羿感的孩子问题,无非想由他嘴里套出他孩子的娘--苗咏的名字,好让她逮住机会赶紧跟丈夫筹备他的婚礼,岂料他狡猾的将生小孩的问题扔给他堂哥。

 虽是如此,他未绷脸回驳或黯然无语的反应,确实令她讶异,这个眉眼间不再凝锁浓稠忧郁的儿子,是当真终于肯再次谈爱情了吧?

 “你看我直接问他是不是对他的宝贝徒弟动心,如何?”

 像在回应林端凤的提问,走至楼下客厅里的饶君羿口袋里的手机于此时响起。

 想是他父亲临时有公事要他处理,他抓起手机就接应,然手机里出现奇怪的静默,在他又低喂一声后,方传来一声轻细的唤喊--

 “师父。”

 “咏?!”

 苗咏?在二楼楼梯处的林端凤与饶柏动一听,转眼互腼,随即有默契的伸长脖子、竖直耳朵,好八卦…唔,关心君羿跟她说什么。

 只见他脸部线条瞬间柔化下来,帅气的跨坐窗台上,际微扬的低道:“期末考考得太槽,想想还是找个人吐吐苦水是吗?”

 “讲,我考得很好,有把握每科都安全过关,你少诅咒我。”苗咏不依的哇啦大叫,初听见他声音的心悸腆赧全因他劈头的调侃抛到一边。

 “不然怎会打电话来?”他很意外,心中满溢喜悦。

 她拿着无线电话,背倚墙壁,未假思索的开口“我跑来洋果子坊,可是没有师父的烘焙室好静,我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

 “好听吗?”畔的笑愈漾愈深。

 心口卜通一跳,她双颊发热“哪、哪有人这样问的。”她若回答好听,不被他取笑才怪。

 “你脸红了。”他可以肯定语现窘促的她,此刻一定脸泛红云。

 “我才没有。”打死她也不承认她脸红得像番茄。

 “标准的盖弥彰。”饶君羿存心捉弄她。

 “臭师父!”红得像番茄的脸快滴出水来了。

 “不晓得谁初见面那天就说我好香哦?”“我--”

 “嗯,这回倒很诚实。”

 “你--”

 “很帅对吧!”

 苗咏低叹的垮下肩膀“对,帅到爆了。”她曾当他的面称赞他很帅,赖不了,不过这个师父自从没那么抑郁后,感觉有点皮皮的,让她很没辙。

 他轻逸笑声,猜得出她这时像小媳妇的气表情。他忽懊恼起自己未把住处钥匙给她,这样她就可以与他通视讯电话,此时他便能清楚看见她。

 乍闻他的笑声,林瑞凤顿时傻眼,她和侄子在二楼瞧见他神情温柔,俊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深,以为看错,两人遂轻手轻脚下楼,想靠近他看仔细些,怎知他竟朗的笑出声!如此开怀的俊颜,她已暌违多久未见了?

 饶柏勋的心思和自个婶婶一个样,眼前的堂弟是这三年来他们所陌生的,却是三年前他们最熟悉的,这是否代表他已走出心里那段遗憾情感,由自我锢中挣脱出来了?

 “师父。”虽对他气又没辙,苗咏仍于入耳的醇厚好听笑声里低喊“你还是要在瑞士待满一星期才回来吗?”

 听出她声音里透着几许苦恼无助,他微敛神色,不答反道:“告诉我,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难?”

 她能坦白吗?坦白自己情不自喜欢上他;坦白自己与他才分开一天,就好想好想他;坦白昨天换爸跟她提要她过年先跟她受家人内定的未婚夫见面,她孤单奋战,反对得很无力吗?

 “我--好想你做的蛋糕。”满腔的相思涌上喉头,硬是教她有所顾忌的拐弯掩去。她并非胆怯之人,可她恋上的偏是个心有所属的痴心汉,她怕,怕听见他的拒绝,迟迟不敢表白她的爱恋。

 “丫头,你很不上道。”居然只想他做的蛋糕!她若在这里,他铁定吻昏她。

 “不然可以吗?”他允许她想他吗?

 “你在说什么?”他听不清她含胡的低哝。

 “呃,没有。”察觉显些自己暗恋的心思,她连忙摇头,忘记他根本看不到她的动作。

 饶君羿感的蹙眉头“咏,你怪怪的,该不是有事瞒我吧。”

 吓,他怎么那么厉害!她干笑两声“被你猜到啦?我忘记带手机,用师父烘陪室的电话打长途电话给你。你放心,我会付这笔帐,为了避免到时帐单贵得吓死人,我就不跟师父多讲了,祝你在瑞士玩得愉快,拜拜。”

 迭串话落,她仓卒切断电话,轻吁口气滑坐地上。她很想和他多聊聊,多听听他的声音,但依她今天心情起伏的状况,再讲下去准会穿帮,自己的心事。无奈结束通话,她中的相思又开始噬人的翻腾。

 “欸,我好想见他哦!”沉叹的埋首于曲起的双膝上,她任由如的思念淹没她,

 而饶君羿这边--

 “这丫头,我又没要她付电话费,她就这样挂我电话?”他不满的盯着手机,她不晓得他还想听她的声音,聊解他无法见她的满怀想念吗?

 他正拨电话回台湾,母亲的声音忽地传来--

 “你这趟回来实在该带你的宝贝徒弟给妈认识,妈一定会喜欢她。”林端凤眉眼含笑,意有所指,很想见见那位与儿子初次相见就说他好香的有胆识女孩,能让冷漠了三年的儿子重新展开怀笑颜,他们饶家的小媳妇人选舍她其谁?

 转头看见母亲与堂哥并肩而笑,饶富兴味的瞅睇他,饶君羿当然明白自己讲电话的情景全纳入两人眼里,并已做出他猜想得到的联想,但这并非他此际在意的重点。

 “妈。”他忽喊。

 不仅林端凤,饶柏勋亦因这声正经八百的唤喊僵住边笑意,这帅哥难道不如他们所料般情心浮动,要变脸发火责怪两人正大光明偷“看”他讲电话,还可阶他未带苗咏回瑞士?

 “我要马上回台湾。”未料他猛地砸下这句。

 “你要回台湾?”饶柏勋先他婶婶半步错愕出声。这家伙准备负气离家?

 “不赶紧回去,我怕手脚不灵光的咏会烧掉我的烘焙室。妈好好招待堂哥,我上楼拿护照。”

 俊拔身影毫未迟疑的跑住二楼,林端凤的错愣比之前更多“他才回来待不到一天就要回去?”

 “标准的盖弥彰。”饶柏动戏谑的借他刚才讲电话说过的句子一用,君羿忘记台北有赖禹在?君有啥状况叫他去查看就好,他远水难救近火的赶回台湾干么?想见他思念到心坎的佳人就直说,来这套!

 “对哪,他的烘焙室若起火,等他回去早烧光光了。”林端凤恍悟的击掌,依此看来,君羿果真情陷苗咏

 然而她与饶柏勋均心照不宣的没拆穿他迫切想赶回台湾的真正意图,以免他恼羞成怒,让这段好不容易进驻他封闭心灵的感情横生枝节,徒添变数。

 当饶君羿由管家桑德驱车载往机场半小时后,一道粉的俏丽人影毫无预警的出现饶家别墅内。

 “伯母!”络的招呼随之响起。

 正与饶柏勋品茗谈天的林瑞凤闻声转过头,惊喜讶喊“湘妍?!”

 ******--***

 台北的白昼接续黑夜的到来,苗咏发现她对饶君羿的思念亦随着黑夜白天的推进,成倍数堆迭。

 继昨天之后,她又再度来到君洋果子坊,依然只有满室的静谧伴着她、想再打电话到瑞士听听他的声音,却颤忌打搅他,想练习蛋糕烘焙,无奈怎么也提不起劲。

 到街上逛逛吧!这样失心的想他总不是办法。

 无声轻叹口气,她转动背对着烘焙室门的身子,整个人冷不防教乍现门边的倜傥身影怔住,欣喜紧接着在开。

 “师--”才喊一个字,她本冲向前的脚步忽停,际笑花跟着顿住,沮丧的垂首摇头“又作白梦啊?师父远在瑞士,哪有可能出现这里。”今天才晓得,思念太过会令人产生幻觉。

 见状,饶君羿笑着走向她,一把揽过她的娇躯,将她密密实实的搂住。

 这实际的碰触教她惊愕的抬起头来--

 两片温热的瓣温柔的覆上她的,像要让她感觉他的存在,他细细的挲她的瓣,汲取她上下红的每一吋芳香。

 如此熟悉的气息与味道,是他!伸手环抱住他,她不由自主的阖上眼,红为他轻启,在他灼烫的舌探入时,情难自的回应他…

 她生涩腼腆的回应发他更深的渴望,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沙嘎哼,他更加搂紧她,温柔的吻变得火热炽烈。

 终于,在他失控的想索求更多她的美好前,他困难的撤离与她的舌缱绻,拥着软倚他前娇不已的她,的平复自己险些一发不可收拾的蠢动望。

 静谧的屋内一时间盈满浅促可闻的暧昧息。

 “真的是你。”气息稍缓,苗咏呓语般低喃。

 下巴轻抵她发顶,饶君羿柔情一笑“就只有你这迷糊丫头看到我,老以为自己在作梦。”

 “是你突然出现,我--”未竟的话全缩在边,只因她仰首对上他深黑如潭双眸的霎时,记起两人半刻前的亲昵吻

 羞死人了,她居然主动回应他!

 脸红的退开他的怀抱,她听见自己微颤的声音“今天烘焙室里又没蛋糕让我偷吃,你为什么、为什么…”咬住,吻我两字她问不出口。她没偷吃蛋糕,他吻她就不是像以前那样想“亲口证实”她是否说谎,那么他为何吻她?

 “不吻你如何让你明白你不是在作白梦,看到的确实是我。”他轻易的拉回她,将她牢牢圈锁怀中。

 只是这样?她心底难掩失落,以为会听见他说喜欢她,而假使她再追问他为何非要抱着她,他八成会回答这样比较温暖吧!

 挣不开他的环抱,又怕他真如她所猜回答她为何抱着她,她干脆任由他搂揽,丢出另一个教她困惑的问题“师父不是说要在瑞士待一星期,怎会突然回来?”

 “看我的烘焙室有没有被你烧掉啊。”修长十指在她身后扣,他凝眸与她相望,一本正经的道。

 她愕睁圆眼,挫败的垂额抵靠他膛,错过了他深邃眸里闪现的宠溺情意。

 “臭师父,我有那么差劲吗?”是啦,他是为她赶回来的,但和她希冀的浪漫答案根本相差十万八千里,教她怎能不气。

 饶君羿嘴角有笑“没那么差劲的你要不要到淡水走走?”

 “到淡水?”小脑袋疑惑的抬起来,

 “你答应过我的承诺不是?”

 她娇甜而笑,马上忘记之前的挫败,她是早想带他到淡水走走。“现在去吗?”

 “就现在喽。我的车在店外。”他揽着她走出烘焙室。下飞机他搭计程车回住处取车,猜想她人在君即驾车前来,果真见到教自己萦怀惦念的她,而他搭机长途飞行的疲累早在搂她入怀的那一刻全部消散、好兴致的突地想起她提过几次的淡水之约,就让她带他去走走吧。

 “好,现在就去。”开心的随他迈步,苗咏暗暗在心里自我陶醉,她要和她偷偷喜欢的意中人去约会了哟!

 ******--***

 海天一的湛蓝景致,教人醉,也令人心旷神怡。饶君羿却有些后悔提议来淡水,只因有个丫头不畏严寒,光着脚丫在水深及足踝的沙滩踩沙踩得不亦乐乎。

 踩沙?他也是今天才见识到,就静静的站在松软的沙滩上,体会它因被施力而缓缓下陷的柔滑感受,那由脚底传来的细柔感觉是满舒眼的,可他没想到会有人用浪漫来形容。

 “当脚下沙子冰冰凉凉、细细滑滑向下陷动的瞬间,师父不觉得很浪漫?”那丫头兴高彩烈的拉他尝试踩沙时这么说。

 懊说她天真或容易足?然换个角度想,她或许是最能用心生活的人,用心感受周遭万物,攫擭俯拾皆是的自得其乐。但就算这样,他可不希望她单薄的身子玩出问题来。

 “好了,再在水里浸站下去,你会着凉。”他扬声朝往前移动身子,继续玩水、踩沙的伊人喊,今天虽有暖,徐微的寒风减去冷冽威力,可浸泡海水太久,他担心她的身子吃不消。

 “不会啦!”她喜欢脚底服贴的沁凉。

 “该死的你真想感冒?”他一把扯过不听话的她。

 苗咏欢笑着环住他的,没抗议他的杞人忧天,一径笑道:“可惜没带我的脚踏车来,不然我就可以载你在沙滩上绕绕,感觉一定很。”

 是哦,载他?这小女人忘记她根本载不动他吗?拿她无的粲笑没皮条,饶君羿可没忘打横抱起她到两人下鞋子的岸边大石上,不再让她玩水,

 “冷不冷?”落坐她身旁,他拉开大衣包覆住她,轻拂她教风吹的长发问。

 她心悸的摇头,将视线调往波轻涌的广阔海面“比起夏天,我喜欢在秋冬的时候来海边,没有闹翻天的喧哗人声,整个幽静天地彷佛都是自己的。”

 “嗯哼,溺水也没人救你,看你怎么办。”

 她转头瞪他“哪有人这么杀风景的。”这样有情调的气氛,他居然冒出溺水的字句。

 “难道要陪你这丫头踩遍整座沙滩的沙才叫浪漫?”嘴上调侃,他没说自己以前从未在隆冬跑来海边,虽仅此一次,他已爱上冬天的宁静海边,因他身旁,有她。

 什么呀,他是嫌她踩沙的玩兴幼稚哦?他刚刚也陪她踩了好一会耶!在心里嘀咕,她瞥见两人并伸在大石上的脚,一大一小,一古铜一白皙,中突地漫起暖暖的幸福感。

 不知是否这股突涌的幸福给予她勇气,她就这么吐出这些日子始终埋藏心底的问题“师父,你喜不喜欢我?”

 饶君羿的心一震“你说什么?”

 染满嫣红的小脸望他,水灵瞳眸里满是羞涩,语音轻颤而笃定的说:“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她羞怯动人的“我喜欢你”直让他臆间鼓动着狂喜节拍,原来他们心意相通,她也喜欢他!怎奈他的欣喜没有维持太久,随即教他的理智硬生生拦断、他惊喜她的告白又如何?他的心里有云柔,没办法给她全心全意的爱,这不正是自己隐瞒早已动心于她的原因?现在他能自私的说喜欢她,委屈她接受他不完整的情意吗?

 “师父?”苗咏紧张的喊,虽说她终于吐心中的秘密,觉得轻松许多,但她万分紧张定视着她的心上人,是否会如她所愿的回应她的喜欢。

 厚实大掌轻轻她发顶“你被海风吹过头,还是教海水冷昏头了?”

 吓!他说什么?

 “风变大了,穿好鞋子,我送你回去。”极力忍住心底的挣扎,他提来她的休闲布鞋,轻抓她小巧粉脚套入鞋内。以目前的情况,也许瞒住心意对她比较好。

 苗咏如化石般僵直身子,呆瞅着为她穿鞋的他,她鼓起所有勇气跟他告白喜欢他,却换来她被海风吹过头,被海水冷昏头的回答!

 她困难的动嘴想问他是不是丁点也不喜欢她,一串铃声忽响,饶君羿接起口袋里的来电--

 “喂…湘妍?!”他吃惊的喊着她没听过的名字。

 “我现在在君洋果子坊门外,我要见苗咏。”季湘妍在手机那头这么说。

 ******--***

 谁是湘妍?饶君羿没说,她也没问,由着他接完电话便匆匆带她离开淡水。好几次苗咏想开口问他一切仅是她自己自作多情吗?怎奈总因他肃然敛绷的侧脸棱线咽回已至喉头的问句,心情更加酸涩低

 她的告白令他为难,以致他连话也懒得跟她说了?

 就这样,两人谁都没出声,车里教人窒息的沉静一路由淡水弥漫至台北市区。

 “下车了。”

 绞握搁放大腿的手忽被拍动,她微感茫然的抬起低垂的螓首。

 “君到了。”饶君羿疼惜的抓握她小手,明白她在意他未回应她的告白,然他一路上没有心思促挟与她说笑,淡化她低落的心情,湘妍回来得太过突然,更指名要见咏,他直觉事有蹊跷,只想尽快找她弄清原委。

 苗咏忽地忆起在海边他说要带她回君,却未说为何要回这里。见他开门下车,她只能被动的跟着开车门。

 “姐夫!”一声清脆唤喊划入空中。

 正跨出车外的她瞧见一位俏丽可人的短发女子娇笑的奔向他。她处于怔忡低的情绪忽兴起一阵波动,这女孩喊他姐夫,难道她是季云柔的妹妹?

 “你怎么突然跑来台湾?”饶君羿直截了当的问,季家已移民美国好些年。

 没回答,季湘妍视线凌厉的眺向苗咏,板着俏脸走至她面前,语气咄咄人的呛问:“你就是苗咏?”

 “湘妍,不行这么无礼。”饶君羿疾走上前,下意识将被问的佳人拉靠近自己身边。

 怎料这护卫的举动让季湘妍相当感冒,口气更加无礼的向苗咏“你只不过是我姐夫收的徒弟,别妄想有其他企图。”即使饶君羿没和她姐结成婚,但打从以前她就喊他姐夫。

 “我能请问我哪里得罪你吗?”苗咏困惑的先饶君羿一步问,全然不明了这个看起来年纪比她轻的女孩对她的敌意所为何来。

 “你对我姐夫别有居心就是得罪我。”

 “别有居心?”

 “你到底在胡闹什么!”

 苗咏的喃问与饶君羿不悦的薄责同时落下。

 季湘妍不友善的眸光全投向苗咏“我没有胡闹,姐夫永远都是云柔姐的,她想勾引你、打你主意,不但得罪看不惯的我,也是挑衅九泉之下的姐姐!”

 苗咏背脊忍不住一颤,因为她那句犀利直落的“姐夫永远都是云柔姐的”永远吗?他的心当真再也无法容下其他女人?

 饶君羿同样震愕,料不到季湘妍会扯出云柔。无暇再追问她为何突然回台,又怎会知道咏是他徒弟,他只顾为被接连用言语攻讦的无辜人儿说话“咏不知道云柔的事,更没勾引我,不许你污蔑她。”

 她偏仍对她充满敌意。“她不知道,我现在就告诉她!苗咏,我姐夫跟我姐季云柔是一对相爱极深的恋人,他们原本打算结婚,可惜老天无眼,让我姐三年前生了场病而香消玉殒,可是姐夫仍然深爱她,他的心里只有她,谁也无法取代我姐在他心中的地位,你懂了没?”

 她无法不激动,一向最疼爱她的姐姐走了,她比谁都伤心,姐姐死后孤零零一个人长眠地下已经够可怜,她怎能让其他女人抢走属于姐姐的他,那样她岂非更可怜了?

 所以,当她代工作繁忙的父母先到瑞士拜访添孙的饶家,听林端凤眉开眼笑提到饶君羿收了个徒弟,百分百已对她动心时,她气愤难平的将矛头全指向苗咏。姐夫对姐的痴情任谁都看得出来,若非苗咏要狐媚勾引他,三年来皆未再谈感情的他岂会忘了姐姐跟别的女人谈恋爱!她不赶回台湾找她算帐,她真以为她抢得走她姐夫?

 抿无语,苗咏心情的睇望一旁沉默垂睫的饶君羿,为他脸上浮现的哀伤感到心疼。他又陷入丧失挚爱未婚的悲伤遗憾中了。

 “你还是不懂吗?”季湘妍由皮包内拿出她和自个姐姐合照的照片,递到她面前“看清楚,这个美得像仙女的人就是我姐,你连她一半的姿都及不上,我姐夫才不会喜欢你,有自知之明的话就别再着他,这次你懂了没?”

 “懂。”她心里酸酸苦苦的低答。

 季湘妍反倒教她干脆的回答愣住。

 只见她扬起一抹让人感觉鼻酸的凄楚笑容道:“你说对了,你姐夫心里是只有你姐姐一个人。”

 再瞟眼恍若失魂静立的饶君羿,苗咏在涌上眼眶的泪决堤前转身跑开,拦下正巧经过的计程车离开。

 见到姐姐的情敌终于被她赶跑,季湘妍该感到高兴,可她半点也不觉开心,她好像看见苗咏哭了,她…很爱姐夫吗?

 冷冷寒风恣意吹拂,待饶君羿由遗憾的过往情感回忆中回神,早已不见苗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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