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没关系!这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人总是会有需要嘛!”
“还不都是你害的!硬把你那一大袋
七八糟的水果全往我嘴里
…”
“水果对身体好啊!我妈说生病要多吃水果才会好得快。”
“我不跟你扯了,拜托你出去,我可以自己来!”
“不行,让你一个人我怎么能放心?要不,我闭起眼不看就是了。”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你快出去!”
中午时分,靳氏夫妇还没来到儿子的病房门口,远远就听儿一阵不小的争执。
一打开门,只见他们的儿子正以无比狼狈的姿势紧拉着
子,而
头另一端竟是一个打扮奇特的年轻女子。
“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靳氏夫妇瞠大眼看着来回拉扯
头,力道显然不相上下的两人,怔怔的出声。
“爸、妈。你们来得正好,拜托快把这个女人拉走。”靳宇璜宛如见到救兵出现,急忙嚷道。
“原来是靳伯父、靳伯母,你们…呃…”柳妶依转头热情的扬起手,却发现自己手上还抓着
壶。“你们好!我是柳妶依。”
她急忙放下
壶,重新绽起笑容打了声“响亮”的招呼,丝毫不察自己正大剌剌的扯着靳宇璜的
头。
“你就是妶依啊?”靳妈毫不见外就直呼柳妶依的名字。
“是的!”柳妶依大方的笑着。
“我儿子没有说错,你果然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靳妈欣赏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闻言,柳妶依不觉双眼一亮…
靳宇璜说她是个特别的女孩子!
顿时一股莫名的激动涨满她的
口,整个人也轻飘飘得像是快飞起来似的。
“是啊!还真的会画国剧脸谱哩。”靳爸睁大眼惊喜的嚷道,饶有兴味的研究起她脸上的妆。
“啊?”柳妶依愣了下。
脸上堆满笑的靳妈,不
痕迹的用手肘顶了下身后的丈夫。
“哎哟!”靳爸抱着肚子惨叫一声。
“拜托你们赶紧出去,我要上厕所!”
一个显然忍耐已濒临崩溃边缘的声音陡然响起,相谈甚
的几人倏然一回头,只见靳宇璜的脸已经憋得涨红。
“妶依,这种事让他们男人自己来就好,我们出去聊聊。”
靳妈强忍着笑,把柳妶依带出了病房。
有什么比落难英雄更可悲的?
莫名其妙被车撞进医院已经够令人心烦了,如今那个刺眼的花花绿绿身影,更是成天在眼前晃着,让他住院近半个月以来,心情没有一天好过。
包令他意外的是,他那向来注重穿着的妈不知吃错什么葯,看到柳妶依那身怪里怪气的穿着、打扮,以及那没气质的大嗓门,竟然连一句批评也没有。
反倒是三天两头就夸她乖巧懂事,又说像她这么好的女孩子,谁要是娶了她就是谁的福气,那股狂热劲活像是被下了蛊。
女人真是一种难以捉摸的动物…从他妈身上,他看到了铁的事实。
相对的,他那家中地位屈居第二的爸爸可就清醒多了,不褒不贬,态度也始终保持中立,这点总算让靳宇璜心里踏实多了。
毕竟年纪再怎么悬殊,男人基本的审美观总不会大离谱。
惟一值得忧虑的是,两个年龄差了足足一大轮,也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竟然出乎意料的十分谈得来,俨然成了同一联盟阵线。
每天只见两人就坐在
边,话题从青菜萝卜一直到是非八卦,相谈甚
、无所不聊,沟通上几乎没有一丝障碍。
不过…
靳宇璜得意的看着已经拆了石膏的腿,幸好他天生仙骨好的快,才半个月时间他就能下
稍微走动,肯定很快就会出院了,这女人再嚣张也不会大久了。
但靳宇璜的笑容没有维持大久,他冷冷瞥了眼一旁凑在一起的脑袋,耳边还不时传来窃窃私语,让他烦躁的恨不得把枕头
进耳朵里。
这两个女人也真会聊,眼看从一早八点开始,已经足足三个钟头了,没有一刻停过嘴,好像都不会嘴酸、口渴似的。
“什么?真的,你家旁边的菜市场龙眼一斤只卖十块?”
才刚结束煮红烧狮子头秘诀的话题,靳妈的注意力马上又被那一大袋“俗搁大碗”的龙眼给吸引。
“嗯!这是经过我一个礼拜来几次讨价还价的结果,价钱不满意我就不买,结果到最后,那老板看在我妈也是
客的面子上,只卖我一斤十块,很便宜吧?”
“妈!”靳宇璜竭力想引起母亲的注意。
“那他摊子什么时候会再来?”靳妈听若未闻的继续拉着柳妶依问。
“我注意过了,他每隔两天会来一次,算算明天他应该会来。”柳妶依笃定的说道。
“妈!”靳宇璜忍耐的再度唤了声,音量已经不由得提高了些。
“妶依,那你若再看到,靳妈妈想麻烦你帮我买十斤。”
爱吃龙眼的靳妈狠狠咽下一口口水,急忙自荷包里掏出钱来。
一大包龙眼只要一百块钱,实在大划算了!
“十斤?这样怎么会够?靳妈妈,我看你不如买二十斤,再加上我也买个二十斤,说不定还可以杀到更低的价钱哪!”柳妶依认真的分析着。
多年来,柳妶依早已学会母亲一身
打细算的绝活。
“好、好、好!那我就买…”
“妈!”终于忍无可忍的靳宇璜愤愤的吼道:“我、要、上、洗、手、间!”
“喔!”靳妈愣愣的应了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还有个行动不便的儿子。
他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靳宇璜发誓,这辈子他跟柳妶依的梁子结大了!
憋了近两个钟头,好不容易得到纾解之后,靳宇璜自洗手间出来,发现已经不见那碍眼的花影子。
懊不会是这女人突然良心发现,准备好心放他一马了吧?
他狐疑的揪起眉,不放心的一拐一拐的走到病房门口,朝走廊左右探了下。
孰知,远远就看见柳妶依正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边推着还边有说有笑。
敝哉!这女人成天是吃
了撑着不成?每天不是在他病房里忙东忙西,就是到每间病房去管闲事,现在还想騒扰又老又病的老人家!
眯起眼,瞪着远处一身突兀色彩的身影,靳宇璜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不是滋味。
说什么特地向公司请了一个礼拜的公假要来照顾客户,看样子她八成只想乘机摸鱼。
他该庆幸他年轻力壮伤好得快,要不然像她这种照顾法,他怕是跌进马桶里淹死了也没有人发现。
靳宇璜探出头,正以一种打探敌军军情的谨慎,小心翼翼观察之际,柳妶依的目光却毫无预兆的朝这里望来…
靳宇璜心一惊,连忙收回脑袋,有种像是被逮住小辫子的心虚。
他是在做什么?此刻他该回
上,趁着那张聒噪的大嗓门还没有回来之前,好好的
口气休息一下的。
但不知怎么的,他竟莫名其妙的再度探出头,小心翼翼的只
出一只眼睛观望着她。
只见柳妶依正开心的跟老人聊着,隐约还能听见她特有的大嗓门以及笑声。
真是个又吵又聒噪,没有半点女人味的女人…
靳宇璜在心里忍不住骂道,两眼却仍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着那张真诚、灿烂的笑脸,突然间,他像是中
似的,目光胶着在她的脸上再也移不开。
他怎么从来没有发现…她有个笑起来很甜的笑容!
“妶依,你的亲戚啊?”
不知何时,靳妈突然不声不响的出现在柳妶依身后,热络的扯着嗓子问道。
“不是!我是看老伯一个人推得辛苦,干脆就来帮他。”柳妶依笑意盈盈的经过两人眼前。“靳妈妈,我去去马上就回来了!”她留下一句话,便又推着老人朝长廊那头而去。
靳宇璜的脑袋从左转到右,定定的看着身上散发出那股莫名恬静气息的她,竟完全怔住了。
见鬼了!
他竟会看这个平时他不屑一顾的女人,看得目不转睛!
她没有什么不一样,依然是一身俗气的花衣裳、一头厚重的长发,以及糟糕到极点的妆,怎么会有那股不可思议的气息?
奋力的甩甩头,靳宇璜确信…他一定是连脑子也摔坏了!
只是意料不到的是,霎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朝他袭来,他身体一晃,急忙想扶住门框稳住身子,却失去准头整个身体笔直就往地下倒。
恍惚中,他只听见母亲的尖叫声,预期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只觉得自己跌入一团柔软中。
“儿子,快起来!你
到妶依啦!”
恍惚中他只觉得妶依这两个字莫名的刺耳,只是身下这团触感绝佳的柔软,却让他舒服得不想醒来…
柳妶依老觉得有道目光盯着自己!
那道紧盯的审视目光十分凌厉,看得她浑身寒
全竖了起来。
只是每次一回头,却总是不见有人的踪影,但那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她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的冷气,
了
泛起一大片
皮疙瘩的手臂,暗忖着明天一定得跟妈妈借她那件暖和的碎花绒布上衣。
“对了,柳小姐!你到这儿帮忙照顾朋友,不用工作啊?”
一旁老人的声音蓦然将她的思绪拉回。
“喔!我特别向公司请了假。”柳妶依亲切的笑了下。
眼前的老人是她在这个走廊认识的,才短短几天,柳妶依竟也跟他
了起来。
老人是前些日子不小心在家跌断了腿骨,但几个儿女全在工作,所以无法前来照顾他,每回柳妶依见他一个人滑着轮椅在走廊上闲晃,总会过来跟他聊个几句。
“你对朋友真好。”老人赞赏的看着她。
“也没什么啦!”柳妶依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因为那是位很特别的朋友。”她可以清楚感觉到心里深处那股特别的感觉。
“特别的朋友?男朋友吗?”老人忙不迭的凑过耳朵。
“他…”柳妶依嘴边的笑蓦然隐没。
男朋友?怎么可能?
回头瞥了眼靳宇璜的病房,高昂的情绪却突然消沉下来。
“只是个普通朋友!”她难掩落寞的说道。
她心里清楚知道…靳宇璜讨厌她,甚至不喜欢看到她出现。
她甚至相信,在靳宇璜的心中,他们或许连朋友也不是。
虽然她总是装作不在意,在他面前仍谈笑自若,但她知道自己并非全然都不在乎,心底某一个地方已经受了伤,却找不到可以让它痊愈的葯方。
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向来坚强、独立的她,从来不知道她竟然这么容易受伤害,直到…遇上他!
还是,她真如妈妈所说的,喜欢上了靳宇璜?!”
柳妶依知道自己长得并不漂亮,也没有一般年轻女孩子亮丽的外表,以及善于打扮的能力。
从小到大,她的生活圈就总是离不开母亲,以及就在家门前的菜市场。
所看到的、接触到的全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妈妈、大大,在这里她很容易可以跟这些人打成一片。
然而一直到毕业踏入社会,柳妶依却开始觉得她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是她不突出的外表、一年四季总是不离身的花衣裳,还是她总是不爱逛街、看电影,却老往医院、养老院跑的习
所致?她实在不知道!
“李伯,您要不要去散散步?”挥开自怨自艾的情绪,柳妶依再度打起精神。
“好啊!”老人的眼睛忽地一亮。
“走吧!我推您到花园走一走,今天天气特别好喔!”
柳妶依笑着起身,缓缓朝长廊尽头的电梯推去。
暂时抛开烦心的事,她与老人边走边谈笑,谁知身后却遽然传来一声尖叫。
她惊徨一转身,就见几步之遥外一个修长身影正以骇人的速度往下倒。
柳妶依狠狠倒
了口冷气,一颗心倏然提到喉咙…
靳宇璜的脚还没痊愈,怎么经得起这么一摔?!
一闪而过的念头甚至不及思考,柳妶依放下老人拔腿就往靳宇璜冲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抱住了靳宇璜。
但靳宇璜毕竟是个有近一百八的身高,以及健硕体格的男人,娇小的柳妶依虽然抱住了他,却无济于事,只能被他倒下的强大力量往下拉。
“碰”的一声,两人狠狠的跌到地上,四脚朝天的他们狼狈的
成一团,虽然医院里的地板全是胶垫,但两人还是摔得七荤八素。
最惨的莫过于娇小的柳妶依变成了
垫,被靳宇璜
在身下。
“儿子,快起来!你
到妶依啦!”
靳妈最快回过神,她急忙冲过去拼命想拉出快被
成
饼的柳妶依,边推喊着靳宇璜。
然而看样子并无大碍的靳宇璜却像是昏过去似的,任由靳妈怎么叫仍没有半点反应,诡异的是,他嘴边竟然还噙着一抹
足的笑。
“这小子,平时壮得像头牛似的,竟这么不耐摔。”
靳妈在一旁骂着,边大声吆喝着护士来帮忙,显然心疼的是被
在下头的柳妶依。
“妶依呀,你怎么样?有没有摔伤?”
靳妈心急的问着,但柳妶依早已摔昏过去,唤了半天也没有反应。
眼看柳妶依被靳宇璜
得脸色逐渐泛青,靳妈心一急,就朝他的手臂狠狠捏了一把。
“哎…哎…痛!”沉醉在馨软云端上的靳宇璜,被手臂上传来的一阵剧痛给惊醒。
他恍惚的睁开眼,首先传入鼻腔的是那股熟悉的好闻香味,身下则是一团异常舒服的柔软。
这究竟算是美梦还是恶梦?
用力甩了下头,靳宇璜的神志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
一定睛,才发现身下躺着的竟是柳妶依,毫无心理准备之下,那张放大的国剧脸谱吓得他冒出一身冷汗。
“你干吗抱住我?”大惊失
的靳宇璜,急忙想扯开她紧抱住自己的手。
幸好这是医院,他身上的衣服也还在,否则误会就大了。
“臭小子!人家妶依可是舍命救了你,你还真敢说!”靳妈不客气的刮了他脑袋一记。
“她…”靳宇璜看看母亲,又看看似乎昏过去的柳妶依,霎时方才所发生的一幕幕又重新回到脑海。
这女人…救了他?
明明很讨厌这个女人的,如今却又被她“舍身相救”靳宇璜实在很难形容霎时涌上心头的那种感觉。
他最不敢相信的是,那股令人心
神摇的馨香与柔软触感,竟是来自他最讨厌的女人身上。
“我才不稀罕她的帮忙,好管闲事!”他既恼怒又感到羞辱。
“你这孩子怎么能说这种话?”靳妈错愕的倒
了口气,赶紧看了眼仍闭着眼的柳妶依。“幸好妶依还没有醒来,要不然我看你要怎么收拾。”
“我讨厌她,
不需要她的照顾,看到她只会让我心烦。”
靳宇璜狼狈的爬起来,愤愤的丢下一句,就径自转身一拐一拐的走进病房。
“你…你…”靳妈看着负气而去的儿子,又看看地上的柳妶依,顿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位小姐还好吧?”一旁的护士关心的问道。
“她大概是昏过去了,怎么办?”靳妈显然也不知所措。
“您别急,我这就去拿氨水,麻烦你先抬高她的头,我马上来。”
“好、好!我知道”
柳妶依闭着眼,听着耳边清楚传来靳宇璜远去的蹒跚脚步声,以及靳妈跟护士的交谈声。
只是方才靳宇璜的话却一遍遍的回
在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自始至终,她总是这么一厢情愿的对他好、尽其所能的帮他,却从没想到,眼中偶而
不耐的靳宇璜,原来竟对她如此不屑与厌恶!
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甚至…甚至傻得让爱意在心底悄悄萌了芽。
原本满腔的热心,如今却化为一滩冰水,冷得心几乎起寒颤。
然而浑身几乎没有任何感觉的她,竟还依稀能感觉到冷到谷底的心,紧贴着的地板有多冰凉。这一刻,柳妶依宁愿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心受了伤最好的方法就是躲起来…任何人也不见,任何地方也不去!
销假上班之后,除了工作,一向乐于忙碌的柳妶依哪儿也不去了。
别说是医院、养老院的义工她早已缺席了好久,甚至连星期假
最爱逛菜市场捡便宜的消遣,也显得兴趣缺缺。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
上拼命的睡,希望忘记一切…
靳宇璜、在医院几天的种种,还有被靳宇璜讨厌的她!
但无论一天四处奔波拉保险的工作有多累,她却还是睡不着,每天总是睁眼胡思
想到天明。那种失落,竟浓重得不知如何填补!
好不容易又到了周末,柳妶依总算松了一大口气,起码她再不开心,也不需要再端着一张笑脸去面对客户。
“我说丫头,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成天老闷在房间里,快快,陪妈去菜市场,前面那家地摊有你最喜欢的红色花裙子,一件只要五十块喔!”
柳林月霞扯开嗓门在门外吆喝着,试图引起女儿的兴趣。
“我不想去!”躺在
上的柳妶依换了个姿势。
“你到底怎么了?”柳林月霞问着。
然而背对着柳林月霞的柳妶依始终沉默不语,纤弱的身影有着明显的落寞。
隐约猜出女儿似乎有心事,柳林月霞故作轻松的试图逗女儿开心。
“唉,对了!你上次相亲的那个叫什么…斩、斩宇璜的…”
“人家不姓斩,姓靳!”柳妶依有气无力的丢来一句。
“喔,对啦!叫靳宇璜,他的脚好了没有?”
“我不知道!”柳妶依干脆把脸埋进棉被里,什么也不愿去想。
“你们不是很好吗?”
前阵子还看她兴冲冲的每天提着水果、
汤去医院照顾人家哩!
“那是你自己自作多情。”其实是她自己自作多情。
“你怎么这么说?我们对人好本来就是应该的,说什么自作多情不多情的?”柳林月霞拉起嗓门嚷嚷道。
“但是人家并不领情。”尤其是她的!柳妶依的鼻端莫名泛起酸楚。
门外的柳母明显沉默了下,而后才传来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们吵架啦?”
柳妶依紧咬住下
,以手背抹去眼角的泪水…
别说是吵架了,他们之间根本连朋友也不是!
“哎呀!吵个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眼见女儿不说话,柳母可沉不住气了。
只见她胖硕的身影晃进房间里来,一
股坐在柳妶依的
上,一阵天摇地动后顿时
垫倾斜了半边。
“你看看你!整逃阢在家里穿得这么邋遢、妆也不画,难怪没精神。快起来让妈帮你打扮、打扮,去医院看看人家去。男人嘛!就爱端个架子,你总得给他个台阶下啊,是不是?”
向来跟母亲成天有聊不完的话的柳妶依,此刻却一句话也不想答腔。
“妈说了半天,你倒是…哎哟!”柳林月霞按捺不住的一把扯开棉被。
只是,才翻过女儿始终背着她的身子,她就突然怪叫起来。
“你怎么啦?眼睛红通通的?”她狐疑的瞅着柳妶依道。“眼睛痛啊?”
“叹!大概吧!”柳妶依心虚的急忙别过头,含糊的应了声。
“走,妈带你看医生去。”柳林月霞干脆一把掀起棉被,要将柳妶依拖出来。
“不用了啦!”柳妶依急急抢回棉被,再度窝进被团里。
“快起来!年纪轻轻就整天窝在
上像什么话?”
看着向来活力十足的女儿死气沉沉的模样,柳林月霞可不高兴了。
她不由分说的拎起柳妶依,抓起化妆品就往她脸上涂抹着,最后又从衣橱里抓了件衣服
进她手里。
“去换件衣服,到医院看看人家去!”
她这妈可不是当假的,女儿脑子里那点儿心思她还会不清楚?
“我…我不想去!”柳妶依转头又想往棉被里钻。
“妈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不是?”柳林月霞摆出一脸酷相。
其实柳妶依一点也不怕母亲的威胁,但大部分的时候,她还是多少会给妈妈一点面子,免得她身为母亲的尊严
然无存。
“好啦!”柳妶依无奈的应了句。
看来,今天得到外头闲逛一下午是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