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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说是厂务,其实和个捆工没两样,一上班,文巧黎就被支使着做这个做那个,这边搬到那边、那边搬到这边,一下子要注意产品上货柜,一下子要盘点生产材料够不够使用。

 反正,她这厂务还兼任仓管,所以,工人一缺东西就叫她,一整天广播最常叫到的名字就是文巧黎。

 “文巧黎请接内线电话。”

 又来了!可不可以暂时饶过她啊?她的腿都快要断了啦!

 满心不情愿,她还是走去拿起了电话“喂?”

 “文巧黎,你马上回办公室。”

 “可是货还没点完…”

 “叫你现在马上过来!”对方不容置喙的说完便挂了电话。

 主管,这就是主管,有些主管很和蔼可亲,有些主管会让你想晚上猛往草人身上扎针。

 可恨啊!

 难道这都是因为英雄走失的关系吗?难道英雄走失了她就得开始过从前那种非人的倒霉生活?

 想哭!

 步伐缓慢,爬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阶梯,还没抵达终点,她看见了一个像神般的男人高高在上的俯瞰着她。

 一定是昨晚没睡好,那个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嘛!

 今天是她悲难的开始,可却是他荣登总经理高位的第一天,这个时候他要不是在他的大办公室里面办公,要不就是接受财经界大亨的祝贺,怎么可能在此呢?

 一定是梦!

 再度甩头,她很努力的想要甩掉这个梦境。

 但是,梦却越来越真实,真实到她突然被拥进了一个宽阔的膛,她还以为自己上了天堂。

 “汪仲耕别闹了,我现在不适合作白梦!我腿坑谙了,我全身没力气,这见鬼的厂务仓管真不是人做的。”

 “是啊,所以我来接走你。”温柔的声音响起。

 喝!梦里的人还会说话啊?!

 掐了自己一把,发现还会痛呢!

 她倏地瞪大了眼珠子,看着特写的脸“汪仲耕!”

 “是我啊,你不是知道的。”

 “该死的!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该死的!我以为这是梦。”她开始像个疯子,身体不安份的挣扎,嘴巴喃喃自语个不停。

 “停!你不要动,我会给你答案。”

 什么答案?

 他的答案竟然是就地吻她,在钢铁架起的阶梯上,底下是埋头苦干的工人,大家都太忙了,忙得没空发现新任的总经理在工厂内大吃女员工的豆腐。

 但,他的解说太贴切了,他人又一的舌吻总算让她深信,这不是梦。

 短短一分钟,他让她上了天堂,脚软了,站不住,只好攀着他,像八爪章鱼。

 她老爸、老妈若是看见,肯定会吐血,他们的女儿竟然青天白之下像电视中那些人那样公然舌吻,有够难看!

 但这真的不是梦吗?

 为了确定上这次她掐的是他的脸颊,而且是用掐自己力道的两倍去掐他。

 “哇!你疯了喔!吧么掐我脸颊?”

 听到他哇哇大叫,她满意的点头“证明你存在!”

 “要证明我存在的方法有很多种。”

 “例如?”

 她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当他把她的搂得更紧,她感受到了他腿间强烈的望,她的脑袋无法思考,脸红了,活像火山快要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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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没有看见我们走时厂长的表情?他那表情活像见鬼呢!你太任了吧?难道这才是你的本?”在上,文巧黎的问题不断,丝毫不担心话多会影响到气氛。

 不过也不能怪她,是汪仲耕太任了,突然跑去跟厂长说要帮她请假,在他表明身份之后,在场的人都吓坏了,厂长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就让他把人带走。

 “明天我该怎么解释?厂长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和我过不去啊?”

 汪仲耕不满的抗议着“你话太多了,做的时候可不可以安静一点?”

 “我又没有说要做,你会害得我失业啦!”

 “失业我养你,怕什么?”

 “你养我?”她愣住了。

 “怎么?怕我养不起你?”

 “你天天喊穷!”突然她想起了所有的事情“等一下,我现在才想到,你一直在骗我“你害我被降职到生产部那种鬼地方,还害我被整个业务部的花痴斗争,你…”“骗你是情非得已,我给了自己一个期限,要证明自己不是个只能依靠家族事业才能够闯事业的纨子弟,你被降职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昨天我有去找你想跟你解释这一切的,可是你不在家,你去哪了?”

 “找你!”

 两人相视许久,知道彼此都想着对方,只是不巧错过了,这一错还可能真的让他们的人生就此错开,所幸他来找她了。

 难道那算命师的符真的有效?文巧黎思忖着。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英雄!对了,你有看见英雄吗?”她突然想到这件事。

 “没有啊英雄怎么了?”

 一整个早上太忙了,以致她忘了英雄失踪的事情,现在终于又让她想起来了。

 快速的从上跳了下来,她一一把被解开的扣子给扣上,看她匆忙整装想要离开,汪仲耕连忙在她抵达门用前挡下她。

 “你要去哪?”

 “我得去找英雄,早上我带牠去散步,我太累不小心打了个盹,结果醒来时牠就不见了。”

 “天哪!你又做这种事情了!”这会儿连汪仲耕也起身开始整装。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也不想想我突然被调职是谁引起的,还有你不回去都不会打个电话联络的啊?害我一整晚烦到睡不着,才会在散步的时候打盹的!”

 “你想我想了一整夜没睡?”英雄不见是该着急,可是得知文巧黎挂念他一整晚没睡,他的心却飘飘然的。

 “喂!这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啊?”

 “没办法,听到你一整晚都在想我,我真的很高兴。”

 文巧黎恨恨的踹了他一脚,没好气的警告“你最好祈祷英雄快点找到!”

 “放心,一定可以找到的。”

 “干么那么笃定?”

 他笑道﹕“当然笃定,你想想英雄过得了美人关吗?”

 她恍然大悟“你是说要带小美去找?”

 “当然是小美找,狗的鼻子最灵了。”

 “那你快回去带小美到公园来,我先过去找看看。”

 “嗯,那我们在公园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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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仲耕回到天母的家后,却被父亲汪允达给绊住了,几个小时前在生产部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汪允达的耳中,想当然他又气得七窍生烟。

 “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才会明白?!现在整个生产厂房传得绘声绘影,你简直是把汪家的面子丢在地上践踏!”

 “谈个恋爱有那么严重吗?”他不认为。他做的事情多半热恋中的情侣也都会做,只差别在于他是汪仲耕…汪家的继承人。

 所以他讨厌回到台湾,汪家继承人的这个身份让他一直很难豁达开朗,即使到业务部门从基层做起,他还怕突然被哪家八卦杂志给暴了身份而前功尽弃。

 他想要破除外界的想法,更要让众人明白,他不必依靠汪家的产业也可以做得很出色,而事实证明他做得到。

 “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要当汪家的媳妇,得要是门户相当的女孩,这方面我已经让人替你物对象,你不需要之过急。”

 “等等,我从没说过我需要您替我物对象,再说,我根本不认为门户相当很重要,是不是我真心喜欢才是最重要的。您将巧黎调职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我做什么也请您不要干涉我。”汪仲耕也同样坚持自己的立场。

 “你们就各让一步好不好?”

 这对父子见面就像仇人,一个想当老大、一个不想被管,李慧每次都要辛苦的夹在中间当调解委员。

 “你教的好儿子,不管我说什么他就是爱跟我唱反调!”

 “那是因为您老是想要主宰我的人生,我的未来要由我自己来作主,请不要再找巧黎麻烦,否则我会做什么就很难预料了。”

 “你看、你看,又在威胁我了!”汪允达向老婆告状。

 “那也要怪你啊。”李慧太了解丈夫的独断独行,忍不住替儿子说起话来“你有个人人称赞的儿子,还嫌他不够听话,实在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哪天你要真把他得抓狂了,我看你才要后悔莫及。”

 “怎么?你们现在是母子俩一起排挤我是吗?”

 没想到平常温柔得好像没主见的老婆也会呛声,汪允达有点不是滋味,可是他也有点担心老婆、儿子闹真的,紧要关头该收敛也得收敛一下。

 “我还要去开会,不和你们讨论这些没营养的。”

 “快去!快去!”怕两父子继续下去会把家搞得乌烟瘴气,李慧开始催促丈夫快点出门。

 “就这么迫不及待赶我出去?”越过汪仲耕时,汪允达又看了他一眼“你还不回公司上班啊?”

 “请假。”他淡淡的说。

 “一个主管这么不负责任,真不象话!”

 “好了,他难得休假一天﹔你就别念个不停了。”再度催促丈夫,这回李慧直接把他送出门。

 终于送走了汪允达,汪家才总算获得短暂的安宁。

 “妈,谢谢您站在我这边。”汪仲耕感激的说。

 “我当然会站在你这边,你爸那老顽固,一时半刻是不会想通娶媳要娶贤德的道理的,不过你可也千万不要怪自己的父亲喔,他是爱你的。”

 “是啊,让人不过气的爱,负担真重。”

 “你这孩子…”

 “不说了英雄不见了,我得带小美去找找,我想为了避免和爸继续起冲突,我暂时还是住在市区的房子那边,改天再回来陪您吃饭喔。”

 “你要住哪我是没意见,不过是不是也该带英雄的妈咪来和我吃个饭了呢?”她想瞧瞧未来媳妇长什么模檬。

 “时机到了我就会带她回来的,现在来不太方便,万一和爸撞个正着,他可能会给巧黎难堪。”他想得比较多。

 “那到底要等到何时?”她真有点等不及了呢!

 “等巧黎有了您的孙子,您说这主意如何?”

 李慧出笑容。“真好,这样结婚可称上双喜临门,你爸也没法反对了。”

 “嗯,所以您就耐心再等些时候吧。”

 为了能抱孙子,李慧虽然心急,也只能耐心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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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巧黎在公园找了大半天,看见了几只狗,却怎么也找不到英雄的狗影,而说好要带小美来帮忙找狗的汪仲耕更是不见踪影,害得她好不容易稍微变好的心情又再度到谷底。

 终于她再也没有力气走动,干脆在草皮上就地坐了下来。

 “英雄,拜托你快点出现好不好?你不出现文文会杀了我啦!”

 才说到这里,她的手机响了起来,看见无号码的来电,她的心突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迟疑了许久,才接起电话。

 丙真被她猜中,电话一接通,话筒那端就传来文文柔柔的声音。

 完蛋了!这下她要怎么向文文代啊?

 “小黎,是不是你啊?”

 “是。”

 “是也不吭声一下,害我以为打错电话了呢!”

 “好久不见了,最近好不好?你爸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哈啦几句关心转移话题,现在她大概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对啊,两个多月了呢,我来这里都没什么人可以聊天,实在超想你和嘉嘉的,可是我爸的身体还没什么起,所以一时间我可能还不能回去看你们,你们要不要过来玩呢?”

 “去玩啊?嗯,这个提议不错,我会和嘉嘉讨论一下,如果有空就和她一起去看你。”

 “你可不要黄牛喔,对了英雄呢?牠好不好?你有好好照顾牠吧?”

 “有,当然,很好啊。”这些问题让她回答得好心虚呢!

 说谎是不好的行为,可是如果不说个谎,她怕文文会飞回来杀了她。

 “奇怪,我怎么有听见狗叫声?你没在上班吗?”

 “不是,那是外头传来的狗叫声。”

 “环宇业务部不是在十二楼,怎么还听得见外头的狗叫声呢?”文文可不笨,她越听越觉得奇怪“小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不是,我只是被调到环宇的生产部门上道事情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我还有工作要忙,改天拨给你喔。”

 匆忙挂了电话,她狠狠的了口气,说谎的感觉真不舒服,每分每秒都怕被揭穿谎话。

 “不行!得再去找找。”起身准备继续寻找英雄的下落,才发现文文说的狗叫声原来是打小美嘴巴传出来的。

 “你总算出现了,说好带小美来帮忙找,你却让我一个人找到脚坑谙掉!”

 “我在家里被我爸拦住,他知道在厂房那里发生的事情,又把我训了一顿,不是故意来迟的。”汪仲耕解释着。

 “是这样喔,那后来呢?他一定很生气吧?”

 “放心,我妈跳出来我,我爸一票对两票,没辙。”

 “那我们快去找英雄吧。”

 “等一下。”他叫住她。

 “又怎么了?别告诉我你有事情喔,刚刚我接到文文的电话,都不敢把英雄不见的消息告诉她,要是不快点把英雄找回来,我肯定会被文文杀了。”

 “我不是不帮你找,是突然想到英雄可能去的地方。”

 她瞠大眼“你知道?牠会去哪?”

 “我家,小美的窝。”这是他的猜测。

 “会吗?牠没自己去过,可能吗?”

 “别忘了狗有个灵敏的鼻子,先到我家里找找再说吧。”

 “嗯,也好,这里我也找了好几回了。”转移阵地也许会有新的发现,现在她也只能对这个想法寄予厚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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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仲耕还没打开门,小美就对着屋子大叫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美的关系,原本寂静的庭院内也开始传来狗叫声。

 原来英雄是从铁门的栏杆钻进院子,然后就一直窝在小美的狗窝里面啃骨头。

 找到英雄,文巧黎的情绪突然放松,整个人软绵绵的跌坐在地,泪水更是不听使唤的哗啦啦滑落双颊。

 “你还好吧?”

 “嗯。”汪仲耕蹲到她的面前,捧起她的脸蛋“你看你都哭得泪眼汪汪了,还说好。”

 “找到英雄,人家太高兴了嘛!”

 “小美和英雄比你更高兴。”两只狗早就玩在一起了,不过小美因为快要临盆了,所以只是慵懒的躺在地上,英雄则负起逗牠玩的工作。

 “今晚来庆祝一下好了。”他提议道。

 “嗯。”“来吧,我们去买些菜回来,今晚我下厨。”

 “嗯。”顺从的点头,可是她的腿却不听使唤,一整天的紧张情绪一放松下来,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汪仲耕见状,直接把她从地上抱起。

 “喂!你干么?”突然凌空,文巧黎紧张的大叫。

 他忍不住捉弄她。“送入房。”

 “别闹了啦!快放我下来!不是要去买菜?”

 “我突然改变心意了。”

 “什么意思?”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的笑,她的心跳竟也不自觉得加快了起来。真的不能欺骗自己了,她确实爱上眼前这个男人。

 “我现在比较想吃你。”

 才说着,他已经抱着她迈步进入屋子,两只狗也亦步亦趋的跟进了屋子,他一脚把门给踢上,直接把她抱上二楼的房间。

 抵达上,文巧黎才真的相信他是想要吃了她,可是也因为这个发现,她再度紧张了起来。

 人家说酒后失身比较自然,上次她喝醉了,所以上得有点胡里胡涂,可是这次她可是很清醒的,清醒到连心跳数都可以数出来。

 “我问你,为什么是我?”她开始找话题,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因为你是你。”

 “理由呢?”

 “没有任何理由,就是你。”

 “没道理,我这么普通,到底为什么?”她追究底。

 汪仲耕突然近她的脸,不满的指着她的鼻子说﹕“你每次做都要这样多问题吗?还是你在害怕什么?”

 “哪有!我哪有怕什么,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嘛!”她可不想被他看扁了,膛,理直气壮的反驳他的疑惑。

 但这个举动实在不太明智,他们的距离太近了,以致她起的膛反而碰触到他的,这不经意的接触活像导火线,点燃了两人体内澎湃的热火。

 “你会不会太靠近了些…”

 “我还想更靠近一些。”最好零距离。

 他的身体迫不及待的贴上她的身体,他的火热正抵在她三角地带缓缓的磨赠挑逗着,他的熨烫上她的,时而轻啄,时而着,而后一路下滑。

 他用牙齿轻咬开了她衬衫上的扣子,一颗、两颗直至衬衫开敔,出了她洁白的脯。

 她尴尬的闭上眼,急促的息。

 起伏的部如同弹奏着一首和谐的乐曲,上上下下,急促而澎湃。

 前扣的内在美让他很顺利的得以解除障碍二道障碍一除,他忍不住了口冷气,他的下腹绷得更紧了。

 “看着我。”他哄着她张开眼睛和他面对面,透过视线的相遇,他的眼中有她,她的眼中有他。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心动感觉,她喜欢看见他眼中除了她再无其它事物存在。

 “带我去。”

 “你想去哪?”

 “有你的地方。”天堂,融入了灵魂,随处都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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