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相思站在办公室里。
窗外,夜
深浓,勾在天边的弦月像一只弧度优美的鞋,或许,便是她在慕尼黑丢落的那一只。
她伸出手指,在窗上慢慢勾勒着那曼妙的月鞋。
她该行动了,殷樊亚已经连续几天没进办公室,她若不利用这机会偷出卫襄要的机密资料,就是笨蛋。
她早该行动了。
但不知怎地,她迟迟下不了手,就连只是打开他桌上的电脑,指尖都强烈颤栗。
李相思停下画月的手,怔怔望着。
这手,曾经为了拿回殷樊亚要送给妹妹的咕咕钟,扭伤了,是否从那时起,伤口便一直不曾痊愈,所以才会颤抖地没法打开他的电脑?
可她…必须打开。
就算这伤多深、多重,就算未来还要一再地受伤,她也绝不能却步。
她必须做,如果做不到,她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他身边,她当然不是因为爱他才留下的,是为了完成对卫襄的承诺。
她一定得做。
李相思深
口气,推开那扇与殷樊亚办公室相连的门,来到他办公桌前。
他办公桌的抽屉都上了锁,她用万能钥匙打开,借着
你手电筒的灯光,一一检阅内部文件。如她所料,并没有关于收购案的机密资料。
她坐在他座椅上,拿方才描摹月形的手指,按下电脑开关…
你爱上他了。
开机时硬碟运作的声响,听在她耳里,却像是卫襄对她毫不客气的
问。
不,她不爱他。
你爱上他了!
她不爱不爱不爱!
李相思脸色刷白,惊惧地瞪着逐渐亮起的电脑萤幕。
她怎么可能爱他?她很早以前就立誓不爱任何人!
她不能爱他,不能将感情寄托在别人身上,这太危险了,妈妈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她爱上有妇之夫,不计名分跟随对方,最后只落得惨遭抛弃的下场。
相思,她的名字便是诅咒,是烙在她身上永远都褪不去的血印,她应该谨记教训。
她不爱任何人,她要窃取那些机密资料,她必须那么做,一定要做…
李相思缓慢地将双手摆在键盘上。
殷樊亚的电脑需要密码才能登入,她曾经几次用眼角余光瞥见他按下八位字母…她闭上眸,用心回想他敲打键盘的顺序与方位,五分钟之内模拟了数十组密码,终于破解成功。
进去了。
她瞪着萤幕,完全感受不到丝毫冒险的喜悦,从前每当她成功窃取某家公司的机密,她总是兴奋得
口发热,但如今,那里只有一片冰凉的死寂。
她按滑鼠,点选相关的档案,传输到事先备好的随身碟。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散
的跫音。
她心神一凛。
怎么回事?有人来了?是回来加班吗?现在已是深夜了啊!
资料传输完毕,她迅速
出随身碟,关电脑,将方才打开的抽屉重新锁上。
只是这么短短几秒,脚步声已来到门外,有人推开门。
来不及了!李相思目测距离,放弃躲回自己办公室,娇躯一溜,缩进办公桌下。
来人是殷樊亚。他打开灯,将某样东西重重抛向沙发,然后自己也往那里沉落。
李相思竖起耳朵倾听,鼻尖隐约嗅到一股酒味。
他暍过酒了吗?为什么?
她胡乱地想着,忽又听见一声火柴擦燃的细响,送来淡淡的烟味。
他也抽烟?
她怔住,跟在他身边这几个月,她从不曾见过他抽烟,也没任何迹象显示他会,但原来他跟她一样,偶尔也会抽烟。
李相思紧握双手,努力消化着这意外获得的资讯…她对殷樊亚的认识,还太少太少,少到她又是惶恐,又是感伤。
好想,好想再多了解他一些…
他缓缓地
云吐雾,正当她以为,他或许就要这样
到地老天荒时,室内陡地响起一道破空的声音,然后,是玻璃撞破的碎响。
她
口一震。
他在做什么?丢玻璃杯吗?
满腔疑虑尚未理出头绪,便又听见他掷出另一只玻璃杯。
这回,比上次还用力,更带着某种难以倾吐的怨怒。
她震惊地几乎无法保持静默…他是怎么了?她从不曾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他一向是冷静的,不是吗?总是那么气定神闲,仿佛天塌下来也可以一笑置之。
可现在…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李相思咬紧牙关,压抑着过分剧烈的心跳。
他开始挝墙,一下,又一下,每一记都是雷神劈下来的怒锤,狠狠地,撞在她心上。
他疯了!她绝望地想,他要槌到什么时候?再这样下去,他的手会受伤的,会
血的,他疯了,真的疯了!
一声软弱的呜咽威胁要叛逃,她连忙捣住
,硬生生地阻止。
而他还继续槌墙,槌着,却不叫不喊,不以任何嘶吼咆哮宣
怒气,唯有逐渐
重的呼吸,伴随着咚咚声响,敲痛她的心。
她不觉用双手捣住耳朵。
拜托!停止吧,快停吧!她受不了了,无法忍受这种沉默的、却足以震聋人心的发
…
但他仍不停止,她颓然垂落双手,无神地睁着眼,瞪着隔开她与他的办公桌木板。
如果他不停止,她就出去。
如果他坚持这样伤害自己,她就让他愤怒的矛头转向她。
如果他濒临疯狂,她就陪他一起。
她知道,这一出去,她间谍的身分就会暴
,他很聪明,一定能马上猜出她这种时候在他办公室做什么。
所有真相都会大白,所有谎言都瞒不住。
所有秘密最后也许都会成为心碎的线索…
“樊亚,是我。”
*********
“樊亚,是我。”
苍白的灯光下,一道纤细的身影幽幽地从办公桌底下飘出来,盈盈落在他身前,脸色比灯光还白,如雪一般清冷。
殷樊亚注视着她。
去半截的烟还在指间灼烫,微微瘀青的指节发痛着,酸涩的眸泛着几条忧郁的血丝。
他看着她,喉腔
搐着,好不容易挤出沙哑的言语。“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猜不出来吗?”毫无起伏的声调听起来像机器人。“我来偷东西。”
“什么东西?”
“这个。”她将随身碟递给他。“这里有‘弘京’最近打算收购那家IC设计公司的机密资料。”
他接过,用发痛的手紧紧锁在掌心,幽眸仍凝定在李相思身上。
“我是商业间谍。”她开始自白。“我来‘弘京’应征是有目的的,有人指示我来接近你,赢得你的信任,伺机窃取商业机密。”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我不能透
雇主是谁,我们这一行也有规矩。”李相思面无表情。“还有那天在温泉旅馆,其实我的确是跟一个男人约了,那人…是路柏琛。”她顿了顿,等待殷樊亚的反应,后者却保持深沉的静默,她咬了下牙,强迫自己把一切和盘托出。“我的雇主托我留下路柏琛外遇的证据,威胁他离婚,所以我就约了他,故意
惑他,利用针孔摄影机拍下照片。”
殷樊亚不语,幽黑的眼潭如千年古井,看不出一丝波动。
李相思闭了闭眸,忽然能体会到古代嫔妃投井自尽的心情,那是一种永远找不到出路的绝望。
她自嘲地牵
。
“你们上
了?”千年之后,有个声音从井底传来。
“没有。”她痛楚地告白。“我们…只是一个吻而已。”
“一个吻?”他声调怪异。
她咬紧牙关。“我需要证据。”
“到底是谁要你这么做的?”
“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
“我刚说了,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去你的规矩!”
殷樊亚忽然爆出的
口震撼了她,她惶然一颤,他则是紧盯着她,更走近她一步,伟岸的身躯几乎与她密合相贴。
大掌,威胁似地搭上她后颈。“告诉我那人是谁。”
她浑身紧绷,汗
竖立。“那人…曾经救过我,是我的恩人。”无论如何她绝不招出卫襄的名字,这是她欠他的。
“恩人?”殷樊亚嘲讽地轻嗤一声,搭住她后颈的手掌缓缓收拢,男
雄浑的力道似乎很轻易便能折断她纤细的颈子。
李相思垂敛眸,不避不闪。这是惩罚吧?她欺骗他,勾引他妹婿,害他妹妹婚姻破裂,他会对她感到愤怒也是理所当然,就算当场掐死她也不奇怪。
她不打算反抗,所有的罪她都承担,所有的罚她都领受,所有的爱与恨对她而言都是一种幸福…
“相思,这是惩罚。”他哑声低语,她静静流泪。
他松了手劲,冰凉的
叠印她同样冰凉的
,温热的舌
绕她同样温热的舌,他尝着她的滋味,正如同她也饥渴地
咽着他一样。
这是他给她的罚,却是一个太甜蜜的罚,她不能相信,以为自己是在作梦,她不敢奢望这梦能地久天长,只要有一分钟,就足够她一生回味。
他慢慢地
离
,她却还恍惚地沉浸在梦幻的余韵里,一时不能回神。
他用拇指,轻轻地、也霸道地
过她柔软的
办。“这样,柏琛留下的痕迹,就算抹去了吧?”
李相思倏然睁眸。
映入眼瞳的,是一张太过清
的脸孔,浮着淡淡笑意。
她顿时
惘。是她看错了吗?他怎么可能笑?他应该是恨不得想杀了她啊!为何还能笑得如此温煦?
为何她会觉得自己理应冻结成冰的心房在阳光下,暖暖地融开一角希望…
“樊亚,我知道你要结婚了,是谢爱云,对吧?”
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静静望着她。
她在绝望与希望的两岸摆
,终于,还是痛下决心。
“我输了。”她涩涩地表白,
畔,开起一朵奇异的微笑。
他讶然凝视她。
“我承认自己不想离开你。”她笑着将所有女
的尊严与骄傲都捧在掌心,献给他。“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就算只能做地下情人也好,我愿意。”
爱情决胜的一刻,她选择认输,承认自己的软弱,承认自己已爱到回不了头。
他震惊不已。“你不是说你不做男人的妇情?”
“是你就没关系。”她幽然应许。“以前我妈曾死心塌地地爱过一个男人,那人是我的亲生父亲,他已经结婚了,所以我妈只能当他的妇情。她每天每天都像朵枯萎的花,只等着那人来滋润。她常常等不到他,等不到他的时候,她就会抱着我,喊我的名字…”
相思。
她顿了顿,自嘲地坦承。“我以前很讨厌这个名宇。”
殷樊亚默默地抚按她
润的脸颊。
“后来,那个男人带着全家移民了,把我妈跟两个孩子丢在台湾,我妈整个人崩溃了,干脆作践起自己,跟不同的男人。我从小就是看着那样的妈妈长大的,所以我发誓,我绝不让自己沦落到像她一样。”
“…为什么你现在会愿意?”
“因为我不想离开你,因为这些日子跟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是我一生所能得到的最美好的东西…或许也是唯一的美好,我真的不想断了和你的羁绊,就算这羁绊,是一种甜蜜的痛楚。”
她抬起头,在泪眼
蒙中劫白真心。“樊亚,我现在才知道,陷在爱里的女人都是很傻的,也都很坚强,明明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也会往前走。我知道自己会掉下去,会受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走走看,只要还能抓到你一点点温存,我就想去抓。”
就算会摔得遍体鳞伤也无所谓。
殷樊亚
口揪紧,深刻地体会到她对自己是多么一往情深,她是奋不顾身了,此去是炼狱,是天堂,她根本不在乎,只要是和他一起。
“傻瓜!”他心疼地拥紧她,泪水在眼眶泛滥。“你会痛的,会痛的!”
“对,我会很痛。”她哽咽一声,回抱他,脸颊熨贴他心跳剧烈的
膛。“可只要跟你在一起,只要你还愿意对我温柔,就算是痛,对我来说也是幸福。”
“这种虚假的幸福,你也要吗?”他难抑心痛。
“我要,而且我一点也不觉得它虚假。你对我的温柔不是假的,我感觉得出来,当你抱着我的时候,是真心疼爱着我的。”
“如果我跟你的亲生父亲一样走了,那你该怎么办?”
“就算有那一天,至少我也是个曾经被宠过疼过呵护过的李相思,我会多了很多温暖的回忆,可以慢慢地回味。”清丽的脸蛋从他怀中扬起,如幽谷一朵悄然绽放的玫瑰。“樊亚,你知道吗?我没什么值得留恋的过去,我一直都是向前走,不住后看,但能够往后看,其实是一种幸福,我会很高兴,自己曾经亲眼见证过幸福…”
“不要说了!”
他不忍心再听了。这孤单的、寂寞的、从来不曾好好被爱过疼过娇宠过的女人,她是如此坚强,又如此柔弱,她不需要人保护,但他…好想保护她啊!好想将她纳入自己羽翼之下,就算是世界末日,天崩地塌,他也要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她说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是她一生所能得到的最美好的东西…那么他就全给她!所有她需要的、她认为美好的一切,所有能令她真心微笑的,他都给!
“你可以原谅我吗?”她竟还惶恐地问着他。“能不能让我留在你身边?”
“傻瓜,傻女孩,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让你走!”他焦急得只想掏心掏肺,向她证明自己。“你以为只有你舍不得离开我吗?我也舍不得你啊!”他稍稍与她分开,灼热的眼直视她。“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知道你接近我,怀有某种目的,我也调查过你的背景,知道你高中辍学后就不知所踪,我猜想你可能在哪里接受严密的训练。你智慧与美貌兼具,很适合被栽培为商业间谍…这就是你在每一家公司都待不久,还有那么多钱应付你那个无赖哥哥的原因吧。”
她惘然。
“原来你都知道了。”原来一切早在这男人掌握当中。“那你故意把隔壁改装成我的办公室,就是为了试探我吧?”
“嗯。”殷樊亚点头。“柏琛苞你在温泉旅馆见面的事,我也约略猜到了,那天我见到一个很像他的男人,虽然当时我不想相信是他,但后来跟恬雨求证,我不得不相信。”他顿了顿,嘴角牵起苦笑。“你以为我这几天为什么不敢进办公室?相思,我怕见到你,怕确定你就是那个害我妹妹婚姻破裂的人。”
她黯然。“对不起,我这样伤害你妹妹,你恨我吗?”
“我没法恨你。”他温柔地拨拢她凌乱的发缯。“这些日子我一直犹豫不决,不确定自己该怎么做好,但当我发现就连恬雨受伤,就连你跟柏琛可能上过
,都不能让我下定决心对你放手,我就知道自己完了,这辈子我是永远不会让你离开了。”
她身子一颤,不敢相信他的表白。“你的意思是答应我做你的妇情?”
暖融融的眼神持住她。“你不是做妇情的料,我也不让你受那种委屈。”他低下头,与她前额相贴。“相思,你是我唯一的恋人,也是我唯一想娶的女人。”
深情的许诺,是李相思所能想象,最动听的情话。
她脑子晕眩,
臆拧着、痛着、甜蜜着。“可你要跟谢爱云结婚了…”
“那只是我爸他们一厢情愿而已,我会拒绝这桩婚事。”
“你真的要拒绝婚事?”
“我会拒绝。”殷樊亚很坚定。“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李相思颤然无语。
原来不只愤怒会让人失声,当天下最极致、最甜美的幸福袭来时,一个人也会忘了所有的语言。
她想不出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星泪无声地在眼底坠落,换来她永远不敢奢求的愿望。
他轻轻叹息,将她每一个说不出口的愿望都吻进
里,用心珍藏。
*********
“记得吗?这只高跟鞋。”
情地拥过、吻过、爱抚过,殷樊亚开车将李相思载回自己住处。
他说,他们的第一次不该在办公室,于是强
下一腔熊熊燃烧的
望,忍着将她带回家,抱她坐上
沿。
他半蹲下身,以骑士之姿,献上一只红色高跟鞋。
那不就是她在慕尼黑遗落的那一只吗?李相思愕然睁大眼。“怎么会在你这里?”
“你说呢?”他轻轻一笑,捧起她玉润的
足,将那弧度优美的曲线细细地收进温润剔透的鞋里,然后抬起头,灼亮的眸直视她。
她屏住呼吸,招架不住那样的热情,粉颊飞上朵朵羞红的霞云,就连教他圈在掌里的足踝,也
感地发烫。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把鞋给踢掉了,我帮你捡起来的时候,忽然很想偷偷藏起一只。”他微笑回忆起那天,俊颊也赧然热着。“所以离开你房间时,我就顺便带走了。”
“你好…变态。”她娇羞得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低笑着这么啐他。
“你怕吗?我可爱的灰姑娘。”他似笑非笑,掌心顺着她纤细的脚踝往上轻抚,穿进裙摆,暧昧地憩息在她大腿。
她感觉那里的肌肤正在烧焦。“我才…不怕。”水眸敛下,不敢让他看见她充满渴望的眼神。
殷樊亚抬起手,拨弄她丰润
美的
办。“我从第一天见到你,就一直想这么做了。”说着,他站起身,将她推倒在
。
她毫不抗拒,羽睫轻颤着,红透的脸蛋像煞一尊可爱的洋娃娃。
他心动地注视着她,以最深情的眼,温柔地雕塑她,他俯下身,以一种近乎折磨的缓慢速度接近她。
“相思,我要招认,其实我刚刚早就知道你躲在办公桌底下了。”
“我知道。”她浅浅弯
,早猜到是如此。“你是故意用那种方式
我出来的吧?”
“算是吧。”他轻咬着她白
的耳珠。“因为我不甘心。”
“不甘心?”
“因为我已经决定无条件对你让步了,只是在爱情的战场上居然一败涂地,有点不甘心,所以做最后的困兽之斗而已。”他坦承自己的心思。“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是你自己主动说出真相。”
“如果我还是不肯说出来,你会怎么做?”她哑声问,玉手解他衬衫钮扣。
“我也不确定。”他任她卸下自己的衣衫。“也许继续假装不知道吧。”
“继续假装?”她愕然凝住动作。“难道你不跟我摊牌?”
他啄吻一下她的
。“我不确定跟你摊牌以后,你会怎么做。”
“什么意思?”她不懂。
他伤脑筋似地蹙了蹙眉角,仿佛对自己必须如此坦白地揭开自己最软弱的部分,很无奈。
“我怕你就此消失,不见人影。”
她讶异不已。“你也会怕?”
“我当然怕。”清澄的眼神毫不掩饰。
“所以你还是会拒绝跟谢爱云的婚事?”
“是。”
“你还是会…决定跟我在一起?”
“嗯。”“你怎么能这么做?”她因他的执着而心跳狂野。“你明知道我在骗你…”“你没有骗我。”他用一个悠长的吻,泯消她的自责。“我知道你爱我。你还是出来了,不是吗?我就知道你会心疼我。”
她怔望他。
瞧他眼眸星亮,笑意辉闪,一副多么骄傲又多么得意的模样,简直像个庆贺自己恶作剧成功的小男孩。
他真的是个孩子,这男人,毫不吝惜在自己面前展
孩子气的一面。
李相思甜甜地笑了。她知道,这代表殷樊亚对她的爱意与信任,男人只有在恋人面前才会撒娇。
“你真是的!”她娇嗔。“居然为了
我伤害你自己,瞧你的手,都瘀青了。”
“能够换到你跟我告白,值得。”那一点点痛,不算什么。
她白他一眼,捉住他的手,不忍地在那一个个受伤的指节轻轻
着。
他觉得好
,手
,心更
,她母
的慈祥是一
最柔软的羽
,搔弄他的心。
他难耐地呻
一声。
“相思,够了。”他沙哑地阻止她,低下头,将她调皮的舌尖,接收到自己
里。
他不想显得过于急切,霸道不是他的作风,他是温文贵公子,冷静的骑士。
但面对她,他无法把持理性,很想温柔体贴地爱抚她,但一碰到她,便似烈火燎原,不试曝制地肆意蔓延。
实在太没品了。
当他在她细
的玉颈种下点点吻痕,当他不
足地
着她玫瑰
的蓓蕾,当他强悍地以一只大掌攫住她柔软的
办,放任自己的
望没入…
他对自己的表现,真的很失望。
但她似乎并不以为意,热烈地
合他,她完全敞开自己,以一种毁灭
的姿态,肆意绽放。
她是一朵野玫瑰,而他,不介意为了吻她而
血。
所以燃烧吧,毁灭吧,沉沦吧!在爱里,在
里,在一波波
润的痉挛里,占有彼此,感觉彼此。
爱吧,去爱吧!狠狠地、奋不顾身地,像飞蛾扑火…
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