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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铃…—铃…

 “快点,快接电话,快!”骥凡惟握着电话,心急的吼。一回到家,他就迫不及待地拨电话,管不了中国与芝加哥十三个小时的时差,就算那个人现在睡死了,他也要把他吵起来。

 想不到,真的是想不到!陈皓竟然已经做了爸爸!

 萌萌,那个可爱又古灵怪的小、r头,个性根本完全是承袭了她的父亲,当年他们之中最爱搞怪的就是陈皓。

 那是一段已经被多数人遗忘的往事…陈皓与方艾瞳的恋情…

 坦白说,当时没有人看好他们这一对,他们的相恋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没有一个人相信花名在外的陈皓,会对一个内向害羞的小学妹认真,当然也没有人相信一个只会读书的乖女孩,会爱上一个花花公子!

 因为一开始就没有人看好,以至于后来他们元疾而终地结束恋情后,也没有人提出疑问,虽然他们都知道陈皓在这次恋情中跌得有多深…

 电话持续的响,骥凡惟眉头愈翻愈紧。

 刺耳的电话铃声在清晨响起,丝质的单上躺着两具爱后倦极的身躯。

 陈皓懒得去接电话,昨晚,他被茱丽这个騒货折腾了一个晚上没睡,现在他倦死了!

 “皓,电话。”白当的手臂自丝质单里伸出来,摇了摇身旁的人。“你的电话一直在响。”

 “别管它。”将棉被往头上一蒙,听不见就算了。

 “真是的。”茱丽慵懒的爬过去,接起电话。“喂?”

 骥凡惟听到女姓的声音,一愣。

 “喂?请问你找哪位?”

 “我找陈皓。”

 透过电话,骥凡惟可以清楚的听见那个女人与陈皓的互动,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是芝加哥的清晨。大清早他的身边就躺了一个女人,这代表什么…骥凡惟眉头锁紧,不确定这通电话是否打得正确。

 半晌,陈皓接过电话。

 “喂,是谁呀?”

 “是我。”

 “阿凡?”陈皓耙了耙头发,坐了起来,慵懒地开着玩笑。“你想到啦,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还选在这种时间,是不是你公司快倒啦?”

 “我今天遇见方艾瞳了。”

 陈皓怔住,他愣了几秒钟,然后用发干的口气笑问:“你在说什么,今天是四月一吗?”

 “我说真的,我遇见她了!”

 “那关我什么事!”他的口气是急促的、不安的。带着怒气的。

 电话又停顿了好久,久到骥凡惟都已经准备放弃了,电话那端突然又问了一句:“她怎么样?”

 骥凡惟舒了一口气,肌开始慢慢放松。

 “她很好。”

 “哼,她当然很好。”电话那头,怒气更炽。

 骥凡惟微笑,不急着解释。“有空,回台湾一趟吧,我约个时间让你们碰面,我想当初你们都欠彼此一个解释。”

 “不用了,她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不会去见她的!”

 叩一声,骥凡惟听见那头电话挂上的声音。

 骥凡惟呼了一lZl气,正要挂上电话,突然又好像听到声响,连忙把话筒移回耳朵。

 “好吧…就约个时间。”骥凡惟一阵闷笑。“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电话那头急吼。“听见了。”

 方艾萝第一百零八次偷观骥凡惟,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对萌萌这么好?

 也不是这样说啦,其实他一直都疼萌萌,只是…只是…她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应该是眼神吧?最近骥凡推老是用一种欣赏的、赞美的,还是怜悯的、疼爱的,哎哟,真的说不出来,反正他看萌萌的眼神就是不一样了!

 “姨,你过来一下。”萌萌悄悄的把方艾萝拉进厨房,要她蹲下来,凑近她的耳边说:“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叔叔有点怪?”

 看吧,连小孩子都发现了,可见不是她疑心病太重。

 “你觉得他哪里奇怪?”方艾萝决定采旁敲侧击法。

 “嗯…我也不知道耶!”萌萌歪着头想了一下。“最近叔叔常常问我妈咪的事情,一下子问她有没有男朋友,一下子又问我想不想有个爸爸,好奇怪哦!叔叔到底问我这些做什么呀?”

 呃!他…他是问萌萌这些事情吗?

 这是怎么回事?

 方艾萝想着想着,开始察觉有异。

 对了,自从姐姐毕业典礼那天开始…方艾萝仔细回想,一开始是姐姐的态度奇怪,但后来他知道了姐姐是休学再入学后,态度也跟着变了,这样的意思是…

 一阵惊愕闪过方艾萝的心坎。

 难道…方艾萝呆望着坐在客厅看电视的骥凡惟。

 他是…萌萌的爸爸!

 “姨,你的手怎么在发抖?”

 方艾萝合上嘴巴,转向萌萌。突来的打击不小.她愣愣的看着萌萌,眼眶不自觉地泛红,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姨,你怎么了?叔叔,叔叔,你快点过来,姨好奇怪!”萌萌惊慌失措的奔出客厅。

 方艾萝倚着门板,全身虚

 骥凡惟跑过来。“艾萝,人不舒服吗?看你满额的汗…”

 她直视他的眼睛,尽管他说她满额的汗,但她只感到身体一阵恶寒,她惶惶然的注视着他,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不,她心中乞求,上帝,千万不要!

 “你不舒服?”他的大掌触摸她的额头,温暖的体温只让她更想哭。“萌萌,你乖乖的待在家里,我带阿姨去看病…”

 “我没有病!”方艾萝突然吼了出来,她面色苍白的笑着,听见自己嗓音干涩。“我只是好累,我要去睡觉。对,睡一觉,就会醒了,会醒…”

 骥凡惟盯着她“艾萝…”

 “我要去睡觉!”她又失控的吼了一次。不行了,她快哭了…

 她推开他的手,把头转开。“不要进来,不要吵我,让我好好的睡一觉。”

 骥凡惟没有再跟上去,看着方艾萝摇摇晃晃转进房间,他皱起眉头,女人的脾气真的很难捉摸,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生气了?

 翌,方艾萝因为昨晚没睡好,全身酸痛,精神看来很糟,但又适逢萌萌学校办亲师座谈会,以往都是由她代替艾瞳参加,但是现在艾瞳已经毕业了,方艾萝认为今年应该让方艾瞳自己去了,毕竟她才是萌萌的母亲,萌萌如果见到自己的妈咪,应该会更高兴才对。

 想着,她拨了电话,但是电话接通后,艾瞳说她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还是没有办法去参加,请艾萝今年再帮她一次。

 没办法了,艾萝只好再一次代表学生家长。

 外面下着雨,她习惯性地拿起电话,按下几个熟悉的号码后,又惊觉到某事猛然挂断。

 她不能再凡事依赖骥凡惟了,她要把这个坏习惯改过来…压抑不住口翻涌的酸楚,她急忙抓着皮包出门。

 冒着雨,她在巷口扬了扬手,招了辆计程车。

 在车内抖落身上的雨珠后,她环顾车窗外的大雨,试图找寻可以用来帮助自己一定心绪的景

 昨天一整夜,她不断地回想,不断地思考,但错综复杂的思绪像打结的线成一团。

 骥凡惟真的是萌萌的爸爸吗?

 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不与萌萌相认?

 怕姐姐不原谅他?

 但是她觉得姐姐那天的表现除了惊讶外,并没有恨意。

 难道姐姐不会恨一个当年狠心抛下她,弃她于不顾的男人?

 种种疑点说服方艾萝,或许是她想太多了!

 但若不是,那他对萌萌怪异的问话又为哪桩?

 想不透,就算她想破了头,也理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

 方艾萝猛然回神,瞥见右旁一辆熟悉的车。

 骥凡惟?

 她急忙拉下车窗,朝他呼喊了两声,但是他没听见,车子持续往前开。

 “司机,麻烦你跟上前面那辆车,谢谢。”

 方艾萝紧张的咬着手指头,对,她应该问清楚,不要再像个白痴似的一个人瞎猜,她应该相信他,相信他并不是当年那个负心汉!

 就在计程车快要追上骥凡惟的轿车时,他的轿车突然弯进巷子,在一家欧式咖啡馆门前停下。

 她一愣。

 他到这儿来做什么?这家是姐姐同学开的店啊!

 “小姐,我们也要开进去吗?”计程车司机问。

 “不…不用了,我在这里下车好了。总共多少钱?”

 岸了钱后,她冒着雨下车,雨下得很大,她冲进巷子。

 巧合,一定是巧合,不要胡猜,不要想,这一定只是巧合…

 但是当她踩着无比沉重的脚步接近咖啡馆的时候,她整个人僵住了。

 方艾萝脸色惨白地盯着靠窗的位置,那里坐了两个人,一个是骥凡惟,一个是…方艾瞳!

 她的脚跟死死的被绑在地面,跑都跑不了。

 姐姐说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能参加萌萌的亲师座谈会,而这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和骥凡惟见面?

 她的心像被撕裂一般,瞪着那片玻璃窗,浑然不觉屋檐落下的雨滴淋了她的肩膀。

 姐姐在哭?哭什么呢?现在该哭的人是她才对吧?不,她不可以嫉妒姐姐,姐姐被狠心抛弃了十年,吃了很多苦,现在她该是幸福的时候了…那她呢?她要怎么办?!怎么办?!

 两势愈来愈大,方艾萝浑身被淋却浑然不觉她静静的走出巷口,没入雨中…

 “别哭了。”

 骥凡惟将一条手帕递给方艾瞳。

 “我们约好了见面那天,雨像今天一样下得很大,但是他一直都没有出现。那天,我本来是想告诉他,我怀孕了。

 那时候我很惶恐,不知道该找谁商量…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以为全世界只有他能帮我…”说到悲伤处,方艾瞳干笑两声。

 “我一直都是个傻瓜,傻傻的相信他,傻傻的爱他,再傻傻的被他遗弃,有时候‮夜午‬梦醒,我会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我真的很希望那只是一场噩梦。至少我身旁的人不会受伤…”

 “那天陈皓出了车祸。”

 “什么?!”

 骥凡惟蹙了蹙眉头。“应该是。虽然陈皓并没有告诉我们详细的情形,但是同年,他因为赶赴某人一场约会,发生了严重的车祸,住院期间长达半年。

 在这半年期间,陈皓情变得暴躁易怒,我们曾经猜想过这可能与你迟迟没有出现有关,于是去学校找你,但那个时候你已经办理休学了,我们查了你的联络住所,同样得不到回应。”

 “我休学是因为我没有办法再继续读书,我爸…”她哽咽的哭了,泣不成声。

 “这一部分我听艾萝提过,但是我仍然无法理解,事后你应该再找他呀!”

 “怎么找?”她苦笑,神情悲愤。“我忘了告诉你,那一天我等了很久,等不到陈皓,却等来了陈皓的母亲。”

 “伯母?”

 “对,她对我说,他们家不可能接纳我,叫我死了这条心,她还说陈皓不会来了,他已经同意到纽约留学,她说我配不上陈皓,叫我不要误了陈皓的前途,她说陈皓一向爱玩,却不懂得如何善后,她说我在与陈皓交往之前,就该有所体认,我们是不会有结局的!”

 骥凡惟听了震惊。“所以你…”“不,我还没有死心,我要陈皓亲口对我说,我才肯相信,于是我天天到他们家们口站岗,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天,不管白天或者黑夜,整整持续了一个月.我见不到陈皓,终于我不得不相信,我被遗弃了,他出国了,不在这了!”

 骥凡惟心悸的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如果陈皓自己听见这段话,将会作何反应?

 “那么你还愿意和他见面吗?”骥凡惟轻轻的问。

 “有那个必要吗?反正都过去了…”

 “陈皓他想见你。”

 “但是我不想见他,我恨他!”

 这几天方艾萝避着不和骥凡惟见面,在她还没有整理好心情之前,她不要见他。

 但是艾瞳是姐姐,萌萌是外甥女,都是亲人,她想避也避不掉,而且姐姐说了,今天起,要搬过来和她一起住。

 “姨,我把这个放在妈咪的房间好不好?”萌萌抱着她最喜欢的泰迪熊,站在房门口问。

 “好,你放着。”她连头也没抬,继续擦拭桌子。

 “姨…一一”萌萌走过来,研究地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不高兴妈咪要搬过来?”

 方艾萝擦拭桌子的动作停住了,瞪着萌萌看。

 “我哪有?!”

 “但是姨这几天都在生气,连我都不太理了,姨这个样子让我好害怕,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姨为什么要生气?”

 她瞪着萌萌,气恼着自己。小孩子何辜,她干吗把脾气发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身上。

 顿时她啜泣,觉得气馁,一阵哽咽后,哭了。

 “姨…”

 “没事,姨没事。”她反过来安抚萌萌,极力控制情绪,不去伤了小孩。

 “那你金什么哭?”

 “我哪是哭,是灰尘跑进了我的眼睛…”

 “那我帮姨呼呼。”

 萌萌小小的脸凑在方艾萝的面前,氤氲的水光在她哀戚的大眼中闪动,盯着萌萌,一阵激动,终于忍不住搂着她,放声大哭。

 她静静的躺在那里,呆望着天花板。

 骥凡惟是青年才俊,姐姐是聪明才女,两个人算是郎才女貌,站在一块再抢眼不过了,而且姐姐那么聪明,还可以帮忙管理骥凡惟的事业,哪像她,什么都不会,餐厅小妹一个,差太多了!

 方艾萝难过的想,想得眼眶都肿了。

 爸爸生前一直不能谅解姐姐未婚生子的事情,认为姐姐败坏门风,但是他如果知道了,其实他的女婿是一个大企业家,一定会欣然接受,原谅姐姐吧!

 多好,全家大团圆了,这是喜事,她哭个啊!

 呜…呜…但是她就是好难过,好想哭,心痛得就快死掉了。

 为什么要认识骥凡惟?为什么要爱上他?金什么是他?写什么…

 她爬起来,下,打开衣柜,将所有的衣服都拉出来,一边拉,一边啜泣。

 她应该成全姐姐,萌萌也需要一个爸爸,她不能留在这里,留在这里会阻碍了他们团圆的机会,姐姐话了顾虑她的感受,因而不接纳骥凡惟,而骥凡推…哦,不,她要改口叫他姐夫了,姐夫会因为挂心她的存在…会吗?他现在还会挂心她吗?

 她全身起了一阵哆嗦,一想到凡惟心里再没有她的存在,她就觉得浑身发寒。

 这是什么矛盾心态,她都要离开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摇了摇头,给自己一个啜泣中的笑。

 当方艾瞳看到方艾萝的留书后,简直哭笑不得,她竟然连问都不问一声,就决定将自己心爱的男人“出让”给姐姐,这未免也太伟大了吧?

 “现在该怎么办?”艾瞳问骥凡惟。

 骥凡惟打从刚才起,就一直闷不吭声,那张俊脸绷到连鬼见了都怕。

 “我问你,现在你打算怎么做?”艾瞳再问一次,她快急死了,这丫头不晓得跑哪去了?

 “找到那个女人,然后把她抓起来,打到她股开花!”低哑的嗓音透着怒气。

 哇,好可怕!

 方艾瞳噤声,她可不想看到亲爱的妹妹落得如此惨状,眼睛溜了一下,转到萌萌身上。

 “萌萌你猜,阿姨会跑到哪里去?”

 萌萌耸耸肩“阿姨除了上班以外,很少出门!”她歪着头想了一下“要是我的话,我会去六福村。”

 “六福村?”

 “对呀,那是我们第一次和叔叔去玩的地方,阿姨一定会去那里,而且那里还有好多好好玩的游乐设施,是忘记烦恼的最好地方。”

 “胡说八道,心情不好哪还玩得起来?”艾瞳摇头否决。

 骥凡惟觑向方艾瞳。“你对艾萝了解吗?”

 艾瞳惭愧的摇摇头。“我们两姐妹从小的兴趣就不同,生活一并没有太多的集,但是绝不可能去六福村。一般人在这种时候,应该是去海边或者偏僻无人的地方才对吧!”

 “我们马上到六福村!”

 “什…什么?”

 呜…呜…呜—一

 方艾萝坐在风火轮上尽情地大哭,身旁的惊叫声掩盖了她的哭泣声,让她可以哭得更舒坦。

 “去死吧。骥凡推,我恨你…”呜…呜…

 她忘了害怕、忘了恐惧,心中盈满悲伤,而心脏则在剧烈的刺下,形成另一种快,这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在一片惊叫声中,她尽情的哭着、喊着,好似这样就可以把悲伤化成风、化成空气,烟消云散。

 骥凡惟赶到六福村,他着急的在人群中找人,但六福村占地实在太大了,在这里找人简直就像在大海捞针一样。

 “我们分头找。”

 方艾瞳点头,与骥凡惟兵分两路,方艾瞳往动物园方向找,而骥凡惟则往主题游乐园找。

 虽然是非假,但游客依然很多。骥凡惟考虑到方艾萝惧高,于是先往较温和的游乐设施以及餐厅等地找。

 方艾萝下了风火轮,失魂落魄地夹杂在拥挤的人群中漫步,一度与骥凡惟隔着人群错身而过。

 她今天渑瑾的都是刺的游乐设施,排了好长的队伍,又坐上了西部疯狂列车,上回骥凡惟坐在她的身后护着她,在尖叫之余仍有亲密碰触的羞涩感,而今天换成了她一个人独坐,耳边听着前后的尖叫声备觉空虚,在一路颠簸摇晃中,她又泪满颊。

 “方艾萝,你勇敢一点,失恋有什么了不起!呜…呜…”

 骥凡惟找遍了温和的游乐设施,就是找不到方艾萝的踪影,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他想起了笑傲飞鹰,便急急的往那里奔去。

 方艾萝离开了西部疯狂列车,她现在最想去坐笑傲飞鹰,他们的恋情就是从那儿开始的,现在也该正式的做个告别式。

 一滴雨打在她的脸上,她随即仰望倏然阴沉下来的天空,又一滴雨落在她的手上,她皱起了眉头。

 连老天都抢在这种时候跟她开玩笑?笑傲飞鹰还没搭上呢,要是现在下起倾盆大雨,她一定懊恼极了!

 她加快脚步,像缕游魂般轻巧地投身人群之中。

 一时间游客慌乱起来,到处奔窜躲雨,争相推挤。骥凡惟挤在游客之间,时而被人推挤,时而被挡住视线,在这个时候寻人,困难度更高了。

 忽地,他煞住脚步,他的视线越过前方人群,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眼里,他推开人群急迫,但下一瞬间她又不见了!

 他环视四周人群,企图找出刚才那个身影,他并不十分确定那就是艾萝,只是很像…突然他又看见,在那里!

 他追过去,搭住她纤细的肩膀。

 “艾萝!”

 对方回头,是张陌生的脸孔,相同的只是那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先生,什么事?”

 “我认错人了,对不起。”松开手时,失望与沮丧得他想要狂吼。方艾萝,你这个笨蛋,你到底躲到哪去了!

 同时间,方艾萝终于如愿坐上了笑傲飞鹰,那超速的快兴瞬间爆发,却没有像上一次那般的令她感到恐惧与惊叹,一趟下来只觉得空虚无趣。原来再刺的游乐设施也会因为心情与时空的转变,而变得索然无味。

 雨愈下愈大,她奔入一处窄小的屋檐下暂时躲两,一对情侣也由雨中奔过来,站在她的身旁。

 “你的头发都了。”男的不舍地为女友擦拭头发上的雨水。

 “没关系,你也擦一擦。”女的温柔回应。

 情侣亲密怜爱的模样看得方艾萝心底刺痛,冷风挟带着雨丝飘来,溅入眼睛,害得她的眼睛也跟着下起雨来…

 “旁边那个女的在哭!”

 “咦,是真的?”

 “是不是失恋了?”

 “大概是吧,一个人来游乐园玩,一定更寂寞。”

 “对呀,好可怜哦!”惊觉到有人对她议论纷纷,方萝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再次奔入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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