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银剑学园高中部男生宿舍
“喂,菜鸟,你走错方向了,这里是男生宿舍,可不是女生宿舍喔!”
一群穿着运动校服的男生坐在宿舍门口外闲聊。他们的视线被忽然闯人的陌生脸孔吸引住。
堂堂男生宿舍的门口竟然来了个可爱女生,乖乖,可真少见呢!
“我要去的地方就是男生宿舍。”被唤为菜鸟的余之奕满身大汗地答道。
他手上拿着校区的平面图,花了半小时好不容易找上这里。这该死的烂学校,校园没事建得这么大做什么!他在心里嘀咕着。
“男生宿舍?”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他。
纤细的身材、秀气十足的脸蛋,白里透红的肌肤,还有那细细柔柔的嗓声,这一脸女人样的家伙会是男人?
“有没有搞错,我们银剑学园高中部的男生宿舍何时开始也招收女孩子了?”对方和其他人一起哈哈大笑!
余之奕冷冷瞄了他一眼,没有任何情绪反应。
哼,接下来的三年竟然要在这所烂高中和这群人渣相处,真是无趣至极。他迈开脚步,想要穿过挡在宿舍门口的人群。
“等一等,菜鸟没有拜码头,胆敢直接人住宿舍?”其中一位挡下他的路,抓起他的手腕。
“什么叫拜码头?入学的学生手册上可没这一条校规。”他冷冷望着眼前仗势欺人的学长们。“把你的脏手放开!”他的声音隐着愤怒。
“你这张脸蛋这么可爱,不适合有一张生气的脸。”对方不但没有放手,反而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脸颊。“今年有这么可爱的小学弟住在这间男生宿舍,我们大伙儿晚上就不怕没事干了。”他暧昧地凑近他,一双眼睛
的,只差没
出口水。
“放开我。”余之奕低喝一声,试图扭开对方放肆的手。
“瞧瞧,这小可爱生气了耶。”他的抵抗完全没有作用,反而
起对方更大的挑衅。“这小家伙全身上下都是名牌,铁定又是一个富家子弟,兄弟们,看看他袋子里有多少银子。”
一群人抢过他手上的行李袋,翻出所有的东西。
“什么,只有一只烂琴!”名贵的LV行李袋内,只装着一只看似老旧的小提琴。
“你是有钱假的?钱呢?”对方不死心地伸手探人他的口袋中。
依然空空如也。
“你们找错人了,我身上从来不带钱的。”他低望被摔在地上的爱琴,怒火硬是被压抑在
爆的情绪中。
都怪他的家教太好,面对这群没有修养的人渣,他仅能表现出来的情绪,除了忍耐,还是忍耐。
“既然你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不如就拿你这个身体做为赔偿。”原本紧抓的手忽然将他拖人一旁的树丛中。
五、六个人随之尾随,一同加入游戏的行列。
“你们要干什么…”余之奕惊慌地大叫出声。
这些人正在
他的衣
,脸色狰狞地上下其手。
“干什么,等一下你就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对方扯下他右脚的袜子,将袜子
入他呼救的口中。
这下他想求救也喊不出声了。
“谁教你长得这么可爱,像个小女生似的,要怨就怨你的父母吧!哈哈哈。”一群人
下他身上的休闲衫,之后解开他
际间的皮带…
欺负的
意图已相当明显。
“不…”余之奕整个人被
倒在地,动弹不得。
从未显现的惊慌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他挣扎不成,
子被狠狠剥下的同时,一个适时出现的声音拯救了他。
“喂,你们有完没完,女人没得玩,就开始玩
男人?拜托,有品一点好不好!”一个宏亮、狂野的声音吓阻住所有动作。
他的出现,扭转掉一场即将发生的悲剧。
“老大,好不容易有乐子可玩玩,就别管我们嘛!”
在余之奕身上的那个人抱怨道。
他口中这位被称为老大的男人,穿着一袭全黑的银剑高中部制服,健壮高大的身材给人一种
迫权威感,脸庞的线条刚硬却不凶恶,是位全身充满阳光气息的道地男子汉。
夏天的炙热阳光中,受惊的余之奕眯眼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
被称老大的男人一走近,所有人识相地退开。
“暑假已经结束了,还不好好收心。”他蹲下身来,放肆地打量全身狼狈的余之奕。
那可爱白皙的脸蛋上,尽是惊慌恐惧的神情。
唉!一个男人拥有如此白皙稚
的肌肤及脸蛋可真是罪过,也难怪大伙儿想要调戏他了。
“老大,这个货
不错吧,想不想先试试?”起头者在旁鼓噪。
“这个身子如此纤细,恐怕
不起一
。”他蹲下身,握起他的手腕,轻易地便将他的细腕紧紧圈住。
通常只有女孩子的小手才如此纤细,眼前这个小学翟浦怕是投错胎了。他一脸同情地
回打量的视线,
出他嘴里的臭袜子。
“老大,我们还没玩够呢?”见他有意放他一马,有人抗议。
“有谁想玩的,我可以亲自奉陪。”他冷厉地扫了所有人一眼。
没人敢多吭一声。
“这档事我管定了,以后有谁动他,就是跟我过不去。”他面无表情地下令。
“可是这家伙是我们先发现的…”当中有人还是不服气。
“很简单,不服者可以依照老规矩,任选一项运动项目跟我挑战,田径、游泳、跆拳、剑道、篮球,或者打架都行,武的不行的人也可以用文试,凭学业成绩跟我一较高下,不过得提醒你们,想要赢过我可得全校前三名喔!”他微笑地望了望众人一眼。
此话一出,当真没人敢大
一声。
“明天就要举行开学试考了,还不赶快回去念书。”他嫌恶地将所有人赶回男生宿舍去。
从草地上挣扎起身的余之奕,则是一脸戒备地望向他。
“还不敢快把衣服穿上。”他将散落在地上的衣
丢给他。
“嗯…”他没有说话,手忙脚
地穿上衣物。
一旁的他则是双手
握在
前,若有所思地直盯着他脸红穿衣的模样。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这次唯…以音乐甄试保送入学的高材生。是不是?”他来到他面前,低望不及
部高度的他。
“嗯。”他抬头低应一声,语气是冷淡的。
这个男人表面上是救了他,然而他却让自己处于更加难堪的地步。但…在另一方面,他又相当佩服感谢他,这个男人的铁汉形象及作风,是他长久以来的理想和愿望啊!
“检查一下你的乐器有没有坏掉。”他捡起被丢在地上的小提琴,交给他。“还有,刚刚那些人最爱欺负弱小,你如果不想在未来三年成为被玩
的对象,得拿出你自己的男子气魄来。”
话一说完,他头也不回地
转身离去。
“等一等…”一直安静沉默的余之奕低唤住他。
“还有事吗?”他回头问道。
“请问你是…”方才的惊吓,让他甚至没有勇气把话说得完整。
“黎宗珣。”他善意地报上名来。“你的学长。”补上一句之后,他动作敏捷地拿着竹剑快步离去。
黎宗珣学长…
抱着手上的小提琴,余之奕全身不住地轻颤发抖。
他发誓,从这一刻开始,他一定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真正男人。今天这般不堪的羞辱,绝对不容许再次发生在他身上。
他以泪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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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奕,等世界巡回演奏会结束之后,就早点把心定下来,别让爷爷一直担心你的终身大事。”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老人家远在新加坡的声音。
“爷,别老是动不动就提结婚好不好?我今年也不过二十七岁,还早得很!”电话的这头,余之奕一脸不耐地回应。
他手中拿着大哥大,在后台休息室准备登台。
“爷爷真的很担心你啊!长这么大了,连个女朋友也没有。爷爷帮你介绍的,你又不理人家,真不知到底怎样的女孩才能合你意。”余老爷爷担忧的声音清晰地传人他耳中。
“我整天忙着各种练习及世界表演,就连大学毕业那时候想要回趟台湾都没有时间,你要我如何空出时间来应付女孩子,和她们谈情说爱?”他为这几年不知所忙为何的无奈而愤怒。
“你总得付出些心力,爱情才会有结果,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余家老爷爷在电话那头劝道。
“我不想要有什么结果,你的孙子对那种费时费力的无聊男女感情根本没有兴趣。”他冷冷回他—句。
“身为余家的长男及独生子,你该知道你没有反对的余地。今晚的纽约演奏会结束后,我要你立刻回台湾一趟,后天晚上我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你认识。”余家老爷话一说完便断线,不给孙子有任何拒绝的机会。
余之奕狠狠摔掉电话,烦闷得在房内来回踱步。
已是极限了,这近十年的痛苦煎熬是他忍耐的最后极限了。
等到今天晚上最后一场的纽约独奏会结束,他要立刻飞去台湾,和他所崇拜的学长碰面,学长一定可以了解他的愤怒、他的痛苦!他再也不想受制于任何人事物的牵绊和纠葛。
什么家族期望、什么事业前途、什么狗
相亲、婚姻大事…他已经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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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台中
“姐,我不懂,你为什么要答应余家老爷的要求?他们虽然和爸爸以前有过生意上的往来,却是不折不扣的势利家族,不但门第观念深,就连阶级制度也存在着。我们家就算再富有,不过是金字塔的中间地带,而他们余家可是金字塔的顶尖,那种自以为是、重男轻女的家族,你为什么要去招惹呢?”
“金字塔的中间地带?”伍咏心听了,不
自嘲起来。
“你以为我们家现在还是以前那种风光光景?你没有住在家中,终年住在国外的学校宿舍,当然不知道爸爸的事业现在落到什么田地。”
“你知不知道,爸爸公司财务周转不灵,于是他不得已向高利贷借一大笔钱,结果不但钱全赔进公司去,就连每个月的借贷利息都还不出来。现在人家找上门来,把爸爸及公司狠狠修理一顿,并放言下次绝不会这么简单空手而回。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伍咏心一想到父亲现在还被打得躺在医院,不
落下不平的泪水来。
那些恶形恶状的黑道,甚至还拿
向公司扫
好几发子弹,父亲为顾及母亲及她的安全,根本不敢报警。
“姐,这是真的吗?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爸爸妈妈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情…”意外得知父亲人院的消息后,妹妹伍咏倩这才匆忙赶回台湾。
“你远在澳洲念书,爸妈自是不希望家中的事情影响到你的学业,况且就算告诉你,也于事无补,我们两人根本没有还钱的能力。”她低叹一声。
妹妹不晓得事情的严重
,她并不怪她。相反的,她庆幸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少惹烦忧。
“姐,你也不能为了帮爸爸还钱,就答应余家老爷的提议。这太委屈你了!”伍咏倩替她感到不满。
“怎么会委屈呢?说起来还是我们高攀人家呢!要不是你老姐的行情够,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老阿公会看得上我吗?人家愿意花钱帮我们摆平爸爸那笔庞大债务,我们应该偷笑才对。”她抹掉脸上的泪水,
了
鼻子。
只要能够帮忙家中度过这个危机,她不在乎自己的将来会如何。她已经和余家老爷谈好条件,只要能够在一个月内顺利嫁到余家,就可以拿到一笔庞大的聘金,而聘金的数目大抵就是父亲向高利贷所借贷的总额。
“听说余之奕那个男人的风评很不好呢!虽然他在小提琴的音乐领域有很优秀的表现,可是听说他有同
恋倾向,从来不
女朋友…”
“同
恋!这么八卦的消息你也相信。”她睇妹妹一眼。“那些音乐家、艺术家通常都会有这种传闻的,大多数都只是谣传罢了,你也相信?”
“如果不是,为何自视甚高的余家要把你‘买’过去呢?”妹妹说出自己的顾虑。
“根据余老爷表示,他的宝贝孙子忙着音乐事业,没有时间谈情说爱,加上他本身对男女感情又很被动,所以需要家中长辈在背后推他一把。”
“就算你愿意嫁过去那又如何?余之奕本身若是不愿意,你哪嫁得成?”
“这就不是我的问题了,就连媒婆也没有包生子的。”她耸耸肩,无意去伤太多脑筋。
这一段时间以来,家中的事已搞得她筋疲力竭,她无心再去费事伤神。
“像你这么单纯又柔顺,一旦嫁人余家,一定会被余之奕还有那些三姑六婆的长辈欺负的。”伍咏倩已开始替她担心。
“看在钱的面子上,我只好忍一忍喽!”伍咏心笑了笑,不以为意地摇头。
为了爸妈、为了妹妹,更为了这个家,她一定要坚持下去。
她的视线落在桌上的一张剪报上,思绪渐渐远扬。
报纸上的余之奕风度翩翩,演奏小提琴的神态优雅沉醉,如此至情至
的一个音乐家,怎么会是同
恋呢?她笑着摇头。
如果是,那更好,婚后她就不必害怕没有感情基础的两人,得被迫作“那件事”了。
在旁的妹妹不
直感头痛。
这个姐姐天真得可怕,换是别的人家也就算了。她要嫁人的豪门可是余家呢!那个风评不好、既势利又自视甚高的嗜血家族。姐姐的各方面条件这么好,嫁给余之奕那家伙,真是白白糟蹋了。
如果她能帮得上忙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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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结束演奏会的工作,余之奕一回到台湾,立刻马不停蹄地奔到学长位于
明山的住处。
待他一开口向管家表明来意,只得到相当冷淡的答复。
内容大抵是学长因为某些原因,现在并不住在台湾的这间别墅。而他的现址及近况也无从得知。
“为什么呢?为什么连你们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余之奕站在大门口,不顾头顶上的细雨纷飞。
“余先生,真的很抱歉,这是家务事,小的无法向你详述。”站在门口的老管家摇头叹道。
“难不成学长他发生什么意外?请你务必告诉我!”他急了,不
生起气来。
“小的可以向你保证,少爷他人还活得好好的。”老管家低叹一声。“只是少爷在多年前就已经被老爷赶出家门,好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
“你说什么?”他吃了一惊。
“七年前,也就是少爷二十一岁,大学都还没毕业那一年,他为了一个女孩子和老爷起了争执。争执的起因在于少爷所喜欢的那个女孩出身贫寒,且身体状况不佳,老爷希望少爷能够放弃那女孩,少爷当然不肯…”
“所以他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他抢着老管家的话。
“是的。”老管家点头。
“未免太小题大作了。”他蹙眉,不是很认同学长的做法。
他一离家出走,就表示经济一并断绝,学长向来精明,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当时那个女孩子怀有少爷的小孩,老爷的意思是希望她能够拿掉肚中的孩子。”他补充道。
“小孩?”他惊得大喊出声。
“小的听说少爷在离家出走后就立刻和那女孩子结婚,不久后小孩也平安生下。”老管家直摇头。
“这么说他已经成家立业,不和黎家有任何往来?”他的语气隐着相当程度的震怒和失望。
“余先生,我知道你是少爷高中时代最要好的朋友,所以今天才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要不然老爷是不许小的提起这件事的,免得家丑外扬。”老管家语重心长地表示。
“你放心,我绝不会多嘴的。”他黯然地咬牙道。
“对了,这十年来你陆续寄来的信件,我都有好好地保存着。除了前三年少爷亲自把信收走外,离家之后的信件我全都收起来了。你等着,我进去拿给你。”老管家踏着蹒跚脚步,转身进屋。
不一会儿,老管家手中抱了个大纸箱,里头不下百封未拆信件及名信片。
余之奕木然地接过老管家递来的箱子,强迫自己此时感觉麻木。
“里头我还放了一张你们两人的合照进去,那张照片是少爷一直很珍视的,不但加了护贝,还特地请人用木框裱起来,摆在他的卧房中。少爷走得匆忙,什么东西都没带,我想请你把照片转交给他…如果你有机会碰到他的话。”老人家话一说完,便缓缓地步人屋内,不再出现。
“怎么会…”余之奕抱着沉甸甸的箱子,感觉心头好似被狠狠揍了一拳。
他打开未封的纸箱,低望那一封封充满七年回忆的信件。
镑式各样的旅馆信封上印着各国各地的邮戳,有从奥地利维也那寄来的、德国海德堡、巴黎、雪梨、香港、东京、瑞士琉森、旧金山、洛杉矶、新加坡、吉隆坡、罗马、威尼斯…
他的关心、他的问候,学长他竟完全不知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之奕呆站在小雨中,望着眼前的信件及这栋再熟悉不过的房子,激动难过得无法言语。
他竟然不知道他早已离开这间房子,更不清楚这些年来他所有的行踪和状况?忙碌之余所写来的信件,更是不曾被他拆封过。这是多么令人失望的事啊…“学长…”余之奕呆立在小雨中,任凭过往回忆冲击他的心扉,直到雨水淋
他的发、他的身体,
透他手上的每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