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丑的人,你们会觉得美呢?
百猊简直无法相信这些话是从丑怪
俗的瑞思丽口中说出来的,她竟敢放肆批评他心中圣洁的天女!
丑的人是谁她到底有没有搞清楚,难道她那副“尊容”才叫美吗?
“给我滚出去!”一想到她亵渎他心目中的绝世天人,一把无名火就轰然爆裂,熊熊燃烧。
瑞思丽错愕地瞠大双眼,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为什么他会气得要她滚出去?
“还不快滚!”百猊已经无法忍受再看她一眼。“青兰、丹桂,你们杵在那儿干么!再不把她撵出去,我就把你们三个人一起撵走!”
“七爷息怒!”青兰和丹桂从没见百猊如此失控大吼过,吓得肩靠着肩跪了下来。
“把她撵走以后,我再好好跟你们算这笔帐!”他凶狠地瞪视着她们。
两个大姑娘吓白了脸,百猊平时斯文懒散,甚少发大脾气,此刻突然间火爆盛怒,看来瑞思丽这回真的把百猊得罪得很严重了。
“七爷,大福晋已经说了要把瑞思丽留在她的身边,所以要送走瑞思丽可能得先问问大福晋的意思。”丹桂战战兢兢地低头说道。
“大福晋见过她了?”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们。
“是。”两人吓得遍体生寒。
“又是你们从中搞的鬼?”他的目光像要把她们碎尸万段。
“七爷,奴才们没有搞鬼。”两个人的头摇得很心虚。“我们也不知道大福晋一看见瑞思丽就欢喜得很,和她闲聊也聊得很愉快…”
“好极了,看来真的不能再把你们留在我身边了。”他冷冷哼笑。“你们侍候我五年,把我的弱点摸得清清楚楚,我再把你们留下来,你们岂不是敢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七爷误解奴才的好意了,我们只是…”
“只是想用尽镑种方法不让我娶庆
格格对吗?”他替她们接下去说。
“这当然是原因之一。”她们不否认对庆
格格的厌恶。“但是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瑞思丽说七爷曾经追问过她的名字,我们以为七爷应该喜欢过瑞思丽才会那么做…”
“我追问瑞思丽的名字?她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他像听见一个很难笑的笑话,斜眼冷瞟垂头僵坐在地上,神情呆滞得像个木头人似的瑞思丽,对她恶意批评他心上人的怒意,早已使他失去冷静的判断力,他
儿就没把画上的女子与思丽联想在一起。
瑞思丽的意识和思绪一块一块崩碎了,她开始自我怀疑,怀疑画中女子到底是不是她自己?而百猊的心上人到底是不是她?她已经完全弄不清楚,也彻底失去信心了。
或许画中女子根本不是她,是她太自作多情?可是她与画中女子共同有的特征又该如何解释?如果她就是百猊的心上人,那么他为何见了她就怒气冲天,对她的态度又极为轻视鄙夷?
她的思绪混乱得不会思考,对一切的变化也无法反应了。
“瑞思丽,我不管额娘有多么喜欢你,我都希望在我从东北回来之后你就已经离开东亲王府,如果你还执意纠
到底,那么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百猊看也不看她,从屋内衣架取下轻暖的大氅旋手披上,冷漠地跨出房门。
不要走--不要把她丢出去--
瑞思丽愕然心碎地凝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院落的转角。
“走,快去找大福晋,只有大福晋能救你!”青兰和丹桂见百猊走远了以后,急急忙忙把瑞思丽从地上拖起来。
“算了,我还是走吧,万一连累你们也被撵出府就不好了。”她恍神地笑了笑说,眼眶迅速
红,她立刻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
“你放心好了。”丹桂心疼地拉紧她的手。“七爷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他那个人心软得很,才不会真的把我们撵出去,刚刚你一定说了哪句话得罪了七爷,才会惹他发那么大的火。”
“我知道,因为你说画像上的女人不美,触怒了七爷。”青兰轻呿。“七爷也真是的,一扯上他的心上人就
情大变。”
瑞思丽傻傻地眨了眨眼。
“因为从来没有人说过我美,所以、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想问个清楚呀!”她沮丧地垂下头。
“你?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谈的是那幅画。”青兰和丹桂大惑不解地看她一眼。
瑞思丽困窘地拉扯衣襟袍角,轻轻说:“我觉得那幅画上画的女人很像我,你们…看不出来吗?”
“像你?哈哈,哪里像…”她们刚笑着喊完“像三这个字,就冷不防地呆愕住,突然转过头来紧盯着她仔仔细细地瞧。
“呃,那个…我在新月湖遇见七爷的时候就是画上那个模样。”瑞思丽局促不安地站着任她们检验。“噢,对了,画上女子的肩上有颗痣,我肩上也有,所以我才会觉得…”
青兰和丹桂突然将她火速拉进百猊的寝房,上紧门闩。
“做什么?”当她们七手八脚地动手
她的背心时,她愕然惊问。
“
衣服!”
就在她们
下瑞思丽身上酱红色的棉袄,扯开她贴身的藕
绸衣时,两人赫然惊
一口气,掩口呆望着她肩胛处那一点墨滴般的痣!
“真的!”青兰和丹桂激动地喊,不敢置信地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主子爷的心上人不是远在天边,而是近在眼前!
瑞思丽不好意思地拉起绸衣,掩住她莹莹生辉的雪白肌肤。
“七爷去东北什么时候会回来?”丹桂转头问青兰。
“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吧。”青兰侧头想了想。
“瑞思丽,你千万别走,留在这儿等七爷回府,我们一起来想办法让七爷自己认出你来!”丹桂信心十足地拍了拍她的肩。
“认出我?姐姐的意思是说七爷没认出我吗?”她不太敢相信,她的变化真的大到让百猊认不出来吗?
“七爷肯定没认出你来。”丹桂肥软的双手紧紧将她的手圈裹住。“瑞思丽,我到现在才看出来,你的眼睛分明就是画上女子的眼睛,你肯定是画中的女子不会错。”
瑞思丽的呼吸停顿住:心头快要死掉的希望再度燃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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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瑞思丽便以大福晋极为看重的贵客之姿在王府中住了下来,一住就住了半个月。
她一面接受青兰和丹桂积极的护肤保养疗程,一边暗暗担心万一百猊回来之后看见她还没有滚蛋,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想宰了她?
每天都很想看见他,可是又怕看见他之后得承受的冷嘲热讽,等他回来的心情总是战战兢兢的。
一
清早起
,青兰和丹桂突然积极地替她打扮起来。
“瑞思丽,今天是元宵,府里的四位少
请大福晋看戏,一会儿咱们也要到藕香榭去陪着大福晋听戏赏花灯。”青兰替她洗净敷了一夜的珍珠膏,然后均匀地在她脸上扑一层薄粉。
“今天府里的女居诩会出席,你可得镇定点,千万别被少
和格格们给吓倒了。”丹桂-边替她梳发扎髻,一边说道。“还有啊,庆
格格今天很可能又会来府里作客了,你跟她头一回见面,绝对不能输给她!”
“庆
格格皮肤白吗?”瑞思丽现在的审美观已有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知道京城里的人喜欢白皮肤,皮肤稍黄、稍黑的也要硬抹得很白很白,苹果脸在这儿是不讨人喜欢的,尤其是快馊掉的苹果脸。
“说真的,虽然我们不喜欢庆
格格,但她的模样还真是妩媚绝伦,尤其她的皮肤,好到是不用上粉的。”丹桂无可奈何地说。
“真的呀。”她有些心神不定,虽然大福晋的上等珍珠膏十分有效,让她干燥焦红的皮肤好了大半,但毕竟无法和从前未晒伤以前的皮肤相比。
“别担心,你的皮肤好很多了,你看,上的粉已经能吃得住了,不仔细是看下出来的。”丹桂的安慰加上把化妆重点放在她最美最出色的眼睛,让她的双眸看起来更灵动有神,总算让瑞思丽重拾一点信心回来。
经过两双巧手精心打理妆扮的瑞思丽,一出现在众多王府女眷格格面前,立刻抢尽了风采。
“瑞思丽,你才来府里几天,整个人就像
胎换骨了一样!”大福晋惊喜地牵起她的手坐在身旁。
“听说额娘身边来了一位娇客,原来就是她。”大少
微微一笑,把一盘精致糕点推到瑞思丽面前,招呼她享用。
“谢谢。”这是瑞思丽住进王府后头一回面对那么多衣香鬓影、雍容优雅的少
和格格们,加上眼前桌案上琳琅满目的各式糕点珍果,华丽的富贵景象让她坐立难安极了。
“来,请用茶。”二少
亲自替瑞思丽斟了杯茶,吓得瑞思丽赶紧恭恭敬敬地双手接下。
“你们瞧,宝
这身衣裳穿在她身上
合适的对吧?”大福晋彷佛多了个女儿似的笑瞇了眼睛。
青兰和丹桂一听见大福晋提起宝
格格,两人悚然一惊,暗暗后悔不该在今天这个元宵佳节给瑞思丽穿上宝
格格的衣服。
果然大福晋睹物思人了,她幽幽长叹一声。
“今天是元宵,宝
那丫头不在,我心里真像少了什么似的难受,她现在在姐姐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大福晋一提起宝
,众家女眷们没有人敢接腔答话,刻意痹篇这个话题,人人都好像没听见大福晋的话似的,自顾自地聊天嗑瓜子喝茶。
瑞思丽听过太多次宝
格格的名字,青兰和丹桂曾私下偷偷告诉她,宝
格格被男人给掳走了,百猊这回远赴东北就是因为有宝
格格的消息,特地赶去接她回来,不过全府上上下下都对大福晋隐瞒宝
格格被“掳走”的真相,都骗她说宝
格格偷溜到嫁至科尔沁的大姐家治疗情伤。
“宝
格格也一定很思念大福晋,也许她很快就会回到您的身边来了。”瑞思丽忍不住出声安慰。
众女眷有意无意斜瞟瑞思丽一眼,像指责她的多嘴。
“启禀大福晋,庆
格格来了!”
随着下人这一声传唤,众贵族千金们之中立刻隐隐起了一阵小騒动,互相
头接耳地窃窃私语着。
“不是才来过吗?怎么又来了。”
“她大概以为端亲王福晋当定了,要来咱们府里宣示她将来的地位。”
“好不知羞,人家百猊还没点头同意娶她呢。”
“哎,她这一来,咱们府里又要添乱了。”
瑞思丽错愕地呆望着众少
格格们的厌烦之
,就连大福晋对庆
格格的到访也隐隐有些不耐烦,她搞不懂庆
格格为什么会如此不讨人喜欢?
看到一群侍女簇拥着庆
格格过来时,瑞思丽愕然惊怔住,几乎被她绝
的姿
慑得
不过气来。
这就是庆
格格?盛装
丽的打扮,像是要把所有人比下去似的刻意,幸亏青兰和丹桂了解庆
格格的习惯,一早就花了半天工夫打扮她,否则,一站到庆
格格面前,她肯定被比到地底下去,不输得一场胡涂才怪。
傍大福晋请安、和众千金小姐寒喧之后,庆
格格很自然地注意到人群中有张生面孔,莲步芳移到瑞思丽面前,大刺刺地打量着她。
“你是哪一府的格格?怎么没见过你?”
“我…我不是…”她觉得自己好像被蛇盯上的青蛙。
“四格格,她是我的贵客,远从西北来的,她叫瑞思丽;瑞思丽,见过肃王府的四格格。”大福晋替她们彼此介绍。
“四格格吉祥。”瑞思丽急忙起身行礼。
“你叫瑞思丽呀?看起来不像满人呢。”庆
格格顺势在大福晋身边坐下,好奇地紧盯着她琥珀
的眼睛。
“她的阿玛是和硕特部的阿宝亲王,额娘是回人,倒是因为这样,瑞思丽的模样生得特别俊美。”大福晋握着瑞思丽的手亲切地打趣着。
“噢,原来是混血的杂种,可是蒙古人和回人的眼珠应该都是黑色的不是吗?为什么你的眼珠子颜色和正常人不一样呢?”庆
格格婉转甜笑地问。
瑞思丽僵住,在她锐利的注视下,心跳猛然加遽。
她注意到了!庆
格格竟然注意到她眼珠的颜色比常人浅,通常要在大太阳底下才容易发现的秘密,而此时大伙儿坐在荫凉的树荫凉亭下,不留心是不会看出来的,然而庆
格格居然就发现了!
她开始恐惧庆
格格会发现她更深的秘密,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她有蛮族的血统,连大福晋她都不敢明白直说,对这位庆
格格更不愿意让她知道。
“四格格是不是多心了?我刚刚不是说瑞思丽的母亲是回人吗?”大福晋瞇着眼淡笑。“自唐代以来,很多波斯人迁居宁夏经商,几百年血统
融,即便眼珠子的颜色比平常人浅一点也没什么奇怪的。”
瑞思丽感激地朝大福晋望去一眼。
“这么说来,瑞思丽的血统
得很喽!”庆
格格摇头讪笑着。“如果我的血统这么
糟糟的,一定浑身不舒服。”
众人忽然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中,虽然都知道庆
格格的
子素来心直口快,但也没料到她会直到羞辱人的地步。
大福晋不悦地沉下脸,青兰和丹桂气愤得要命却又碍于身分不能回嘴,瑞思丽的反应倒没有太强烈,只是略微难堪地低下头默默喝茶,彷佛对类似的讥讽习以为常了。
“四格格,今天是元宵佳节,你不是应该留在肃王府吗?怎么反而到了东王府来,你还是应该早点回去陪你的阿玛和额娘才对。”大福晋面无表情地淡淡下达逐客令。
“是我阿玛让我来的。”庆
格格根本听不出大福晋是要请她走,还径自无奈地解释。“我阿玛说不能因为百猊不在就不来看未来的婆婆,所以强迫我一定要来送个礼。”
听见这些话的人除了翻翻白眼,实在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不过看大福晋愈来愈深沉的表情,都知道她已经动怒了。
“你和百猊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我能不能有幸当你未来的婆婆还不知道呢。”大福晋冷哼一声,硬是压抑了火气。“至于这份礼大可差人送来便行,何必劳驾庆
格格亲自送来,百猊出门办事也不在府里,庆
格格若嫌无趣尽管回家去,我们也不留客了。”
连瑞思丽都听得出来大福晋很不高兴很不高兴了,但是庆
格格却完全一副没感觉自己被赶了两回的模样,依然神色自若。
“今天这么多人在场倒也不会无趣啦,就是贵府的厨子点心做得不够好,我今天把府里的厨子带了两个人来,他们是南方顶尖的厨子,我让他们做些真正的南方小点给各位尝尝。”
庆
格格自得其乐地说着,众人一致相信她的神经肯定比金銮殿上的九龙柱还要
很多,看到大福晋气得额上的青筋都微微浮起了,她还在得意非凡地介绍着自家的厨子有多优秀,实在是非常非常的不识相。
“四格格,真是抱歉,我这两天刚巧闹肚子疼,这会儿又开始疼起来了,不好意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想回府或是留在这儿玩都随你,可是我得回房去歇歇了,瑞思丽,送我回去吧。”大福晋欠了欠身,牵起瑞思丽的手慢慢走出亭子。
王爷福晋不愧是王爷福晋,风度气质绝佳地退场,把个头痛人物丢给儿媳妇和众格格们去应付。
“真不知道肃王爷是怎么教女儿的,不懂礼数又不会说话,只有格格的架子摆得比谁都漂亮,要是娶进这门媳妇,不出三年准让她给活活气死。”回房的路上,大福晋再也忍不住骂声连连。
瑞思丽不好接腔,默默听着大福晋数落庆
格格,对庆
格格有可能成为百猊的福晋这件事,心情感到无比复杂,神思一直凝结在“娶进这门媳妇”的字句上,青兰和丹桂虽然极力帮助她恢复原来的容貌,但是她对百猊认出她之后又会有何反应全然无法预知,对自己未来的人生道路
惘得不知该如何走下去。
“…百猊命人送信给我,说这两天就会回来。”
恍惚沉思的瑞思丽,耳朵一接收到这句话,立即回过神来。
“他要回来了!”她愕然抬眼,吃惊地捂住嘴。
“提到百猊你才有反应,这可怎么好喔。”大福晋摇头轻叹口气。
“他已经要回来了,可是我的样子…我的样子…”她满脑子充满了惊慌和喜悦,不知所措地在自己脸上、发髻上东摸摸西摸摸。
“你的样子很好啊,一点也不输给庆
格格。”大福晋微笑地给她鼓励。
“真的吗?”她一点自信也没有。
“放心,大福晋说是就是,走,陪我去看花灯。”
“喔,好。”她心不在焉地被大福晋牵着走。
“不管百猊要不要娶庆
,我都让百猊收你为侧福晋好吗?”
这话来得太意外,瑞思丽愕然惊
一口气,踩着花盆底的步子踉跄了一下,骤然失去重心,整个人往前一滑。
“啊--”
“瑞思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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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要你当皇后娘娘,当个侧福晋罢了,你居然也能得意忘形跌了个四脚朝天,真是没用!”丹桂替瑞思丽的澡桶加热水,一边捧着圆滚滚的肚子笑。
“我没有得意忘形,是吓一大跳啦,我穿惯马靴,不惯穿花盆底那么高的鞋,才会一个不小心的。”她糗得直
摔痛的大腿。
“不管怎么说,大福晋这边已经允诺了你,摔这么一下也值了。”丹桂再舀一瓢热水加进去。
“丹桂姐,水太烫了。”她被热水烫得缩了缩肩。
“要烫一点才好哇,你摔这一不可不轻,难道你想白
的
股和大腿瘀青一大片吗?”丹桂再加进一瓢热水,丝毫没得商量。
“丹桂、丹桂!”青兰突然从外头气急败坏地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把丹桂往外拖出去。
“什么事急成这样?”
“七爷回来了!”青兰
低声音紧张兮兮地说。
“真的?现在人在哪儿?”丹桂急问。
“正往这儿来,说累个半死,要泡个澡呢,怎么办?七爷这时候回来,我们都还没时间跟他解释清楚,万一这会儿让他撞见瑞思丽,我们两个肯定完了!要不要先把瑞思丽藏起来再说?”
丹桂暗惊,强自镇定。
“不用,咱们就让瑞思丽用现在的模样见七爷。”
“这样好吗?这可关系到瑞思丽的贞
耶。”青兰咬着指甲轻声问。
“那正好啊,七爷把人家看光光了,大福晋能不
着他负责吗?”丹桂说完便转身进屋,抓起瑞思丽的衣服快步走出来。
“丹桂姐,你拿我的衣服干什么?”瑞思丽奇怪地喊。
“这套衣服被我不小心弄
了,我去给你拿套干净的,你的手别偷懒,要用力
摔痛的地方。”丹桂飞快地
代完,便急急走出去,反手合上门。
“你一件衣服都不留给她呀!”青兰瞠目结舌。
“你记不记得瑞思丽说她和七爷初次见面时,她当时也正在湖中洗澡?”丹桂一脸胜券在握的神情。
“嗯,没错啊,你是想瑞思丽浑身
答答又光溜溜的模样,七爷就会认得出来了?”青兰嘿嘿低笑。
“你们躲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一听见百猊的声音,丹桂和青兰吓得跳了起来。
“七爷!”
“去放水,我要泡个澡。”百猊身上仅着一件中衣和绸
,俊眸怪异地瞅着她们。
“七爷,奴才刚放满一澡桶的水,您现在进去洗刚刚好。”丹桂连忙回答。
连赶好几天路的百猊,累得没精神理会她们的异样,直接推门走进小屋。
屋内确实已经备好一大盆氤氲热水,但是--
他怔了一怔,澡盆子里竟然已经有人了!
“丹桂姐,你拿衣服来啦!”
百猊猛不期然听见这耳
的娇嗓,看见澡盆内的人转过脸来与他打了个照面,两人当场愣住。
“你居然还没滚!”他下意识冲口就骂。
瑞思丽吓得从澡桶中跳起来,赫然想起自己身无寸缕,立刻又坐回热水中,眼睛惊慌地四下寻找衣服,却猛然想起丹桂把她的衣服带走了,她现在连一件蔽体的衣物都没有。
瑞思丽起身又坐回去的那一剎那,百猊清楚看见她一身粉
白馥的雪肤玉肌,瞬间的视觉印象与新月湖的天女模样迅速重叠在一起。
他短暂失神了好一会儿,当他惊见天肌玉肤上那一点墨滴般的瑕疵时,突然间恍若跌进盛夏的沙漠里,喉咙异常灼热干燥起来。
“怎么会是你!”这声调沙哑得连百猊自己都认不出来是自己的声音。
瑞思丽眨了眨晶灿双眸,红
缓缓漾开一抹如朝阳般的惊喜笑容。
“你是不是认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