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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章 大臣阉党互倾辄
 梁师成听了眼中光乍现,王黼却差点蹦起来。大宋朝的岁入是多少?那可是万万贯的数目!自熙丰变法以来大宋朝国策渐宽,岁入年年增长,若真的以修长城为借口,那这大宋朝的国库,还不就是自己的了?秦人修长城的事儿便还在史册上记着,那可几乎是举国之力!

 其实林冲能想到修长城这个借口,完全是因上次劝说童贯跟蔡京翻脸的妙手偶得。那林冲能劝说得童贯去修长城,便也不是林冲有多高明,概因大宋朝百余年来跟北疆的长城都是绝缘的,就连带兵跟西夏打仗了多年仗的童贯,也没修过长城。这是为何?大宋朝没有天险可守啊。

 是以这次林冲又拿修长城来蒙事儿,更完全出乎没带过兵的梁师成和王黼的远见,这不是谋权心术的问题,完全是林冲从小就受过伟大地爱国主义教育,祖国的万里长城,在卫星上都能看见,根本是小学生的必修课。

 粱师成依旧沉默不语,但看林冲的眼神已经不同了。若能把这林冲安置到幽云地,那他梁师成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简直是做梦都想笑啊…粱师成老谋深算,知道如同其他边疆府路一般,燕山府路的最大官员便是知府。这知府除了管理军政钱粮民事,更是戍边军的军备后援,现下多事之秋,天大的机会,若能叫林冲兼领了这戍边的十几万军指挥使,便是自己在朝堂外的一大强援!到时候,大宋朝还有什么势力能强过他们三人?

 边会结的梁师成最大的目的是营私。是以为了修长城戍边疆的那数不清的财帛,梁师成准备铤而走险了…

 三个人的说话到这里噶然而止,很多东西便都点明白了,各自都知道自己份内的事儿,林冲告辞后。梁师成与王黼又密议半晚,才各自歇下。

 朝中有人称蔡京为公相。童贯为媪相。媪,也就是母,蔡京童贯俩人,一公一母,乃是大宋朝最权倾朝野的大臣、宦官。童贯此时已六十多,但平保养的不错,看起来还是四十多岁的模样。刚入宫那会儿,童贯因净身晚,胡须便还有。后来随着阉人的痕迹在他身上越来越明显。嗓音变细胡须落,简直愁坏了他。冥思苦想了许久,一直到他发迹,他才想到粘假胡须这么个法子。是以,童贯对自己的几缕长髯还是很得意的。

 几月前北疆战事突变,童贯被吓得。自丛林冲大胜萧干和耶律大石后,原本兔子一样在河间府准备逃窜的童贯一夜之间又拽起来,率领十万大军攻辽。辽廷竟又主动乞降!辟心窍的童贯此刻已经是楚国公∴密使、两路宣抚使,但他却还不知足,一直想贪得这灭辽大功更进一步!无奈人算不如天算,辽人竟十一弃城而守南京。

 昨童贯已用枢密院令,叫河北河东两路厢军共计二十万集结完毕后,从自己地大后方绕过去接收辽人的空城,多带守城武备,但看样子。半月后能出发就不错了。

 心头惶惶的又等了一,辽人无甚么动静,东京汴梁的消息却传来了。朝堂上的对奏一字不落地在童贯的案头上放着,叫他一脸怒气发,却找不到由头发。蔡攸也同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借口巡营远远的避开了叔父童贯,免得被连累。

 又晚些时候,由梁师成帮衬、王黼草拟、官家手谕的圣旨到了。童贯、李彦、蔡绦、林冲四人同在一处接旨。

 大宋朝楚国公、加太师街∴密院枢密使、河北河东两路宣抚使童贯,为真太师,加封徐、豫国公。

 童贯以太师致仕。

 以两路宣抚副使蔡绦为少保,开府仪同三司。

 以宣抚使李彦代童贯任领枢密院事兼领两路宣抚使。

 澳幽云地为燕山府路,戍边军云翼左右厢改幽云左右厢,驻守燕京以北各关隘。

 以上轻车都尉、宣抚副使林冲为中书省右散骑常侍,幽云左右厢都指挥使,知燕山府。(1*6*小说网$wa^p。1^6^)

 辽太后封为奉国夫人,辽王封为扬州王,辽降臣各进一级,即入京面圣。

 燕山府路一应大小事务由宣抚使李彦及燕山府林冲为令。一应将士,由李彦林冲接掌燕山府路后报功升迁。各部尚书√郎正选人手,不即到燕山府与辽国##。

 宣读完圣旨,几个怕死的太监把本应他们亲自送往辽人南京宣读的圣旨交给李彦,就那么打着马虎眼走了,李彦因跟这些天子地近侍是老人,以后多有依仗发作不得,也只好认了。叫林冲心中痛骂这李彦窝囊废。

 童贯接到圣旨当场差点儿背过气去。致仕是个什么概念?大宋朝年满七十岁的官员可致仕,也就是退休。要说童贯还不到七十,比蔡京那个老家伙年轻多了,轮也轮不到他。可这世上的事儿便就是这样,官家的一道圣旨,他不退也得退。

 这圣旨可是真的。梁师成、童贯、蔡京、高俅这四人,假造圣旨买官卖官不假,但他们也就敢在正三品以下折腾,三品以上乃大宋朝的中枢大员,官家虽不常理会政事,却也不是不通。梁师成主内,高俅主外的这官员买卖,因把官家的消息来源都掐断了才敢胡作非为。若是官家地那相当于后世中央情报局的拱卫府便还在,他们四人便玩不转了。要知这大宋朝来路有点儿见不得人,太祖皇帝下了大心思,乃空前的中央集权的朝代。

 而辽人乞降大宋纳降这样的事儿,官家不可能不过问,且这些人虽平互相倾辄,却也有一个做官的底线。那就是各凭本事邀宠媚上,无论输赢,都不去揭别人的底。谁没有个把柄在对方手里攥着?若大伙都抖愣出来,谁也别想好过!

 是以童贯这回觉得最窝囊的,是自己在北疆杀敌,立了这天大的功劳,却没了给官家进言的机会,也没时间掌握恰当的时机,非己之罪。当下心中暗自盘算,怎样才能扳过这一局,好重新掌权,为自己的儿子铺就光辉大道。

 蔡绦受了封赏,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却不显山不水,只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眼神碰到童贯的时候,还一副难过的模样。童贯掌大宋朝军权二十年岂是好相与的?蔡绦几乎能肯定,用不了多久,这童贯照样权倾一方。

 李彦简直兴奋的要哭了。同时宦官,同是阉人,同是不完整的男人,童贯便是整个宦官中的绝世榜样。以前在宫里的时候,童贯便是李彦等人膜拜的对象,官家偶尔提起童贯,都是一雷赞赏有加的表情。这样的荣耀,谁不想要?这可是枢密使兼两路宣抚使啊…林冲早知有这结果,但没想到梁师成和王黼还真够意思,竟然把自己提到中书省右散骑常侍,这可跟买来的官儿不一样,是赵佶亲封的正三品大员,够资格在朝堂上面圣了。不过么,寻常知府不过是正五品,燕山府虽地位特殊,也超不过正四品去,这官阶和执事,差得有点儿多了。

 众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各自回归住所。第二天一早,童贯面无表情的与一脸虔诚的李彦交接责权完毕,这六十多的老头不服老,竟然不要随从,要独自策马回转东京。李彦见自己好像得罪了夜膜拜的楷模,心中惶惶,定要派人护送,童贯拗不过,只好拍拍李彦的肩膀,来了一句“好自为之。”童贯走后,李彦才重重地了一口气。人贵有自知之明,李彦便也知道,论功劳,论手段,论德才,论在朝堂上的深蒂固,他根本就跟童贯差了十万八千里。梁师成推自己出来站到这风口尖上,他便也不会傻乎乎的得罪了这“媪相。”

 童贯走后,蔡绦随即向林冲李彦告辞。蔡绦这个少保和开府仪同三司对李彦不怎么尊敬,对林冲却是真心实意的交往。李彦不过纸人儿一般的人物,没有林冲和梁师成在背后撑着,又如何能发迹。这人除了眉眼通挑,惯会察言观,并有些个自知之明外,权谋才德都不足以成为自己的朋友对手,不用理会。但林冲这人,计谋机变,用兵得当,颇有大宋朝中砥柱的意思。蔡绦也知自己的斤两,林冲这种人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且目前也得罪不起。

 送走一脸依依不舍留恋万分一步三回头的蔡绦,林冲身上的皮疙瘩总算下去了。这蔡绦,也真是。人都说政治老手便是世上最好的演员,这厮却不懂得“演技在细微处”这样的道理,行事表情太过于着痕迹,跟他老子蔡京可不是同一个档次,便跟王黼比起来也多有不如,看来以后在东京城,这厮还要些许吃些个苦头。

 万事大吉,辽人就这么轻松投降了?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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