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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喜上非喜
 花秋月,靡丽,正是横刀跨马,爱驰旷野,翻云覆雨好时节,却不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

 好吧,她脑子晃过这么多不靠谱、慌腔走板的词语,不过是因为——

 “唔…!”她有点难受,不光是因为吐了,还是因为…求不满。

 西凉茉就着百里青修长的手指端着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手上轻握住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捏:“阿九…。”

 百里青温柔地她的头顶:“好了,丫头,不舒服要多喝点水。”

 西凉茉两眼润地看着他:“唔,阿九,我想…唔…。”

 她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他的掌心,像一只蠢蠢动的小雌狐狸拿着小爪子在拨自己的大兽。

 来呀——来呀——

 来嘛——

 百里青原本就幽魅的眸光便如愈发地幽深下去,随后抓着她搁在自己腿上,轻笑了一声:“啧,你这小狐狸,且安分一点,平里也不见你如此发情,如今肚子里可有着小东西,且小心着些。”

 西凉茉亮闪闪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有气无力地伏在他肩头:“唔,你一定要用发情这种词语么!”

 百里青优雅地一手搂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小狐狸,一手拿了朱笔简单地在奏折上批字:“莫非你比较喜欢发这种俗的字眼?”

 西凉茉:“你的文学修养有待提高!”

 百里青:“难道含义不是一样的么?”

 西凉茉:“…。”

 随后,百里青就立刻感觉到某只恼羞成怒的小狐狸狠狠地在他手上啃了一口:“百里青,你这个讨厌的浑蛋!”

 百里青并不以为意,宠溺地看了西凉茉笑笑,周云生都说了,孕妇的情绪极其不稳定,特别是怀孕的时候,非常容易发脾气,像被踩了尾巴的狐狸似的。

 当然,他另外一只手,也没忘了‘温柔’地揪住西凉茉的脖子后的软,跟揪住一只小动物似地迫使她不得不乖乖松开啃他胳膊的嘴。

 “哼,哼,哼!”西凉茉虽然松了嘴,仍旧是朝百里青龇牙咧嘴,做威胁状。

 可恶,总从前正打算翻云覆雨的时候,白蕊几个安排下面的人送来了桃花鱼,她刚刚闻到腥鲜的味儿,就忽然一阵恶心,忍耐不住吐了,结果百里青一惊,只怕她在岩里中了什么毒,立刻让人过来给她检查。

 云生知道她不舒服,立刻亲自出马来为她检查,却不想刚查完却发现,原来…她怀上了。

 刚刚一个多月。

 想来应该是被隼刹和凤家二爷密谋掳走她之前的时候怀上的。

 阿九自然是大喜过望,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眼底有那种近乎明媚的光,那种光,彻底地掩盖住了他身上所有的令人感觉霾恐怖的东西,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笼罩在一种极为人的生动美里,像是瞬间接天连地的美彼岸花瞬间绽放,连云生都看得楞住了。

 随后,她几乎便不能下地,都是让他抱着走。

 云生不无担忧地告诉她,按照她刚刚怀上一个多月就有这么大反应来看,她的孕期可能不会太好过。

 西凉茉沉默下去,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早前根基不好,后来又多少受了些波折,能怀上不易,再加上这一次被天魔老祖——百里青的倒霉怪爷爷给下了药,让隼刹他们捡了现成便宜这么一路挟持折腾,又是行船度水,又是下岩石窟的。

 能保住肚子的孩子,而不是立刻在发现他存在的时候,就失去了他或者她,已经是一种幸运了。

 至于以后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会被这个孩子怎么折腾。

 她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好好地保住了。

 毕竟,阿九比她大一轮,已经三十多岁了,在这个时代,只怕动作快的,都可以当爷爷了,但是,这是她和他的第一个孩子。

 而且,怀孕这也只是个开始。

 接踵而来的,就是他们都要考虑的麻烦了——

 九千岁再位高权重,也是个太监,那么,作为一个太监,怎么解释他‘名义上的夫人’有了孩子?

 好吧,看样子,她在肚子突出来之后,会有至少大半年的时间不能面于人前,甚至连千岁府邸都不能去了。

 不过,这比起阿九黑沉眼底的那些光来,西凉茉想,这一切折腾都值得。

 “别胡思想,对你肚子的小东西不好。”百里青目光依旧专注在那些奏折之上,只是却仿佛都能知道她在走神。

 他身手抚摸了一下西凉茉及肩的乌发,像是在安抚一只不耐烦的小兽。

 西凉茉叹息了一声,懒洋洋地继续趴在他身上幽怨地道:“唔…你知道我有了孩子以后,就只关心孩子了是么?”

 百里青头都没抬地补充了一句:“当然,胡思想对你的身子也不好。”

 西凉茉不耐地伸手拉扯他的奏折:“…你还可以再多敷衍一些。”

 前知道她怀孕,并且胎像不是太稳之后,百里青就听从了云生的建议,陪伴她留在这里呆一个月,等着肚子里的小娃娃情形好些之后,再启程回京城。

 但是今儿看来,他还真是公务修养两不误,哪里是陪她修养,根本是方便处理公务!

 西凉茉其实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但是,她真的在知道自己有娃儿以后,就没法子控制自己脑子里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百里青终于搁下自己手里的奏折,幽邃冰凉的目光落在西凉茉脸上:“为师在想,是不是女人怀孕了都会变得这么麻烦,你是不是憋着自个的**恨难受,但是周云生代过为师,不要在这种时候爱太过频繁?”

 西凉茉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就知道他是真的这么一本正经地怀疑,她瞬间无语:“我只是在求关注,不是求!”

 好吧,她已经变得和他一样没有节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近确实很感,被他这么一抱一,就有感觉了。

 百里青点点头,表示他理解了,淡淡一笑:“嗯,为师已经关注到你了,至于其他的,以后来方长。”

 随后,他又一手抱住她,一手执笔继续面不改,认真专注地批阅奏折去了。

 西凉茉整个人都蔫了——擦!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辗转反侧,那个人却不动如山呢?

 明明就是这个家伙把她圈着,不让她出门的啊!

 就算他每个角度看都像一幅美的画,但是美的画看多了,就跟看着美味在嘴边,只能欣赏不能吃一样,是一种很不人道的事情啊!

 怀孕某个时段,本来就很感,很想、很想‘吃人’!

 尤其是对方明明就一样有反应嘛,要不他干嘛老抱着她坐在腿上,而且她明显地感觉到某处个部位有了反应!

 他还能老僧入定地似的,好像某处不是他身体的部位一样,严谨而有条不紊地处理公务,顺带在处理某些事情的时候,出那种‘鬼畜’一样的面貌,吓得进来禀报事情的人两股站站。

 西凉茉很烦躁!

 如此挑逗——暴躁——平静——挑逗——暴躁——平静地转了一个圈儿,西凉茉连着两持续上演这种戏码让百里青到底是看明白了某人要闷出精神分裂来了。

 当然,这种稍嫌夸张的表演只是为了让某位独裁者明白,她——他怀孕的夫人再不能放风就要真的疯掉了。

 于是独裁者大发慈悲地让她出门去走走,但是每只准出去两刻钟罢了。

 有了这样的放风时间,西凉茉顿时感觉好了很多。

 同时,她也收到了来自凤姐儿寄送的那些地契和合伙契约,这让西凉茉心情更加好了两分。

 于是胃口也跟着稍微好点儿了,起码能吃点东西,而不是吃了就吐,吐了就什么都吃不进去了。

 从第一次呕吐开始,西凉茉的孕吐就严重到几乎什么都吃不下的地步,罗斯比老医正离这里近,加上老医正最近扭了脚腕子,所以罗斯快马加鞭赶来,结合了老医正给出的方子,搞了点特殊的安胎药香,在西凉茉的房里和经常活动的空间点着。

 这才勉强让西凉茉舒服点儿了。

 而且,奇特的是,她虽然第一次闻了桃花鱼香味就吐了,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却成为她唯一并不会吃吐了的鱼了!

 而且桃花鱼虽然鱼不大,但是身若无骨,除了一大刺之外,什么刺都没有,鱼之鲜,入口即化,让西凉茉很有拿桃花鱼做刺身的冲动。

 不过顾虑到无所不在的寄生虫,和担心其导致的畸形,所以西凉茉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用桃花鱼做刺身的念头,老老实实地吃百里青从京城运来的名厨调理的各种桃花鱼菜肴。

 只是今,她在亭子里用餐的时候,却有了个不速之客。

 “食尸者的女王。”隼刹那种听着颇为标准,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带着一种古怪的异国腔调的中原声音响起。

 西凉茉微微颦眉,看向来人,随后淡漠地道:“哦,原来是隼刹可汗,真是巧啊,竟然在这里看到你,这真是让人食之无味的巧遇。”

 西凉茉毫不客气的讥讽并没有让隼刹有什么太多的不悦。

 他看了一眼西凉茉,淡淡地道:“您知道几天之前,阿克兰的主人跟我提到了一件事。”

 “是么,我并不知道。”西凉茉漫不经心地品了一口血燕炖冰的糖。

 其实她当然知道隼刹说的是什么,百里青已经提出来了当初她的那些建议。

 只是,她并不知道百里青到底是怎么跟隼刹说的,因为这个事儿不那么简单,她现在又怀上了小小九,所以更没兴趣折腾到这些七八糟的事儿里。

 但是想也知道按照百里青的那种子,必定给了些相当苛刻的条件。

 隼刹看向西凉茉,目光幽沉地微微一笑:“我和哈苏商量过了,我们决定答应阿克兰的主人的条件,他说的没有错,我能活着回到赫赫,已经是死大神给予的恩典。”

 西凉茉闻言,瞥了隼刹一眼,她可不相信贪婪的豺狼会有一天变成温顺的绵羊,竟然会说出这样谦卑的话语。

 她挑了下眉,淡淡地道:“是么,既然您能够有这样的认识,那是最好。”

 隼刹看着西凉茉,复又继续微笑道:“嗯,只是对于我的王妃的人选,我想自己决定,不知可否?”

 西凉茉眯起眸子,盯着隼刹片刻,方才道:“赫赫的王妃,自然是尊贵的,只是您想要的人,我们都会尽力搭线,但是我们没有强迫别人的嗜好,如果对方不愿意,那么…。”

 隼刹忽然道:“我只是提出我的愿望,您觉得我做出的让步,都无法换来那么一个美人么?”

 西凉茉沉了片刻,看着他那双闪动着诡谲金色光芒的兽瞳道:“好,你先说,你想要谁。”

 隼刹的目光在西凉茉美丽清的脸孔上长久的停留,停留到白珍和白蕊都忍不住怒目而视的时候,忽然落在白珍的娃娃脸上,目光既冰凉又灼热:“我想要您身边的这位美丽而勇敢的侍女——白珍。”

 ——老子是元首和阿文惊天动地的呆瓜爱情分界线,请允许老子吐一下——

 四月已经即将结束,五月初临,所有人都换上了轻薄巧的夏装。

 因为桃花鱼汛已经结束了,再加上这里又成了锦衣卫和司礼监这群让人闻风丧胆的煞星大营,所以附近村落的人虽然没有被赶走,但是本来就是二三十户人家的小村子在领了恩赏金后,都一户户地悄无声息地搬到了镇上去住。

 锦衣卫和司礼监的人看在眼里,也只是冷眼看着,并没有阻止,对于他们而言,这群平民离开,其实是个好事。

 虽然似乎方圆五十里无人烟,似有点那么不方便,但是好处就是所有的布防都很方便!

 自家主子的安全能得到最好的保障。

 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些小针线活计就多了起来,因为百里青虽然命人从千岁府送了些宫女过来,但是由于这里毕竟不是京城,虽然千岁爷已经让人准备了不少东西运送过来,但是绣娘、织机什么的总不能全部搬来这个小村。

 所以,现在白蕊和白珍两个女官就成了领头管事的大姑姑。

 灯火幽幽,晃动开一室的温馨,

 针线密密,绣下万缕情。

 “啊…。”一声轻呼响起。

 “怎么了?”白蕊放下手里绣着的小娃娃的肚兜,看向身边的白珍,见她纤细雪白的手指上冒了颗血珠,不由颦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又扎了手。”

 她立刻取了些药粉过来要给白珍上:“你瞅瞅,这些时,你都被扎了几次了,莫不是要把你的手指头扎成筛子么?”

 白珍笑了笑:“什么呢,也不过是大半月里的第三次罢了。”

 白蕊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你也知道是第三次了,若你是个刚刚进宫的小丫头,我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如果你是个农妇,我也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但你是白珍,尚宫六局里的白司制,二品女官。”

 白珍沉默了一会,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然后看向窗外那一轮圆月,轻叹了一声:“白蕊,你说咱们跟着郡主有多少年了,如今小主子都快要出来了。”

 白蕊对于她忽然换了话题没有任何奇怪,只是淡淡地道:“你忘了,我跟这大小姐是自幼开始,只是那时候是白梅姐姐是大小姐身边最信任的人,我素来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又没有白梅姐姐细心、聪敏和急智,年纪又还要小些,所以也只是个在一边打下手的小丫头,那时候如果不是白梅姐姐去了,其实没两天我就要被调去四小姐那里了,四小姐那里死个把丫头,都是些寻常事儿,所以,算起来,我已经跟在大小姐身边十几年了。”

 她顿了顿,复又轻叹了一声:“总说起来,白驹过隙,想想,原来咱们都到了这个年纪了,那时候初进宫,还跟着其他人仰望那些尚宫局里的姑姑,总觉得她们一举一动都那么极尽典雅,做事极有威严,却不想原来咱们这么快也被人叫姑姑了。”

 白珍垂下睫羽轻声道:“是啊,我还记得我们四个被白嬷嬷选到郡主身边来的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白珠还没有死,魅晶还是叫白晶,手腕也没有断,年龄最小,却老成又可爱,年纪最大的白玉总是在悉心地照顾着她们。

 如今白珠坟头上的青草都已经三丈长乐,而魅晶沉默寡言,经常看不到她,很多时候,看起来都像一个影子,就像那些魅部的杀神一样,白玉已经离开,下落不明…

 白蕊把手搁在她的肩头,怅然道:“这些年,生生死死,颠沛流离,咱们都已经不是当年还在国公府邸里不谙世事,只是去做些包打听,勾心斗角的小丫头了,但是,有人走,有人留,咱们到底活下来了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白珍的眼眶忽然间就润了起来,有些泛红,怅然轻叹:“是啊,起码咱们都能活得好好的,而且到底都算是有点儿身份的人了。”

 谁能想到当年那些从亡的罪人里头选出来的几个小丫头,无父无母,如果不被白嬷嬷选中,她们大约也就是在边关努力地做劳役,然后运气好的找了个鲁的士兵嫁了,运气不好就进了娼营里,跟白玉姐姐的娘亲一样,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万人尝。

 “所以,你不要再忧心了,咱们跟了个好主子,郡主已经拒绝了隼刹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儿的。”白蕊忽然伸手抓住了白珍的肩膀,目光坚定地道。

 白珍看向白蕊,有点发怔,然后忽然弯着角笑了笑:“嗯,你说了那么多,其实想要说的就是这个吧。”

 白蕊看着白珍并无异常的模样,轻轻松了一口气,嗔道:“还不是你这个丫头总是神不守舍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儿,我还真想不出来有什么事儿能让你神不守舍,只是你要相信郡主才是,这么些年,她和曾用我们去挡在前头?”

 说来惭愧,除了魅晶,她们几个虽然有武艺,但是却总是不如魅晶经过专门胎换骨训练的,每逢大事,也只能随波逐,勉强支撑,没了大小姐,只怕她们几个早就…还是这些年才锻炼出来,独当一面。

 但是,西凉茉在她们们的心里依旧是那种让人可以依靠和仰望与追随的存在。

 白珍沉默了一会,圆圆的脸儿上出个酒窝来,笑道:“嗯,我相信的。”

 白蕊其实不太明白白珍到底在忧虑什么,西凉茉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亲信去做和亲的牺牲品的,何况还是赫赫那种可怕的国家。

 但是明显她觉得白珍回答话的时候心不在焉,然后白蕊想了想又道:“那不如这样吧,我看着白起很是中意你,好歹也是知知底的,我瞅着你也不讨厌他,要不也不能总和他玩闹了,不若就禀明了大小姐,反正这事儿大小姐心里早就有底的,咱们在这儿就把喜事儿给办了吧,说到底咱们也是一把年纪了。”

 她们都已经快二十了,在这个年龄没当娘的本来就是个稀罕事,何况还是没有成婚的女子呢?

 看着那些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们,她们都忍不住感慨自己老了。

 而且隼刹毕竟还是一个可汗,若是到时候他将这个要求正式在回京以后提出来,只怕就麻烦不少了,毕竟一国之主愿意娶一个婢女已经是很不可思议了,充分展现出他愿意为臣子的诚意,以换取千岁爷对他的支持。

 千岁爷连这个都不答应,只怕会惹来朝中非议,虽然爷是个极为强权的人,但是整个朝野却不是一个人能支撑得起来的。

 恐怕连自己一方的人都会有所以论。

 但是如果白珍已经成婚嫁人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白珍瞬间涨红了脸,有些羞恼地看着白蕊:“你说什么…什么七八糟的呢!”

 白蕊看着她,仿佛有些惊讶的样子:“怎么难不成你不喜欢白起,那我怎么瞅着你和他…。”

 白珍看她还要捉弄自己,顿时伸手上去就要捂她的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这小蹄子自己想着要嫁人了,还嘴儿硬不肯嫁,如今倒是消遣起我来了,真真儿嘴上该被一针才是!”白蕊也笑骂着躲:“怎么着,如今人人都看在眼里的事儿,你倒是害臊起来了,且不知道谁去年雪地里跌了一跤,直跌到了人身上去,难不成你真真个不喜欢白起,喜欢那个吃人的魔头不成!”

 白珍急了,待还要开口骂,却不想一道声音鬼似的冷不丁地从她身后冒出来:“谁不喜欢我,喜欢吃人的魔头?”

 二女齐齐僵在当场,调脸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窗棂上蹲了个人,正笑眯眯地瞅着她们两个。

 说曹,曹到。

 白蕊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白珍,随后道:“哎呀,瞧着这天气渐热,我却变笨了,还没有去把今儿的燕窝给郡主送去。”

 说罢,白蕊起了身,扭动就出了门。

 动作快得白珍都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只能傻乎乎地瞪着白蕊扬长而去之后关上的大门。

 “怎么了,你很怕我么?”白起略带着清脆的声音忽然在白珍耳边响起,有一种玩世不恭的味道。

 那种热乎乎的气息在白珍的耳边,顿时吓得白珍下意识地就往后噌噌地倒坐几步,她有点受惊吓地样子瞪着面前出现的那张放大的娃娃脸:“你…你…怎么突然下来了!”

 但是明显,白起没有体会她忐忑的心情,又继续近她坐过去,很认真打量她以下,然后道:“白珍,其实我觉得咱们俩算是王八配绿豆,配的,你干嘛总是三番两次拒绝我,如果你不拒绝我,怎么会被那头狼盯上?”

 白起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但是不正经的是——

 他是鼻子贴着她的鼻子,几乎嘴也要贴上她的嘴说的,那种男子的热乎乎的,的气息几乎就在她的间,让白珍心跳如鼓间有种错觉,他是在一边吻她一边说话。

 “你…你…你…走开…。”白珍面红耳赤,她到底是个黄花大闺女,哪里能经得起这样**的勾搭?

 白起却还是那种一本正经的模样,甚至两只手都搁在了她肩头,直直地看进她眼底,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似地:“你到底喜欢我么,白珍,我很喜欢你,所以,如果你没意见,那么,我就去向小小姐求了你来!”

 白珍的手搁在他的前,试图隔开彼此一点距离,但是那么近地看着他炽热又认真的眼神,近的几乎能看见自己的模样,而鼻息间都是他身上好闻的青草的味道,让白珍有点恍惚,这是个带着旷野气息的男子,他虽然长着清秀的脸庞,但是自己手下感觉到隔着衣衫隆起的结实的肌告诉她,他是个男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要答应他了。

 但是…

 白珍把手搁在他的口忽然向前一推,她迅速地站了起来,平复了下自己急促的心跳,然后转过背对着白起,一咬牙,轻声道:“白起,你回去吧,这事儿,我会好好想想的,总之…在一切都没有定论之前,你不要再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找我了。”

 白起一愣,这话里怎么听着都有种划清界限的意思?

 可是,不对啊,之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白珍虽然总是恼羞成怒地嗔怪他的恶作剧和拨,但是他明明就能看到她眼底的那些羞涩的闪动的光芒!

 直觉告诉他,白珍对他是有意思的!

 “白珍,你为什么忽然变了。”他乎地站了起来,抓住白珍的手,想让她面对自己:“难不成你喜欢那头吃人的狼!”

 白珍心烦意的时候的,陡然听见这么一句,心中不知道为何,愈发的气结,忽然猛地一甩手:“你走吧,我喜欢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起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眼神里都是受伤与恼火,随后一转身就跃出了窗外,冷声道:“好,随便你,你要喜欢去做那野蛮王族人人共享的王妃,也都是你的事儿!”

 感觉身后已经没了人,白珍方才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还有那开的窗子,她忽然间鼻尖一酸,有泪珠儿就这么滚落下来。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伤了白起,他临去时,眼里受伤的神色让她心中酸痛难当,可是…

 可是…

 白珍咬了咬,走出房门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夜晚带着润水气的空气,然后坐在长廊边上,愣愣地看着长廊外那一坛幽幽碧水,倒映着天上一轮明媚的弯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白蕊一直都没有回来,大约是为了留一个空间给她和白起,所以去了魅七那里,他们已经订了婚,好事将近,所以大家伙对于这两个小情人的事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不知道魅七好容易才抱得美人归,没人会愿意对这种看似‘有伤风化’的事儿多嘴。

 所以白珍只是静静坐着,让水雾渐渐染了自己的发鬓、睫羽一层细细的雾气,整个人仿佛雾气做的人儿似的,朝霞之前就会蒸发掉。

 但是,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直接在她的面容上一抹,将那些水雾全然拂去。

 但那种常年握兵器而导致的粝也刮疼了白珍的脸,很显然,对方并不经常做这种事儿,动作也有些笨拙。

 “你…!”白珍陡然惊醒一般,抬头看向那站在自己身边不知道多久的高大身影。

 那在银色月光下显出一种雾气一般飘渺的栗长发,和那一双冰冷的如野兽的瞳子一般的金色的眼瞳都让白珍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隼刹!

 但是跟在西凉茉身边多年,即使没有完全得到西凉茉那种喜怒不惊于的真传,她还是很快地让自己镇定下去,面对这个她最不想看见的男人,或者说——野兽。

 “隼刹可汗,怎么会深夜还在这里,莫不是心情不好,出来散心,既然如此,白珍就告退了。”白珍说罢,起身就想要离开。

 但是明显,对方并不打算让她走,一只手按在她的肩头,将她强行按了回去,随后他也坐了下来。

 “你很怕我么?”

 白珍看着面前这张其实算得上很有野美的深邃沙漠美男的脸,有点想要抓狂的感觉:“…。”

 今儿男人们都发羊角风么,一个个来了就问这个问题,什么叫她怕啊!

 好吧,好吧,她算是怕了他们了!

 白珍看着隼刹冷淡地开了口:“说实话,我怕的是您的漂亮的金色眼睛下隐藏的那些东西,我自认没有郡主的美丽与智计,所以也很有自知之明,不会让您这般身份的人朝思暮想,所以,我能够想到的是,您这般的人对我忽然这么感兴趣,甚至降尊纡贵地要娶我,只有一个原因。”

 隼刹的金眸锁住了白珍,微微挑眉:“哦,什么原因?”

 白珍淡淡地道:“报复!”

 因为上一次,她狠狠地捉弄和羞辱了他身为一国之主的尊严,并亲手抓住了他,导致他所有的计划都失败,不得不愧狈向郡主和千岁爷求饶和谈,所以他才想要报复自己,这是唯一能让她想起来的原因。

 否则,她真想不起这个狼子野心的男人,会出于什么原因想要娶她这个不起眼的小小婢女。

 毕竟,他对郡主若有若无的企图心,她们可都是看在眼里,又或者因为得不到郡主,所以退而求其次?

 不管是什么原因,白珍认为面前这头食人狼没安好心。

 隼刹看着白珍,金色的眸子有一种琥珀一样的感觉,他忽然弯起角轻笑起来:“是么,你为什么不认为是因为我在上一次手之中看到了你的智慧与勇气呢,说不定正是因为这种智慧与勇气而让我折服!”

 白珍闻言,盯着他片刻,忽然“扑哧”笑了起来。

 “怎么,有那么好笑么?”隼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年的经历,还是因为在中原呆久了的缘故,没有了当初在沙漠里的那种急躁,多了一分耐心,看着白珍笑起来,他也微笑着问。

 白珍嘲弄又轻蔑地道:“隼刹可汗,您说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您是一个政客,白珍在宫里的时间也不短了,中原政客里头说起这些甜言语,可比您要强多了,您说这些,不觉得非常可笑么,倒是不如直接说出你的目的。”

 隼刹盯着白珍的眼神渐渐变化起来,那种诡异又尖利的眼神,让白珍陡然感觉到一股寒气,隼刹微笑道:“您真是个毫不虚伪的人,和大部分的中原女人不一样,既然这样,我也不妨直说。”

 他顿了顿,忽然伸手抬起白珍的脸,俊酷深邃的面容带着一种王族特有的傲慢:“你的主子需要一个同盟,而我需要他们的承认,并且不给予我敌人帮助,而结盟的时候,需要一点证明——一个王妃,我不喜欢那些娇软的哭哭啼啼的中原女人,而你看起来足够强悍,看起来似能承受沙漠的风沙,并且生下不错的继承人,那就够了。”

 白珍有点愣愣地瞪着隼刹,同时脑子里飞速地旋转,这头狼说的是真的么?

 还是七分真话,三分假话?

 她一下子亦无从分辨,只是…

 这种被他当成仿佛易物的感觉,不会让她觉得非常不悦。

 “啪!”白珍毫不客气地身后排掉了隼刹的手,冷冰冰地道:“是么,那我还要谢谢您的抬举了,只是我想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成为自己夫君的盘中餐,更没有一个正常的中原女子觉得身边躺着一个食人魔,还能安然入睡,所以,我拒绝你的提议,我想,郡主已经早在数前就拒绝你了。”

 在西凉茉看来,这个和亲人选可以甄选,以自愿为主,反正赫赫人不看重女子贞洁与否,能生下和养活一个强壮的后代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重金之下,必有‘勇女’。

 只要不蠢,也不是她身边的人,她才无所谓谁去和亲。,所以当场,她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隼刹的提议。

 “是么,那么为什么你一开始要拒绝你的小情人娶你的要求呢?”隼刹似笑非笑地用那种有一种诡异气息金色眼瞳盯着白珍。

 白珍一僵,随后转眼,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男人。

 这才发现,他的深邃凌厉的眉眼之间今儿看起来多一分柔和,是因为他眉梢眼角还有那一头长长地栗长发都笼了一层细细的水。

 这厮分明在这里站了很久了,也许久到足够看见白起从她这里离开时发生的一切!

 白珍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气恼地瞪着他:“隼刹可汗,您不觉得偷听和偷窥都是一件非常有失您身份的事情么!”

 隼刹薄勾起一丝微笑:“不觉得。”

 白珍:“——!”

 “还有。”隼刹看向湖水里的一轮明月,淡淡地道:“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没有吃过人,因为我的母亲是被我的叔叔吃掉的,所以在我五岁那年看到我的叔叔端着我母亲的要求我吃下去的时候,我就发过誓,我不碰人,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白珍一呆,她完全没有想过隼刹会突然冒出这一句完全震撼她的话语。

 人…他的母亲居然是被他的叔叔吃掉的?

 还被端到了一个孩子的面前?

 唔!

 白珍觉得自己的胃部一阵翻滚,脸色发白。

 隼刹看见白珍的脸色,似乎以为她并不相信,随后颦起剑眉讥诮地道:“我们大漠人信奉死神,所以不像你们中原人爱说谎,我说了我没有吃过人,以后也不会吃那种玩意儿,就不会吃!”

 白珍看着隼刹,有点发懵,这个男人居然轻描淡写地就说出了自己母亲被吃掉的事情,还被吃母亲的——这难道不是大小姐说的封神演义里头的故事么?

 这个…这个实在让她有点接受不了。

 “但是…但是你被我捆起来的时候,明明威胁过要吃掉我的!”白珍有点呆怔地道。

 隼刹金色的眸子落在白珍的脸上,随后出个诡异的笑容,然后在白珍骨悚然想要后退的过程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然后直接又霸道地啃上了白珍的嘴

 “唔——!”白珍梭然瞪大了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做…做什么!

 这个吻略嫌暴,或者说根本就是一个掠夺者的吻,舌尖暴地闯进她的牙关,毫不客气地在她嘴里扫了一番,然后再恶狠狠地把她口中的柔又啃又咬,带着沙漠的粝张狂的气息,那种感觉,几乎让白珍以为自己会被隼刹给——吃掉!

 就在白珍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隼刹又忽然松开了手!

 白珍整个人都傻了,只觉得自己的又肿又麻,简直跟不是自己似的。

 “吃人呢,有很多种含义,我会比较喜欢这一种。”

 “啪!”白珍毫不客气地一巴掌甩在隼刹的脸上,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道:“我比较喜欢吃锅贴人,你这个无的登徒子!”

 沙漠里头羊出来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鲁的,完全不知道礼义廉为何物,白起喜欢干这种事儿,这头狼也喜欢干这种事!

 白珍说完就起身要跑,随后却被隼刹一把拉住了手腕。

 “你干嘛!”白珍恶狠狠地看着他,手腕一抖,一把弯刀毫不客气地架在了隼刹的脖子上!

 隼刹却脸色都没改,金色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睨着白珍,顺带:“啧,小辣椒,我说了你合适在沙漠里头呆着,我会等着你来求我。”

 他甚至深出舌尖了下白珍架在他脖子上的刀。

 那种动作,简直让白珍瞬间脸儿涨得通红,这个男人意有所指动作,让她瞬间想起他方才强吻她的那一刻。

 白珍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只是浑身颤抖地,一甩手,拿了刀子就进了房间,顺便恶狠狠地关上了大门。

 她这辈子都不想和这个厚脸皮的狼呆在一起!

 隼刹看着她甩上的门,也不恼,金色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讥诮的目光,低声轻嗤:“口是心非的中原人。”

 ——老子是是芳郎最爱anxixia,anxixia看到coser的样片边上班边鼻血的分界线——

 那一头丫头们心萌动,这一头,主子们自然也不惶多让地…恪守孔孟之道。

 西凉茉盘腿坐在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坐在软榻之上,手里捧着一本奏折的百里青,她起码盯着他有半个时辰了。

 “你为什么还不睡觉?”终于,西凉茉忍无可忍地道。

 百里青头都没抬,只淡淡地道:“你先睡吧,睡晚了对孩子不好。”

 西凉茉恼了:“孩子、孩子,你是当我不知道你已经在软榻上睡了好几天了!”

 这个家伙是打算要和她分么!

 百里青偏过脸,终于肯赏西凉茉一个正眼,朝西凉茉挑了下眉:“乖丫头,不要任,为师在看奏折。”

 这个时候又开始搬出师傅的架子了么?

 西凉茉冷笑:“是吗,可是你的奏折拿反了!”

 百里青拿奏折的手一顿,随后将手里拿反的奏折放下,然后换了另外一本奏折,又低头慢条斯理地看起来:“现在是正的了。”

 西凉茉有点好笑,又有点气馁,然后干脆自己爬下,走到百里青身边,坐下之后,软软地道:“阿九,头不早了,熬夜有害身心,不若早早同寝。”

 她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没有安全感,坏了小娃儿之后,又变得感起来,若是百里青不在她身边睡,她就会半夜惊醒。

 一开始,她以为只是巧合,后来发现屡试不

 于是只好硬拖着百里青一同歇息。

 但是奈何百里青却不甚愿意和她同寝。

 百里青没有搭理她,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听就是很敷衍的声音:“乖,先去睡,我晚点儿就来。”

 来个,昨夜就是这样,她醒来,他就不见了,跑软榻上去了!

 西凉茉气恼,一把扯下他的奏折:“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百里青终于没有奏折可以挡在她的前面,最终还是轻叹了一声:“你知道为什么的,为师是怕伤了你。”

 随后,他忽然将西凉茉给抱到他的腿上坐着,让她亲身体验一下自己的感觉。

 西凉茉刚跨坐上去,立刻就感觉到,呃,不对劲,某人明显有反应了,这种感觉让西凉茉瞬就涨红了脸,而且,她发现自己悲剧了…

 唔,这种恣意的又恶的小挑逗,往日里最多让她脸红,但是今,她却觉得自己——呃…算了,头三个月,确实不能房事,她忍!

 西凉茉起身就手脚并用地打算爬下百里青的身子。

 但是这一回百里青却一把按住她,似笑非笑地低头凑近她道:“怎么,体会到为师的心情了?”

 另外一只修长冰凉的手指在她脖子上慢慢地探进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她光洁的背脊。

 得西凉茉一阵阵地抖,怀孕的时候,因为雌素的分泌,所以她变得比原来要感。

 “嗯!”西凉茉点头如捣蒜,这个千年老妖本来就爱记仇,喜欢让她亲身体验什么叫‘得死去活来’,虽然她现在肚子里有小小狐狸,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不要去拨他好了。

 百里青难得大发慈悲地决定放过她,便顺手将她抱上,然后温声道:“你先歇着,一会我处理完公事一定过来陪你。”

 “不睡软榻!”西凉茉还是看着他坚持道。

 百里青顿了顿,有些无奈地她的头发:“嗯,不睡。”

 看样子,刚才他是白恐吓她了。

 西凉茉方才心满意足地拉被子,临睡前忽然想起什么事儿:“对了,隼刹那个家伙的王妃,你想个法子处理一下罢,我绝不会让白珍再离开我身边的,额,到时再寻个时机,将她和白起的婚事办一办,唔,还有白蕊的…。”

 听着西凉茉在那嘟哝,百里青眸子里闪过一丝幽光,想起了方才接到的秘奏,心中轻笑,有些事儿,还真不是人力所能阻的,需顺天而为。

 ------题外话------

 好吧,今天分界线各种无下限…都是俺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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