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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命如草芥
 第十四章 命如草芥

 果然,如可贞所想,这么大个莱州府没有一个人敢买下她们。

 从天刚亮出来,直到现在已经近正午了,看热闹的人是越聚越多,甚至都有特地驾了马车牛车来凑热闹的人。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出银子买下哪怕一人。

 可贞垂着头那叫一个无措,卖就卖吧,牙婆从中牵线,私下里买卖也就罢了,干嘛要这么大阵仗?现在好了,没人敢买下她们,那她们该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一直呆在这等着?可贞茫然了,一路上什么都想过了,可就是没有想到如果没有人买下她们该怎么办?会不会被卖到那种地方去?

 据说这时候应该是有教坊的,自己这些人会不会被送到教坊去?犯官家眷沦落烟花之地的可不在少数。可贞急得一鼻子的汗,一手抹了,一手死死地拽紧了林氏的衣角。

 “姑娘?来。”林氏发觉了可贞的异常,却并没有询问为什么。因为林氏不想说饿或是累字,生怕自己一说可贞便更是挨不过去了。于是便挪了挪身子,让可贞靠在自己身上,希望可贞能好受一点。

 可贞感觉到了林氏的用意,心下一酸,往一边挪了挪向林氏耳语“姨娘,我没事的。”顿了顿又道:“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说说话,可能就不那么难受了吧!

 “说话?”林氏愕然。

 可贞看了看那些站在人群里兜售她们的人,扯了扯嘴角,出与林氏握的左手,在林氏袖子的遮挡下,在她右手心写了两个字“姨娘”

 林氏也反应了过来“蕴儿”

 “那些是什么人?是衙役吗?看着不像呃。”可贞写完一个字就用小指勾了勾林氏的手指,再写下一个字。

 “不是,是人牙子,牙行的人。”

 “那胖胖的女人卖了我们,有提…也有银钱拿吗?”可贞就见那胖女人跟只花蝴蝶似的,难为她那么胖的身子走动起来却那么灵活,一会儿到这一会儿到那的兜售她们,跟谁都能聊上几句,真是做销售的人才。

 “她是官媒,也是牙人。”

 “那她怎么又是衙役?”可贞一愣,这得拿几份工资啊!

 “女狱里的女衙役都是官媒婆充做的…”

 …怪不得认识计氏她们!可贞想到昨天那胖女人说的话,又忽然想到昨晚林氏还有件事儿没有告诉她“姨娘,我们手臂上的字?”

 “…姨娘认得那位薛大嫂子。”半,林氏写下这一行字。

 薛大嫂子?

 哦,应该就是那个高颧骨的女人了,昨儿那胖女人就是唤她“老薛”来着。

 既这么说,可贞就明白过来昨晚搜身的事儿了。

 可是,不仅仅只是认识吧!若只是认识,谁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做这样的事儿?这可和那张大人的手下留情不一样,若是被告发了,估计比她们还要惨。以权谋私,知法犯法。

 可贞抬头看了眼林氏,并没有再问下去。

 可贞并林氏苦中作乐,转移了些注意力。可其余人就没有这么好过了,几乎所有人都在掩面哭泣。可贞不知道她们是因为被那议论声弄得羞难当,还是因为饿了累了冷了。维贞于贞几个小的更是难捱,于贞估计是饿得不成了,一个劲地抱着小肚子,却不好意思说出口,其实也是知道说了也没用,所以只是噎着要姨娘。

 就在可贞想破头皮和林氏“说话”之际,只听到自己这边身后传来凄厉却满含欢喜的哭喊声:“爹,三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可贞精神一震心下一喜,忙偏头看去,原来是自贞身边的二等丫头松子,今年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满眼满脸的喜,推开了身前的人就想往栅栏外扑去。

 可贞吁了口气,看来松子将是他们之中的第一个螃蟹了。可谁知不远处的人群中,一辆牛车飞快的转头就往城外飞驰而去。不一会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爹,三哥,你们别走,别走!我只要二十两银子,带我回家,带我回家啊!”松子见他爹爹哥哥跑了,一愣,随之哭喊着就想追过去。

 可是松子还没迈出去几步路,就被一个叫嚣着让她停下来的人牙子狠狠的一鞭子倒在地上。松子背脊上的棉袄瞬间就被鞭子撕裂开,出里头雪白的棉絮来,很快的,映出了点点血。可松子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仍哭喊着一径往前爬去。

 “松子,不要啊!”可贞听到仪贞房里的二等丫头杏子着喉咙嘶喊着。

 那人牙子啐了一口,低咒了声“晦气”,就把松子拖了回来。

 可贞从来不知道白色映衬着红色竟是那么地刺目,刺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来。

 松子被拎小似的拎到了计氏面前,计氏微微抬起下巴,直视前方,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自贞忍不住了,上前想要抱过松子,可她也不过跟松子一般年纪罢了。

 可贞下意识的就想上前,却被林氏拦着了。林氏上前,帮着自贞把松子往后挪了挪。

 “为什么不带我走…他们说过的,等过两年就会我赎回去的…我这些年带回家的银钱都不止二两银子…为什么不带我走…”松子无知无觉地趴着,像个破布娃娃,嘴里却一直喃喃自语。

 杏子跪在松子身侧,看着那快被鲜血氤透了的棉袄,一个劲地向林氏磕头哭求道:“四姨娘,让人给松子止止血好不好,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自贞满脸泪痕,听了这话也是一脸期盼的看了看林氏,又偷眼看了看计氏,却瞥见袁氏白着一张脸向自己摇头,自贞咬了咬牙没有开口,却也不曾退回去。

 林氏看了看可贞点了点,刚想起身,却见计氏扶着袁氏颤颤巍巍地往那胖女人处去了。林氏顿了顿,把自己手里给松子擦着冷汗的帕子在了杏子手里,便往可贞身边去了。

 可贞木木的,只知道死死地盯着松子,松子的那一声声喃喃低语仿佛就在可贞耳边响起。

 不知道计氏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可在可贞来看是很久很久的了,才有一个提了医箱的老者赶了过来,简单的替松子诊治了番,了两丸药留下一小瓶药粉就匆匆离开了。

 杏子和自贞一直在小声地和松子说着话儿,可都是她们在说,却没有人回答。秦嬷嬷胆子大些,一直不停地在松子鼻子下试着气息。庆幸的是,松子一直活着。

 可贞再没有心思和林氏“说话”了,林氏半搂着可贞也默不作声。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不管是被卖的还是看热闹的人都心有戚戚然。被卖的人不知道下一个松子会不会就是自己。看热闹的人中还是规规矩矩的平头百姓居多,或为父母,或为子女,人心都是长的。经此一事,原本看热闹的心思也都淡了许多,渐渐的也都散了。只剩下一些无赖子弟围观取乐。

 幸好冬天头落得早,天略略有些黑的时候,众人又被押解回了知府衙门。

 一路上,那胖女人并几个人牙子都是骂骂咧咧的。

 “晦气,整整一都未开张。”

 “还说呢,老子的嘴皮子都磨碎了。”

 “**,吃了一天的西北风…”

 …

 回了牢房,众人皆是默默,坐在炕上垂头不语。

 不多时,那高颧骨女人送来了饭。一小篓子的窝窝头并一大盆还冒着热气的汤,另外还有一摞瓷碗。

 众人早就饿得快厥过去了,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窝窝头那叫一个狼狈。可计氏不说话还是无人敢动。只是这回,仪贞于贞却不时地偷瞄可贞。

 可贞心下无语,可她确实饿了,已经整整一天水米未进了。

 凤梨的话:昨儿跟盆友出去玩,吃饭的时候好几盘虫子,炒的炸的什么都有。我真心吃不下去,我又不是垃圾桶。盆友说我土包子,说这蛋白质含量高得逆天。我无语,蛋白质再高我也吃不下去,第一,这虫子长得贼难看,能有食欲才有鬼。第二,谁知道这虫子干不干净,我料想也不可能一个一个收拾的。第三,我本来就很容易过敏,现在光看看就起皮疙瘩了,我怕我吃完后又要打针。结果弄得我吃别的菜也没有食欲,回家弄了碗泡饭,真心觉着,以后再不能出去吃饭了。

 令:求收藏求推荐,啊啊啊,你们不懂我的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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