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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意外 二
 那边桌上酒过三巡,螃蟹也上了桌,齐涵掰了一个,拿小匙挖了蟹黄给我。kenen.netbsp;我揪着一蟹腿,那边桌上也开始吃螃蟹,师公倒是没下手,白宛师傅已经替他剥出蟹蟹黄来,盛在小碟中,还舀了勺姜醋。

 看她那份儿体贴,倒真是比我强得多。要是换成我和师公坐一桌,我指定没那个贤惠细心给他剔螃蟹。就算有事弟子服其劳,可我恐怕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都没有干过服侍人的活儿,就算有这心,我也做不来啊。而白宛不但做了,还做得特纯顺手,一点都没有生疏不自在。

 我忽然想起雁三儿说过的话。

 他说白宛以前是在幻术班子里干杂役的,那这些伺候人的活儿肯定没少干。

 她怎么从干杂役的,变成师公的弟子的…嗯,以师公这种外冷内热又特别爱才的性格来说,有可能是师公看她有天份,所以将她收为弟子的?

 这很有可能,太有可能了。

 齐涵说:“快吃吧,凉了腥。”

 齐靖嘱咐我们:“尝尝就行,别吃多了,小笙身子弱,别作下病。”

 我还刚想多吃点儿呢,一年中能吃螃蟹的也就这个时节,膏肥鲜美。结果齐靖这么一说,齐涵也跟着赞同:“正是,这东西不好,你别吃了。”

 大概看我的神情太失落,齐涵还安慰我一句:“我看到厨房做了蟹壳酥,那个你回来可以吃些。”

 蟹壳酥除了长的象蟹,和蟹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啊…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我要吃葱油的,不吃枣泥的。”

 齐涵笑笑:“好,回来我去跟厨房说。”

 那边一桌还在说话,我们这桌先散了,漓珠走出几步,却对齐靖说:“你们先回去吧。”

 我看他又回后头水阁里,也想留下来多听听,不过齐涵拉着我的手朝前走,她可没那么好说话。

 “姐,你不是答应了我蟹壳酥吗?”

 “你现在就要吃?”

 “我带回去,晚上吃。”

 齐涵笑笑,捏捏我的脸,不过还是答应了:“好,我去给你拿。”

 “好,我就在这儿等你啊。”

 齐涵一走我就在树下石凳边坐下来,支着耳朵偷听水阁那边人说话。

 我听见杯碟碗筷的轻响,雁三儿说:“来,喝一杯。”

 闵观又说:“嫂子…”

 “这话不要再提了,你还是客,好好儿把这顿饭吃完,明天你就回去吧。”

 姨母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怨气。我心里暗暗佩服她这一点,似乎天塌下来,她眼睛也不会眨一下,那种淡定从容的光彩,不知道要经历多少苦痛摧折才能打磨出来。

 我再仔细朝下听,雁三儿又说话了:“闵观啊?你是闵知行的堂弟?”

 “是的,雁前辈。”闵观一板一眼地答。

 “你父亲闵山三剑里的哪一个?”

 闵观恭敬着重地回答:“先父单名一个道字。”

 噗——

 我差点笑出声来,硬生生忍住。

 这父子俩名字太会取了,合起来就是道观啊,这名字什么人取的?太有才了。

 雁三儿却失声说:“你父亲是闵山三剑里的太白剑闵道?哎,纪羽,他是闵道的儿子…”

 师公波澜不兴的嗯了一声。

 雁三儿忽然明白过来:“你早知道了?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你也没问过我。”

 “可闵道竟然有儿子,我…我…”雁三儿我了好几声,才深气,镇定了一些,问:“闵观,你母亲是谁?”

 闵观沉默了,似乎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这问题有什么难答的吗?我觉得在这个世上,最应该直接的坦然的说出来的,就是自己的父母。没有父母就没有我。不管父母多么贫或是…都应该坦然说出来啊。

 闵观一直没出声,可雁三儿竟然也没有再问。可恨我只能偷听到声音,却看不到水阁中现在的情形。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说话?不但不说话,连碗筷杯碟的动静也听不到了。

 太奇怪了。

 难道他的娘…出身真的糟透了,绝对不能说?

 夜风吹来,我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

 我觉得很紧张,心好象都不会跳了。

 “你母亲是,巫姬吗?”

 我一个没坐稳,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下。

 什么?我听到了什么?

 幻听,一定是幻听!

 我,我怎么会有孩子?我完全没有印象啊!

 而且,就算有,我的孩子也不可能是闵观这种呆头鹅的样子,说错话得罪人自己还全无知觉!

 不可能的!假的,一定是假的!

 我怎么会有孩子呢?我,我…

 我完全不记得…

 细碎的脚步响起,齐涵拎着一个食盒快步走来,左右看看,才现我坐在了地下。

 “哎呀你啊,怎么坐地下了,多凉,快起来。”

 我浑浑噩噩被齐涵拉着站了起来,她替我掸灰,抱怨我,拉着我朝回走,我就象具木偶一样被她牵着动。

 刚才听到消息太震撼了,震得我三魂七魄都移了位,怎么都定不下来。

 “来,刚出炉,还热着,先吃一块儿吧,是葱油的。”

 现在就算给我吃煤渣石块我想我也能吃下去。

 本来肚子不饿,可是等我勉强回过神来,食盒里的一碟黄澄澄香的蟹壳酥已经让我吃了小半盘子了。

 我回过神来的第一感觉就是——肚子好涨…

 涨得我难受。

 “怎么,撑着了?”齐涵也有点慌,倒了茶给我:“来,喝茶…”

 我是撑着不是噎着,喝了这茶肚子不是更涨了嘛!

 “你啊,逮着好吃的就吃个没够,跟只小猪一样…”齐涵伸手过来替我肚子,用力轻柔,得我直想翻过肚皮直哼哼。

 我难受了一会儿,注意力又转回刚才听到的对话上头去。

 闵观是巫姬的儿子?

 是,我的儿子?

 我…我看看自己的小胖手小短脚,怎么也想象不出,我有闵观这么大的一个呆儿子啊…不不,重点还不是这个。

 重点是,我和那个闵道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生了孩子?

 我是他子吗?

 可是,如果我嫁过人,怎么巫真从来没提起呢?是来不及说?是不想说?还是…

 不,我应该没有嫁过人。

 没有,我可以确定。可是想到这儿我的心情更糟了。

 我没嫁人,就生了闵观这么大这么呆的一个孩子——那,闵观不就是,私生子?

 很好,我那作恶多端的名头后面还可以再浓浓的加上一笔罪状:放不贞,未婚生子…

 齐涵担忧的看着我:“怎么眉头皱这么紧?肚子很难受?你等着,我去取消食丸来。你可别动,好好坐着。”

 齐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捧着的肚子,脑子里纷纷的,耳朵里嗡嗡直响。

 好吧,闵观刚才说,先父——他爹已经死了。而如果他娘真是,真是我的话,那我也算已经死过了。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闵观是我的儿子,同时是青鸾夫人的小叔子。我是闵观的娘,同时还是青鸾夫人的外甥女儿…这关系,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别人着急可能上火暴跳,我现在撑得动都不能动,呆滞的躺在那里,连眼都不眨。

 偷听…偷听这种事情果然是会遭到报应的。

 我要是今晚不偷听,也许这事儿我就永远不会知道了…

 说不上来是懊悔还是难过,我坐直一点,开始回想闵观的样子。

 他…他生得不怎么英俊啊。

 我纠结至极,揪着一团枕巾

 呸呸,现在的关键问题不是他英俊不英俊。

 而是——他究竟是不是我的儿子!

 可悲的是,我该向谁去求证打听?

 齐涵给我取来消食丸服下,虽然还是恋恋不舍,可天实在太晚了,听到师公和雁三儿已经回来,她再不舍也只能先回去,不过吩咐了初雪好好照顾我。

 初雪笑眯眯的接过手替我继续肚子:“笙姑娘,还难受么?”

 我无力地摇摇头。

 不怎么难受了,可是全身的重量和知觉似乎都集中到了肚子上,我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姑娘累了吧?不早了,我把烛火熄了,姑娘睡吧。”

 是啊,该睡了。

 今天真是太累了。

 我模模糊糊的睡去,那种四肢无力脑筋迟钝的感觉一直如影随行。

 我感觉自己在一条长路上行走,路很长,路上还有许多人,可是都面目模糊。我试着想和身旁的人攀谈,可是没有人理会我。

 唯一一个被我拍了肩膀回过头来,说话的人,却是那个一脸呆相的闵观。

 他的脸越凑越近,笑得象个傻子一样,冲我喊了一声:“娘——”

 “啊!”我猛然睁开眼惊醒过来,后背上全是冷汗。

 噩梦!

 最噩的噩梦!

 我坐了起来,抹了把汗,又重重地了两下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刚才梦中那一幕太可怕了。

 每次多知道一些往事,我都不能平静,可是哪一次也没有这次的震撼这样大。

 天还没有亮,窗上有些朦胧的鱼肚白。

 太可怕了!一定不会是真的!

 可是现在的我却没有能力去查明真相,这才是最让人郁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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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今天还是没能赶在十二点前更新,但是今天有3k哦…晚上我写着写着字,忽然…在昏暗的光线下,现自己腿上青了一块…我想不起什么时候碰到撞到的。我用手按按,现不疼,然后我又

 结果…

 结果…

 下黑灰来了…

 咳,原来是儿子蹬上的半个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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