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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探红楼(51)贾宝玉娶林黛玉没有
 一、曹雪芹为什么要创作金桂

 在《红楼梦》中一共花了9回(第79、80、83~85、90、91、100和103回),35页的篇幅描写河东狮夏金桂这个人物。由于她的桀骜不羁、暴戾恣睢、我行我素、玩世不恭,把薛家搅得天翻地覆;薛姨妈被经常气得流泪叹息;得专门欺负人的混世魔王薛蟠只好离家出走,到外面去避难。最后,以夏金桂设计毒死香菱,结果因她自己拿错了汤碗,而自焚身。

 曹雪芹为什么要创作这么个泼辣婆呢?笔者认为,曹雪芹在这里想用实例说明:在男女关系、尤其是婚姻的问题上,他反对以貌取人,一叶遮百丑。夏金桂虽然容貌不错“闻得这夏家小姐十分俊俏,也略通文翰,宝玉恨不得就过去一见才好。…原来这夏家小姐今年方十七岁,生得亦颇有姿,亦颇识得几个字。若论心中的邱壑经纬,颇步熙凤之后尘”(第79回)。但是,貌美不一定就像爱情小说所描写那样,就一定温柔可亲、性格合群。

 同时,也显示出曹雪芹不太同意其父曹頫在《风月宝鉴》中所推崇的,贾宝玉应该娶林黛玉。他通过薛蟠娶夏金桂的前前后后,提示出男女婚姻问题上的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娶什么样的子才能“家和万事兴”,单单年轻、俊俏是完全不够的。脾气不好、不通情达理和顾全大局的女子再美绝伦,也不是福,而是祸!

 二、贾宝玉娶林黛玉的必然结果

 现在讨论贾宝玉娶了林黛玉之后,将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在贾宝玉和林黛玉未结婚以前,不仅贾宝玉常常被气得哭(第22和64回),而且连贾母也为她俩的不和而生气哭泣(第27回)。暂时不谈林黛玉的其它个性,光是下面的两点,就注定她会把曹家搞的不得安宁:

 1)稍不如意就生气、就给别人面色看,不理人;

 2)动不动就流泪,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就是朋友,谁愿意经常受对方的“气”,以及面对一张愠怒和泪簌簌的、冷漠的脸?谁都会主动离开这种受压抑、不痛快的场面,因此结果只有一个:贾宝玉只好和黛玉各干各的、无法呆在一起;更难保持经常的温馨和心心相映。林黛玉将成为贾家大家庭中的一颗孤星,一颗谁碰她、谁就倒霉的灾星。

 不用像夏金桂那种“武闹”,也无需林黛玉采取刻薄尖酸的语言对待别人,单单凭借她一不如意,就翻脸不理人,动辄就以泪洗面的“文闹”便可以把贾家搅得死气沉沉,大家都不开心。再怎么漂亮的脸蛋,也是一张冰冷的泪脸,透着蔑视的森冷眼神、或者忧愁满面,能让人舒服吗?贾宝玉能受得了吗?贾家这个大家庭会被林黛玉的这种“文闹”搞的冷冰冰,人人不痛快。贾宝玉这个喜聚厌散、热衷于寻求欢乐的人在林黛玉的这种“文闹”之下,惟有离家出走,跟着跛足道人唱“好了歌”,才能得到解

 三、贾家不娶林黛玉与薛宝钗无关

 在对待《红楼梦》中人物的问题上,存在一种不公正的倾向;相当多的人认为是:薛宝钗通过玩手段,使林黛玉落选。

 对贾宝玉的婚姻有决定权的只有三个人:王夫人、贾母和贾政。其他人顶多只起敲敲边鼓的作用,甚至不过是闹着玩的,根本作不了数。

 自始至终,这三个权威人士在考虑贾宝玉的婚事时,从来就没考虑过选择林黛玉,主要是两点:

 1)她的脾气不好,不合群;身体差,一身病,而且是治不好的痨病。这一点,连林黛玉自己也很清

 楚。在第45回写道:薛宝钗道:“不如再请一个高明的人来瞧一瞧,治好了岂不好?每年间一一夏,就闹病;又不老又不小,成什么?不是个常法。”黛玉道:“不中用。我知道我这样病是不能好的了。且别说病,只论好的日子我是怎么形景,就可知了。”

 2)最早给贾宝玉考虑的对象是宝琴。在第50回写道:

 贾母因又说及宝琴雪下折梅、比画儿上还好,因又细问他的年庚八字并家内景况。薛姨妈度其意思,大约是要与宝玉求配。薛姨妈心中固也遂意

 这时,连薛姨妈仍然未考虑到要将宝钗许配给宝玉。

 其实早在第29回,张道士就给宝玉提过亲,而且贾母早对宝玉的媳妇定了调:那张道士…道:“前在一个人家看见一位小姐,今年十五岁了,生的倒也好个模样儿。我想着哥儿也该寻亲事了。若论这个小姐模样儿,聪明智慧,根基家当,倒也配的过。但不知老太太怎么样,小道也不敢造次。等请了老太太的示下,才敢向人去说。”贾母道:“上回有和尚说了,这孩子命里不该早娶,等再大一大儿再定罢。你可如今打听着,不管他根基富贵,只要模样配的上就好,来告诉我。便是那家子穷,不过给他几两银子罢了。只是模样性格儿难得好的。”

 在第84回,贾母对贾政有提到宝玉之的条件:

 贾母又道:“提起宝玉,我还有一件事和你商量:如今他也大了,你们也该留神,看一个好孩子,给他定下。这也是他终身的大事。也别论远近亲戚,什么穷啊富的,只要深知那姑娘的脾儿好、模样儿周正的,就好。”

 宝玉子的条件是:“模样和性格”都得好;林黛玉就达不到,缺少一半,岂能成为曹家的媳妇?所以,有没有薛宝钗,林黛玉也不可能成为贾宝玉的子。以贾家的声望和贾宝玉外貌,在北京城内就挑选不到符合贾母要求的美女吗?显然,绝对不会娶病殃殃的、风都能吹倒的林黛玉,这是谁也无法辩驳的事实!所以,贾宝玉娶不到林黛玉,根本就不是薛宝钗造成的,与她没有关系。没有她,曹家也会选择外面的女子,而不会考虑林黛玉。难道北京城里就只有林黛玉和薛宝钗两个美女吗?造成悲剧的根本原因是林黛玉自己,如果她性格和身体都好,曹家的人能不选择她吗?所以,把林黛玉的美梦破裂的原因归结于薛宝钗是很不公正的。

 后来,又有人为宝玉说亲。王尔调陪笑道:"也是晚生的相与,做过南韶道的张大老爷家有一位小姐,说是生得德容功貌俱全,此时尚未受聘…瞧着宝二爷的人品学业,都是必要大成的。老世翁这样门楣,还有何说。若晚生过去,包管一说就成。"(第84回)。可见,贾家可以选择的对象有的是,怎么能同意把一个痨病鬼娶进堂堂的荣国府呢?按照林黛玉的个性,就只能像妙玉那样,在一家庵堂里独霸一方。

 直到第97回,才决定给宝玉选择宝钗,第90回写道:

 贾母皱了一皱眉,说道:"林丫头的乖僻,虽也是他的好处,我的心里不把林丫头配他,也是为这点子。况且林丫头这样虚弱,恐不是有寿的。只有宝丫头最妥。"…后来,王夫人和贾政都同意(第96回)…贾母得知林黛玉想要嫁给宝玉后,不满意,道:"孩子们从小儿在一处儿顽,好些是有的。如今大了懂的人事,就该要分别些,才是做女孩儿的本分,我才心里疼他。若是他心里有别的想头,成了什么人了呢!我可是白疼了他了。…咱们这种人家,别的事自然没有的,这心病也是断断有不得的。林丫头若不是这个病呢,我凭着花多少钱都使得。若是这个病,不但治不好,我也没心肠了。"(第97回)。

 当宝玉和宝钗结婚后,贾母笑道:"要这么着才好。夫固然要和气,也得有个分寸儿。我爱宝丫头就在这尊重上头。(第99回)…贾母会意,道:"这怕什么。原来姊妹们都是在一处乐惯了的,说说笑笑,再别要留这些心。大凡一个人,有也罢没也罢,总要受得富贵耐得贫才好。你宝姐姐生来是个大方的人,头里他家这样好,他也一点儿不骄傲,后来他家坏了事,他也是舒舒坦坦的。如今在我家里,宝玉待他好,他也是那样安顿,一时待他不好,不见他有什么烦恼。我看这孩子倒是个有福气的。你林姐姐那是个最小儿又多心的,所以到底不长命。”(第108回)

 从《红楼梦》的上面描述中,可以充分看出,在贾宝玉的婚姻和如果看待林黛玉和薛宝钗等问题上,大量读者的确产生了不少偏见、成见和误解。连白纸黑字写出的东西,都出现如此大的分歧和偏差,足见世事的对错真是难以说准确,真有“成王败寇”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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