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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好半生不相离
 她说,不要把大好的年华拿到别人的人生中跑龙套,那得有多浪费感情呀。

1.

苏静说,郝蓝蓝啊,你看看这个世界这么大,地球这么圆,天空那么广,然后我们就在这么一个又大又圆又广的空间中就这么遇见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呢。

呸,这么大一个圆的空间,总得有点曲折吧,我看是欠扁吧。这个大夏天的,我一边不满的砸吧砸吧说着,右手使劲的摇着扇子还不忘时不时回头去瞪墙上旧的有些不灵光的空调,正传来哒哒哒的响像马蹄声,一声声的燥人的。

的,鬼天,你把我热死得了。

我呸,郝蓝蓝,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苏静瞅了我一眼愤恨的说着。我知道她怨我,怨我把她的话装作耳旁风,吹一下子就过去了,都没有放到心里头去。

甭说放到心里头去,就郝蓝蓝这个名字已够让我憋屈了,还遇到这么个得理不饶人的女人,整天郝蓝蓝长郝蓝蓝短的,再加上这个鬼天啊,破空调啊,原本的大好生活被折腾的一团

郝蓝蓝?顿觉得头上冒黑线了。郝蓝蓝,多女孩的名字。多年前母亲被推进产房准备生产,谁知刚推到门口时她突然腾地一声坐了起来,把推车的护士和阻拦在门口边的父亲都吓了一跳。

那天的天空蓝蓝的,风儿柔柔的,希望满满的。于是母亲就一语定了我这一生。啊,就叫郝蓝蓝吧。谁知道眼巴巴的希望在看到我出生时突然灭了,那脸色就像霜打的茄子,难看的不成样了。

他们多么盼望生一个贴心的女儿

唉,往事不堪回事。

我说,苏静,你要有那能耐,你吐呀,赶明个我好拿去卖了钱把这家具都换成新的,你看看这该死的空调。我越说心里越气,等这鬼天一过去,寻思着远走高飞,我叫你再也找不着我。当然这个只是想想,我要真那样,非得有人找我拼命不可。

唉,你这缘,放不下,舍不掉,好累的。

2。

那一天,正直初夏,夜晚凉飕飕的。

饿的有些胃疼的我从柜子底翻出一袋快要过期的速食面,倒了开水能暂时缓解肚老板的折腾。我说,肚老板呀,下次一定好好犒劳你,能拜托你先安分点吗?

哎呦喂,我没听错吧,终于想通了呀!一个声音暧昧的揶揄着。我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了。她是房东的宝贝女儿,苏静,像个多动症人一样闲不住,整天跑这跑那的。非常的人,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夸下海口说我成为了她口中的挑战目标。

她很奇怪的从门外探头进来看看,以为我带了女人回来了,双眼直勾勾的在我的屋子里扫来扫去的,很像日本鬼进村的情景。

想通,啥想通?我回头看看她很想这么说,却有口难言的。这个孙的速食面可真有嚼劲,牙齿要狠费力的嚼着;改天可以拿来绑住她那张说话的嘴巴,这样她就不能八婆了。

嗯,这个想法好的,一边嚼着一边笑着,这速食面突然有点香了。

哎呀,笑了笑了,难不成我说的没错,你女人呢?苏静好奇的从门外走到我身边热络的关心着,顺便一股坐在我的身边,突然来的大力量让我感觉突然沉了下去几分。

乖乖,千万不要成为重量级人物,会祸害他人。

我停下嚼面的动作,侧头看到一张极近的大花脸,这让我差点被还没咽下去的孙速食面给噎着了。

现在大城市的人流行时髦,二十多岁的小女人扮老成,化着时尚的烟熏妆,大耳圈,黑丝袜,细细的八厘米高跟鞋,超短的你裙,然后再罩上一件松垮长大的镂空针织衫。衣着追求时尚,浅红色的,果绿色的,要么鹅黄的雪纺纱,都是些丽的调。

用我近三百度的近视眼来看,简直就一颗圣诞树。

对了,还涂了彩的眼影,腮红。都是劣质的,苏静曾向我炫耀过,地摊货,几十块钱就买到了,比起商场上百上千的,划算多了。

不化妆岂不是更划算,又能省时间睡懒觉,又能省钱犒劳肚老板,幸亏我不是女人,不然非得累死。想说却没说,就苏静的那德行,一张嘴呱啦呱啦的不闲着,没青蛙的嘴大却比青蛙还啰嗦。

你说这人吧,在几十度的高温下在街上来回的走个几趟,佯装巧遇逛街啊,实质上是为了窥探我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风吹草动,不然会愧对她要挑战我的称号呀!

炎热的夏日,便宜货的化妆品,又是有点重量级人物的潜质,能不流汗吗,流汗了妆能不花了,花了让正吃面的我见了能不噎着吗。

不绑嘴巴了,干脆有嚼劲的速食面把她勒死算了。

郝蓝蓝啊,郝蓝蓝,你什么时候这么恶啦。

3、

哎呀,我的妈呀?

哎呀,我还想说我的妈呢?这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听见声音我回头看看跟在我身后的苏静,一脸的苦瓜脸,我这是着了谁惹了谁了,怎遇见她,着我都快不过气来。这不,周末,又大老远的南下,顾名思义的看房东,可房东哪知道她的鬼主意。

你回去吧。我的语气有丝恳求。

这么早回去干什么?。苏静直愣愣的白眼狠瞪着我,好像我是个负心郎。

我可不想拐你。

可我想拐到你。她看着我,直言不讳,目光坦诚。

今天,我无奈的带着她兜了大半个城市,公车,地铁,由小城的南头到北头,然后是商场,超市,就连上个洗手间,她也在门口守着,就怕我趁了这个空档偷跑不见了。

我说大姐啊,你累不累啊?

不累撒,跟着你,天涯海角,那是福气,也是喜气。她脸不红气不的柔声细语,还体贴的拿出手帕替我擦干额头上的汗水,没了平里该有的样子。

我累啊,我晦气,我也生气,于是,我生气的别过头说,无论我的汗水,还是我的泪水,我就不让你擦,我也让你气气。

我也跟自己生气。

气自己怎么就是放不下曾经,那个人根本不值得这般念念不忘,可我也不容许自己委屈了自己。

其实,苏静好的。说难听点,脸皮厚才一路着我。

靠,郝蓝蓝,要不是因为喜欢,我苏静又不是白米饭吃多了撑着的着你。那时她气冲冲的说过。

估计她父母的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然苏静这好好的下梁怎么就歪了呢。好不容易有个能耐生了这么一个名字与子内外反差的孩子,就这样被白米饭吃多成了蛋白质。那以后她父母还怎么到处向别人炫耀她的能耐,见到我也非得扒了我一层皮不可

我想着想着,都忘记身后还跟了个苏静,也难得回来的一路上她能静默的跟着,几乎不吱声。

你老都听见了吧,苏静的目光朝着我身后看去。

我感觉不对劲,顺着苏静的目光转身一看。哎呀,不得了了,她妈真的来了。

于是,我赶忙撇下苏静先逃了。

4。

郝蓝蓝,你陪我一天吧。

我盯着博客留言,是那个人。那个人说过,她不爱我,但需要我。此刻她又需要我,只是需要,甚至不是爱,不是喜欢,更不是在乎。

我看看外面的磅礴大雨,去还是不去,难道我还不能看清吗?这个问题把我纠结的眉毛都打了个结。郝蓝蓝啊,郝蓝蓝,你就这点出息。可骂归骂,最终我还是拿了把伞匆匆的出了门。

躲了多久了,说真的,真的忘了。我总说,这一次,我彻底的离开,对自己狠一点也是善待自己的一种安慰方式。

那个人笑了笑,咱走着瞧吧,你话不要说得那么死,迟早我还会打破你的坚持。

我曾足足为这一句话愣了好久,原来我就这么被吃的死死的。就像苏静说的,要不是因为喜欢,我又不是白米饭吃多了撑着的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让那个人打破我的坚持。

见那个人之前,我总感觉会让自己愈加失望,不好。可是还是去了,也许内心底想做个告别,明知道那个人予我的希望最终失望,可也会尽快步入绝望的境地。所以,我去了。

曾经我始终站在那个人的背后默默等待,她一个转身说需要,便可以看到真诚的我,一直静静的陪着她。

今天的大雨中,她一直没有转身,我就在她身后,她下了车撑着一把素的小伞看着雨幕的某个地方。我看着她的背影好像自己的心中有个大口子,那里仿佛愈来愈复杂了,装满了过去种种不为人知的情绪。我不知道那是代表什么,或许得到,或许彻底失去。更可况,从未真正的得到过,所以也不惧怕心中衍生的这种莫名复杂的一切。

第一次,我主动走到她的身前,也是第一次,我看见她脸上有着浅浅的笑意。她说,对不起,我累了,累到不想转身了,也不忍心折腾你了。

她离开后,我在雨幕中站了好久,直到苏静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苏静说,郝蓝蓝,你就是个孬种,懦夫。

苏静说,郝蓝蓝,我苏静哪点比不上她。

苏静说,郝蓝蓝,你心底就真的没有我。

最后的最后,苏静抚着我冰冷且苍白的侧脸说,郝蓝蓝啊,郝蓝蓝,我看见了别人看不见的你的好,可这些,你哪里知晓。

5。

这人笨呀,是一辈子的事,你怎么就是想不透呢。那是第一次遇见苏静,她丢给我的一句话,多有哲理呀。

听苏静说这句话时笑了,很大声的笑,毫无形象的,也很没感情的。他娘的,笑什么,还笑的那么假,老娘的话有错吗?那时的苏静给我的感觉,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漆黑的大眼,亮而有神,只是说话鲁点,个性很直率。

我只是看看失魂落魄的房客究竟成了什么样。她戏谑的看着我,继续开口道。那时,苏静纯属的幸灾乐祸,有点没心没肺,喜欢落井下石。那时,也是我离开那个人的失落时候。

我的不搭理她无趣的离开了,离去前她丢了一句话说,我倒要看看,你这人会装哑巴到什么时候,不妨告诉你越是有挑战的我越喜欢,就比如说,你这个人。

我以为那是一句玩笑,随口说说,直到后来很多次,与苏静稔后才知道她极为死心眼,话既然说了,就不是说说而已那么简单的,而人功夫相当的不简单。

时间久了,我失落的情绪随着苏静偶尔突然出现的幸灾乐祸,渐渐的精神了很多。由起初的懒得搭理变为答话,闲聊,再来是反驳。

好脾气的我遇到了她,整个神经都开始错位了。苏静常说咋俩私奔的,我总回她一个大大的白眼,鬼才要跟你私奔。

正巧,我这个人鬼遇见你这个失恋鬼。

我,突然不知要说什么了。

6。

不要把大好的年华拿到别人的人生中跑龙套,那得有多浪费感情呀。苏静还是对我叨唠这些哲理。

也不知道苏静是怎么说服房东,让房东放任她胡作非为,虽不有悖伦理,却也不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就会瞎胡闹。

这不,淋了一场雨我病了,她决然的决定,就算八抬大轿来抬她她也不回去,工作不要了,房东也不要了。那么一个大好的姑娘竟然执意要到我的人生中跑龙套。

我说,苏静啊,借你一句话,那得多浪费感情呀。

她说,得了,我既然有能耐说服我妈,就不怕你一个孱弱弱的郝蓝蓝。什么孱弱弱,只是病了还没好,有点憔悴罢了。

这苏静啊,简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赛过她家的上梁。这下房东肯定恨死我了,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被我给白拐了,嗯,很笃定。

病好后,苏静约我一起看出,说能把病晒好了,叫光浴。

这一天,我们肩并着肩,大清早安逸的享受着明媚有点过火的太阳时,我突然说,苏静啊,以后你可不要八婆,有你就够呛的了,哪里腾得出时间找别的女人,否则我会有恶的想法,我说,苏静啊,你以后也不要画大花脸,更不要圣诞树啊,否则会影响我的审美观。

她说,郝蓝蓝,你得了吧,可能消停一会,不要破坏这气氛,你看,这阳光多明媚,多温暖,你看,我们这样肩并肩,多般配,多温馨。我看了一眼头顶的大太阳,抹了一把脸上细密的汗水,并投给她一个白眼。竟睁眼说瞎话,这鬼天,虽然大清早,还是死热的。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这人生最靠谱的,莫过于有个人愿意陪在你身边。我说,苏静啊,我突然想透了这句话,这人笨呀,还真是一辈子的事呢。你不说我们遇见,是缘吗,那我们把这个曲折又欠扁的圆画个圈吧。

我终于明白了把别人的话装作耳旁风是多么不敬的一件事,一直等不到回答,有些疑惑的转头看着她,只见那俩眼珠子瞪大大,我甚至都看见了自己清晰的倒影。

郝蓝蓝,拐你真是一件极具挑战且很不容易的事,她说完,我笑了,尘埃落定,她却哭了,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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