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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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霞和六桔都没吭声。
徐氏也没阻止七朵不要说下去。
她们自幼接受的虽是封建礼制教育,可在这个大家庭中,长期被
迫被欺负,骨子里其实已隐生了反抗之意。
还没敢生出分家的念头,只是想着该如何去做,能改变爷
对他们的态度。
现在七朵明确说出分家这个想法之后。
她们三人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没错,该分家,离开这个大家庭的束缚,去过属于一家人的小日子。
不用再看别人的眼神行事,不用再受窝囊气,不用再受赵氏的冷言冷语,不用再处处小心翼翼,生怕一步不慎,得罪了谁。
面对七朵灼灼发亮的眸子,还有徐氏和二霞六桔的无声支持,谭德金双手紧紧攥起。
“七朵,不许说这些浑话,你娘和你们姐弟几人,对爹来说比性命还要重要。”谭德金面色凝重的说道。
而后长叹一口气,推门出去。
微佝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沧桑。
徐氏看着又闭合上的木门,轻叹一声“朵,别
你爹,他也不容易。
再说了,要真是分了家,咱们家只有你爹一个劳力,日子定不好过。”
徐氏有着一些担忧。
“娘,您别担心这些,要真能分家,我就算天天吃野菜喝凉水也乐意。
这样受气的日子,就算天天吃大鱼大
,也会让人减寿的。”七朵搂了徐氏的胳膊,娇声道。
六桔和二霞也附合道“朵说得没错,我们不想看
的脸色,还是分家好,我们都不怕吃苦的,只要有爹娘疼着就成。”
“娘知道你们懂事,再说吧,这事难成。”徐氏摇头。
谭老爷子和赵氏的脾气她了解。
想要分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六郎在一旁面色黯然“娘,都怨我身体不好,不能干活,不然家里就会多一个劳力。”
“傻六郎,你还小呢,你以后要好好读书,考个状元为爹娘争光,好不好?”七朵失笑,捏了捏六郎的小脸。
“好!”六郎脆声应了。
徐氏开了笑脸。
只是笑容有些苦涩。
七朵看着木盆中的螺蛳,真想将它们给倒了去。
赵氏这老太太真不是个东西。
“霞,桔,别愣着了,快做事吧,下月就要忙起来了,这鞋得快些做出来。
六郎,去睡一会儿。”徐氏说道。
而后起身掀了帘子进内室,拿出一件谭德金的旧褂子,准备改小了给六郎穿。
二霞和六桔回房间取来了鞋底鞋面子之类的东西。
二霞纳鞋底,六桔则在鞋面上绣花。
布底软面鞋穿着十分舒适,透气软和。
看着二霞手中的鞋底,七朵再低头甩甩双脚,十分庆幸没被
足变成三寸金莲。
这大概就是生农家的好处吧!
七朵的目光飘忽到徐氏的脚上。
愣了下,好小的脚!
“朵,教你做鞋,好不好?”二霞温声问道。
七朵回神,忙摆手“不好。”
前世妈妈纳鞋底时,她也曾试过,针根本都戳不穿鞋底,太难了。
“噗,要不,我教你绣花。”六桔笑着应。
她绣得是梅花争
。
粉红色的花瓣,黄
的花蕊,褐色的枝干,栩栩如生。
看她十分熟练的飞针引钱,七朵十分羡慕。
前世绣过十字绣,可是因缺少那份耐力,那幅富贵牡丹图绣了三分之一,就丢在一旁不管了。
而这古代手绣的魅力,却是十字绣无法相提并论的。
七朵有些跃跃
试。
徐氏也在一旁说“朵,是该学学,针线活姑娘家都得会。”
“娘,做鞋就算啦,我倒想学学这绣花。
二姐,你绣得可真好,谁教你的?”七朵趴在六桔的腿上,轻眨羽睫。
她已适应了眼下这身份,开始融入小家庭。
六桔笑眯眯的抬头看了眼徐氏,而后对七朵说“你这傻丫头,以前有事没事就爱往沈伯母和叔公家跑,倒忘了是娘教我绣花。”
七朵摸了摸鼻子笑了。
其实这不怨我,谁让原主的记忆有些缺失呢。
“桔聪明,一点就通,如今绣得倒比我强。”徐氏温柔的笑着应道。
精致柔和的五官因笑容而平添了几分秾
。
“娘,您别夸我,不然,我会得意的。”六桔
朗的笑着。
二霞只是抿
笑。
她多数时候是听其他人说,偶尔发表一下意见。
七朵笑着应“二姐,娘说得是实话,你绣得是真好。
我瞧小姑那绣得根本不是花,难看死了,该让她来向你学学。”
“哈哈!小姑绣花…”听七朵提到谭桂花,六桔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来。
二霞
角的弧度也加大了。
徐氏则嗔瞪了六桔一眼“傻妞,哪有姑娘家这样笑的,敛着些。”
口中数落着六桔,自己的
角也情不自
翘了翘。
“二姐,你别笑了,你这笑得我心里发虚,担心我会不会是小姑第二呢。噗!”七朵想到谭桂花的过往,也
不住乐了。
谭桂花长得像赵氏,姿
平庸,肤
偏黑。
特别是一双倒三角眼,一眼瞧过去,面相稍显刻薄。
赵氏想将她嫁入有钱人家去享福,只让她学绣花做鞋之类的女红,其他任何农活都不让她沾手。
只可惜,谭桂花的表现让赵氏有些失望。
学了一年多的绣花,还没绣出一件像样的成品来。
一朵花从去年秋绣到今年,还是半朵,且针脚
大,颜色搭配怪异,花径歪扭如蚯蚓。
这件事差不多整个谭家庄的人都知道。
谭桂花私底下就是一个笑柄。
而赵氏将谭桂花能否嫁个好人家的期望寄托在谭大梅身上。
这也是她偏爱谭德银一家的一个因素。
当然,最后能否一切如赵氏的愿,这还是个未知数。
母女几人笑意融融时,谭德金去而复返。
只是脸色比之前离开时还要黑。
“你这是怎么了?”徐氏看出了他脸色变化,忙放下手中的衣裳,关心问道。
谭德金看了眼七朵,轻叹一口气,低声道“方才爹喊我去说话了。”
七朵眼角余光瞥见便宜老爹的目光在瞄自己。
她眸子转了转,猜到谭老爷子可能说了自己什么。
“爹,爷爷是不是骂我了?”七朵主动开口问。
徐氏忙嗔她“朵,别
说,你爷可不是一般不讲道理的长辈,你又没做错什么,他怎会骂随意骂你。”
其实她也注意到丈夫在开口之前看了眼七朵。
隐隐猜到可能是与七朵有关。
说这几句话,既是维护谭老爷子的面子,又是有意提醒谭德金。
七朵可没做错事,你爹要是说了她什么不好的话,那可是无理取闹呢,你别什么都信。
做母亲的,自然要护着自己女儿。
被徐氏这样一说,谭德金面皮发热,十分尴尬的掩嘴干咳了两声。
话在口中打着转转,不知该如何开口。
但他又老实,谭老爷子叮嘱的话可不敢不说。
“咳,朵,你爷没骂你。
你现在能开口说话,爷爷他很高兴,连着夸了你好几声。
说你聪明能干,要是个男娃,让你去读书识字,将来定会有出息。
还有…让我告诉你,你年纪还小,不可锋芒太
,要敛着些。对长辈们说话要客气些,语气不可太冲。”谭德金干巴巴的说着。
面对
子和三个女儿灼热的眼神,他莫名有些发虚。
七朵眸子转了转,知道谭老爷子指得是先前驳斥谭桂花和杨氏一事,当然,肯定还有昨儿与谭德银之间的冲突。
这是要自己继续装哑巴吗?
之前还觉着他是位通情达理之人,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想太多了。
徐氏脸一沉,不悦道“他爹,朵对谁说话不客气了?
这话说得我可不爱听,咱们家三个闺女在人前说话行事极有分寸,从没过份。
朵昨儿下午才开得口,说了哪些话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句句在理,没一句是不该说的。
语气冲?
有人想害朵,这语气能好嘛。
真正说起来,我还觉得我们家人太老实了,朵说话太客气了,还可以说得刻薄尖利些。”
七朵怔了下,亲娘就是亲娘啊!
“明秀,你别激动,爹这不也是望朵好嘛,才和我说这些的。”谭德金红着脸安慰徐氏。
“望朵好?哼!”徐氏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
将脸别去一边,分明不信这话。
当着孩子们的面,她没再说谭老爷子不是,给他留了几分面子。
“爹,那你是如何想的?你也认为我不该说那些话吗?”七朵认真的问谭德金。
谭德金被她清亮的眼神
得垂了头。
过了片刻,他才抬头,干干说道“朵,往后对小姑、二叔二娘他们说话客气点儿,他们毕竟是长辈,啊!”他的话让七朵有些失望。
要不是她咄咄
人,此时不知被送去了哪个旮旯。
要不是驳斥杨氏和谭桂花等人的挑拔,徐氏和自己几姐妹就算不被赵氏打,也定会骂个狗血淋头,成为谭家其他人饭后的谈资。
别人可以说自己的不是,可是你做为父亲的,就不能向着外人。
不管你是为了那狗
的愚孝,还是为了其他也罢。
反正是寒了自己的心。
七朵站了起来,冷冷道“成,那往后我继续哑着就是。”
“娘,我心里闷得慌,出去透口气。”七朵本想摔门而出,可是又担心自己的任
会让徐氏难过,才说了声。
然后她不理会谭德金愧疚的脸色,离了家,向沈家走去。
只是郑婉如又不在家,好像带沈楠去哪儿做客了。
七朵转身向石溪河走去。
谭家庄地处南方。
地理环境很好,庄子四周有山有水,风景秀美。
村庄里面不但有水塘,背靠得两座高山脚下还有一条长河,石溪河。
石溪河绕村而过,河水终年不枯,水产丰富。
而河两岸的庄稼也因得到它的灌溉,才会丰收。
如今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长长的江堤之上也冒出了点点绿意。
七朵找了个枯草厚些的地方坐了下去。
在午后暖
的照
下,江面波光潋滟,像镶嵌了一颗颗璀璨的宝石,光彩夺目。
盛开的黄
油菜花星星点点,给青山绿野之间增添了灿烂的色彩。
微风拂面,隐隐有着淡淡的花香沁入心间。
口闷得那口气终于消了去。
七朵四下瞧了瞧,见无人,干脆躺在江堤的斜坡上。
这处正好有一从高高的杂草,挡了她娇小的身体。
要不走近来瞧,绝不会发现这儿有人。
七朵半眯着眼睛,想着谭家那一堆糟心事。
离开谭家独自去生活,显然是不现实的。
思前想后,要想过上舒心日子,还是只能走分家这条路。
近臭远香,天天在一锅里吃饭,不起争执才怪,牙齿有时还与舌头打架呢。
只有分家,各凭本事能耐吃饭,没了利益冲突,关系自会缓和。
“别跑,站住,别跑…”七朵正在神游时,忽听有嘈杂的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