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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的绝望
  这家新开不久的“维纳斯”会所已经把南昌的“名”们深深的吸引住了,拉我来尝鲜的南昌高新开发区的张区长一点也没有夸张,这里的确不错。美中不足的是这里只有洋酒,没有我喜欢的"二锅头”,会所的老板半笑着和我解释:洋酒大家都不知道真正的价格,我多蒙点多宰点别人不知道。我只是一笑带过,因为我知道,在南昌,所有的娱乐场所都不敢要我的钱。有时候我也会真心付帐,但是那些老板们早就给我免单了。因为我在他们眼里是一手遮天的皇帝。

  张区长和泰豪科技的李总把我引进豪华保间,酒过几轮,这些平时严正庄重的人物们都醉态可‘讥’,手脚并用的在那些小姐身上摸索着。不多时,在亢奋的音乐声里,房间里发。那些小姐们开始就着矿泉水吃‘摇头丸’,我知道,让所有人恋的,仿效西方娱乐场所的‘群’节目就要开始了。这些位高钱重的老哥哥们急不可奈的扒去自己的衣服,所有人身上漂亮的肥膘上下颤动着,宣告着他们赤望。我慢慢的晃着我手中的酒杯,眯着眼饶有兴味的看着那些在沙发上挪动着的股。灯光暗下来了,只剩下一片白茫茫模糊的人影在那里冲动着。我有大笑的意思,但是我还是控制自己。我不笑。没有小姐会坐到我身边来,因为她们可能早就得到了老板严肃的告诫:我是个性无能者,我喜欢看,但不喜欢女人来挑逗我,这样会刺到我做为男人的自尊心。我会发怒,那样后果很严重。

  大头一直站在我身后,我让他也玩,他说什么也不去,我嘲笑他象是我的一条狗,他一点也不生气。就那样永远站在我身后保护着我。大头是三界全国散打冠军,我在上海的看守所里认识了他,他当时犯的是过失杀人罪,我出后想尽办法把他保了出来,他就死心踏地做我的保镖和打手,他打一拳有400多磅,一脚就可以踢死一头凶猛的警犬。我常常告诉他我之所以保出来,就是想利用他,叫他不要有感激我的意思,我让他知道,我不是个好人,我是个罪恶满盈的魔,我和世界上所有的黑势力织着,我出卖文物,我盗窃,我抢劫,我杀人,我从16年前开始就没有做过一件对得起别人的事情,但我却认为我对得起自己,我是个无可救药的坏蛋,我只有一点好,那就是不玩女人,因为我真正的是个可怜无能者。所以,如果谁不知趣的让我在爱的问题上自卑,那谁就有可能失去生命。我只要做一个动作,大头和他的手下就会为我做毁灭一切的事情。他们都很专业,把事情都做得完美。

  我象以前一样的假装醉了,因为我知道我的存在使他们玩得放不开,我让服务生把我带去旁边的小栖室休息。

  可怕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我在小栖室头看到了两幅画,左边一幅是临摹的《梵·高的阿尔寝室》,右边是一个美女的体画。我被这样的摆设怒了。

  关于梵·高的孤独,关于梵·高对女的梦想和认知,我早在学校的时候就发表过论文的,现在,我的心在狂热的跳着,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满心绝望。我看着这天才的画家用想象画成的双人房,两把椅子,两个枕头,两幅挂画,就真的象是梵·高写给高更的信中说的:“血一样红的毯子,黄的洗脸台,青的脸盆,绿色的窗。很好,这实际上是用全部各种各样的调表现绝对的休息。”

  画中调的背叛组合与不规则的屋顶角使整个卧室倾斜着,这一切都让我这个性无能者深深的共鸣着,我知道,梵·高对女如此满怀好意的想往都被残酷的现实破碎了,但是天才的梵·高还是入骨的理解并疯狂的镊住了爱情的内涵。在100多年前,世界也没有理睬他,全人类欺骗了他,但他还是爱世界。女人都不要他,不要这个傲世的天才,现在,在这的会所里却把画家这伟大的作品和一个充满望的女体挂在一起,这是一种把人心撕碎的讽刺。这是对天才梵·高的侮辱。我诅咒这个小栖室的设计者。

  我强着心中的怒气,我不想扫了别人的玩兴头,我捂着口进了厕所,但是我却在厕所里朦胧的看见了天才梵·高的天才作品。我不能确定我是不是真的看见了,或者是幻觉,我不知道,因为梵·高的画在我心里永远清楚的刻着。梵·高所有原画我都看过,有的我还买回来了,买不到的我就偷,有一次,我怎么也买不到美国芝加哥一对夫收藏的梵·高〈割了耳朵的自画像〉,我就去抢,这对美国男女死抱着画不放,我就一把他们的头打爆了,现在,我收藏的梵·高〈割了耳朵的自画像〉上面就是这样染上血迹的。

  啊,我眼前翻过一个个天才的自画像,有戴了灰毡帽的,有割了耳朵的,有握着画笔的,有剃成光头的,这些著名的自画母题作品中,梵·高的眼睛都怪异的把眼睛睁的大大的,而让我心如刀绞的正是这眼神,那是绝无仅有的天才的眼神,那是绝望的眼神。它象利箭一样刺穿了我所有伪装。我感觉到了自己真正渺小的心灵世界的哭泣。但我没有泪水,因为它已经早就失一空。空的,一如我空虚的灵魂。

  梵·高在他所有的女的画作中,让我知道,天才对女把握的不确定,但是他知道,那些满沾哲学和政治意味的眼神是女不该有的,他在想象中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所以,他在自杀死前半年多时,也就是在1890年1月得知他弟弟提奥将要做父亲的亢奋中“临摹”了米勒的一幅家庭风情画〈学步〉,其中的女人虽然是中心,但是却很模糊。

  啊,我曾经在纽约近代艺术博物馆仅有的一幅梵·高最伟大的作品〈星夜〉也飘了过来,这是让所有艺术家自卑的作品,这是画家自己缔造的色彩的宇宙,他是神秘的符号,每个人看到的效果都不同,有的人说那是火焰,有人说那是愤怒。有人说那是木乃伊的魔诅,有人说那是古中国的八卦图。我说,那是绝望的颜色。我知道,我和天才是同类。我为自己感觉自豪。

  画家是那么真心的想要溶入这丑恶的世界,是那么想要得到一个女的温柔,可是,他只感觉到了冷漠。我比梵·高幸运,我年少时得到了一个女人真正的爱情,我也曾经得到大多人的友谊和尊敬。但是,我又比梵·高更不幸,我那个美丽温柔的女的生命却被政治的黑口打碎,她就这样为了我,笑着倒在血泊里。她说她不懂政治,也不喜欢政治,但是她懂我,喜欢我,爱我。所以她是为了我面对一切强权,她是因为爱我才会笑着面对死亡。她死了,我就也死了。我比梵·高的绝望里多了太多的痛苦。梵·高还有提奥,高更可以倾诉,而我的那些曾经的朋友却一个个和我冷漠了,他们一个个背叛了真理,也背叛了我,我却为了他们的真理背叛了我自己。朋友,啊,朋友,多么高贵温煦的字眼,却让我泪满面。岁月真好,它把那些曾经虚假的人心暴出来,让我清楚的明白,我上当了,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在利用我,他们为了接近政治权力的中心把我的生命做赌注。是他们使我的爱人逝去,是他们把我的前途破灭。然后他们却逃之夭夭。我比梵·高多了朋友的背弃。

  啊,我疯狂了,我踢开正满载的保房门,用《梵·高的阿尔寝室》画在那些白茫茫干净的股上凶狠的拍打着,他们一个个被我的鲁吓呆了,我在这些男人和小姐们的眼神中看见了恐惧,当然也看见一丝厌恶,他们肯定在说:明明是你叫我们放开了玩的,你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为什么这样打我们?你是个变态的无能的混蛋。

  是的,我开始反思,在这个世界上,我是病态的变类,他们是真正的幸福的正常人。我是混蛋,我道歉。但是,真理和绝对的权力永远掌握在我一个人的手心,你们无法明白的表达对我的反抗。你们永远都得在我的强大面前下跪。

  我叫大头把“维纳斯”会所砸为平地。把这个“维纳斯”会所的设计者打死在我脚下。我又可以开心的继续生活。不知道下次的怒气在那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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