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皇
,我们到了,我们到了…”
几个娃儿兴奋不已的声音将皇太后从冥想中唤了回来,本能的回他们一个慈祥又疼宠的笑容。
“别急,别急,慢慢来。”皇太后看着几个小娃儿猴急的模样,忍不住叮咛几句。
没想到当他们兴高采烈的下了马车冲进屋里,会看见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吓得娃儿们当场尖叫不止,连两个还要人家抱着的
娃儿也莫名嚎陶大哭了起来,让皇太后心慌意
的只想着要尽快把娃儿们带走,反倒忘了让人好好安葬这些奴仆。
等她有空想起来派人去查看时,早已没有半点人影,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
想来是凤家毁尸灭迹…真是越来越心狠手辣了!
这件事情让皇太后彻底打消回去皇陵的念头,转而把全副心力放在这群娃儿身上,说什么也要保护他们平安长大!
凤家人或许以为自己的势力已经得以和皇室抗敌,但是寒焰国里可不是人人都对大祭司等人心服口服。
至于解开齐焱身上的
魂术一事,恐怕要多花点,心力了。
半年后,齐烈悄悄的踏上祖国故土,没人跟他通风报信,他却仍是从齐焱给他的信文中嗅出了不对劲,暗中提早了两个月出发。
最大的疑点就是信文中居然绝口不提过去几年让他视为心头
的那名女子,就连几个娃儿的生活趣事都没提半个字,好像这几个人硬生生从他生命中被创除了似的。
另一个疑点,就是他竟然用庆幸的口吻告诉齐烈“拜火圣女”现世的消息,还说寒焰国会从此繁荣富裕…末了更说了守陵多年的母后竟然也因为这件事主动走出皇陵,让齐烈更是好奇不已。
印象中,齐焱对于“拜火圣女”可是厌恶透顶,觉得这是一项陋习。
他决定要亲眼看看传说中的“拜火圣女”究竟有什么三头六臂,不料打听之下才赫然得知这个地位特殊的拜火圣女,竟然就是唯一让齐焱以夫
相称的谈九娘!
等到跟母后见过面之后,齐烈总算明白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稍微了解到幻术的厉害之处。
“这种害人的幻术,实在不应该再保留下去!”齐烈漫不经心的说着,话锋突然一转“不过这个谈九娘倒也不笨,竟然能让凤自翔答应让她每个月来这里陪伴孩子三天。”
那宝贵的三天里,自然是有两名护法在一旁近身监视着,行宫的外头更是部署了不少卫兵,讲好听是保护圣女安危,讲难听点就是怕圣女
逃成功。
想到这边,皇太后就忍不住皱起眉头“我记得小时候听老人家谈起拜火圣女,一个个脸上都无比的尊崇,那地位是连一国之君都得对她必恭必敬的,怎么现在搞得像是犯人似的?”
那谈九娘不但美得不可方物,气质高雅脱俗,对任何人都不假辞
,唯独在孩子面前会
出温暖的笑容,让她每每都为之鼻酸。
齐烈想起过去几年当中和齐焱书信往返的内容,幽幽的补上一句“或许是因为大祭司其心可诛!”
近百年前的凤向天心无
念,现在这个凤自翔却心无正念,按照齐焱搜集的资料来看,这个凤自翔就是个饮血成习又狂妄贪婪的变态!
忽然有一阵孩童的嬉闹声从外头传来,齐烈本能的转头一看,果然就发现有个小女孩正偷偷的躲在门廊旁瞪着他看。
“晓夜,快过来叫皇伯伯。”皇太后开心的朝小女孩招手,一个小
弹随即朝她冲了过来。
“皇伯伯。”晓夜很有礼貌的对着这个眼
的男人打招呼,那双圆滚滚,眼角又微微上扬的眸子一直盯着他看,让人好奇。
“因为皇伯伯长得像那个常常会在半夜来找阿娘的爹爹。”晓夜很认真的把小手遮住齐烈的上半张脸“不过爹爹每次出门都会戴着一个这样的面具…皇伯伯也有面具吗?”
齐烈等人听了忍不住莞尔,却又莫名的为这一家子觉得心酸。
没想到晓夜接下来所问的那些话,让他们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皇伯伯,爹爹为什么都不来看我们了?阿娘为什么要住在那个圣山不能回来?是不是因为我和湛天不乖?”晓夜那张小脸非常心虚又自责,好像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这时,一直躲在门廊的湛天也冲了过来“是不是因为阿娘长得像那张画里面的红衣服的姑娘?”
“阿娘不是坏人!”晓夜很气愤的接着说。
“我们不是杂种!”湛天
直了小小的背脊,鸟溜溜的眼里却掩不住受伤的情绪。
皇太后和齐烈双双脸色一变“谁说你们是杂种?!”
“是…是穿白衣服的坏人说的。”龙凤双生子害怕的握住了彼此的手“还有一个很瘦很瘦很瘦的…生病的阿姨,她说她才是爹爹的
子…所以我们是杂…”
皇太后突然张开双手抱紧了他们,没让他们把话说完。
“乖,别听他们胡说,你们是皇
的心肝宝贝。”皇太后哄着这两个就要八岁的小孩,带他们去找几个妹妹们一起去荷花池畔乘小船,果然成功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齐烈一脸严峻的看着那两张稚
的脸庞消失在廊柱转角,忽然觉得应该要去会会这个凤思思。
庄严肃穆的圣山神殿里,几名白袍道人喃喃念着咒文,围绕在一名仰躺在石廓上的红衣女子身旁,女子眼神木然的看着空无一物的石梁,就连手腕处传来熟悉的疼痛,也没皱一下眉头。
从她被送到这座神殿之后,除了曾经提出探视孩子的条件,其他时候一直都这么合作,如此认命的态度倒是出乎凤自翔等人的意料之外。
“把这些装在磁壶里送到凤贵妃那儿,记得要放冰块保鲜…”
耳边传来大祭司温柔好听的嗓音,谈九娘却觉得恶心作呕。
这个人竟然拿她的血去给自己的女儿喝吗?
像他和那几个护法一样?
要是她当年从阿爹书房里翻出来的密函里头的内容无误的话,那么这些人这样做是逆天啊!
圣女宝血可取可饮,却不能肆意妄为,贪取者必自食恶果!
如果他们继续这样十天半个月就来割一次她的手,还没等到他们自食恶果,她大概就会失血而亡,那她的孩子们,十之八九会步入她的后尘,成为血牛。
至于他们的爹…是不用指望了!
谈九娘瞳孔缩紧,微微的
了一口气,尽管过了这么久,想起齐焱冰冷无情的那张脸,仍是让她心痛如绞。
他说过虎毒不食子…
他说过我会护着你们…
放
!
放你娘的
!
她终于闭上了双眼,试着平复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没发现有个不速之客走入了神殿,让大祭司等人瞬间提高了警觉。
“王上!”大祭司率先回过神来从容一拜,同时示意其他护法尽快拿走方才取血的证据。
谈九娘却浑身一颤,死命的闭上双眼,不肯让自己多看齐焱一眼。
齐焱则泠冷的颔首,双眼却定在石廓上面无血
的女子身上,眼尖的发现她手腕上那条刺眼的血痕,那瞬间,脑海里爆出一声悲痛的嘶吼,让他不由自主的大步走向前,不假思索的甩开那些试图阻挡他前进的家伙。
“这是怎么回事?”齐焱厉声
问,本能的执起那副脆弱又布满旧伤的手,没料到这副小手的主人却像被针刺到般的收回自己的手,还嫌他多管闲事。
“王上莫不是忘了?我是圣女,本就该让祭司取血祈福。”她冷冷的翻身坐起,高傲一如冰雪女王,严厉斥责一旁的护法“还不送我回去净身休息?”
凤自翔噙着看似恭敬的笑容弯
送行,直起身来才发现齐焱竟然朝着那个早已消失在回廊的背影发呆。
他心中起了疑虑,想起凤思思越见赢弱的身体,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王上今
怎么会想过来神殿走走?”他不动声
的打量齐焱的神情,试着捕捉一些蛛丝马迹。
齐焱收回心神,神情冷洌,沉默的环视着神殿每一个角落,心里却是焦躁不安,却又说不上为了什么。
就像他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明明心急如焚,却又找不出原因。
“没事,看看罢了。”他
下,心中那股莫名的悲痛,提醒自己是一国之君,不该为这些
七八糟的情绪
了心神。
如此一想,便想回到御书房去整理奏折,想起还没回信给皇兄齐烈,齐焱摆手示意大祭司留步,大步流星的离开。
在他离开后,凤自翔一脸阴沉的思索了好半晌,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留住女儿的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