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Autumn明月文集 下章
桥头风雨中
 早晨,我骑车去上班,风在耳边“呼呼”地刮着,好冷啊!虽然是南方的小镇,但冬天的早上还是很冷,尤其是下雨的天气。我穿着厚厚的衣服,披着雨披,戴着头盔,围着围巾,但仍然冻得发抖。因为太冷了,我只好把我的破车开得很慢很慢。从星期一到星期五,我每天都得去公司报到一下,若不是顾及到现在工作难找,那个早上我真不想出门。

 我去公司去,必须经过一条街,然后过一座100多米长的破桥,才能到达。那天我走到桥头时,感觉特别的冷。那里的风更大了,雨也更大了,在来来往往全副武装的人群中,我突然看见一个一个卖菜的女人,她竟然还光着脚!我不住想看看她的脸,想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回头时,只见她的背影,她的夹着几丝白发淋淋头发,无限凄凉地帖在头上,寒冷的风雨中,她连帽子也没有,就那样在冰冷的雨里,身上早已被雨水浸了的单薄的衣衫,帖在她单薄的身上,瘦削的肩上挑着一担不是很多的脆生生的玻璃生菜,在风雨中的桥头快步赶往城里的菜市。

 我相信天下的人都是父母所生的血之躯,没有谁是铁打的,我相信那个卖菜的妇女也不例外,但是她是以什么样的毅力来与这样冷的风雨抗争的呢?她的贫穷,她的悲苦,她肩上的重担,还有这恶劣的天气,都没有垮她的意志,她抗争着,因为她一定要争到儿女上学的学杂费,还有争到一家老小的油盐钱,穷人也要生活,也要活下去啊!所以她不得不拼命干活。天还不亮的时候,就去菜地,把那一畦正着的玻璃生菜摘了两筐,也许是那菜还不是很大,留在地里还能长得更大,是啊,这么好的雨水,那菜一定会长得很快的。所以,她不能一次摘完,但又不能不摘菜去卖,家里还等着钱用呢,何况下雨了,天气这么坏,很多菜贩子和菜农都歇在家里,街上没什么菜,她的那几捆生菜,一定可以卖得五钱一捆。别看这两筐菜不多,但也能卖个十多块钱,除去城管费、工商费、卫生费之后,也还能落得十来块钱,如果能不碰上收费的就更好。

 风雨中的桥头,她快步走着,她就那样光着带泥泞的脚,快步走在风雨中的桥头。她没有雨衣、没有雨伞,没有一双鞋子。她说她命,习惯了,没事的,她经常就这样在风雨中走,哪有城里人娇贵?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一个黄昏,我看见另外两个卖菜的妇女,她们各挑着两只空筐,卖完了菜后在回家的路上,发现垃圾堆两个黑乎乎的东西,就连忙走过去小心地把它展开看,那是两件又长又大的黑色雨衣,那雨衣上还是连着帽子的,那是两件完好无损的但城里人用不着过时了的雨衣,是被某户人家收藏多年一无用处之后万般无奈丢弃出来的。那两个卖菜的妇女看后,仔细把它又折叠好,然后认真地放进自己的筐里,她们一人得一件,放在菜框里,挑回各自的家里去了。

 她们拿人家不要的东西回家干什么?不是说命吗?淋雨习惯了吗?可是,她们拿人家丢的雨衣回家了,想必她们从此就不会象那个走了桥头风雨中的卖菜妇女那样了。人啊,毕竟是血做的,她被淋雨,那也是万般无奈的事,如果她有件雨衣,相信她绝对不会喜欢淋雨的,如果有鞋子,也绝对不会喜欢冬天还光脚踩在冰冷的雨里。

 当在我们在一个贫困的地方,看见这里很多人冬天打着赤脚,雨天光着头淋雨,我们应该知道,那不是那个地方的风俗,也不是什么习惯,而是贫穷。在我们很多人丰衣足食之后,还有很多人生活贫穷。

  (注:玻璃生菜是一种南方青菜,可以生吃,所以叫生菜)
上章 Autumn明月文集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