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鬼上身
邱晨哑然,回头看看秦铮,两人
换了个无奈的眼神,也没去反驳那个不靠谱王爷说的话。
出了宝光楼,已是戌时中,戌时末即行宵
,他们虽然一个王爷一个侯爷不需担心被巡夜的兵丁捉了去,但这两个人还是尽量的低调些,不让人抓住把柄最好。
将两个娃子送回白石桥的宅子里,邱晨依依不舍地上车离开,正满腹难过地倚着车窗往外看,车厢一震,秦铮也进了车厢。随车的陈氏、承影连忙下了车,改乘骑马去了。
收敛着神色,邱晨诧异道:“你不骑马么?”
秦铮没有回答,径直坐到邱晨身边,伸手将邱晨揽进自己的怀里,
着她的肩头,低而清晰道:“住满一个月,咱们就搬进侯府。”
既然嫁了人,邱晨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就不能再以个人的意志决定一切了,自然要顾及另一半的情况和感受。就像一个人走路习惯了,一下子将两个人的腿绑在一起,难免会有些磕磕绊绊不适应,但相信只要两人同心协力,慢慢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两个人的心智和力量相携相助,还是会比一个人更大。关键是,两个人结伴而行,有什么为难病痛,都会有个人在身边陪伴照料,在你掉队的时候拉一把…
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邱晨难免有些不习惯,身体僵了一下,这才缓缓地放松了身体,依靠在秦铮的怀里,双手尝试着绕过去,环住男人坚实的脊背,把头枕在他的肩窝里,任由自己身体的重量有所依靠,也任由自己的心理找一个依靠。
“嗯,我知道的。”邱晨轻轻地回答,然后又补充道“我只是初进京城有一点点陌生和不适应,相信我,会很快调整过来的。”
听着怀里小
子类似于解释的话语,秦铮心软起来,忍不住勾起了
角,眼睛里却没有这个时候该有的温情,相反地微微眯起的眼睛里
出的都是坚定和冷厉。
他既然将话语怀里的女子娶进门,成了他的
子,包括她和一双儿女,自然就要护好,给他们撑起一片干净舒适的天空,让他们惬意无忧的生活。
只要再忍耐等待一点点时间,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做到。
回了梁国公府,秦铮就去了外书房,秦修仪在那里等着他,询问今
进宫的情况。
邱晨也不急着回梧桐苑,而是径直带人去了菡萏园。李夫人仍旧卧病不能见人,她也不在乎,只在门口询问了李氏的病情,跟李氏跟前的孙氏说了几句话,拿了一串砗磲的手钏出来地给她。
“这是今
去天福寺求来的,孙嬷嬷伺候夫人辛苦的很,这个就送给嬷嬷,保佑个平安吧!”
砗磲这种动物贝壳,搁在现代因为远洋捕捞和潜水的发展,价格不会太高,但搁在这个时代,人类潜水捕捞根本没有辅助设施的条件下,砗磲就成了不可多得的物件儿,又因为佛家的推崇,让其跟金、银、玛瑙、珊瑚、琉璃、琥珀共称为佛家七宝,而砗磲则是七宝之首。
一串最普通的砗磲手钏也要十几两银子,品质高的金丝砗磲、芙蓉砗磲等甚至能够卖到数百上千两银子也常见。
给孙氏的这一串砗磲手钏就是邱晨在天福寺门外买的,普通的纯白色质地,光滑细腻,雕工拙朴却并不生硬,当时托了杨璟庸的福,邱晨一共拿了十六串才花了一百两银子,算是赚了个便宜。尽管并不算多贵重,但主家出门一趟记得给你一个婆子带礼物回来,就这个心意,已经让孙氏莫名感动了,更何况这个祈求平安康健的寓意也好,孙氏自然有些受宠若惊之后,就漾开了满脸的惊喜。
却仍旧略略迟疑着,捧着手钏送回来:“大
这就客气了,奴婢们伺候夫人是应当应分的,哪里当得起大
这样贵重的物事…”
邱晨笑着将孙氏的手合上,道:“虽说是本分,可还有尽心不尽心呢,嬷嬷对夫人这份忠心就最是难得的…伺候夫人原本也是我的本分,奈何我刚刚归家,对于夫人的脾
喜好都不熟悉,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也就只能将夫人托付给你们了,你伺候的好,这本就是你应得的,你就放心收着吧!”
到了此时,孙氏方才放松下来,利落地跪地磕了个头谢了赏,这才满脸欣喜地将邱晨送离了菡萏园。
离开菡萏园门口十数步后,孙氏低声道:“夫人今
已经有了起
,早上下午都起身走动了,
放心吧!”
邱晨欣慰地笑着点点头“这我就放心了…孙嬷嬷受累,若是有什么事儿,孙嬷嬷尽管来梧桐苑找我。”说完,辞过孙氏,带着陈氏和承影几个回了梧桐苑。
秦铮已经回来了,进去没有看到邱晨,才知道邱晨还没回来。于是,也不在屋里等,干脆走出梧桐苑,沿着菡萏园的方向
了出来。
绕过中院,邱晨一眼就看到了孑然一身的魁梧身影正缓缓走过来。
她意外地顿了顿脚步,然后不期然地从眼底溢出一抹欣喜来,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
陈氏原本紧跟着邱晨,这会儿却很知机地带着几名丫头隔着几步路给秦铮行了礼,就加快脚步回梧桐苑铺排去了。
两位主子出去了一天,一定是又疲又累的,要赶紧吩咐人备好热水沐汤,等主子回来了,立刻就能够沐浴更衣。另外,还要备下夜宵和汤水…两位主子吃过午饭,就吃了些小食,晚饭都没吃,看了一场戏就直接回府,这会儿估计都多少有些饿了,备下点儿夜宵,还要顾忌到太晚了积食…
见婆子丫头们快步离去,邱晨怔了怔,了然了之后难免有些尴尬。这些人…在这梁国公府里,谁知道路旁的大树后假山石下藏了多少只耳朵眼睛啊,她难道还能做出些什么来不成?何至于这么逃也似地走掉!
秦铮却根本不以为意,低头看看顿住脚步的邱晨,低声关切道:“累了吧?”
邱晨回过神,轻轻摇摇头:“还好!”逛街而已,多走几步路罢了,对于邱晨来说并不觉得疲累,远比呆在梁国公府里,时时堤防,事事小心轻松的多。
秦铮不赞同地抿抿嘴,伸手很自然地揽住邱晨的肩头,一边缓缓往梧桐苑走,一边低声道:“那边不是说了不用你伺候?你也不用这么委屈自己!”
邱晨笑笑没有反驳。
她与他毕竟不同,秦铮虽说是自幼失恃,可却是如假包换的梁国公府嫡房长子,照平常的惯例,他以后就是梁国公的第一继承人,只要不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这梁国公府以后都是他的,他对于继母哪怕不是那么恭敬,只要不作出什么忤逆之事,也不会有人说一句话。可她却是儿媳妇,而且背景简单,没有家世依靠,只要一个不小心,就极有可能被人抓住把柄,扣上不孝忤逆之名。
她没有家世依凭,但她向来都没有依靠谁的习惯,巨额的家资是凭自己一手挣来的,众多关系朋友也是自己交接的,那么,她相信自己也能够在这暗
涌动危机四伏的梁国公府里好好地活下去,而且,绝对不会传出任何不孝的名声去。
她要做的,并不是孝心如何,她做的就是表面功夫,她要做的让任何人说不出什么来。至于,与李夫人修好与否,她根本没想过,也从来没有过那样幼稚的想法。
放松自己的身体,分出一部分来依靠着秦铮坚实有力的臂膀之上,一边缓缓而行,一边抬头看向天际的一弯弦月。
“三月廿一了,大田里的玉米和马铃薯都该出苗了呢!”
秦铮侧脸瞥了臂弯里的小女人一眼,朦胧的星月之光洒下来,让她本就纤瘦的身影越发多了一份柔弱,抱着手臂让她的肩头往里缩着,几乎不盈一握,玉
的袄子衬着靛青的长裙,宛如披了一段月华在肩,映衬着细白的脸颊和娇美的眉眼都朦胧起来,如梦如幻地,美好的宛如幻象,让他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世人都只看到她的早寡身份,都只看到她出身农家山村,又有谁知道,她内心的丰富充实,她骨子里的优雅高贵?
说她知识渊博、学富五车也不为过;说她高贵优雅大度雍容远胜与这世间所有女子,也仍旧不够。
她的身世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她跟他说,是大病昏厥之后莫名所得,这个说辞其实经不住推敲,但他却仍旧愿意接纳她,相信她。
只要她肯依赖他、信任他,将自己的后半生
付与他,他还有什么可怀疑可不放心的?
若还是怀疑,还是不放心,那他不信任的就不仅仅是她,更是对他自己能力的不信任!
星夜弯月如钩,臂弯里的女子笑容恬静,低低地叙说着自己的挂念,虽然身处在梁国公府里,秦铮也
不住觉得轻松适意起来,
不住的,
角含了一抹微笑。
“嗯,”他低低的应着,低声道“去年种过两茬,今年南直隶又是风调雨顺的年景,想必不会有什么的,你不用担心。”
邱晨抬抬眼梢,觑了男人一眼,笑笑道:“没有担心…只是,觉得不能看着它们生长收获,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遗憾!”
说起这些,邱晨的心情也开朗起来、快活起来,语调也跟着轻快活泼了。
秦铮低头,看着笑靥如花,自然地抬手点了点微微翘着的鼻头,笑笑道:“今年来不及了,等明年,咱们在庄子里种上,你就可以随时过去看了。”
邱晨挑挑眉,突然道:“靖北候府的后园大不大?”
秦铮愣了一下,不知道她突然从老家的玉米马铃薯怎么跳到靖北候府的后园去了…也不过转瞬,秦铮就失笑起来。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变,正
着摇摇头“不大!”
邱晨的脸上漫上一层失望。
也是,京城里,特别是内城面积有限,无数勋贵世家聚居与此,还有
益庞大的皇家宗室,哪个不想将宅院建的大一些。也就梁国公府这样的,占着开国元勋的优势,当初圈下前朝数个功勋的宅院翻修改建成这么一座偌大的园子,一般的官宦人家,能有个三五进的宅院就不错了。据说有些六部的堂官,三四品的官员,搁在地方就是一方大员了,可在京里却只能住在狭小的三进甚至两进院子里,连个小花园都没有呢。
靖北侯府,有两路五进,后边还能有个花园子,据陈氏说还有一片连通着活水的湖面,已经是很不错了。这样还是沾了御赐的光,要不然,只凭市面上的资源购买,白石桥那座宅子已经是极难得的了。
唉,还是刘家岙好,偌大的一片荒山,只要她愿意,甚至能够将几千亩的荒山都买过来,任意栽种改造…
秦铮看着小女人一脸的失望之后,又努力地扬起一抹笑来,好笑的同时,又难免心疼。
他早就知道,她的
子
朗不喜拘束,恰意自得不喜往来应酬,可是,他却仍旧自私地将她带进京城,带进这个天下最不自在最多人情往来的所在。她就要一个大园子的愿望,却也不争不要,不过是问一声。
这样的包容大度,这样的将委屈埋在心里,一定是不快乐的,却仍旧向他展
出宽慰恬静的微笑来。
心疼,心软的,几乎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
秦铮停住脚步,伸手将她拢在怀里,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低声却坚定道:“想要什么就要,不要埋在心里委屈自己!”
不等邱晨回答,秦铮又道:“想要大园子?又有什么难的。别说靖北侯府的园子足够你摆弄,就是不够又怎样?把多余的院子拆了就是!你是那个府邸的女主人,怎么说怎么做都由着你来定,只要你欢喜!”
这样的甜言
语说出来,要是杨璟庸或者…廖文清,邱晨都不会觉得意外,可说这话的是秦铮,邱晨就有些不适应了。
这位天天冷着个脸,连笑都几乎不会的家伙,居然也会说这么煽情的话?
夜
里,邱晨仰起小脑袋瞪大眼睛,想要看看某人脸上的表情,奈何对方垂着头,连天上暗淡的星月光辉都用不上,黑乎乎的根本区分不出五官的轮廓来,更别说看清脸上的表情了。
秦铮这些话说出口没有经过什么深思
虑,也没有刻意的表达煽情,只是口有心出,完全是肺腑之言。说出口,他自己还没觉得不对劲儿呢,怀里的女人却从他的怀里挣着抬起头看过来,还盯着看个没完没了的…
被她闹得,秦铮也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自己话语的亲昵和宠溺…这样的话毕竟没说过,让他一时有些不敢确定,难道男人不该这么对自己的女人?
“秦铮?”邱晨迟疑地叫了一声。
“嗯?”秦铮应了一下,带着疑问。
她这么看着自己半天,难道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
“秦铮?”邱晨又叫。
“嗯…什么事?”秦铮再次应了一声,还明确地询问出来。
“真的是你!”邱晨发出轻声的一句感叹!
原来没弄错人,也没有鬼上身!
邱晨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的,秦铮愣了片刻,终于脑子里雷光电闪地,倏地明白了什么,忍不住无奈地失笑起来。
抬手按在女人的头顶上,用力地
了一把,秦铮伸手揽住女人的肩膀笑道:“是我,放心吧!”
说完,带着终于醒过神来,
出一脸甜蜜微笑的女人,几乎是完全托着她整个身体的重量,往梧桐苑而去。
夜
渐深,花木扶疏的甬路上,隐约传来几句对话。
“侯府的后园有多大?”
“嗯,十几亩总是有的。”
“…有假山么?有湖么?”
“…有!”
“有建筑么?”
“有…有临湖水榭,还有几处赏景的阁榭!”
对话暂时沉默了,好一会儿,女声又问:“周边可有空闲的宅院?有没有民房?”
“那周围都是开国时赐给公侯的宅院,虽说许多家族没落了,却也换了高官和宗室住进去,没有空闲的宅院…也没有民房!”
女声又沉默下来,好一会儿,又传来弱弱的一句:“通州河那边我有一处庄子,你看看哪天合适,我想过去看看…”
秦铮顿了一下,手臂用力揽了揽臂弯里的肩膀,低低的应了一声:“好。明后天我
时间,带你和两个孩子一起过去!”
完了,又道:“明儿我就打发人过去先铺排着去…”
三
回门礼过了,新婚也就算完成了。要说还有什么礼仪,那就是要到新婚一个月的时候,娘家人接新娘子回家暖月了。只不过,杨家远在安
府,这一来一去,单程最少都要十天半个月的,邱晨这暖月怕是也就省了。
转天早上,邱晨又一次起来晚了。
看着
帐上透过来的亮光,邱晨就知道自己起晚了。想要起来,可身体酸软的几乎用不上力,微微一动,腿双和
背就酸疼的让她直
冷气。
微微转转头,看着另一半空空的
位,就知道某人精力旺盛的,必定又是一大早就去晨练了。
唉,人比人该死!
明明消耗体力的人是他,为什么人家能够生龙活虎的,她这个几乎不用力气的,却像条虫子,软趴趴的根本不想起
不想动弹?
呃…想起这些,难免就让人想起某些脸红心跳的镜头。经验欠缺的某人,脸颊瞬间红成了喜蛋!
皱着眉头嘟哝几声,无声地嗔骂一阵,丫头们听到动静挑起帘幔,邱晨才不得不打迭起精神来,收敛了脸上的幼稚表情,顺着丫头们的服侍穿衣起身。
腿双酸疼的很,邱晨只能慢慢地挪着步子,一点点走进净室。她怕丫头婆子们看穿了笑话,还努力地收敛肃正着神色,殊不知她这样摇摇
坠慢慢挪动的步态,丫头们没有经验或许还不知道,却瞒不过经验老道的婆子们的目光。
陈氏跟汪氏今儿当值,两人对视一眼,都
出一个欣慰宽怀的笑容来。
看得出来,侯爷对夫人是真心疼宠的,有了这份宠爱,只要夫人能尽快怀上孩子,生个小公子出来,夫人在梁国公府也罢,在靖北侯府也好就真正站稳了脚步,再过上两三年,哪怕侯爷又有了新人,有了孩子作依恃,夫人也不怕那些新人争宠了。
欣喜过后,看着邱晨艰难地挪着步子,陈氏又难免有些担心。夫人虽说不是初嫁,可毕竟之前重病伤过身子,又是独居了好几年,这身子也娇弱了些,若是让侯爷这么不知轻重下去,说不定会伤了夫人的身子…那样子,万一影响到生育可就是大事儿了。
思绪一转,陈氏就果断地吩咐汪氏:“去前院找秦礼他们吩咐一声,让他们去白石桥请穆老先生过府一趟,给夫人诊看诊看…”
能被秦铮选出来去伺候邱晨,汪氏自然也不是笨的,一听陈氏这话,就明白了其中关窍,连连答应着,退后一步,转身匆匆去了二门。
秦铮在侯府里,秦义他们这些护卫虽然不用全部跟随,却也会每
安排人在二门上伺候着,以便秦铮或者邱晨出门,他们好随时伺候着!
给邱晨诊看的理由,汪氏自然不好跟秦义他们说,只说请穆老先生过府来给夫人诊看诊看。
值班的是秦勇和秦孝,一听这话就担忧起来:“夫人病了?”
汪氏哪里肯跟他解释什么,只含糊地应承着:“夫人是有些不舒服…你们别声张,赶紧去请穆老先生过来吧!”
这话说的…若是往坏处想,可就是不得了的急症啊!
秦勇跟着邱晨两年多,感情绝非别人能比的,当即二话不说,
代了秦孝一声,去大门上牵了匹马,飞身上马,向着白石桥方向飞驰而去。
秦勇这一番动作大了些,难免就引起二门和大门上的好奇。像梁国公府这样的勋贵人家,用的仆人可都是家生子儿,经过百多年这些家仆们互相联姻,繁衍生息,不但仆从的数量翻了几倍,而且彼此之间早已经关联牵扯,形成了盘
错节的复杂关系。而且,经过百多年的锻炼熟悉,这些仆人们早就对各种生存之道驾轻就
。
门子上当值,不过是
来送往的差事,离得主子们也远,没什么脸面,也说不上什么话,原本算不上什么好差事,但经过长时间的琢磨,门子上也琢磨出了属于他们的一套生存之道来。
大门的门子,是接待外客的第一层,梁国公秦修仪虽说风
了些,但掌管礼部,也算有些实权,难免就有上门攀关系跑门道的,这些人上得门来,第一道要打点的地方自然就是门子上。梁国公府是勋贵世家,自然难免跟京城的勋贵宗室,乃至新贵官员们往来,新贵官员们还罢了,大都没多少家底儿,那些勋贵宗室门却大方的很,一般用来打赏门子的都是银锞子,甚至金叶子金瓜子儿。一天来上一个,也比他们的月例银子高出不知多少去了。
二门上则又有不同,二门接待的多为女眷,当然了,也是自家女眷们跟外面联系往来的必经之地。女眷上门极少有打赏门子的,自家内院里与外头有什么勾当往来,却常常能够成为抢手的消息。
比如,新过门的大
身边的汪嬷嬷一大早就打发人急匆匆出去,汪嬷嬷跟秦勇秦孝
待吩咐的时候,自然会避开人的耳目,可门子上的人却能够从秦勇的表情行止上看出些什么,自以为抓住了大事儿,汪嬷嬷走了之后,跟留下来的秦孝打探了几句没有结果,秦孝毕竟是侯爷身边的人,她们不敢太放肆了,却都憋着一股劲儿,只等着秦勇回来。
既然是大
吩咐出去的,自然不是出去就算完。不说怎么了,你总要回来,到时候,哪怕她们远远地看着,也一定能够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二门上今儿当值的是四个婆子,其中一个姓刘的刘婆子,最是乖滑,这会儿一双小眼镜滴溜溜转着,暗暗地冒着
光,算计着怎么着,才能把秦勇回来后那个跑腿儿传话的差事抢下来…
琢磨了一回,刘婆子堆着一脸的笑跟另外三个道:“这一大早的,刚接了班儿也没多少差事,老姐妹们轮着去厨房吃点儿东西吧!前儿大爷新婚,喜庆了热闹了,可也把咱们这一把子老骨头累散架了…我这几天当偷回到家,可是头挨着枕头就睡死过去了,就死死地一睡一夜,早上都起不来,连饭都没顾上吃…唉,年纪不饶人啊!”另外几个婆子也不知是不是看透了刘婆子的小九九,有一个随口附和着:“是啊,年纪不饶人啊,自从上了四十,这身子骨儿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另外两个婆子稍稍年轻些,不过三十出头,对于刘婆子二人的感叹却只是笑笑附和一声,并不搭话。
刘婆子看这情形,想着将三个人都支出去怕是行不通了,于是低声道:“既然你们都不饿,我就自己去一趟,你们盯着些,若是有菡萏园的人过来查值,你们就说我去了茅厕了,替我支应着些哈!”
这句话,另外三人倒是很爽快地就应承下来,并纷纷安慰刘婆子,去厨房尽管放心慢慢吃,这边有她们顶着呢。
刘婆子笑着装模作样地朝三人曲曲膝谢了,一脸笑地出了门房,贴着二门内的转廊,避着各处的耳目,一路朝着二门西侧的大厨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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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