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抢鱼大赛!
第一百八十章抢鱼大赛!
这一
,林家成了一个欢乐的源头,热闹喧腾,还没领到年货的屏息静待,已经领到年货的工人,大声招呼着自己的家人,明明五大三
的汉子,却好像拎不动几样年货,一定要一脸兴奋大声招呼着自己的家人上来帮忙搬年货,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让家人分享他们的欢乐和自豪。
“嗳,娃他娘,快拿着这块
…嗳,胜儿,拎着面袋子…哎,别拖在地上!”
“爹,你拿着
,我拎着米面…娘,你别拎面袋子,你拿着那块布就行…”
还有的,当场就将年货做了分配:“妮子,拿着这块布,回家做件新衣裳;娃儿,拎着这块
,回家让你娘给你做顿大
片儿…”
人们跟自己家里人招呼着,热烈地交谈着,回头又跟其他人打着招呼,聊着天,等出了林家大门,又有家里没人在林家做工的人,满脸
羡地围在林家门外,看着一家家手里拎着年货,荷包里揣着工钱挣得鼓鼓的帮工们,有人羡慕地打着招呼,有人忍不住扔上一两句酸话…只不过,帮工及其家人都满脸欢喜和自豪,根本没人理会那些酸唧唧的话,欢迎喜喜,速度却绝对比平
慢许多地往家走。
如此热闹着,足足忙了小半个时辰,才将所有年货和工钱都发了下去。
看着一家家欢迎喜喜地离去,邱晨最后招呼兰英和青山家的几个管事进了后院,这里有给管事们备下的年货。
每人两匹三棱布,两匹细棉布,十斤
,五斤素油,五十斤白面,五十斤白米。不同的是,每个人得的赏钱不同,兰英和成子得的是五两,刘占祥、青山家的几个都是三两,这些人每个人还多了两支银钗,每支也有一两银子。另外一些小管事的赏银是二两,没有银钗。
有个叫秋生的小子只有十七岁,最后一批提成了小管事,看着泉哥儿几个手里的银簪子,羡慕着:“我也能领上银簪子就好了!”
刘占祥抬手拍了他一巴掌道:“你小子连个媳妇都没说下,要银簪子干嘛?”
秋生
着脑袋,缩着脖子,不满地嘟哝:“就是没媳妇才想要银簪子啊,有了银簪子做聘礼,人家才肯把闺女给我当媳妇啊!”泉哥儿笑嘻嘻地凑过来道:“告诉你吧,把银簪子做聘礼没用,你要是看中哪家的闺女,就把簪子送给丈母娘,那才能娶到媳妇儿!”
秋生仍旧缩着脖子,觑着泉哥儿嘟哝着:“你自己还没媳妇儿呢…”
众人哄笑成一片,泉哥儿被笑的涨红了脸,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兰英这边…
兰英笑着凑到邱晨耳边儿小声道:“前几天,泉哥儿找我问咱们作坊里的银铃了…”
银铃是邻村的闺女,最后一批进作坊的,是兰英婆婆王氏姐姐的侄孙女,
秀气的一个小姑娘,只有十四岁,也
文静。不识字…不过,在村里人眼中,识字与否,完全不在挑选合格媳妇的条件之内。
邱晨笑笑:“这小子倒是
有眼光。”
青山家的显然知道这事儿,笑着扬声道:“泉哥儿,你这银簪子可藏好了,别让你娘知道,不然,你要是偷偷送给丈母娘,你娘非得捶你不行!”
泉哥儿红头
脸地挥挥手,再不敢多留,将两支银簪子往怀里一揣,也不知跟谁说:“嗳,说来接我,咋还不来…”说着,着急忙慌地奔了出去。
在他身后,众人哄然大笑起来。
看着泉哥儿仓惶而逃的身影,邱晨也跟着笑,心里却暗暗盘算着,泉哥儿比俊文还小一岁,这都开始给自己找媳妇儿了,她却一直把俊文当成小孩子看待,从没想过这事儿。另外,家里日子好过起来,按理说,也应该有人上门给俊文说亲才对,怎么她家就没人登门…是不是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心里这么盘算着,邱晨状似无意地笑道:“泉哥儿还小一岁呢,就知道找媳妇了,我家俊文傻乎乎,还没这个心思…”
兰英和青山家的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兰英拉着邱晨往人群外退了退,低声笑道:“你还真不知道啊,你们家俊文可是被好多人家盯着呢!”
邱晨一脸茫然,很多人盯着她家俊文,那为什么连一个登门的都没有?
青山家的看着她这一脸的茫然,
不住笑道:“也难怪你不知道,好几个有闺女的人家都找我问过,想来,满囤嫂子也少不了…不过,我觉得俊文还在读书,咱们家的日子又一天比一天火腾,那些人家有的连饭都吃不
呢,哪里能配得上…”
邱晨看看兰英,再看看青山家的,恍然之后,无奈地摇头笑道:“我是觉得俊文年纪不大,不着急找,可并没想过去攀什么高门大户。找媳妇,对方穷富不太要紧,要紧的是人好!”兰英跟青山家的都赞成地笑。兰英笑道:“那是,你也不用
心啦,俊文孩子生的好,人品又好,咱们家如今又过得火腾,别说村子里的闺女,就是镇上的,县城里的,也尽能娶回来的!”
邱晨笑道:“县里的闺女也不一定就好!我个人的想头,给几个孩子找媳妇,其他的也就罢了,人品一定要好,也要识字知礼,聪慧大度…特别是俊文,在杨家是长房长孙,进门之后是要帮着嫂子理家的,是要特别谨慎。”
说到这里,邱晨话题一转道:“我正好有件事要跟你们说说,过完年,我就打算晚上开个学习班,就教咱们作坊里的小子丫头们识字算术。芝儿、香儿到时候一定要来,你们俩也来跟着学学。不说让你们写文章,但至少能够记账算数…明年府城的作坊建起来,我就不能天天盯在这里了,你们能写会算了,到时候,再给你们配个记账的,你们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被人哄了去。”
兰英和青山家的听得都有些愣怔,读书识字,还能写会算,她们之前二三十年的人生,想都没想过的事儿。而且,读书识字在他们看来都是太神圣,太了不起的事儿,能读书会读书能读出来的,那可都不是普通人,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她们真的能读书识字,能写会算?
两个人僵着脸互相看看,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不可思议,但同样,也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渐渐
出来的毅然。
海棠的话说的很明白了,以后作坊大了,想要做管事,至少得能识字会算数,至少能看懂账目!她们要想保住眼下一个月几两银子的工钱,就必须做到这一点。不然,到时候被人哄了,出了什么差子,就是海棠不追究她们的责任,她们也没脸在这里干下去了。
再次目光交流互相确认之后,兰英跟青山家的同时点点头答应下来。
兰英更是道:“过了麦收,栓子也五岁了,我也把他送进学堂去开蒙。”
青山家的立刻附和:“嗯,庆丰还大一岁,过了年我也把他送学堂去!”
邱晨笑着点点头:“这是正事儿,孩子们读书识字,能读出成就,考秀才考举人自然最好,就是考不出来,读书识字,以后做个管事,做个掌柜的都能过分好日子。”
听邱晨这么说,兰英跟青山家顿时
出了一脸的欣喜,连连跟着点头附和着。
别的人不说,就只看海棠,不就是因为识字,才挣下这么大一份家业么?谁不想日子越过越好哇?主要的是,她们两家如今日子宽裕,孩子们上学的束脩不再为难,如今,海棠又透了这句话,她们就更没有丝毫犹豫了。
送,过了年就送孩子上学!
她们也学,家里任事儿先不管,也要先紧着学会识字算数!
等所有的帮工、管事们都领了年货离开,一时午时末,整个林家彻底安静下来,邱晨这才招呼着一家人,回后院吃午饭。
“二哥,明儿凿冰逮鱼,你们就后
一早回家吧。也好给爹娘带几条鱼回去!”吃着饭,邱晨跟杨树猛商量。
“鱼不鱼的…”
杨树猛的客套话没说完,就被俊言急急地打断:“二叔,我爷最爱吃鱼了,咱们一定得过了明
再走!”
俊文抬手敲了俊言一记,笑道:“你小子,不是惦记着咱爷吃鱼,是惦记着明天的抢鱼比赛吧?”
俊言也不恼,
着脑袋嘿嘿笑:“二哥,你别说我,你是大了参加不了,不然你也一定要去!”
杨树猛跟邱晨看着几个快活的孩子,笑着摇摇头,也就算默认下来。
在孩子们殷切的期盼中,时间过得似乎特别慢,好不容易盼到了太阳落山,进行了晚练,吃了晚饭,孩子们早早地回屋睡觉,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唧唧咕咕到半夜,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孩子们就起了来,穿了衣裳出去参加晨练去了。等晨练完,俊言俊章终于忍不住跟秦义秦礼套起近乎来。
“义师傅,礼师傅,今儿捉鱼,还是你们吧?”俊言笑嘻嘻地问道。
秦义看了秦礼一眼,点点头,在俊言一喜之后要再开口的时候,又紧跟着摇了摇头。
俊言俊章有些傻眼,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是什么意思啊?
秦礼笑睨着俩鬼头鬼脑的小子道:“今儿捉鱼,我们也参加,不过,不一定是我们下网,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下网!”
“啊?”俊言俊章有些傻眼。他们跟着秦义天天锻炼已经很熟悉了,跟秦礼接触的多了,也熟悉了,在他们心里拉拉关系套套近乎还行,刚来的秦勇秦孝几人,每个都冷冰冰的,他们根本不敢上前!
“你们问这个做什么?”秦礼仍旧笑眯眯的。
俊言俊章连忙把头摇的像拨
鼓,连连否认道:“没啥,没啥…”
一直没说话的秦义脸色黑的发青,抬手一巴掌拍在俊言的后脑勺上,把俊言打得往前冲了个趔趄,几乎扑出去。俊章心眼儿多,每每总会撺掇着俊言冲锋陷阵,这会儿却很仗义,立刻伸手拉住俊言,避免他扑出去把牙磕掉或者把鼻子磕破,之后,又咬着牙护住俊言,对着一脸怒
的秦义师傅,磕磕巴巴地道:“义师傅,义师傅,不怪四弟,是我的主意,您要罚就罚我吧!”
“哼!”秦义冷哼一声,抬起一脚踹在俊章的
股上,直接将俊章踹倒在地,俊言这会儿也回过神来,连忙跑过来拉俊章,秦义有上前一步,同样一脚将俊言也踹了出去。
“义师傅,义师傅!”俊文林旭赶忙上前来求情,却被秦礼拦住。
俊言俊章虽然调皮,但还算知道轻重,没做过太出格的事儿,是以,平
里杨树勇杨树猛和邱晨也多是念叨几句,还真没动手教训过。这会儿被秦义一脚踹倒,不说
股和身上的巨疼,光吓也吓坏了,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严肃地惩罚过!俩小子扑在地上,要哭不敢哭,想跑不敢跑,红着眼噙着泪,那叫一个可怜兮兮,兢兢战战!
秦义黑着脸,上前又是一人一脚,冷声呵斥道:“你们不想着怎么争气,净学着怎么偷
取巧了!你们也别跟我叫师傅,我没有这么没胆气没
的学生,我丢不起这个人!”
说着,秦义转身就走。俊言俊章眼中含着的泪瞬间夺眶而出,俊章反应更快一些,爬起来,手脚并用,飞快地扑上去,一把抱住秦义的腿,哭着哀求道:“义师傅,义师傅,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俊言也紧跟着反应过来,也随后扑上来抱住了秦义另一条腿。秦义根本不愿理会,仍旧大步地走着。俊言俊章紧紧地抱着秦义的小腿,被拖了二三十步,浑身灌满了泥土,衣服也有几处被地面上的青石划破了,
出了白花花的棉絮,两个孩子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却谁也顾不上这些。腿上身上被磕一块块生疼,眼泪鼻涕
出来,糊满了脸,甚至过了河
进嘴里,也全都顾不得了,只紧紧地搂着秦义不撒手,一边苦苦哀求着。
俊文俊书和林旭成子紧紧盯着,看着秦义的脚步稍稍放缓了一些,几人连忙跑上去,揽在秦义身前,噗通噗通跪倒在地,替俊言俊章求起情来。阿福阿满最开始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儿,等看到二叔和大哥二哥都跑去,他们懵懵懂懂地也跑了过去。
不过两个小家伙儿没去跪倒磕头,而是跑过去,一人扯了秦义一只手,仰着小脸,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秦义。
阿福嘴巴利落,脆生生地道:“义师傅,三哥四哥是不是犯错了?您想怎么惩罚他们?要不要阿福去给您把娘亲的家法拿来?”
阿满也跟着扯着秦义的手道:“义师傅,义师傅,您低低头,我跟你说…义师傅,你低低头嘛…阿满够不到…你太高…”
踹一脚,拖着在地上走,对着俊言俊章这样的皮小子能下的去手,但对着阿福阿满,特别是还不太满两岁的阿满小丫头,软软
的,秦义就狠不下心来了。脚步不得不停了下来。
再被阿福阿满这么一说,特别是阿满小丫头一番满脸认真的胡搅蛮
,旁边的秦礼已经撑不出撇开了脸。不行,再看着,他会忍不住
笑出来的!
秦义也很有些哭笑不得,最后,终于还是撑不住小丫头扯着他胳膊衣襟就要往上攀的架势,无可奈何地俯低了身子。阿满极有眼色地伸手攀住秦义的脖子,如小树懒一样,就将自己挂到了秦义的怀里,然后很自然地搂着秦义的脖子,凑到秦义耳朵边儿,小小声地道:“义师傅,三哥最怕吃辣;四哥最怕背书…义师傅要罚他们,就罚他们吃辣子,背书哦…”最开始阿满确实是小小声,说着说着,就渐渐变大,而且还得了一点点很得意的样子,把周围的人都听得哭笑不得,连秦义脸上的怒气都有些维持不住了。
俊言俊章脸上挂着灰土眼泪鼻涕,抹得一回一划的跟小鬼儿似的,听着阿满小丫头的话,两个人呆呆的都忘了哭和哀求,睫
上仍旧挂着泪珠,却傻傻地眨着眼睛看着笑嘻嘻的那个小丫头…这还是他们的妹妹嘛?这就是个小坏蛋,不,简直就是个小恶魔啊!
亏得他们平时那么照顾她、疼爱她,她居然在他们犯错时落井下石,出坏主意怎么惩罚他们啊!
看秦义不为所动,阿满干脆搂着秦义的脖子摇晃着撒起娇来:“义师傅,行不行啊?行吧,行吧…”
“吃辣椒不行!”秦义一脸郑重道。
阿满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睛,然后道:“三哥还…怕脏,…扫马厩!”
秦义这回没再摇头,阿满很有些小兴奋小得意地道:“让三哥扫一年马厩!让四哥背一本诗经!”
俊言俊章张了张嘴,差点儿再次扑倒在地。扫一年马厩?背一本诗经?这还让不让他们活了?!
秦义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然后黑着脸呵斥道:“你们听到了,阿满给你们求情…不过,你们今儿要是抢不到鱼,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没你们这么没用的学生,丢不起这个人!”
俊言俊章苦着脸互相看看,咬着牙,撒开秦义的腿,退后一步,恭恭敬敬地俯身道:“是!”“起来,去围着操场跑上二十圈!”秦义仍旧不解恨,抬起脚踹在俊言俊章身上,俊言俊章丝毫不敢迟疑,连滚带爬地跑去跑圈儿。
“还有你们,从今天开始,早晚都多加十圈儿!”秦义转身又抬脚踢在俊文俊书几个人身上,把这几个淘小子同样踢去了操场,然后,一手牵了阿福,一手还抱着阿满,施施然地回家去了。
俊言俊章浑身都是灰土,脸上也回啊划的,一边一点儿不敢偷懒的跑着圈儿,俊言一边儿苦着脸抱怨。
“那个小丫头真是蔫坏儿啊,居然给我落井下石…真是,看我找到机会,不让她好看…”
俊书笑着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俊言的背上,笑斥道:“你个臭小子,要不是阿满替你们求情,你们还想这么轻松过关?”
俊言被拍的往前冲了两步,哭咧咧地道:“可我要背一本‘诗经’,三哥更是要扫一年的马厩!”
俊文这会儿也跑上来,同样一巴掌拍在俊言的背上,笑斥道:“你个臭小子,不怪阿满都知道你最怕背书。一本诗经,哪里有一本,不过是一篇长一点的文章罢了!”
俊言眨了眨眼,脸上的苦涩淡了些,却仍旧忍不住嘟哝道:“可,三哥还要扫一年马厩啊…”俊章倒是已经明白过来了,这会儿实在不忍心看俊言再挨打,扯扯俊言的衣服,小声道:“还有九天就过年了啊…”俊章好心地没有说,他们明天就要回家了,满打满算,他不过扫一天马厩!
俊章愣了愣,干脆停住脚步不跑了,好一会儿才哇哇大叫起来:“我要被一本书,你才扫九天马厩!”
这回,所有人都听不下去了,纷纷摇摇头继续往前跑去。俊书往前跑了几步,又圈回来,一脚踢在俊言
股上,呵斥道:“还不快跑,你还有二十圈儿呐,难道你不打算去抢鱼了吗?”
“啊,不,我要去!”俊言捂着
股跳起来,努力地往前跑去。
看着俊言跟俊章狼狈不堪地样子回来,邱晨着实吓了一跳。不过,在听俊言俊章磕磕巴巴红着脸讲述了缘由后,邱晨就松了口气。
“行了,你们不是要去参加抢鱼吗,这一身也不用换了,洗洗手脸赶紧吃饭,刚刚你们义师傅他们已经把冰凿好了!”
刚过辰时初,冰上已经聚了不少心急的孩子。
俊言俊章几乎是端着碗往嘴里倒了一碗粥,在邱晨的坚持下,又一人吃了两只汤包,就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跟杨树猛和邱晨招呼一声,抹抹嘴往外就跑。
等邱晨带着阿福阿满吃晚饭,收拾利落了出了家门,门前的池塘岸堤上已经被黑
的人群挤得密不透风。因为今
不
捉鱼,还要举行孩子们的抢鱼,是以,不允许大人和太小的孩子上冰,只允许参赛的六岁到十岁的孩子上冰。
看到邱晨带着孩子们过来,岸边的人群笑着招呼着,很自动地往两边分开一条路,让邱晨带着孩子们一直走过去,走到了深入池塘的小亭子里去。
走到亭子里,邱晨才发现,里边已经有了几个人。秦铮跟潘佳卿各占着亭子的一面栏杆,秦勇秦孝站在亭子入口处,整个亭子里的宁静与岸边的喧闹相互呼应,喧闹拥挤到极点的安静,一文一武两个相对无语的人,居然不显得突兀。
邱晨脚步微微慢了一瞬,随即就在雀跃的阿福阿满的牵引下,快步走进了亭子中。
置身在亭子中,邱晨微微一愣,亭子中央的木桌下,和几个栏杆木凳下居然都放了炭盆,炭烧得旺旺的,往外散发着温暖,让四处透风的亭子里,也比外边温暖不少。而且,铜质炭盆上加了盖子,形成了一个完全隔离的熏笼,热气会冒出来,却不会烤坏上边的木桌…与加了熏笼的脚踏倒是有些异曲同工的意思。
见邱晨过来,潘佳卿立刻起身相
,邱晨笑着打了招呼,阿福阿满和后边跟着的俊文几人都上前行了礼。
秦铮却一直端坐着,只神色轻松平和地点头致意,目光看着邱晨,抬手指了指旁边铺了软垫的栏杆木凳,示意邱晨坐。
邱晨让着潘佳卿坐了,又将阿福阿满抱上木凳,让两个孩子跪在木凳上,扶着栏杆看冰上即将举行的比赛,她这才侧着身子,挨着两个孩子坐在了木凳衣角,一边还伸着手护在两个孩子后背,以防两个孩子不小心跌下来。
因为今儿的热闹难得一见,邱晨也没让丫头留下来看家,玉凤和青杏也都跟了过来。玉凤手里抱着一件大
斗篷,青杏手里更简单,只拿了两块棉垫子,进了亭子之后,青杏丫头的眼就不够使了,根本忘了把手中的垫子铺上,只顾着看向冰面,搜寻着两名表少爷和自家弟弟了。
秦铮的目光扫过两个丫头,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脸色瞬间沉了几份。这样的丫头,真不知用来做什么!
目光一转,秦勇和秦孝走上前来,躬身对邱晨道:“夫人,我们带孝孺、孝婕下去看吧!”
邱晨迟疑道:“不让小孩子上去,咱们不好破例吧?”
秦勇笑道:“咱们备了鼓,需两个孩子敲鼓,就让孝孺、孝婕吧!”
阿福阿满眼睛亮亮的,却没有没有说话,阿福只静静地看着娘亲,阿满则伸手搂住了邱晨的脖子,用自己的行动默默地恳求着。
邱晨摸摸两个孩子的脸,笑着叮嘱他们听话,得到两个孩子
快地点头应承后,这才将她们交给秦勇秦孝:“劳烦二位了!”
秦勇秦孝笑笑,一人抱了一个孩子,走出亭子,伸手一扶栏杆,直接飞身从引桥上跳了下去。邱晨惊得怔怔的,青杏一声惊呼,倒是阿福阿满并没有害怕,落下去之后,就听到了两个孩子咯咯地笑声,如银铃一般传过来,又随风飘散开来。
听到孩子的笑声,邱晨才回过神来,心头仍旧咚咚地跳着,脸上却绽开一片释然的笑容。
这引桥、木亭,建的结实,却并不高,距离冰面也不到三米,这么个高度,对于秦勇、秦孝这些人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也是太过突兀突然,才让她吓了一跳!
“呵呵,没有想到…把我吓了一跳!”邱晨放松下来,有些自嘲地笑道。
潘佳卿显然也有些意外,笑笑没有说话,秦铮却淡然的很,示意邱晨往下看。
不过片刻,不知从哪里搬来的两面半米直径的鼓,已经在冰面上支了起来,邱晨看到,秦勇、秦孝两人用肩膀驮着阿福和阿满,站在两面大鼓前边,两个孩子手里拿着细长的鼓槌,秦孝秦勇手里则拿着短而
壮的鼓槌,大小都一副肃穆以待的样子。
再往前边看,包括俊言俊章在内的三十个小子,都是五人一组站在一起,一小堆一小堆的,看似杂乱,却也自有规律。
自从第一天商量之后,邱晨对于凿冰抢鱼的事儿就没再理会过,完全甩手交给了孩子们去折腾。
这会儿看过去,很多地方都是她没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准备起来的,连规则都不太清楚了。
这些孩子们的对面,就是挖好的直径一米的冰窟,冰窟外围,用红绸围出了一个半圆形的界限,秦义和秦礼就站在红色界限内的冰窟边,一人手里抄着一支抄网,网兜抄着冰窟中的水面,同样肃穆以待。
这个场面一一看过去,邱晨之前仅仅看热闹的心情渐渐淡了,不论是秦勇秦孝、不论是即将擂响的大鼓、还是秦义秦礼、甚至是那些看起来七八岁的淘气小子们…都让人看到一种战前的紧张和肃穆,在他们面前即将上演的,似乎不是一场普通的竞赛,而是一场战争!
邱晨的脸色渐渐跟着端肃起来,心情也不自觉地跟着有了丝丝紧张。
咚!一响万人惊!
咚!一响四周静!
咚!战鼓擂响,两只小队已经走上前来,站在了秦义秦礼的对面,站在了红色界限缺口的对面,十个孩子,十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冰窟窿中的两张网子,小身子都微微地弓着,做好了随时开抢的准备!
咚!又是一声鼓响,秦义手中的网子已经在这一声鼓点声里,铲进水中,然后挑出来,一条大鱼抛起来,鱼鳞辉映着阳光,形成了一条银色的抛物线,准确地朝着那两队全神戒备着的孩子们落下去。
两队孩子眼瞅着鱼抛过来,都齐齐地动了,伸着手挪动着身子想要去接住那条从天而落的鱼!
邱晨看的心情激动,仿佛重新看到了
烈争抢的橄榄球、篮球等大球运动,她忍不住地把手拢在了嘴边,大喊道:“加油!”
其他的孩子似乎对这个喊声并不怎么理解,俊言俊章几个人却听得明白,也格外欢喜,还在等待的几个孩子举起手来,用力地摇着…
就在这刹那,第一条大鱼落了下去,十个孩子挤成一团,那条大鱼奋力地一阵挣扎,竟从市双小手中挣脱出来,跃到了另一边,又落在了冰面上。十个孩子呼啦啦扑过去,也顾不得合作偕同了,你
我,我扑你地,顿时成了堆罗汉,滚成了一堆。
岸上的人们适时地爆出一阵哄笑声来,几个孩子的家长高声喊着自家孩子的名字,在笑声中透出来…却几乎听不清楚。
孩子们翻滚着滚成一堆,你按着我,我推着你,似乎把捉鱼的事儿给抛到脑后去了。
孩子们混乱不堪,比赛却正常进行。
咚咚咚…鼓声仍旧不断敲响,速度均匀,不紧不慢,一声声鼓声中里,孩子们终于醒过神来,其中一个最小的孩子从人堆里爬出来,双手抱着已经被
昏过去的大鱼,朝着人群
出灿烂的笑容来。岸上的欢呼声响起,小孩儿赶紧啪嗒啪嗒跑到一边,把鱼放进了一只筐子里。
另一边,又一条鱼被捞起抛上来,孩子们又抢到了一起,不过这回,孩子们比刚才配合的好了一些,很快鱼就被一个孩子抢到手,送到了自己队伍的筐子里。
鼓声一百响,一共抛出五条鱼来,其中一个小队抢了三条鱼,另一个小队抢到了两条。
欢呼声中,五个孩子灿烂自豪地笑脸,对应了另外五个微微懊丧低落的孩子…
邱晨看的完全没了最初的肃穆和激动,只剩下欢喜和轻轻地怜惜。
合乎年龄要求的一共三十二个孩子,分成了六队,其中四支五人小队,两支六人小队。俊言俊章的五人小队就排在第二场,和他们对阵的就是当初打过一仗的桩子和留住几个。倒是俊言俊章的小队里,居然有一个是庆和家的两小子大虎和二虎。
邱晨挑了挑眉毛,虽说稍稍有些意外,却并没有觉得怎样,孩子们的世界和友谊比大人们单纯的多,大人们可能有各种恩怨,孩子们却只需玩得来一个理由。
咚咚咚的鼓声中,一条鱼被抛起来,俊章一挥手,俊言和最高的虎子冲在了最前边,俊章带着虎头和玉强跟在后边,竟是站好了队形,严密配合的样子。
鱼儿闪着银色的光芒落下来,俊言和虎子却并不去抢鱼,反而张开手奋力地向对手们冲撞过去,对面五个孩子毫无防备之下,竟被两个孩子撞倒了四个,在冰面上滑出去好远。
“好…”一阵喝彩声,第一条鱼毫无意外地被虎头抢在了手里,飞快地跑过去放进了自家的筐里。
又一条鱼被挑起抛出,俊言俊章的小队再次飞快地恢复了对
和站位,鱼儿甩出一溜儿水珠,摇摆着身子落下来,那边五个孩子已经吃过一次亏,这一次站的队形就比较散,这一次换成了玉强和虎头站在前边,鱼儿抛起来的同时,两个孩子没有简单地冲撞,而是就地一扑,一滚,对面五个孩子一惊一怔之间,竟然全部被扑倒,跟玉强、虎头滚成了一团。
第二条鱼又毫无意外地进了俊言俊章一队的筐子里。
咚咚咚的鼓声不停,鱼儿也一条又一条被挑起来抛出去,俊言俊章的小队显然做了充分的战略战术准备,直接冲撞,翻滚冲撞,声东击西,虚晃一
…竟是一次变一个战术,一条条鱼被轮
变换,分工明确的孩子们抢到手里,放进筐里…
鼓声一百响之后,戛然而停。
岸上的欢呼声已经响成一片,好些人都喊的红了脸…
第二场一共捞起来十二条鱼,十二条鱼,全部被俊言俊章的小队抢到了手,十二比零,完胜!
第三场,是两支六人小队,这十二个孩子的表现虽说比不上俊言俊文,却比第一场好了不少。一共抢了八条鱼,结果竟是四比四,平局!
之后,第三场的两支小队和前两场的优胜队抓阄捉对进行第二轮,俊言俊文的小队对上了一队六人对,有惊无险地取得了大比分的胜利,一共十四条鱼,十比四!
另一个六人队和第一场的优胜队比赛,抢了十一条鱼,比分是七比四,六人队胜!
决赛,俊言俊章对上了另一个六人队,经过两场热僧后,这一个六人小队配合得明显好了许多,这一场决赛相对的就
烈了许多,俊言俊章五个孩子,在冰上摔、撞、滚、爬…一次次实打实地摔在冰面上,一次次地呲牙咧嘴地爬起来,再一次冲上去…
这一场决赛,一共跑起来十七条鱼。最后,俊言俊章一队,以十一比六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然后,又将两队第一场淘汰的队伍的友谊比赛,这一次,两个队伍发挥的也好了许多,孩子们一扫刚才的懊丧失落,同样溢满了笑容。
欢呼中,大人孩子们无一例外地溢满了笑容,就连那些失败的孩子们也都笑起来,因为,最后邱晨宣布,只要参加比赛的孩子们,一个人发一条鱼做奖励。三十几个孩子不分彼此,
叫着跳跃起来,似乎刚刚的对立、竞争都一下子不存在了!
比赛结束了,参加了比赛的孩子们兴高采烈地拿着自己得到的鱼,欢喜地朝着自家的大人跑过去。那些没有孩子参加的人家看着稍稍有些
羡,却没有任何人说酸话,哪怕是最尖酸的人,这会儿也没人好意思对着孩子们说什么。
笑声里,邱晨又招呼大伙儿,凡村子里六岁以下的孩子们,也能一人另一条鱼回去。
欢呼声再次哄然响起,在欢呼声里,一个个小孩子朝着冰面中央跑去,有个还刚刚学会了走路,磕磕绊绊的,也有大人扶着毫不落后…
这一回没了大声的欢呼,焦急地催促、提醒,有的只是畅快、欢喜的、发自内心的笑声,在林家的大门口外,在冰封的池塘周围,在寒冷的腊月里,四散开来,高高飘扬,飘散到远处,飞扬到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