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杀猪菜
第一百六十四章杀猪菜
邱晨和青江家的熬了药端进屋,顺子家的已经给青杏擦拭了一遍,青杏也已经醒了,虽然神志因为高烧有点模糊,但喂药还知道配合张嘴
咽,这让救治顺畅了许多。
喂了药,邱晨让顺子家的把被子给青杏盖好被子,并嘱咐道:“你看着,两刻钟后还不见汗,就再将另一服药熬了,再给她趁热喂一回…你安心在这里守着青杏,不用想别的,一会儿赵先生请回来,我就让人带过来给青杏诊病。别怕,青杏这病看着来势汹汹的,其实就是染了风寒,退了热,慢慢养上几天也就好了。”
顺子家的跪在炕上,红着眼给邱晨磕头道:“奴婢不怕,有夫人护着,青杏不会有事…”
邱晨俯身将她拉起来,笑道:“既然你这么信我,就在这安安心心地守着青杏,好好照应她,梅子柱子,你不用惦记,吃穿睡觉有人照应着…”
嘱咐了一阵,这才带着青江家的辞过顺子家的和青杏转回二进院。
回来后,邱晨没急着进屋子,而是跟着青江家的一起进了厨房,用热水肥皂仔仔细细地
洗了手,又打发大兴家的去拿来一套外边的衣裳换了,这才转回屋里。
青杏的病症看起来像是风寒感冒,但这里没有细菌、病毒鉴定能力,她丝毫不敢大意,谁知道是不是病毒型
感?这个年代,病毒型
感可是很能致死的危症险症呐!
屋里,阿福阿满已经醒了,玉凤已经给阿福穿好了衣裳,正拿着阿满的棉袄哄着仍旧有些迷糊的小丫头穿衣裳。
邱晨微微蹙了蹙眉头,从玉凤手里接过棉袄,笑道:“我给她穿吧…你去厨房要口小铁锅,再盛碗醋过来,在屋子里熬熬…”
玉凤茫然地答应着,问道:“夫人,奴婢未见过,还请夫人给奴婢细说说。”
邱晨只好道:“拿个煮茶的小炉子,就放在屋子当地下,把醋烧开,滚上一会儿,让醋气在屋子里熏一熏…熏醋能够预防风寒。”
玉凤这回听清楚了,一听说能够预防感冒,想及小小姐小少爷可是不容闪失的,连忙躬身答应着往外就走。
邱晨又在她身后嘱咐:“咱们这屋熬过,别的但凡住人的屋子里都去拿醋气熏熏。…对了,用醋熏屋子的时候,把门窗关严,人也退出来,等上一刻钟,醋气熏透了,开门开窗散了醋气,人再进去!”
熬醋熏蒸杀菌,依靠的是醋酸蒸汽的杀菌作用。醋酸对人体的呼吸道黏膜、眼睛都有一定的刺
作用,是以,熬醋熏蒸的时候,人员要尽量避开。不然,容易使人眼睛疼痛流泪,或者引发刺
咳嗽。
玉凤又答应了,这才去了。
邱晨细心地摸了摸阿福阿满的小手、额头,查看了两个孩子的状况,确定两个孩子都很好,这才稍稍放了心。
若是在现代,有
感疫苗用来预防,在这里连普通注
剂都没有,疫苗属于生物制品,就更是想都不用想的。她一边拿了热水,给两个孩子洗漱、梳头,一边微皱着眉头,开始琢磨怎么给孩子们做预防。
在现代,其实有不少经过临场验证的中药预防方法,零三年的那场大瘟疫,国家就专门组织了专家研究推出了中药预防配方。另外,还可以通过食疗或者体育锻炼来增强人体抵抗力,从而避免患病的几率。相对于物药预防,增强人体抵抗力才是最有效、最科学的方法。
体育锻炼…家里此时不就正好有现成的教头嘛!
秦义、秦礼,能够被秦铮带在身边贴身护卫,功夫肯定弱不了。不过,邱晨没想过把孩子们教成武林高手,她要求不高,只要秦义秦礼有一个人教教孩子们强身健体的锻炼方法,并带着孩子们每
练
练,哪怕没有什么强体的法门,就像现代学生军训一样,带着孩子们列列队、跑跑
,甚至是跑跑马,都能起到锻炼身体的作用。
老辈儿不是有句话嘛--不磕打不成人!磕打磕打,锻炼锻炼,孩子们的身体才能强健,少病少灾,最好是没病没灾地长大成人!
嗯,就这么着办!
待会儿吃了早饭,去前边看看,只要秦铮的情况稳定,就请求借一个人用用,一天的锻炼也不用安排多了,早晚各半个时辰就足够了。哦,阿福阿满年纪小,特别是阿满,跟的着活动活动就够了。真跟着大孩子跑步,那小短胳膊小短腿儿也不跟趟儿。
很快,俊文兄弟们和杨树勇杨树猛兄弟两个也都过来,一家人在厅里团团坐了吃了饭。
杨树勇和杨树猛吃了饭,就去会合满囤一起去村里抓猪杀猪,昨天都说好了,从今儿起,每隔一集,林家在村子里买一头猪,以供一家人和帮工们食用。
邱晨有些不放心,叮嘱两位哥哥:“杀猪的活儿…还是找个杀猪匠…”
杨树猛笑着打断她:“呵呵,海棠看来是离家日子久了,大哥在咱们村里,也是有名的快刀。收拾猪羊利落着呢,又有我跟满囤在旁边照应着,妹子就不用担心了!”
听杨树猛这么说,邱晨也只好放下心来。
孩子们听说杀猪,一个个都两眼放光地在旁边听着,小跟班们都收拾好了书包文具,却仍旧不肯走。
杨树勇赏了挤得最近的俊言俊章一巴掌,笑斥道:“还不快去上学?等你们放学,就有杀猪菜吃了!”
对娱乐极度匮乏的村里孩子来说,杀猪都是很值得期待的热闹事儿。不过,听杨树勇这么说,俊言俊章都不敢再停留,俊文和俊书也一人一个抱起阿福阿满,闹哄哄地一涌而出。杨树勇和杨树猛哥俩也穿了皮袄戴了帽子,跟在孩子们后边出了门。
邱晨怕脏,对于杀猪实在没甚兴趣,洗了手淑了口,略略收拾了一下衣服,就去了前院,查看秦铮的情况。
秦铮的房间里也有一股淡淡的醋味儿,邱晨怔了怔,随即笑了。看来玉凤对她的嘱咐执行的很彻底,但凡住人的屋子…呵呵,看来这屋里也没放过,就是不知道秦铮还不能动,怎么办的。
出入都
了,邱晨没在客厅里停留,径直进了西间的书房,正坐在椅子上的安辔一见邱晨,立刻跳起来,朝屋里传话:“林娘子过来了!”
一边回头对邱晨问候着,秦义已经从屋里替邱晨挑起了门帘。
一进里屋,邱晨就看到昨
还躺在
上的秦铮已经坐起身来,衣服端正,神情冷清,除了脸色尚有些苍白的病
,竟看不出是个刚刚手术不久的病人了。唐文庸则隔着炕桌坐在秦铮对面,炕桌上靠秦铮一侧放着一粥一汤一碗水蒸蛋,桌上摆着四样小菜,一盘葱香酥油饼,一盘小花卷儿,唐文庸这边则只有一碗粥,此时正捏着一只小花卷儿吃着。一见邱晨进来就笑着道:“吃过没?一起吃些?”
“我吃过了!”邱晨笑着摇头,在炕下的椅子上坐了“一看将军这样,就知道是好了!”
秦铮抬眼看向她,略略勾勾
角,点点头,算是致意。
唐文庸笑着斜了秦铮一眼,道:“他这人最无趣,只要能爬起来就是这副死人样子…”说着,唐文庸突然笑起来“我倒是觉得他…时候,更有活人气儿!”
说着,唐文庸努力忍笑,却仍旧笑的肩膀抖成一团,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安辔给邱晨送上一杯热茶,跟秦义对视一眼,垂手低头匆匆退了出去,门帘落下的同时,邱晨就听到门外传来几声隐隐的笑声。
这几个人,笑的什么,邱晨大概也能猜到,估计仍旧是笑秦铮术后神志不太清醒时,像个孩子一样使小
儿,还执拗地让她叫他‘连生’…
邱晨白了唐文庸一眼,很无语地端起茶杯来喝茶。这几个还笑秦铮,不知道自己为那么点儿事儿念念不忘,本身就很幼稚嘛?!
吹了吹茶水,小小地啜饮了一口,邱晨目光下意识地抬起来,扫向秦铮,却正好对上秦铮也向她看过来,一对上那黑湛湛的眼睛,她竟然张着嘴微微一愣,然后,就清楚地看到对方的眼底渐渐
出一抹不强烈却绝对不容她错认的笑意来。
呃…邱晨晃回神,心虚地转开自己的目光,想想自己似乎又有些太不争气,对方不论什么身份,这会儿可仍旧是她的病人,还算攥在她的手心里呐…哼,谁怕谁啊!跟她瞪眼睛,还没人赢过呐!
据说,目光坚定的人,内心也特别强大!她一直以此为傲的!
抿紧嘴
,邱晨恶狠狠地转回目光,再次追寻那双黑湛湛的眸子,却意外地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几分,那原本湛黑却深沉如潭的眸子,竟仿佛春日的水波,变得清澈、明亮起来,活泼泼的带出一股明显的…
漾之意来!
本来,这人就长的出色,只是平
表情太过严肃冷清,又加之那股子久居高位历经沙场带出来的威势犀利,让人往往不敢直视,更不敢生出嫌轻慢的评点之心来。
邱晨却不同,她对自己村妇的身份并没有多深的认知,对于这个社会的森严等级也没多大概念,在第一次见到秦铮的时候,就曾感叹过,还看愣住过…此时,这块冰彷如冬冰融成了
水,潺潺而动,波光潋滟,那股子风情,她哪里能够抵挡得住…
她的目光对着他的,不移不动,只是,眉头悄悄地皱了起来,这人咋了?难道真是麻醉药在他身上出现副作用了,影响了他的智力?
嗯…这里没有脑电图,也没有其他检测仪器,得想个什么法子旁敲侧击地试探试探呢?
这会儿,她也忘了瞪眼睛的事情了,眨了眨眼睛,温声唤道:“连生,你可是吃好了?”
那边,唐文庸刚刚止住笑,正端着粥在喝,邱晨这一声出来,唐文庸哪里扛得住,噗地一声,将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粥全部
了出去,不但整张炕桌无能幸免,连秦铮也因为有伤在身行动不便,脸上身上都被沾了无数细小的粥点子…呃,当然,其中不可避免的也有一些疑似某人口水的东西!
“唐小五!”秦铮的脸瞬时黑了下来。
唐文庸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一边呛咳着,一边笑的几乎断了气儿,摆着手想要解释一句,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安辔也在外屋笑的倒在地上,秦义的自制力却强大的多,狠狠拧了自己一把,将脸上的一丝笑意敛去,连忙挑门帘走进来,立即去净房洗了帕子递上,让秦铮擦了手脸,又赶紧上前替秦铮宽衣…
邱晨这会儿也终于确定了,麻沸散是安全的,没有引起什么不得了的副作用,于是,心安安稳稳地放回了肚子里,一抬头看秦义的手放在秦铮
间的带子上,却不动,只扭着头看向她…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人家这是当着她更衣不方便呐!
尽管,做手术的时候,她都看光了--只有上半身!这换衣服也只是换外袍,里边还穿着严严实实的中衣…邱晨觉得如此执着这个真是有些不明白,但她好歹还是要点儿脸皮,懂点儿羞
之心的,连忙垂了眼,起身道:“我去看看,再让人重新送些饭菜来…”
说着,抬脚出了屋。
这人从头到尾,
儿没想过,这一场混乱的起因都是因为她!
安辔这会儿好不容易忍下大笑的冲动,正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地刚站起来,抬头看到邱晨从屋里出来,连忙束了手站好。虽然,他对这妇人已没了最初的成见,但却仍旧没忘这妇人的跋扈泼辣…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笑她,还不知怎么治他呐!
邱晨却并没理会他这点儿小心思,只瞥了他一眼,低声提醒道:“还愣在这里作甚,还不赶紧进去收拾!”
“是,小的这就进去!”安辔恭恭敬敬地应着,躬躬身子,进了里屋。
邱晨的话听着像是呵斥,但却是提醒他,安辔听得出来,这是关心他呐。是以,进屋顶着无比巨大的压力,却仍旧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唐文庸
了一桌子外带秦铮一身一脸,他自己却没沾多少,只不过,对面秦铮一脸寒霜,气势全开,实在让他有些受不住。这会儿见安辔进门,连忙从炕上跳下来,大声小叫道:“快,快,伺候爷去净脸净手,换衣裳…啧啧…”
说着,扶了安辔,两步出了里屋,径直回自己房间去了。
可怜秦义,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能顶着秦铮的冷脸,替他换了衣裳,又把炕桌连带上边的碗盏都搬了出去。
邱晨出了屋,想想秦铮那副狼狈样儿,也忍不住咧嘴笑笑,却好歹还没忘了自己的身份,匆匆回了二进院,吩咐玉凤拿了新的
单给前边送过去。
正好,顺子骑马请了赵先生回来,她就陪着赵先生去了后边,给青杏诊治。
赵先生进里屋约摸一盏茶功夫就退了出来,青江家的连忙端了温水伺候着赵先生洗了手。邱晨让着赵先生就在外间里坐了,亲自给赵先生倒了杯热茶:“赵先生喝口热茶暖暖…这么大的雪,劳动赵先生受累挨冻了!”
赵先生笑着摆摆手:“林娘子这话就太客气了,林娘子
于配伍调剂,小可恨不能天天跟林娘子请教切磋呢…再说,即为医者,这都是本分,林娘子就莫再跟小可客套了。”
“好,好,”邱晨也不喜欢这些虚假的客套寒暄,赵先生如此说,也正和她意,笑着应了,然后将自己之前用的法子、给的药向赵先生介绍了。
赵先生听得连连点头:“嗯,嗯,林娘子处置的很是得法…唉,之前,只知用清水擦拭五心退热降温,不知道,林娘子为何用…酒
?”
为什么用酒
?因为酒
挥发,能够更快地
收带走人体的热量,从而达到降温的目的。只不过,赵先生明显没学过物理,这话不能这么说。
好在,邱晨在现代就看过不少古医书,到了这里能够看得也全部是古医书,对于中医理论倒也算是熟悉,垂了眼略一斟酌,道:“酒
升散生发,酒
乃酒
炼之物,生发升散之力更大。是以,用酒
代替清水,给病人擦拭额头、五心,能够比用水的效果更快更明显些。”
赵先生一脸恍然,连连感叹着:“竟是如此…只知酒
升发,用于药引以助药
,却从未想到过可以代替清水散热…林娘子果然智慧!”
邱晨笑着摆摆手:“赵先生别这么说,这不算什么…先生,我这丫头的病情无碍吧?”
听邱晨询问起病情,赵先生就从之前的探讨中转回神来,笑着摇头道:“
气侵入腠理,正气盛大以御
气,才引发高热无汗,脉洪数…呵呵,只是外感风寒,并无大碍,林娘子尽管宽心!”
说着,还向旁边一脸担心候着的顺子两口子点头示意。
顺子两口子一听这话,一口气松下来,连忙打拱、曲膝行礼致谢。
邱晨看他们道了谢,赵先生也斟酌着重新开了方子,直接交给邱晨道:“林娘子,刚刚小可诊过,病人已经发了汗,高烧渐退,这麻黄汤就可以不用了。小可用荆芥、防风、桑叶、豆豉,辛温解表…用羌活、大活、陈皮理气…又用陈皮、杏仁防外
犯肺…再加枳壳理气和中…整个方子仍旧以辛温解表为主,又兼顾肺经、理气和中,祛除外
,也不至于发散太过,耗伤正气…”
赵先生一味药一味药向邱晨细细解说一遍,邱晨也听得格外仔细,在现代做药理都是现在实验室做动物实验,即使用于临
,也是以各项现代检测项目数据做依据,并没有多少跟经验丰富的中医用中医理论探讨过方药的配伍…
换句话说,她在现代做的是中药西化,用各种先进的科技手段来精确地控制物药配比…但不得不说,许多古代方药动辄就是十几味、几十味物药配伍运用,君臣佐使相互协调相互牵制,相辅相成,才能达成治病救人的目的。一味中药的成分就可能有十几种几十种,几十种物药,又经过各种炮制,化学成分还能发生变化。再放在一起煎煮,这个过程,又有可能发生反应形成新的有效成分…如此繁琐如此复杂的配伍变化,想要用现代仪器和实验手段精确测算出某一种、某几种有效成分,再精确地控制,其难度可想而知。
即使邱晨在这一领域有所成就,也确确实实取得了一些成绩,但她不得不承认,知道她离开现代世界,也没能彻底、完全地将一个中药方剂的所有成分的变化走向效用完全搞清楚!
一个方剂尚且如此,别忘了,中医看病最大的特点可是‘辨证施治’,中医诊治患同一种病的病人,也会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身体是不是虚弱,患病的时间长短…等等情况,对药方做临时的加减改动,以开出最适合病人的方药来…这其中的变化,又何止千万!
所以,赵先生愿意跟邱晨探讨方药配伍,邱晨同样愿意听赵先生一味味讲解每一味药的作用,物药之间的互相作用…
两人谈得投机,却没忘了正事,把给青杏的方子确定了,邱晨立刻引着赵先生去了前院。让着赵先生进了前院正屋大客厅,引见给唐文庸之后,自己折回去抓了药,让顺子家的守着青杏熬药。
她才再次转回前院,就着唐文庸和赵先生三个人,就着物药配伍又聊了起来。
聊的兴起,唐文庸把着赵先生进了里屋,又给秦铮诊了脉,然后,三人又就着秦铮的用药探讨商量了一回。直到,东跨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嚎,随即是一阵欢呼…
被打断的三人面面相觑了一回,然后同时笑起来。
邱晨笑道:“择
不如撞
,今
杀猪,赵先生就留下吃顿杀猪菜,再让人套车将先生送回去吧!”
因为天降大雪,道路堵
,也没人去回
堂看病。赵先生也就不客气,痛快地答应下来。
邱晨就招呼安辔去东跨院传话,让那边杀好猪,先把猪血、猪肠、猪肚儿送过来,再割一扇排骨、两
筒子骨和上好的五花
送过来。
安辔也是十来岁,最是爱热闹的时候,刚刚听到东跨院那边的热闹就拱指着了,听邱晨让他传话,满脸喜意地连声应着,脚步轻快地飞奔而去!
不过片刻,杨树猛就亲自带着人将邱晨所要的猪血、猪肠、猪肚儿给送了过来。邱晨去了厨房,指点着大兴家的和青江家的烧了热水,将猪肠、猪肚儿清洗干净,用面粉盐巴
洗去了异味儿。猪血则加入素油清水,调和之后,跟蒸蛋羹一样小火蒸上十五分钟,这样蒸出来的猪血称为猪血豆腐,说的就是像豆腐一样细
软滑,没有猪血常见的蜂窝眼儿,再取出切成方块儿,是做
血旺的最好材料,当然,也是杀猪炖菜不可或缺的一道材料!
猪肚儿最后做了两个菜,一个粉蒸猪肚,一个芫爆肚丝;五花
做了个东坡
,一个狮子头;排骨做了椒盐排骨和排骨冬瓜盅;大
骨敲断熬出
白的浓汤,然后下过水的五花
、肥肠、酸菜,大火炖上一个小时,最后放入
的猪血豆腐,略滚片刻,盛入大汤盆上桌。
这种炖菜,主人不给盛碗,上菜时,大汤盆里放把勺子,跟着送上一摞小碗,还有蒜末、麻油、韭花酱、芝麻盐,还有邱晨自制的红油、剁椒等调料小碟儿,客人自己盛菜,然后根据各人口味不同添加小料,混匀趁热吃。若是放入辣椒,热热地吃下一碗,浑身上下都能腾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儿,大冬天的,那叫吃的一个浓香解馋,
畅痛快!
下午各自有事,是以,邱晨只让人温温地送了一壶黄酒上来,让唐文庸和赵先生小酌,她自己则回了后院陪孩子一起吃饭。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没有亲戚关系的男人女人当着人说几句话还罢了,但在一起吃饭是不可以的--男女七岁不同席!当然了,自家人例外!
而且,邱晨心理很平衡,她只是没办法跟赵先生、唐文庸谈论用药配伍,前院可还有一个秦铮病号呐,不但各种刺
的调味料不能吃,酒也不能喝,还偏偏看着另外两个老饕吃的狼
虎咽,风卷残云…那该是怎样一个惨字了得啊!哈哈…无一例外的,邱晨指点着做出来的一桌杀猪菜,同样得到了孩子们的喜爱!
大锅炖菜因为可以各自调味,所以没有不爱的。但其中俊言俊章最爱五花三层的五花
片儿,阿满最爱肥
香浓的肥肠,阿福最爱
的猪血豆腐…
邱晨对于太肥的肥肠和五花
不太敢吃,只挑了一些细细的酸菜丝儿,几块血豆腐,再加上一勺浓汤,放入一点剁椒调匀,浓香火辣…唔,太够味儿了!
一家上下
畅无比地吃了一顿杀猪菜,剩下的猪
就劈成条块,在院子中央堆了一个大雪堆,把
一条条埋在雪堆中,就是最安全最卫生,天然无污染还绿色环保的大冰箱。当然了,家里养了狗的话,这个办法就要防备这些了,不然等想起来再吃的话,估计啥也找不到了。
吃过午饭,邱晨送了孩子们去上学,就又去了前院,陪着赵先生、唐文庸喝了杯茶,这才打发青江套了马车,将赵先生送回镇上去。临走,赵先生别的不要,只让邱晨给他拿了个做血豆腐的方子,还要了四五棵酸菜。还是邱晨吩咐,给赵先生把另一扇肋排和一条猪腿带上。
将赵先生送走,邱晨跟着唐文庸回到前院正屋,因为与赵先生相谈甚
,两个人脸上仍旧挂着满脸的笑意。
进了里屋,秦铮倚着大
枕坐在炕上,正端着一杯茶慢慢地喝着--哦,他端的是茶杯没错,但喝的仍旧是糖盐水。喝药不宜饮茶水,影响药效!--秦礼站在门内一侧,也是一脸恭敬肃然。
一样的屋子,同样布置的舒适恰意,同样烧得温暖舒服,但就因为这样一个人,黑衣肃容,整间屋子一下子就变得寥落清冷起来!
邱晨和唐文庸脸上的笑容,在进门的刹那,就不自觉地散了去。
唐文庸有些嫌弃地撇撇嘴,对邱晨低声道:“我说的没错吧,有些人就是有本事破坏兴致…看到他,啥事儿也高兴不起来了!”
邱晨配合地咧了咧嘴,却没能笑出来。她甚至,隐隐地有些愧疚起来。
这位虽说不怎么讨喜,但也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儿…更何况,这会儿人家可是有伤在身的病号,自己却配合着唐文庸折腾他,明知道他需要忌口良多,偏偏弄上许多辛辣调料,还送上酒…再让两个对毫无自觉的老饕对饮大食…
呃,貌似,实在是有点儿不厚道哇!
唐文庸根本没察觉邱晨难得的良心发现了,跟着邱晨一起在炕下的椅子上落了座,接过秦礼送上来的热茶,吁着喝了一口,仍旧斜着眼睛,看着炕上那黑衣寥落之人,嘀嘀咕咕道:“你说,明明伤的严重吧,还非得硬撑着…这会儿这么端着,难免动作牵扯,这要是再撕裂了伤口,岂不是累得我再给
一遍…”
邱晨眼看着炕上那人,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觉得唐文庸这人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不是还
傲娇的,这回,倒是前嫌尽释了,傲娇男咋就一下子变得比老太太还嘴碎唠叨了?而且,那么傲娇的一个人,今天吃杀猪菜那叫一个狼
虎咽、风卷残云…还是个嘴碎的老饕啊!
“哦,我忘了跟你说了…”邱晨出声打断唐文庸的唧唧歪歪,小声道“我上午做血豆腐的时候,突然记起一道菜…”
“哦,什么菜?快说来听听!”唐文庸和邱晨混
了,早已经把最初的芥蒂忘了,说话自然地随意起来。
“这道菜叫…‘
豆花儿’!”邱晨慢慢地说着,特别把‘豆花儿’说的清清楚楚的。
果然,唐文庸一听立刻
出了满脸的兴致来,追问道:“
…豆花儿?难道是一种叫
豆的豆子抹得豆花儿?”
邱晨笑了,摇摇头:“不是!”“那是什么?”唐文庸连忙追问“你别吊胃口了,晚上做出来尝尝怎样?”
邱晨笑着摇摇头:“这道菜用料并不出奇,但却最是耗时,这会儿做上,怎么也得明天中午才能尝到!”
“那么久!”唐文庸惊叹,然后又催促邱晨“快说说用什么材料,怎么做,我去厨下吩咐了,先让她们做上!”
邱晨笑着道:“也不难,就是用三年生老母
一只,肘子一只,干贝瑶柱…放入坛子中细火慢炖六个时辰…”
“好好,就这些,我先去厨下吩咐她们炖上…”不等把话说完,唐文庸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题外话------
没赶完,就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