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跟人跑了
第八十三章跟人跑了
蒸酒停了之后,玉香被拨到罗布麻这边,上午分装的活儿就结束的早了些。邱晨兄妹一行到家的时候,兰英带着几个妇人已经开始做饭了。邱晨看了看,妇人们在菜园里拔了些小油菜,用荤油炒。庆和家的则切着一大块萝卜咸菜,看样子,就是一个炒青菜一个拌咸菜丝儿了。
笑着摇摇头,邱晨也没多说话,招呼过俊言俊章来,让他们兄弟俩去菜园子里割菠菜去。天气暖了,菠菜长的飞快,再不吃就老了。
邱晨去屋梁上摘了几条咸
出来,交给青山家的。
天气越来越热了,即使腌制品也容易走油变味儿,邱晨决定,如今有了马车,去清水镇来回不过大半个时辰,以后还是每天去镇上买新鲜食材吧!
中午,杨树勇代替邱晨,领着林子、泉哥儿大壮几个,抬了两大盆油汪汪的咸
片炒菠菜,送去了学堂工地。没多大会儿,正在院子里摆饭的邱晨就听到那边传来一阵轰然的欢呼声,微微翘了翘嘴角。
送走了杨树猛、林旭和俊书,除了出入库的工作交给俊文外,其他的人各司其职,几乎没有影响。新一批的药料加工有序而忙碌地进行着,制药的具体操作,邱晨已经不亲自参加,但她每
的安排仍旧满满的。
每天一大早,就让俊文或者杨树勇套了车,去镇上买食材和用品,然后拐进回
堂聊聊天,打听打听有没有商队的消息。同时,邱晨也在考察着洗涤品的市场,琢磨着怎么把肥皂推出去。
回到家里,要不定时地去后院看看工作进程,做菜做家务,带着孩子们读书识字,每
练十张大字…竟是忙碌的很,不比林旭一行人走之前差。
如此连续三天后,陈掌柜的再见到一大早登门的邱晨,就不由笑了:“林娘子,咱这商队一路行去,若无大事,只到地头才会传个消息回来,路上一是往来消息不便,二来也急着
夜兼程的赶路,一般都不往回传消息的。”
“哦,”邱晨有些失望地应了声,被人看破心中所想,又难免有些讪讪的,笑道“这回好几个孩子跟着…呵呵,我这难免有些不放心。”
陈掌柜倒是理解邱晨这种心情,拱手笑道:“这也是难免的。不过,林娘子还是宽宽心,这回商队虽说是北行,但有廖大掌柜亲自带队,那些绿林草莽都会给些面子。再说,前些日子我们边军又刚刚大捷,边地靖安,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意外啊,意料之中的就不能称之为意外了!
邱晨暗暗琢磨着,仍笑着谢过陈掌柜的宽慰。说着话儿,廖文清一脚踏了进来,看到邱晨微微一愣之后,随即笑了起来。
“今儿林娘子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邱晨看了陈掌柜一眼,两人同时心照不宣地笑了。
廖文清也不是傻儿,看着两人的笑容,略一思忖也就了然了,不由也笑道:“林娘子且宽心,商队这一趟去,最多一个月就返程了。”
邱晨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廖文清道:“不知少东家可有工夫,我有点儿事想和少东家商量。”
“哦?”廖文清眼睛一亮,看了眼陈掌柜,后者立刻侧身引了两人进了后边的会客室。
邱晨跟着廖文清会客室里落座,陈掌柜亲自端了茶送上来,然后就退了出去。
邱晨是买了菜来的回
堂,又和陈掌柜说了会儿话,别说还真有点儿渴了。端了茶,慢慢地喝了两口,邱晨才放下茶杯,抬眼,恰对上廖文清来不及避开的目光。
也没脸红啊什么的,邱晨大大方方一笑,道:“我又有点儿东西,不过不是物药,想与少东家合作,不知少东家有没有兴趣?”
“哦?”廖文清敛去眼中的尴尬和失望,挂着温和的微笑道“林娘子又有什么好东西了?”
“呵呵,别说,这回还真是好东西,若是操作好了,可不比之前的疗伤药差!”
听邱晨这么说,廖文清的兴趣真的被挑起来了。
疗伤药给廖家带来了什么,没有人比廖文清更清楚了。挑着眉毛正要开口询问,没药的声音却从门外传进来:“少爷…”
廖文清眉头一皱,并没叫没药进来,却是起身对着邱晨拱了拱手,就走出门去,和没药离开门口几步,低声说起了什么。
邱晨看着院中的主仆二人,眨了眨眼睛,又端了茶杯喝了口茶,在抬头,廖文清已经返回了屋里,脸上隐着暗暗地恼怒和懊丧,嘴角却挂着歉意的笑容。
一望了然,邱晨也知趣地站起身来“少东家事务繁忙,且去处置吧。我那事儿,也不急在一时,少东家什么时候有了空闲,再说不迟。”
廖文清讪讪地笑着,又朝着邱晨拱了拱手,致了谦,竟是来不及多说一句,即刻匆匆带着没药去了。
邱晨心中暗暗猜测,不知道廖家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让廖文清如此匆忙,却也没去打听,辞过陈掌柜,让俊文赶了车子转回了刘家岙。
小学堂不过三间正房、东西各两件厢房和一圈比林家矮不少也小不少的院墙,开工已经六天了,院墙和屋子的地基木架构都已经建好。到了邱晨见过廖文清的第二天,村子里的村正村老齐聚一堂,放了挂鞭炮,上了梁。
林家
持着送了一桌席面过去。这席面不是为了待客,是为了上梁祭祀所用。只不过,最后享用这些酒菜的是那些村老们罢了。
上了梁,工地聘请的两名木匠就完成了工作,收拾了干活的家伙事儿走了。
林家已久忙碌着,下午临到收工时候,突然从村子里爆出一声哭号。
林家众人无不惊讶地住了手里的工作,几个妇人眼睛一扫,就打发了林子和大壮去村里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
林子和大壮跑出去的功夫,村子里哭号声更响了,其间隐隐夹着吵闹声和狗儿的狂吠,
糟糟一团,并渐渐从村西往村东而来。
后院的几个人纷纷收拾利落了手下的活儿,烧火的也没忘收拾一下余火
草,就想跟着跑了出来。
正在前院里领着孩子们写字的邱晨也正凝神静听,见大壮林子和一大帮子人相继跑了出来,心中对人们如此热衷热闹有些失笑,却还是站起身来,
着快步走过来的兰英几个,道:“不知出了啥事儿…听声音不像是吵架…”
兰英几人匆匆点了点头,邱晨见他们个个一脸忧
夹着隐隐的兴奋,这会儿她拦着也没法让他们安心工作,干脆索
一挥手道:“快去看看吧,看看是出了什么事儿…”
庆和家的皱着眉道:“是啊,没听说谁家闹矛盾,也没听说谁家有病人啊…”一提起病人,邱晨却想起一个人,看着众人道:“收成的伤怎么样了?”
自从那
收成家和大魁家的带了两个村老来林家闹事后,林家就再也没过问过收成的伤情。这时联系一想,难道是收成的伤势不治?
众人闻言也是脸色一变,显然邱晨想到的他们也都想到了。
“走,去看看!”邱晨一挥手,众人一涌而出。邱晨却落在后边,转身去了后院,想看看还有没有未处理好的隐患,却见俊文带着俊言俊章正在忙着炒罗布麻,阿福阿满则在北边的菜园边,看着那群他们心爱的小
小鸭子,专心致志,好像根本没听到外边的热闹。另一边,粉碎好的药料入了坛子加了盖子。
一见姑姑过来,三个小子立刻笑着打招呼,邱晨也
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走过去,摸了摸俊章俊言,又看了眼俊文道:“你们哥几个这么懂事,姑姑提出表扬。等这一批药出了货,姑姑给你们发奖励!”
“嗳!嗳!”俊言俊章连忙点着头,又有些拱指不住地问:“姑姑,发啥奖励啊?”
邱晨挑挑眉毛,笑道:“这还有好多天呢,你们自己好好想想,想要什么,然后我觉得可以的,就答应你们!”
阿福阿满不知什么时候听到了,啪嗒啪嗒跑过来,阿福扯着邱晨的衣角,阿满干脆抱住了邱晨的腿,嚷嚷道:“娘,我们也要,我们也要!”
“嗯…我想想啊…”邱晨故意做出思考的模样,沉
了好一会儿,眼看着两个孩子都有些眼泪巴巴的了,才突然一笑,道:“阿福阿满这些天照顾母
小
也很懂事,很能干,也是好孩子,嗯,那福儿满儿,也有奖励!”
话音未落,两个小东西立刻拍着手欢呼着蹦了起来。
说着话,邱晨拿了簸箕过来,端了俊文炒好的罗布麻
起来,一边和孩子们说着话。
“不知二叔和二哥打哪儿了…”俊言突然有些担心道。
邱晨愣了愣,看着俊言俊章和俊文微笑道:“上午我又去了回
堂问过了,陈掌柜的说商队没有大事就不会在半路来信,你们想啊,没有信不就说一路顺畅啊?所以呢,咱们可以就放心吧,他们一路顺顺畅畅的呢!”
俊文和俊言俊章听了邱晨这一番话,脸上的忧
都有些缓和,但邱晨却可以感觉出来,他们眼底仍旧难免担忧,不由也有些戚戚然。转眼,听到外边吵杂声似乎又近了些,于是干脆把簸箕里
好的罗布麻倒入竹箪晾上,然后招呼大小几个孩子,出去看热闹去。
“走,咱们也去看看,别有什么事儿咱们不知道耽误了。”
俊文本不喜凑热闹,不过听邱晨这么说,想想林家在刘家岙毕竟单门独户,村子里的消息灵通着些也有好处,于是欣然答应着收了锅里的炒好的药,摊在簸箕里,看着邱晨已经帮着俊言俊章把灶坑的火星柴草收拾好,又带了阿福阿满一起,说笑着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去。
一行人走出大门,整个村东头都安静无比,学堂工地上都没了人,相见是都去村里看热闹了。
往村中的方向看去,却见一群人说说嚷嚷地从村中返了回来,隔得老远,就看到大壮和林子两个小子走在前边,正对着头争执着。
邱晨示意了一下,俊言俊章俩小子
着人群跑了上去,很快就和大壮一行人会和到了一起。
看人群渐行渐近,邱晨和俊文带着阿福阿满干脆不走了,就站在大门口等着人群过来。
不多时,大壮和林子第一拨回到了林家,邱晨一问,村子里的嚷嚷吵闹,居然是收成家的不见了。家里只剩下病卧在
的收成和两个小子,中午就没吃上饭,眼看又到做晚饭的时候了,收成打发儿子去姥娘家询问,没想到收成家的并没回娘家,收成丈母娘一听说闺女找不见了,反而嗷嚎着闹腾起来,说刘家人害了她闺女…
听明白是怎么回事,邱晨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收成家的那种又蠢又尖刻浅薄的泼妇走失了就走失了,她根本不想理会,但想想那俩孩子,还有卧病在
不能动弹的收成,难免又有些不忍。收成那人虽说有些倔,但还是很勤快的,也没那么多算计人的心思,两个孩子淘一些调皮些,却也不是太坏…
“唉,收成家那娘们又
又酸的也就罢了,就是收成和俩孩子…真是叹牵人!收成的兄弟家那俩婆娘也不是啥好的,估计也够呛管他爷儿仨…”兰英一边儿快不赶回后院继续炒制罗布麻,一边絮絮地说着。
青山家的庆和家的也跟着感叹。几人商议着,等回家先给爷仨送俩干粮去,中午饿了一顿了,再饿下去就饿毁了。
邱晨在旁边听了两句,笑着道:“你们仨都去送,不送重了?行了,今儿也别等你们回去再送了,我提前做饭去,做好了就让小子们送去。从明儿开始,你们再送,咱们排个顺序,一人送一天,别重了。不要啥好饭食,让那爷仨吃
了就成!”
兰英几个自然没有二话,连连笑着应了,连刘占祥和大壮几个也笑着说,回家让他们家里人过来和几个嫂子婶子排排,多几家送,也省的累一家。
他们怎么商量,邱晨就不管了,回了前院,就开始熬大米粥,米多下了一勺,熬得米粥稠稠的,用菠菜炒了个鸡蛋。弄好了后,邱晨就让林子和大壮、泉哥儿端了一小瓦盆米粥,一盆菠菜鸡蛋,加十个白面馒头,送去收成家了。临走邱晨还嘱咐他们,把饭菜倒进收成家的碗盆里,放下就回来。
收成家的虽说住的远一些,但就林子三个的脚程,顶多一刻钟就回来了。可等兰英等人干完了活儿,收拾的差不多了,仨小子才匆匆赶了回来。一进门,邱晨就瞄见三个孩子神色间有些不太对劲儿,好像有什么新鲜又不太好说的事儿,想隐在肚子里,偏偏又在脸上带出来那么一点儿,让本来坦然大方的仨孩子,表情都带了丝怪怪的样儿。
兰英
子
朗,话也快,当即点着大壮几个骂道:“你们仨小子快别装样儿了,听到了啥事儿,赶紧地说。”
大壮看看林子泉哥儿,林子泉哥儿也互相看看,最后还是推出比较会说话的泉哥儿道:“也没啥,就是有人说过了晌午的时候,看到过收成家的,背了个包袱出了村…”
“背着个包袱出了村?这是去哪儿啊?她别村也没亲戚吧?再说了,收成在病在
上呐,她这会儿也不能走亲戚去啊!”兰英疑惑道。
邱晨听着就是泉哥儿有话还没说,就被兰英打断了,笑着拍拍手道:“只怕不是走亲戚!”
说着,目光看向三个小子。
仨小子咧咧嘴,这回是林子缩着脑袋,一脸不得劲儿地道:“那人还说,没多大功夫就看到学堂里俩木匠也打哪儿走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互相看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也都觉得这事儿还真是不好说,难怪几个小子都那么一副怪模样。
而且,林家找的几个帮工,不管
利的兰英,还是心眼儿多的青山家,都不算爱说人长短的。收成家这事儿,眼下也就是猜摸,在没捉到人,见到实事之前,
说话可是能出人命的!
邱晨暗暗叹了口气,笑着招呼大伙儿:“成了,成了,也不早了,我今儿就不留你们吃饭了,赶紧回家吧!”
兰英和青山家的庆和家的借着邱晨这句话,立刻也跟着笑起来,说笑着,男男女女的一起招呼着走了。
吃了晚饭,孩子们在炕上写着字,邱晨和杨树勇说着话。
说起收成家的事儿,杨树勇直摇头“我看着那个收成也算个好的,那样的婆娘走了,说不定还是好事儿。”
邱晨点点头:“若是确定了收成媳妇走了,等收成的伤好了,大哥考虑考虑给他安排个活儿吧…他那身体毕竟是滚了崖的,以后重活儿怕是干不了了!”
杨树勇点点头:“这事儿好办,我看那收成也算灵透,等他伤好了,跟着老何养藕养鱼,照顾照顾门口那些果树,捎带着打扫打扫咱们家门口和学堂门口,事儿琐碎,却都不用大力气。”
邱晨点点头,就转了话题:“大哥,你和二哥过来二十多天了,眼瞅着要夏收了,你要不回家去看看吧,看看咱爹娘,看着收了麦子再回来。”
说到这里,顿了顿,邱晨又道:“另外,你带着俊文回去,让他教教我大嫂二嫂炒罗布麻的法子,让我大嫂二嫂也在咱家那边儿找俩稳当人,也办起个收罗布麻的小坊子来。这活儿不累,从过了清明,就算从谷雨算,一年最少能干五个月,多了不说,一个月得百十两银子不难。趁着今年这个活儿还没传开,让嫂子们干上一年…嗯,等明年,这活儿恐怕也就有人跟风了,到时候,咱们其他的事儿就做起来了,这活儿咱就不干了。”
“不干了?”杨树勇有些疑惑,别人能干,林家也干着呗,依他看,兰英几个都干
了,又不用自家人受累,挣不多,挣少也比扔给别人强啊。
邱晨笑着慢慢解释:“大哥,等明年,咱们的药就不止疗伤药一种了,说不定还有其他。另外,咱们制皂的坊子,最晚今年下半年就建起来了…这些可都不分冬天夏天的,常年有活干有钱挣…炒罗布麻这事儿,有人干就让给他们干吧!咱们把揽着不放,也忙不过来!”
杨树勇寻思了一回,终于点了点头。
邱晨暗暗松了口气,又笑道:“大哥,虽说让大嫂二嫂做这活儿,但你回去一定要嘱咐好了,别让她们自家太受累,先找两个人试两天,要是收的多,就再多雇两个,大嫂二嫂只需要把着炒药这活儿就成,她们俩倒替着,也有个歇息。”
杨树勇点头应了。兄妹俩又说了些其他事儿,邱晨嘱咐杨树勇,回家别和爹娘说二哥去了北边儿,就说出门送货去了,一个月回来,省的爹娘和二嫂惦记着。
这话不用邱晨嘱咐,杨树勇也会这么说。
最后,杨树勇决定,再过个三五天,等着学堂那边的工程做完了,那些把式们都走了,他再回杨家铺子。俊文也不用回去,趁这两天功夫,让俊文教教他咋炒咋
,他回家传给俩妇人就成。要是爷俩都走了,林家就只剩下妹子带着几个小的,他不放心!
邱晨也没反对,依言答应了。心里却在暗暗盘算着,等杨树猛几个回来,她也该找个功夫去趟杨家铺子看看海棠的爹娘,尽尽孝心…替海棠尽尽孝心!
说着话,眼看夜也深了,阿福阿满都有了困意。邱晨就让俊文兄弟仨跟着杨树勇回屋睡觉,她也给阿福阿满洗漱了,一个个
进被窝里,拍着阿满,看着阿福,讲了个睡前小故事,俩孩子就睡
了。她才起身,去锅里舀了热水自己洗了睡觉。
一夜平静,好眠无梦。
第二天,下午,村里派去找人的返回来,确定了收成媳妇是真跟着那木匠跑了。镇上有人看到收成媳妇跟着那个四十多的老木匠上了一辆车。
民风淳朴,一贯平静的小山村刘家岙一片哗然。
当
,刘家几名族老凑在一起商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传来消息,收成媳妇被从刘家族谱上除名,收成媳妇的娘家孙家被驱赶出刘家岙!
收成老娘两年前没了,只有一个老爹,跟着收成大哥住着。收成大嫂和兄弟媳妇被族老们
着,不情不愿地应下给收成爷仨做饭的活儿,到收成伤好了能起炕为止。
这事儿看似很轰动,在林家说过一遍,大伙儿都知道后,就再没人提及了。每天忙碌而有序地做着自己的活儿,说说笑笑的,日子过得特别快。
收成家的事之后隔天,庆和家的终于还是选了镇上那个姓王的人家,王家的少爷年龄大了,那家里等着抱孙子,急着结婚,庆和家的一松口,第二
媒人就递了话过来,大小礼定在一起,王家给一百两聘礼,两套金头面、四套银头面,四季衣裳各六套。另外就是那些聘礼中必不可少的酒、成双成对的
鱼之类。
亲事都应下了,人家急着结婚庆和家的虽说有些不舍,却也没办法硬驳回去了,最后还是应下了。
当天,媒人又打了个来回,说王家的特意赶了车去县城的福隆寺,请大师傅算了日子,五月是恶月,诸事不宜,就定在四月十八送礼,四月二十
娶!
这一
都四月十二了,到四月二十,满打满算不过七八天时间了…还真是够急的!
邱晨没办法说什么,只是总觉得王家这事儿着实有些诡异,不正常!
时间赶得这么紧,对于什么还没准备的庆和家的来说,实在是被弄了个措手不及。嫁闺女娶媳妇都是大事儿,庆和家的只好来向邱晨请假。
邱晨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并嘱咐她,尽管安心
持
红的婚事,有啥事要用这些人的,尽管过来吱声。说着,从箱子里拿出两匹大红两匹海棠红的缎子来,交给庆和家的。
“嫂子,这是我给
红添的,虽说日子紧了些,找几个人帮着,怎么也得给
红做一身好嫁衣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庆和家的抱着四匹滑手细腻的缎子,激动地红了眼,连连推却了一回,终是却不过邱晨的坚决,抱着缎子满脸兴奋地回了家。
邱晨是新寡,这种婚嫁的喜事儿是不能上前的。倒也省了许多事儿。
庆和家的请了假,还好玉香之前也跟着做了多
罗布麻了,也没再临时添人手,只她自己带了俊言俊章每
过去帮帮手。
因为庆和家这事儿,杨树勇又把回家的日子推迟了两天。明儿无论如何得走了,麦子已经成实了,最多再有十来天就要麦收了,麦收前还要
场、磨镰刀,准备车马等等,今年杨树猛、俊文俊书几个劳力都被她占乎了起来,就杨树勇一个人,就得早下手。
吃过午饭,把阿福阿满打发了睡觉,俊言俊章就大门口收罗布麻。俊书出门后,这活儿就由这小哥俩接了手,邱晨看了两天,俩个孩子做的居然有模有样的,她也就放手不管了。
邱晨和俊言俊章打了声招呼,就去了二魁家。
满囤爹和满囤都下了地,栓子那皮小子和灵芝在林家呢,家里就王氏带着两个大孙女芝儿香儿在家里做做家务,喂喂猪喂喂
。
一见邱晨进了门,正在院子里剁猪草的香儿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
上来,低声招呼:“海棠姨!”
邱晨笑着看了满手菜渣的香儿,心里划过一抹疼惜,这么好的孩子,却每天
持这些
重的活计…唉!
听芝儿
低了声音,就知道王氏估计歇午觉呢,也就
低了声音摆摆手道:“你忙着吧,我找你二魁婶子说几句话。”
芝儿连连答应着,却看着邱晨进了西厢,才退回去继续剁她的猪草去了。
二魁家的刚刚就听到了邱晨跟芝儿说话了,邱晨进门,正从炕上下来穿鞋子。
邱晨笑着道:“咱俩你还客气啥,赶紧坐下,别忙乎了。”
二魁家的笑着应了,却还是去茶窠子里倒了杯温水递给邱晨,这才重新坐回炕沿上。从炕橱上拿下一只包袱来,在炕上摊开,指着叠的整整齐齐的一摞衣裳,微笑道:“我想着夏天热,老人也受不得束缚,肥瘦里做的宽了两分,衣袖和
脚比冬衣短了一份,这两件茧绸的做的是
领,这两件葛纱的做的是对襟儿,对襟儿凉快些…”
邱晨看着她一件件
待了,只是含着微笑听着,等二魁家的
待完了,邱晨直接往近前拖了拖包袱,打好扣系了,笑着道:“这些哪用
待,你做的活儿我还不放心么!”
两个人说了会话儿,邱晨提起话头问道:“上一回,我去县城的时候,满仓说最近就回来…你和二魁商量过么,怎么打算的?”
二魁家的道:“原本想着趁麦秋之前把房子盖起来,盖学堂的事儿…呵呵,我不是说盖学堂不好,你出了银钱盖学堂,孩子们都能念书识字,都说这是积了大德的大善举呐!”
邱晨听她解释的磕磕巴巴的,一脸急
,一副怕自己恼了的样子,不由笑了:“行了,我知道你不埋怨我!呵呵,就是你和二魁埋怨我,也没法子了,学堂盖也盖起来了,该耽误了你们盖屋子也耽误了…”
二魁家的看着邱晨这么说,暗暗地松了口气,表情也放松下来,笑着道:“就是,就是。二魁就和我说,盖完学堂再盖屋子…可庆和嫂子又回了准备嫁闺女了…你看看,这事儿可不够赶巧了!”
邱晨明白,是二魁怕庆和家的请了假,他再请假,林家的活计忙不开,这才又将盖屋子的事儿又延了后…
满仓回来是眼底下的事儿了,二魁家的再挤在兰英家里,就说不过去了。要不,让二魁一家暂时住到林旭屋里?吔,有了,学堂那边的房子建好了,三间正屋,堂屋和西屋没间隔山,做教室的,东屋是给先生备下的书房,两间东厢房里外两间,就做先生的起居所在。两间西厢却暂时没有用处,莫如让二魁家的去学堂里住上这一个夏天去,到了秋后,林家就要盖屋子,起东边的院子了,届时,工人、材料什么的,二魁家跟着一块儿起屋,也能省下许多事儿。
在心里又过了一遍,邱晨就把这话给二魁家说了。
二魁家一听也是满眼喜
,连连道:“还是他姨脑子灵光,二魁和我商量了这许多日子,居然都没想起这茬儿来。”
邱晨见她愿意,就接着笑道:“这事儿,我去说不太方便,你让二魁晚上去趟玉贵爷家里说说,我觉得应该能成!”
二魁家的一连声的答应着,说等二魁下了工就让他去。一边,就开始满脸喜
地絮叨着,要收拾起来,问好了,尽快搬过去,以免满仓回来了,他们还没搬出去,就太难看了。
邱晨拍拍她的手,起身笑道:“你也别太着急,你就在家里收拾收拾衣裳啥的,等二魁去问好了,晚上我和兰英几个过来帮把手,没多会儿就收拾齐了。大件儿啥的,你可不要动,你这身子一
比一
沉了,自己个儿可要当心着!”
说着,辞了二魁家的回了林家。
罗布麻已经收完,林家的门口也安静下来,透过敞了大半的大门,能够看院子里的屋
凉下,俊言俊章正带着一大帮子小子丫头在写字。那只老母
就带了一群小
小鸭在院子里悠闲地四下打着转转,寻找着食物,不断地发出唧唧唧唧和嘎嘎嘎嘎的叫声,给安静地小院平添了一份生命的鲜活。
满儿小丫头正好写完一张大字,一抬头看到了自家娘亲,撂下
笔跳起来,倒腾着小短腿扑进了邱晨的怀里。
“娘…”小丫头搂着邱晨的脖子撒着娇。
邱晨给小丫头理理鬓角的头发,掏出帕子擦着小丫头脸颊上的一点墨迹,笑道:“这是娘买的纸不够用了,满儿把字都写脸上来了?”
满儿嘟嘟嘴,皱皱鼻子,做个小鬼脸,任娘亲给她擦了脸,搂着邱晨的脖子道:“娘,你去哪了?满儿醒了,找不到娘!”
“娘去你二魁婶婶那边了…”说着话,邱晨走到几个孩子身边,坐下来挨个看了孩子们写的字,把写错的地方给孩子们指出来。然后,拿了两张写好的大字,每一张都只有两到三个字,后边附带着写字笔画,是专门教启蒙的孩子识字用的。
教孩子们认了字,就放了孩子们半个时辰,让他们松散松散,去后院打打秋千,逗逗香香一家什么的。
邱晨看着欢呼着跳起来,四散玩耍的俊言俊章阿福阿满,不由又想到了出门远行的杨树猛、林旭、俊书和成子。
二哥和林旭这一走也好七八天了,不知道路上的情况怎样,这会儿也不知到没到地头。林旭、俊书、成子仨孩子从没出过远门儿,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万一晕车或者受了凉、吃了冷食坏了肚子…可咋办!可恨的是这个时候别说手机,就连通信都是通过往来的行商捎带,极不方便不说,等信儿到手里,还不知滞后多久呐!像邱晨担心行程上的情况怎样,指望捎信根本不现实…唉,邱晨无奈地叹口气,念叨着,要是她会养信鸽,能来个飞鸽传书就好了!
就在邱晨惦念着飞鸽传书的时候,杨树猛和林旭已经到了距离刘家岙四百多里外的一个小镇十八里铺。
经过最初的不适应后,随着路程的延伸,俊书、成子和林旭,都渐渐适应了长途赶路的生活。林旭也从最初懵懵懂懂对外面世界的兴奋和期待,变得沉稳、内敛起来。
小小少年本就生的俊秀,又因为读书多了些书卷气,在一群
豪的镖师和淳朴的伙计们中,颇有些不一样。但林旭适应的很不错,最初的拘束羞涩渐渐被他抛开,说话行事渐渐的平和自然起来,与那些伙计管事和镖师们也能说上话了,吃饭也主动带着自己的干粮食物过去,与大伙儿一起吃,又因为读了书,言之有物,那些汉子虽然大都不识字,却见多识广,有的是外出见闻的趣事,或诙谐或悲戚或欢喜,虽然语言不乏
俗之处,却也着实有其引人之处,渐渐地,林旭竟在众人中混的如鱼得水起来。
林旭的变化成长看在杨树猛眼里,却是欣喜不已,又暗暗琢磨着,以后有机会也要让俊文俊书多多走出来历练历练,方才成人成事。
傍晚下了工,二魁就去了趟刘玉贵家,询问暂且寄居在学堂的事儿。二魁家也姓刘,而且和刘玉贵一家并不算远,刘玉贵上溯两代,和刘二魁这一支还是一家人。加之二魁爹娘那事儿做的太过了,村里的老人们都替他们脸红,对二魁一家也多了几分怜惜。
原本,刘玉贵就铺排着,也像徐先生那样雇个婆子给将要过来的潘先生打扫打扫、做做饭、洗洗衣裳什么的,刘二魁上门一说要暂时借居学堂住一夏天,刘玉贵当时就答应了。不过,条件是,学堂内外的打扫,给先生做饭、洗衣等活儿,就交给二魁家了。
二魁没有迟疑也就应下来。打扫的活儿他捎带手就做了,洗衣做饭的活儿都不累,山子娘能做就做,不能做他回去和林娘子说一声,也就中午回家一趟,林家娘子想来不会不同意。
从刘家回来,二魁即刻去了林家,把刘玉贵的条件回报给邱晨知道,完了期期艾艾地道:“…他姨,我以后就不在这儿吃午饭了,回去给潘先生做做午饭…山子娘眼瞅着身子越来越重…那啥,等山子娘出了月子,我就不用回去了…”
二魁说的结结巴巴的,邱晨听着听着,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忍不住打断他道:“行了,你不用说了,你不能回家做什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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