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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回 不速之客
 且说第二,郑旭,郑亮父子俩共乘一辆马车,刚到萧府门口,正遇着了从外头回来的萧寒和杜天翔。表兄弟俩对视一眼,各自挑了挑眉,客客气气的把人请去了书房。

 四人刚入院门口,却见一男子身着圆领通身蟒衣云白软绸,系朱红三镶白玉带,脚登青面白地缎子小朝靴,摇着一把折扇,眯着眼睛躺在梧桐树荫下的摇椅上,边上置着一张小几,几上一瓜果,茶点俱全。

 听到声响,那人眼都未睁,便道:“我说你们两个,怎的才回来,让我好等。”

 萧寒忙重重咳嗽一声道:“下官见过平王。”

 平王?

 郑家父子吓了一跳,忙上前两步深深的揖了下去。

 燕十六停了扇子,抬眼瞧了瞧来人,身子动都没动,淡淡道:“原来是郑家的人,免礼吧。今来萧府,可有什么要事?”

 萧寒见十六一副喧宾夺主的架势,当下给杜天翔打了个眼色,退到一侧。

 郑旭未曾想在萧府书房院子里见着这位传说中的平王,战战兢兢道:“回王爷,也没什么大事,再过十几是府上孙儿满月之礼,请想萧家大爷,大喝杯喜酒。”

 不过是个满月酒,居然要亲自上门请,燕十六皱了皱眉头道:“郑家与萧府,噢,我差点忘了,是有那么点亲戚关系。”

 燕十六的用词很是能让人琢磨一翻。

 郑旭听得分明,一脸恭敬道:“正是。”

 燕十六猛摇了几下扇子,笑道:“贵府添丁,可喜可贺啊!”郑旭暗中推了推儿子,郑亮忙陪笑道:“多谢王爷,王爷若不嫌弃,还请赏脸喝杯喜酒。”

 燕十六缓缓直起身子,上下打量跟前两位,眼睛的余光却瞄向另一则,却见那两厮凑在一处头接耳轻声细语说着话,盼着的那人却不见人影,心里便有些不快,复又躺了回去,挥了挥扇子淡淡的嗯了一声。

 郑家两父子当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把目光投向萧寒。

 萧寒忙道:“天翔,你在此陪陪平王,我与郑伯父说几句话。伯父,请。”

 郑家父子今原本是打算拜见萧家大的,未曾料到在门口遇上了萧家大爷,被请进书房又见着了平王,暗道出门没挑着好日子,当下便推没什么大事。

 萧寒虚留了几句,便亲自把人送出去,再回来时,正巧看到燕十六咧着嘴对刚刚进院的徐宏远傻笑,心下不,遂招来贵生,贵明两兄弟,待了几句,往内院去。

 …

 却说郑家父子回了府,把萧府所见所闻说与郑恒听,郑恒听罢,静默不语,许久才幽幽道:“就冲平王在萧家大老爷院里的这份随意自在,萧家这条线,无论如何得维系着。”

 郑旭思道:“父亲,萧家大身子不大好,已不出来见客。人见不着,这事只能缓一缓了。”

 郑恒点头道:“时常留意那府的动静,有什么消息,让下人立马来报。满月酒照常办,咱们这头行事须正,让人挑不出差错来,该给人下帖子的照下。”

 “那蒋氏那头?”

 郑恒抚须思道:“派人好生照料着,一应衣物,吃食不可待慢。”

 郑旭心下一动,点头应下。

 …

 端午那,杜家举家来了萧府。

 原是杜天薇听哥哥说表嫂身子不大好,撺掇着母亲上萧家过节,这一提议正中萧氏下怀。

 新帝登基后,杜府作为新帝的舅家,自然水涨船高,成里人来人往,客来客去的,竟没一停歇,萧氏想空回娘家瞧一瞧欣瑶,也不得空。

 母女俩与杜云鹏一商议,正巧杜祭酒也被这官场上的人情往来得烦不胜烦,索一家人都往萧府来过节。

 两家人难得聚在一起过节,自然热闹,因都是自家人,便弃了规矩,不分男女,坐在一桌。正吃得热闹之时,燕十六携徐宏远得讯也赶了来,遂又添了两双筷子。

 饶是燕十六听徐宏远说过小寒媳妇的近况,乍一见,仍是惊了一跳。眼前的女子身材消瘦,肚子奇大,脸色惨白如纸,半丝血全无,走一步,三下,燕十六暗道不妙。

 欣瑶见十六那厮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她身上,遂找了个机会狠狠瞪过去,直把那燕十六吓了一跳。

 这一瞪,燕十六反倒安下心来。

 有道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放眼京城,还有比眼前这位更刁钻,更狡猾的吗,可不就是只千年小狐狸,瞧着哪里像是短命的主。

 欣瑶略坐了片刻,便撑不住,便起身告退。萧寒朝府上长辈长了个招呼,也不顾众人的神色,横抱起女人,先送她回房。

 杜天薇刚想跟着去,却被母亲用眼神止住。

 杜天薇看着表嫂颤巍巍的肚子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萧静娴简单的用了几口,抛下众人,独自一人去了欣瑶房里。

 欣瑶见姨母亲自来,乖乖的伸出手。

 萧静娴扶脉沉良久,神色不明道:“孩子,姨母不是吓你,这一胎若是生产,必是千难万险的,你心里可得有个准备。”

 欣瑶不自觉的笑笑:“姨母,哪个母亲不是九死一生,我不过是比着旁人稍稍难上几分。我从来都是不怕的!”

 萧静娴定定的看了欣瑶半晌,抿嘴一笑,那笑浮在面上,未及眼底。

 “孩子,你既不怕,那姨母也没什么好怕的。到时候姨母亲自守着你。”

 欣瑶眼眶一热,深深的了口气道:“姨母,偷偷跟你说句心里话,其实我心里是怕的,怕的要死。”

 萧静娴抚上欣瑶的眉,一肚子话只化作轻轻一叹:“真是个傻孩子!”

 …

 端午一过,萧寒果然每只在欣瑶身边转悠,片刻都不肯离了身,一有风吹草动,不是把老太爷请来,就是把表少爷请来。弄得东院上下,如临大敌,人人草木皆兵。

 顾氏从三天一来变成了两天一到,即便这样,仍是心怀不安,眼瞧着人就消瘦了下去。

 那两个小的,知道姐姐临产在即,往萧府跑得也勤快,若得了些什么稀罕物件,眼巴巴的捧到姐姐跟前,搏她一笑。

 就在蒋欣瑶被众人保护得密不透风之时,萧府门口有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既不肯报出姓名府邸,也没有拜贴,想要求见萧家大

 门房小厮见其衣着普通,自然不肯通报。只称大身子不好,需静养,概不见外人。

 那书生无奈,只得无功而返。哪知第二,他又来。门房仍不肯报,又将其赶走。

 第三,那书生再来时,恰巧大身边的淡月经过,多嘴问了一句,门房小厮一见是这位姑,不敢待慢,忙把事情说于她听。

 淡月上下打量书生,问其姓名。那书生正犹豫之际,却听小厮扯了嗓门道:“这是我家大身边的淡月姐姐,当得了大半个家,你若再不说,这辈子休想见着我家大。”

 那书生这才抱拳恭敬回了话。

 淡月听罢,惊了一跳,忙回东院禀报。不多时,复又出来,把那书生请了进去。

 …

 欣瑶上下打量抱拳行礼之人,眯了眯眼睛,有些不大自然道:“听说,你想见我。”

 书生坦然一笑道:“正是。”

 欣瑶皱着眉头看了萧寒一眼,萧寒面无表情道:“孙公子,内子她身子不便,坐不了太久,你有话不防直说。”

 被称呼为孙公子的人闻言凄惨一笑:“孙某不请自来,还请指挥使原谅则个!”

 欣瑶叹了口气道:“既然来了,就请坐吧,若是在一年前,按辈份,我得称呼你一声二姐夫。”

 来人正是那名声不堪的孙家大爷孙景辉。

 只见他自嘲一笑道:“大,前程往事何须再提。今我来,并非以旧亲友身份而来,只是以外人的身份,想求大一件事。”

 欣瑶沉默片刻,道:“倒是开门见山。孙公子且坐下喝口茶再说话,你站着,我仰着头,看着累。”

 孙景辉也不客气,当下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盅,轻啜几口,品了几下,叹了句好茶,便直言不讳道:“在下今为生母曹氏而来。请想大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欣瑶又与萧寒对视一眼,嘴角上挑,轻笑道:“孙公子只怕是求错了人,我一个内宅妇人,连刑部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怎能决定令堂的生死…”

 孙景辉勉强一笑,目光似落在萧寒身上,道:“大不必自谦,普天之下,只有你松了口,才能把她救出来。”

 萧寒沉思片刻,缓缓道:“孙公子,据我所知,令堂身上有着命案,并非小事。天子犯法,尚与民同罪,若是内子想救,便能救,那要刑律做什么?”

 孙景辉慢慢起身,走至厅中,忽然展颜一笑。

 “大,当诺大的京郊,庄子上这么多屋子,若非我那屋子亮着灯,不知贼人能否找着我在哪一处?”

 “噢?”

 蒋欣瑶秀眉轻挑,看向孙景辉的目光有了几分探究。

 孙景辉视无睹,自顾自道:“当顺天府尹,我若是出了面,执意不肯和离,不知蒋府二小姐如何自处?又或者当着顺天府尹的面,与他说一说蒋二小姐刚刚生下麟儿,坐完月子,不知道此时的二小姐又该身在何处?”

 萧寒夫妇陡然变。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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