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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蒋欣瑶的底细
 上回书说到欣瑶问孙景耀的宅子预备得如何?

 “预备好了,二进的宅子,连个小花园都没有,小的可怜,倒还干净,大让我找的下人都已备下了,娘正在相看。”

 李妈妈这些日子可谓忙得脚不沾地,自个府里一摊子事尚且不论,徐府一下买了七八十号人,调教起来,颇费周章,连带着欣瑶的四个大丫头都一齐上阵了,孙府的事自然而然靠了后。

 欣瑶点头道:“妈妈这些日子辛苦了,只是二姐姐的事情,也拖不得。孙景耀一介书生,又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子弟,读读书,谈谈风月倒还拿手,你让他把个家置办起来,却是难事。”

 李妈妈叹道:“大说的正是这个理。我瞧着。”

 蒋欣瑶目光税利。

 “他一个庶子,一个月靠着那几两月银度,也没个进项,一座宅子只怕已经把他的私房都扒拉个光了,这后可就得指着二姐姐的陪嫁过日子了。哎,不是长久之计啊,总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妈妈啊,我常在想,这样帮二姐姐,是对是错,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这外室,可不好当啊!”李妈妈见欣瑶脸有忧,忙笑道:“咱们再不帮二小姐,她可真真就死路一条了。眼下还是得把二小姐从孙家挪出来,以后的事,小姐又何苦多那个心,二小姐只怕自有打算的。”

 欣瑶低头拨弄了一会腕上的玉镯,想了想,道:“妈妈说的对,倒是我多虑了。今大伯他们入京,这会应该已经上了岸了吧。”

 李妈妈笑道:“可不是吗?府里这回可是真真热闹起来。大爷,大,大小姐都来了。这小一辈中,大爷家四个孩子,大小姐家两个孩子。再加上二爷房里的两个孩子,将近有十个了,可不是热闹了吗?蒋家一向子嗣不丰,这下总算是兴旺起来了。再加上兴老太爷那一房的人。老太太过寿,可不就得满满当当的一府子人。”

 欣瑶向来喜静不喜闹,人一多,便觉得头疼。

 她笑道:“妈妈忘了算大伯有几房姨娘,大哥哥有几房姨娘,再加上父亲那几房姨娘,这姨娘也是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

 欣瑶不等李妈妈回话,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得了,让萧强进来吧。”

 …

 是夜。靖王府书内。

 燕十六,萧寒,杜天翔,徐宏远及几个谋士齐聚一处,脸上都不大好看

 今傍晚。萧寒得到消息,韩王突然派人查探徐宏远的底细,他敏锐的感觉到事情不大妙,这才把人都招集过来。

 燕十六见所有的人都不说话,咬了咬牙,道:“二哥,当初阿远参加科举。户籍什么的都是我亲自过的手,做的很干净,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再者说,他又不是什么罪臣之后,徐家当年只不过是收没了家产,连个放都不是。就算他查到又怎样?更何况事情过去这么些年,又是上一辈的事情,牵扯不到阿远。”

 杜天翔绷着脸道:“依我看,他不过是想摸一摸阿远的底细,找个把柄。把这门婚事搅黄。庆王府的突然倒戈,只怕是深深刺痛了他。”

 萧寒,徐宏远两个沉着脸,没有说话。

 刘滔咂嘴摇头道:“两位王爷,一旦咱们这头出了状况,后庆王府那头可就…”

 下头的话不用明说,众人也心知肚明。

 燕淙元见一屋子人情绪有些低沉,遂道:“这事倒是我疏忽了,只想着阿远是与庆王府联姻最合适的人选,并没有考虑他们居然会去查探阿远底细。”

 蔡忠义皱了皱眉头,思道:“王爷,从这件事上,至少可以看出一问题,那就是庆王府远比我们想象的重要。韩王当初与庆王府必定是有过什么约定,才深深刺了韩王,以致韩王花大力气去查探徐大人,想找到把柄把这门亲婚事搅黄。”

 久未出声的徐宏远却幽幽道:“我倒是不怕他查我的身世,我只怕他查瑾珏阁和怡园这两处。怡园倒还罢了,瑾珏阁前身就是我徐家的翠玉轩,欣瑶当初接手翠玉轩是背着蒋家诸人的,这事如果把欣瑶牵扯进来,可不大好!”萧寒听徐宏远提到欣瑶,微微叹了口气,半瞌眼睛不说话。

 燕十六知道阿远担忧蒋欣瑶在蒋家的处境,思虑道:“就算牵扯进来,也不用怕,她如今是嫁了人的,有小寒护着,蒋家能把她怎么样?”

 杜天翔道:“庆王府非要在三个月之前完成六礼,怕也是急了,如果我们这头再紧一紧,赶在韩王出手之前把婚事办了,韩王就是把阿远的祖宗八代都刨出来,也无济于事。”

 …

 萧府书房里,欣瑶拿着燕王府刚刚送来的书信看了半天,苦闷的摸了摸额头。

 信上只写了缪缪几笔。韩王听闻徐宏远与庆王府结亲,盛怒之下查探徐宏远的底细。

 她扔下信,起身打开书房门,把候在门口的轻絮,梧桐吓了一大跳。

 月刚初起,深邃幽静的夜空中繁星点点,书院前梧桐静影,藤箩墙。

 欣瑶抬头看了看天,深一口气。

 小叔叔的底细,也就是她的底细。韩王如果聪明的话,只要把瑾珏阁的来胧去脉弄弄清楚,就能明白小叔叔是什么人。挖出萝卜带出泥,她这坨泥巴早晚有一天到被甩到地面上来。

 她很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隐在暗处的所有的一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呈现在蒋家诸人面前。

 蒋欣瑶冷笑一声,眼中一片清明。

 她从来不怕站在蒋家诸人面前,从她跪在祖父前,应下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怕过。当初那样难的时候,她都能护住自己与母亲,更何况现在。

 只是如今还不到时候!

 蒋欣瑶站立许久,才勾了勾嘴角,转身进了书房:“轻絮,磨墨!”

 …

 半个时辰后,一声轻哨在楚南府书房外响起,门被轻轻推开,黑衣人快速走到靖王身前,跪着把信呈上。

 燕淙元挥了挥手,黑衣人闪身而出。

 燕淙元展信一看,清秀的行书跃然眼前“求赐婚!”

 燕浣元灵光一闪,忍不住喝道:“好主意!”

 燕浣元朝萧寒招了招手,道:“你媳妇出的主意,你来看看!”

 萧寒忙上前,接过信纸,然而又皱了皱眉头,把信递给身旁的燕十六。

 燕十六接过信,只觉得眼前一亮,他很快把信又递给了徐宏远,最后才到了杜天翔的手里。

 杜天翔拿了信,愣了愣神,却道:“谁去求?今上怕不会管这些个小事吧!”

 众谋士一听赐婚二字,对视一眼,脸微微变,均低头不语。

 半晌,为首的老刘方慢声叹道:“王爷,此招甚妙!老刘愿再献上一计…”

 众人静待老刘把话说完我,眼中俱有喜

 燕淙元轻描淡写的看了老刘一眼眼,大声喝道:“来人,备马,我往庆王府走一趟,最近京城有关庆王府的风言风语可不少,老庆王两耳不闻天下事那可不行。老刘,你跟我一道去,你们再坐坐,一会就散了吧!”

 说罢,燕淙元带着刘滔扬长而去。

 众人未料靖王走得这般突然,面面相觑。蔡,卫两个趁机告退。瞬间,房中只余燕十六等人。

 …

 杜天翔见屋里没了旁人,瘫坐在椅子上,忽然拍了拍额头,懊恼道:“我怎么就没到这一出。这一赐婚,铁板钉钉的事,谁敢搅黄!”

 萧寒突然出声道:“阿远,昨儿个我岳父,也就是你二哥来兵马司找过我。”

 原来昨蒋宏生出了衙门,径直去找了萧寒。萧寒正在衙门里办差,见岳父匆匆而来,他心下一惊,忙把人请进屋。

 蒋宏生寒喧几句,便直入正题,他先问萧寒认不认识翰林院的徐侍书。萧寒自然推不认识。

 蒋宏生便请萧寒通过杜博士引荐一下翰林院的徐侍书。这话讲得很巧妙,萧寒脑子里转了几个心思,只得应下。

 燕十六听完萧寒的话,气道:“你岳父这个时候来凑什么热闹?要见也得在阿远大婚后再见,你赶紧的,回了去!”

 徐宏远坐着沉默不语,许久,才长长的吐出口气,道:“十六说得对。府里正在办喜事,老太太要是知道了我,只怕这寿辰也过不安稳,倒让蒋家的亲戚朋友瞧了笑话。我虽与她是仇人,但蒋家的颜面,总是要顾及的。更何况韩王这里,不能大意。即便是能求到今上的赐婚,也得小心应付才行。”

 杜天翔面有忧道:“如今顶顶要紧的还是西北军中的事,但凡我们有一丝把握,哪需在这里左算计,右顾及?十六那天面圣后,今上的态度是明确了,可迟迟没有动静,夜长梦多,等不得啊!”萧寒目光清冷道:“十六,我想到一个人,能在军中有一番作为。”

 燕十六轻轻的“噢”了一声,半晌才掀起茶盖,用手指沾了沾茶叶水,在上头写了两笔。

 “你说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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