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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背叛
 王译信原本就对乾元帝突然而来的口谕很惊讶,听见怀恩公公送来的消息后,更觉不安。

 “瑶儿,我陪你一起入宫。”

 “爹。”

 王芷瑶按住王译信,转而问侍从“你去看看三少可还在衙门?”

 王译信眉头能夹死苍蝇,紧紧的皱在一起“阿泽在不在,我都会护着你,皇上总不会不给我留面子。”

 “我并非想让三少和您出头,三少在衙门,证明陛下宣召于我并没太大的事儿,若是连三少都被陛下支开的话,坏事的人只怕不是我,而是皇后娘娘。”

 王芷瑶将王译信按坐下来,王译信股上似长钉子一般,几次想起身,但他的力气比不过女儿。

 “您先别着急,听我说。”

 “陛下震怒,我怎能不急?”

 “您虽是陛下的重臣,往日陛下也把爹您当作知己良朋看待,然涉及到宫闱秘辛,您始终是外人。”

 “你不也是…”

 王芷瑶摇头否定“我是顾家的媳妇,皇后娘娘的侄儿媳,响当当的皇亲国戚,称不上是外人,而且皇上不好同三少说得话,可以都扔我头上,三少…皇上是真真的宠他,才不想后宫的倾轧让他为难。”

 王译信烦躁的缕着胡须“陛下答应过我把你同三少一般看待,不偏心,他说话不算数!”

 “怎能一样呢,三少是他一手养大的,陛下有心让他做个最纯粹的臣子。最受宠的侄子。三少同陛下多年的情分。远不是我能比的。您不必为我太担心。只要三少在,皇上也不会拿我如何。”

 王芷瑶幽幽的叹息,最大的可能就是训斥一顿。

 “皇后…皇后…事情都坏在她身上!”

 如果顾皇后出现在王译信面前,他能狠狠的揍顾皇后一顿。

 无论前世今生,顾皇后就想是被中了心咒,竟做仇者快,亲者痛的事儿。

 他本以为顾皇后还有点脑子,谁知顾皇后不知怎么就把乾元帝得罪了。还牵连到瑶儿。

 简直是愚蠢透顶。

 王译信眼底闪过恨意,恼怒道:“当初我就不该给阿泽生子的药方。”

 “您不为她寻药方,皇后娘娘也不会放弃做太后的心思,顾家上下也得为她的心愿付出一切。必须有一个要承担皇上怒火的话,我希望是我,而不是三少。爹,我不想三少同陛下再为皇后娘娘争吵。”

 定国公已经失宠于乾元帝,也失去乾元帝的信任,顾家其他人根本不够资格让陛下斥责。

 王译信脸庞一下子变得煞白,前生也大约在此时。乾元帝同顾天泽大吵了一架,乾元帝甚至有三个月没见顾天泽一面。随后顾天泽领兵出征,乾元帝并没像往常一样,为他精心安排部属。

 他对顾天泽的冷漠,失望,以及痛心之情助长朝廷上勋贵,大臣,皇子对顾天泽的算计。

 前生,顾天泽没能掌握宁远铁骑,真正心腹只有他亲自练出的五千精锐。

 前生,蒋大勇也对桀骜不驯的顾天泽颇有微词,虽是尽力为他阵,但算计顾天泽的人太多,便是蒋大勇也无法照顾天泽周全。

 前生,朝廷上的尹薄意等人可对顾天泽没什么好印象,不算计他已经很好了。

 太平日子过久了,王译信差一点忘记顾天泽十八岁时的生死劫。

 顾天泽战死的原因,绝不仅仅是朝廷众人齐心算计。

 “瑶儿…”

 “不就是被皇上骂两句,抱怨两句吗?又不会少一块去,便是皇上了我的封号,封地,官职,我依然还是永寿侯夫人,响当当的一品诰命。”

 王芷瑶一边等消息,一边收拾停当,准备入宫。

 虽然乾元帝让她尽快入宫,但命妇进宫,总不能随便了,不仅要梳洗打扮,还得穿上诰命服饰,一番折腾,稍稍耽误点功夫也证明对皇上召见的慎重。

 “夫人,侯爷领兵去京郊整合宁远铁骑,并不在衙门里。”

 “是皇上下的命令?”

 “是,说是有两三不能回府。”

 王译信再一次火烧火燎的从椅子上跳起,俊脸满是愤“我不去找陛下,我总能去找定国公算账!顾家…我女儿为顾家做得还不够?皇后娘娘就是生了皇子,得好处的是他们,这会儿出事了,被出卖却是我女儿。”

 总得有个人让王译信出口气,王芷瑶并不反对他寻定国公的麻烦。

 “瑶儿,若皇上不讲道理,我…我去宫门口撞天钟。”

 “陛下总不会对我太狠的。”王芷瑶安抚着王译信“我还是您的女儿,就算他不看在三少的面子,还得顾忌将来有没有人陪他喝酒下棋,谈天说地。”

 乾元帝做了二十多年皇帝,享受了多年,对美看得已经不如以前重,更想有个知己。

 “您就是砸了定国公府,我都不在乎,可您得答应我,不许去皇宫闹事。”

 “我…”

 “答应我,父亲!您该明白,我的脾气很倔,你别坏了我的好事,也别让我怨恨你。”

 被她清冷的眸子盯着,王译信又是酸涩,又是心疼,忍不住会想起前生的事儿,瑶儿要做得事情,谁也阻止不了,可他难道夺舍重生就是再眼看着瑶儿受苦?

 “父亲!”

 “好,我答应你。”

 王译信苦涩的动了动嘴“但是,你也要保重自己,一旦你有事,我会同陛下拼命。”

 目送王芷瑶离开侯府,王译信连衣服都没换,直奔定国公府,本来他想知会蒋大勇一声。后来仔细琢磨。此事蒋大勇实在不适合手。皇家后宫的秘辛,知道得人越少越好。

 在宫门口下了马车,有宫女内侍引她入宫,平常王芷瑶还能从引路宫女口中听到点风声,可这次宫女如同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坑,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从入宫起便觉得宫里气氛很压抑。

 王芷瑶不由得皱眉。顾皇后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如果只是争宠,或是利用太祖高皇后争宠,万不至于把后宫的气氛弄得如此紧张,沉闷。

 皇后娘娘的寝宫寂静无声,在殿外以怀恩公公领头跪了一片的宫女,内侍,从他们脸上的疲劳程度可以预见,他们跪了很长的时间。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不曾清洗干净的血迹。

 怀恩公公抬头看了一眼王芷瑶,眨了眨眼睛,无声的叹息。小心呐,永寿侯夫人。

 此时她仿佛来到随时都有可能发的火山口。即将发出来的岩浆能融化一切。

 原本有几分自信的王芷瑶,也没了身的把握,宫里的状况远比她预想得糟糕得许多。

 “臣妇拜见陛下。”

 所有内侍都在罚跪,自然没人向里面同传。

 “滚进来!”

 乾元帝怒到极致的声音透着几分让人肝颤的杀气,王芷瑶起了一身的皮疙瘩,还没见面,身体就有点发软,骨头仿佛被冻结了一般“遵旨。”

 她抚了抚口,稳定因恐惧而极速跳动的心儿,推开殿门,率先闻到一股异常离的香气,因低垂着眼睛,她自然看到地上散落的瓷器碎片,这…都是乾元帝摔的?

 生气摔东西并非是女人的专利。

 “给陛下请安。”

 王芷瑶毕恭毕敬的福身,眼角的余光看到蜷缩着身体,披头散发,哭红了眼睛,面容惨白的皇后娘娘…顾皇后无神的目光让她的心一瞬沉入谷底,事情很严重。

 “听皇后说,药方是你给的?”

 乾元帝的声音很压抑,离着仿佛很远,王芷瑶悄悄抬头,通往睡房的门是关着的,乾元帝应该还在睡房中。

 她稍稍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乾元帝脑子没糊涂。

 “臣妇不知陛下所言的药方是哪一张,还请陛下明示。”

 “明示?!”

 当——睡房的门被一脚踢开,乾元帝收紧龙袍,他此时也略显得狼狈,但不该的没一分“皇后,你同你的好军师说说,到底是哪一张药方!”

 “陛下…”

 “说!”

 乾元帝几步走到顾皇后身前,用力捏起她的下颚“朕虽是幸了你,留不留龙种在朕一念之间。”

 顾皇后木讷的目光多了几分恐惧,嘴颤抖:“陛下,您不能…不能…”

 今过后,即便她能保住皇后的尊位,只怕也无法让乾元帝再碰她了。

 半个多月乾元帝对她的专宠,是她唯一的机会。

 事情败总要有人承担罪责,顾皇后咬着嘴,不能是她自己,她是顾家永保富贵的指望…总要有人牺牲。

 “药材是她给臣妾的,也是她教臣妾争宠,更是她让臣妾利用母后,陛下,臣妾只是想同您琴瑟和鸣,臣妾也是被蒙骗的,臣妾不知王芷瑶送进来的香料有催情…的功效,她从没同臣妾说过。”

 顾皇后含泪保住乾元帝大腿,如同紧握的浮萍,涂着指甲的手指扣紧龙袍“陛下…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用药?

 王芷瑶真想讲古皇后打晕过去,给乾元帝下药?顾皇后能不能再作死一点?

 难怪乾元帝震怒!

 催情药在寻常夫之间可能被当作‮趣情‬,可换到自认年富力强,正值壮年的皇帝身上,岂不是在嘲讽他不用催情药无法行房?这是在怀疑乾元帝做男人的资格。

 顾天泽一身的骄傲,乾元帝何尝不是更骄傲自负。

 下药生生落了乾元帝的面子不说,还伤了他男人的自尊心。

 王芷瑶头皮发麻,猪队友见多了,没见过顾皇后这么愚蠢的,争宠的妃嫔用点情的香料还容易理解,毕竟她们只是妾,乾元帝根本没把她们放在心上。

 可顾皇后是他明媒正娶的嫡,告过天地,祖宗册封的皇后,将来要同乾元帝合葬,永享太庙,受后人供奉的人。

 也可以说是乾元帝最亲近的人。

 乾元帝生生的被子捅了一刀,今儿顾皇后为求子能用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情药,明儿为儿子的太子之位或是为让儿子尽早登基,她是不是会对乾元帝下毒?

 没有一个皇帝不多疑,不惜命的。

 乾元帝甩开顾皇后,目光深沉的看向乖巧跪着的王芷瑶,从她脸上看不出惊慌,也看不出后悔,依然很平静,很沉稳。

 换做平时,他没准会欣赏王芷瑶临危不的沉稳,眼下他只觉得愤怒,被人背叛的痛苦,愤怒。

 “你是越来越大胆了,不仅蛊惑皇后,还敢给她送不知从哪里来的药材!你是不是也盼着朕早死?皇后点燃的香料对朕…咳咳…”乾元帝甩了甩手“对朕龙体有害。”

 “本宫信任你,看重你。”顾皇后扑到王芷瑶面前,死死的抓着她的胳膊,声嘶力竭的哭道:“你怎能如此害我?害陛下?本宫同你拼了!”

 王芷瑶听见顾皇后轻声在耳边说的话“认罪,求你,快认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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