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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如果说,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接触,就叫接吻,陆梦一定第一个反对,而且是绝对强力的反对。

 易天那家伙,竟敢对她做出那种该受天打雷劈的事来…那个该死的王八蛋、采花贼、下胚子…

 还好当时,她及时回过神来,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算是被他占便宜之后,讨回一点公道。

 这两天,陆梦只要一想起自己纯洁、一点瑕疵也没有的‮女处‬之吻,就这样毁在那采花贼手里,她就忍不住生气,而且,快气死了。

 易天这边呢?

 老实说,他也在生气,而且也快气死了。

 他…这种高人一等的优良品种,怎么会浪费一个宝贵的吻,在那种低等动物上?

 他气,气自己当时那种“不挑货”的低级举动;也气,气那个蠢女人竟敢咬破他的嘴。

 是以,两个心中充满“气”的人类,同处在一个屋檐下,那种森诡谲的气氛,浓到连跳蚤、蟑螂都受不了,纷纷搬家避风头,免得成了替死鬼。

 就连天气,也一反近高照,变得霾恐怖。

 恐怖事件中的男女主角,几天来,一直处于冷战状态,沟通全用笔谈,外加眼冷哼。

 方式是:易天会在她上班前,把当天要她做的工作全列在纸上,贴在门口。

 而结果是:配合度极差的陆梦,常常只完成他代的百分之四十,而且不包括品质保证。

 这种敷衍了事的态度,终于让易天打破沉默、忍受不了地发难…

 “你故意的对不对?明知道我讨厌吃青椒,偏偏夹了一大堆,你存心害我拉肚子是不是?”

 他这个人患有罕见的青椒过敏症,只要吃下肚,即狂不止。

 打从她第一天上班,他就曾叮咛过她,任何食物他都不拒,唯青椒绝不能碰也。从头到尾,对食物的令就只这么一条而已,她却故意带了个全是青椒的便当给他,这不是存心是什么?

 相对于他的怒气,陆梦只挑了挑半边的眉毛,优闲地打开便当,闻着香的排骨。

 她当然是故意的,这种下着大雨的烂天气,还要胁她出门买便当,像他这种同情心、道德心全被狗吃掉的人,拉死活该!

 “可恶…”她幸灾乐祸的模样,让易天心中的火,更抑制不住地猛燃起。他丢下便当,咬牙切齿地直指着她的鼻子道:“难怪古人要说『天下最毒妇人心』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迟早会下地狱!”

 这么刻薄的诅咒,把陆梦的火气也勾了上来,她也摔下便当指回去。

 “易天,你搞清楚,本人职务是助理,不是你的私人菲佣,为了帮你买便当,本人淋成落汤,你不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挑剔?要吃不吃随便你!”

 这番颠倒黑白的话语,让易天已气到不能自已。

 “你…敢用这种态度对老板说话?你的五十万准备好了吗?”

 见他又搬出这件事,陆梦的火气顿升到最高点。

 “易天,是男人就不要老搬出五十万来威胁我!”

 “我就是吃定你这个蠢女人,怎么样?”

 “你…”她气得收回了手。“很抱歉,五十万没有,烂命一条,有本事过来拿!”

 “你以为我不敢?”说着,真的靠近她。

 这一次,她没有躲也没有闪,只发挥眼大的优势,死命地瞪着他。

 易天发誓,他的确是想一把捏死这个女人恨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做出来的动作,竟是捧起她的脸,又狠又暴地狂吻着她的

 这急转直下的“变化”让陆梦吓傻了,眼睛却瞪的更大。

 意识到他正在对自己做什么之后,她开始拳打脚踢,拳拳狠,命中率百分百。

 “哎哟!”腿部传来的剧痛,让他松开了手。

 陆梦马上擦去他的口水,破口大骂:“你这个胆包天,该下二十八层地狱的狼、采花贼、登徒子,竟敢…”

 “你骂够了没有?!”恼怒的似乎是她弃如敝屣的擦口水动作,而非自己刚刚那种理性无法解释与控制的兽行为。

 陡地,他扑向了她,将她上。

 “易天,你还想做什么?”完全没料到他竟还敢继续侵犯她,一种愤怒外加不可置信,让她死命地挣扎。

 明明他就瘦得跟竹竿没两样,她挣扎的力道却全被住她的身躯给化开去。她只有又拿出破口大骂的本事…

 “易天,你敢来,我就跟你拚…”

 “命”字未出,因为,易天已堵住她的嘴。

 他变大的脸让她惊慌失措,她拚命想推开他,双手却一边一只被他按在两旁。

 易天暴地吻着她,似乎把所有的怒气,都发在她这张朱上。

 陆梦当然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得逞,张开牙齿又想咬他;但他似乎早等着她这一招,在她张开牙齿的刹那,舌头马上像小蛇般滑了进去,寻找同样温热的同伴。

 两舌纠的颤栗,就像一股瞬间接通的电过脆弱的心脏,电得陆梦全身僵硬,忘了所有挣扎的动作。

 抗拒力一消失,易天的肌也慢慢放松,动作愈来愈温柔,暴的吻试探地加入一点挑逗的成分。他用舌尖轻巧地挑着她的舌,用汲取着那人的芳香,用牙齿惑着最感地带…

 说也奇怪,一停止挣扎的陆梦开始有了感觉,在这样高明的挑逗下,毫无经验的她马上全身酥软,体温节节上升。

 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僵硬的手攀上了他的颈,对他的挑逗开始有了生涩的回应。

 这不啻是一种鼓舞。易天的挑逗愈来愈放肆大胆,范围技巧地扩大到她的耳、她的颈、她的

 随着势力范围开始扩大,陆梦的心不试曝制地狂跳不已,血彷佛倒行逆施般。

 投入的易天对这样的挑逗,似乎再也不能足,下体迅速的肿让他再也忍受不了,在高升的慾望催促下,他饥渴地解开她衬衫的钮扣,寻找舒缓的捷径。

 然而,就在这要命的时刻,陆梦突然睁开了眼睛。因为,对方迅速变化的下部吓坏了她,从没有过云雨经验的纯情陆梦,发出了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

 “啊!”随着这声尖叫,更使出吃的力气挥出一拳,并踢出一记“陆梦无影脚”狼狈地爬到边。而察觉到自己衣衫不整、酥已半在外,她又发出一道尖叫,拉过棉被盖住自己。

 “你…你…”一手摀住鼻子、一手抱住肮部的易天,蜷曲在上,痛得说不出话来。

 陆梦就趁着这个空档,赶紧扣好衣服,抓了自己的背包,像逃难一样没命地奔出了房间。

 ***

 再次的“肌肤之亲”让易天与陆梦之间的关系,起了微妙的变化。

 这并不是说,两人像童话中的白马王子与白雪公主一样,从此过着幸福又快乐的日子,那两人虽和从前一样,谁也看谁不愿眼,一样话不投机,但,却很明显地少掉了以往那种剑拔弩张与针锋相对。

 这样的变化,倒让两人有了进一步的省思。

 陆梦是怀疑。

 她认为当时的自己一定脑神经不正常,所以才会让他对自己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

 找到了自以为是的答案后,怀疑变成了责怪。这当然全都要怪那个好的家伙,要不是他把自己吓坏了,她怎能容他如此侵犯自己。

 易天则是另一次更深入的反省。

 当时,他对那个蠢女人升起的慾望,一定是受到刘正风那番话的影响,要不是他的话对他睿智的脑神经,产生了不好的影响,他绝对不可能会有那样丢人的反应。

 这是易天最后的结论。

 两个当事人各自带着自以为是的怀疑与反省,度过了平静的一天。

 第二天,陆梦还是正常来上班,只不过,多带了两样淋雨的后遗症…头痛、鼻涕。

 一早起来,她就感到浑身不对劲,头重的像要裂开一样、四肢发软。但为了不让那刻薄的家伙,有挑剔她的藉口与机会,她还是拖着彷佛有千斤重的身躯来到这儿。

 一见到她,易天平静了一天的跋扈本,又恢复到平模样,他用命令的语气道:

 “喂!我的广告颜料没了,替我去买。”随即,丢给她一张采买单。

 略过一番舌剑的过程,她无打采地接过。会这么顺从,当然不是她畏惧恶势力,只是如今的她,虚弱的没有了和他斗嘴的力气。

 然,这样的反常却换来易天一脸的狐疑,已习惯下完命令之后,必定是一番讨价还价过程的他,显然很难适应这样的转变。

 “喂!”他在她出门前,喊住了她。“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想通了,还是…被我的吻搅一池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果然,陆梦立即转身,铁青的颜色浮在她那张苍白中带着病容的脸上。

 “易…哈啾!”

 本来,她想大骂他不要脸、神经病,但一个嚏却先报到;更糟的是,一串鼻涕跟着涌了出来,让她再也顾不得没骂出来的话,冲进浴室狂擤鼻涕。

 “你感冒了?”倚在门口的易天看着她,皱起眉头。

 陆梦没回答,忙着应付一发不可收拾的鼻涕。

 易天的眉头皱得更深“你没去看医生吗?”

 陆梦还是没回答,因为,她又连打了两个可怕的大嚏。

 易天忍无可忍了。

 “感冒不去看医生,会自动好吗?你以为你是仙啊!”说着,扯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往门口走。

 “易天,你拖我干什么?”一颗包满馅的“水饺”因这突然的力道,摔到了地板上。

 “废话,当然是看医生,难不成我在这个时候找你看电影?”

 这样霸道背后的意义,已被病毒侵袭的陆梦,当然没耐去想,只本能地抗拒道:“奇怪了,我感冒是我的事,你婆个什么劲?”

 “闭嘴!”他恶状地道:“你以为我会中你的计吗?我才不会让你有传染给我的机会!”

 明明是因为一种莫名关心的驱使,却偏偏说成这样,这个人…

 ***

 周五,又到了例行的稿

 原本这天,并不需要易天这位大牌漫画家,亲自出马,但由于他跳槽东南出版社后的第一本漫画,即将出版,为商讨一些细节问题,他和陆梦中午吃饭后,便来到出版社。

 由于“西门庆”自马来西亚公干回国后,又赶往日本扩充版图,因此,接待的工作,就落到了副总编辑与头号干部刘正风身上。

 一见到心上人陆梦时,刘正风是满脸柔情、心儿如小鹿撞;但镜头一转到易天身上时,他先是呆了一呆,随即脸色变坏,因为,对方嘴角上那个引人遐想的伤口,让他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幽怨的目光立即向一旁,正与同事寒暄的陆梦,窗外耀眼的阳光,立即变得乌云密布。

 靶冒初癒的陆梦并未注意到刘正风的哀怨,自顾地和同事说笑;易天却注意到了,浮现心中的却是不以为然,并附带一句冷哼。

 这三人间微妙的眼神变化,恰被不远处的林小花逮个正着。她有趣地望着三人。

 筹备会议终于结束,难捱的刘正风迫不及待地,把易天“请”到厕所。

 “今天,我一定要跟你把话说清楚。”被妒嫉冲昏了头的他,又展现了罕见的男子气魄。“你嘴角的伤口是陆梦造成的,对不对?”

 “是又怎样?”易天突然对刘正风那张脸感到很厌烦,口气充满不耐。

 见对方竟直认不讳,一种更深的妒嫉马上像毒一样,渗入刘正风全身筋脉。

 “易天,你保证过不对陆梦下手的。”他咬牙切齿地指着他道。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保证过什么,如果你要讲的只是这件事,那…很抱歉,恕不奉陪。”

 这高傲的态度,让刘正风心中涌现一股愤怒,但他忍着。

 “我说过,陆梦是我的,任何人都不可以碰她!”他对着他的背影吼道。

 易天的脚步倏地停了下来。

 “你的?”他冷笑。“你确定吗?还是你自己可笑的单恋而已?”他毫不留情地打击对方,因为,对方那种将陆梦视为所有物的举动,让他感到无法忍受。

 这一虽正巧打到刘正风的痛处,但一股坦的正气,却让他起了膛道:“是我单恋她又怎样?至少我敢承认,不像有些违的小人,暗地横刀夺爱!”

 易天的脸色寒了下来。

 “刘正风,我劝你说话小心一点。”

 “易天,我也劝你拿出男子汉的气魄,和我公平竞争,不要走旁门左道。”

 他瞪着他,他也瞪着他,鼻子对鼻子,嘴巴对嘴巴,看样子,一场男子汉的对决即将展开…

 “易先生,副总编辑找你。”

 职员D的突然出现,浇熄了现场的火爆气氛。

 易天重重地哼了一声,倨傲地离开。

 临去前那挑衅的一眼,让刘正风中的正气猛燃,他想跟上去,职员D却阻住了他。

 “刘组长,待会儿下班后去喝两杯如何?”

 刘正风回过眼,冒火又冒烟的眼神,吓了职员D好大一跳。

 “刘…刘组长,我…我说…说错什么了吗?”

 刘正风没回答,仍用发红的眼瞪着对方,那模样,似乎是将对方当成了易天,而恨不得一口咬死对方…

 ***

 厕所前差点上演男大对决的同时,陆梦也被林小花的问题,得头皮发麻。

 “易天嘴角的伤口,是你的杰作吧?”

 林小花单刀直入、神情暧昧、口气揶揄,让不擅说谎的陆梦,不知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不过,虽没回话,但那副模样已让林小花嘴角的揶揄更深。

 “原来你也是一个时代新女,嘴巴说讨厌,行动却直接跳过二、三垒,直奔本垒板。”

 “喂!什么二、三垒…要不是他偷袭我,我也不会…”看到林小花那双贼笑的眼神,她立即了解,她的话根本是愈描愈黑。

 果然,林小花立即以一副专家的口吻,说了句气死人的话。

 “你不用解释,我是个见过大风大的人,不会大惊小敝,这种事很平常。”

 平常个鬼!陆梦瞪着她。

 接着,林小花更撞了撞她的手臂,继续自以为是地道:

 “喂!陆小梦,我以前还真看扁了你耶!我以为天底下只有刘组长一个人脑筋不正常,没想到连易天那么出色的男人,脑神经也会『秀逗』…”未了,又补了一句“我实在很好奇,他们到底喜欢你这一无是处的竹竿哪一点?”

 听到这儿,陆梦有点忍无可忍。

 “我觉得每个人的脑神经,都正常的不得了,除了你…林小花女士。”她没好气地道。

 “不要用怒气来掩饰你的心虚。”林小花又搬出那副专家口吻。“你可以否认一切,但不能否认易天喜欢你的事实,一个男人会『偷袭』女人,只有两种情形,一是喜欢,二是饥不择食,不过,依我的观察,已排除掉第二种可能。”

 陆梦翻了翻白眼,嘲讽地道:“林女士,请问你从哪葱哪蒜中,闻出那家伙喜欢我的事实?”

 “简单。眼神。”她又道:“我发现从你一踏进这儿,易天的眼神就老是有意无意地瞟向你,尤其是你跟刘组长谈话的时候。”

 陆梦立即嗤之以鼻“那又怎样?我也常常将眼神瞟向『西门庆』,你怎么不说我喜欢他?”

 这话让她挨了一掌。

 “你是真迟钝还是假迟钝?你以为所有人都笨到跟你一样,分不清楚暧昧与防备吗?”

 陆梦的脸寒了下来。

 “林小花,你可以发表你的谬论,但不能涉及人身攻击。”

 “我怎么知道你仍然笨得跟猪一样?”

 陆梦的脸色更

 “我不懂,为什么你一定要把我跟那头差劲的变态猪,扯在一起?别说不可能,就算他真的喜欢我,也是他家的事,干我事!”

 “干你事?”林小花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你会嫉妒死一卡车的女人,你知不知道?”

 “有什么好嫉妒的,全是一群脑神经不正常的女人!”

 林小花的瞳孔愈张愈大,但很快地,又缩回原来的大小,因为,她发现陆梦真的还是陆梦,不会因为牵到北京就变成胡茵梦。

 “我开始同情起易天了。”她只好叹气。

 没想到,陆梦却马上接口:“他有什么好同情的?你该同情的,是我这个从小妹沦落为菲佣的有为青年。”

 林小花只好又叹气。

 她不断的叹气声换来陆梦纳闷“我不懂,那头差劲的变态猪有什么好?除了那张脸长得像人,其他器官全像未进化的动物,包括四肢。”

 “那是因为你对人家有偏见。”林小花有气无力地瞄了她一眼。

 偏见?她不该有吗?瞟了瞟眼,没把对方的话听下去。

 “只要你肯用点心观察一下他,你会觉得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魅力?那个家伙?她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后,又翻了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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