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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钱多多回到了王府,半个月的劳累让她很想倒头就睡,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些日子的折磨,又想起夜嶑南告诉她的那些事情,她一下马后便像个威风凛凛的将军,直接往后院走去,夜嶑南自然跟上。

 民刚平,许多下人在那天出城的时候和他们分头逃生,到现在也还没有找回来,所以院子里也显得空的,少了许多的人气。

 但她也不用人带,听着院子里断断续续的哭声还有偶尔的咒骂声,顺利的就找到被关在屋子里的杨芷言。

 杨芷言依然穿着那天出城的衣裳,整个人显得委靡不堪,屋子里甚至还有一股因为不通风而闷出的臭味。

 杨芷言一看见门开了,咒骂声顿了下,但是当她看见门边的那两个人时,她猛然往前一扑,又大声的咒骂了起来“你为什么没死?你为什么没死?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钱多多看着眼前状似疯狂的女人,忍不住冷笑,手止住了夜嶑南想为她出气的动作,自个儿冲上前去,在杨芷言来不及防备的时候,重重的对着她的脸连挥了两巴掌。

 “一巴掌是你欠我的,另一巴掌是你欠那些因为你的脑子有病而死去的人的!”

 杨芷言被打得连退了两步,睁大了眼,恶狠狠的瞪着她“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呜呜…都是你!都是那个老女人害我的,都是夜嶑南那个废人害我的…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杨芷言从疯狂的大喊到最后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双眼逐渐的无神,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破败的布偶。

 钱多多就算是个外行也知道她精神状况不正常,她皱着眉回头问:“她这样不对,像是已经疯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夜嶑南没有看杨芷言一眼,只淡淡的回答“那全是她自做自受。”

 他除了那天将她从马车上拉下来摔在地上外,他只做了一件事——

 将她的婢女被民糟蹋过的尸体拖到她的房里,让她整整看了一夜,让她看看因为她的一时恶念,造成了什么恶果。

 她如此情状,到底是她本来就心有愧疚导致的疯癫,还是因为太过害怕而造成的疯魔,那都是他们管不着的了。

 “别看了,接下来她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然后毫不迟疑的将那扇门锁上。

 他看出了她眼底的疲惫,只想赶紧让她回房休息,但是钱多多却没往前头走,反而往杨太妃住的地方去。

 站在房外,钱多多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道:“我现在很犹豫,我很想好好的教训她一顿,很想让她知道我当时的害怕,但是想到你,我又不确定是不是该那么做了。”

 杨太妃就算再怎么不好,毕竟还是她所爱的男人的母亲,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出手,即使她也参与了陷害她的过程。

 夜嶑南摇摇头,拉着她往外走。

 “不需要,因为她已经受到最大的惩罚了,所以不需要去坏了你的名声。”夜嶑南说着,就像是在谈论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她的野心毁了他到目前为止大半的人生,甚至还想要毁了他最心爱的姑娘,所以他再也无法忍让了。

 他没办法对于自己的亲生母亲做什么,但是他比谁都明白她的弱点——她要高高在上,她想要这个天下。

 所以他写了一份奏折,自请为闲王,并且爵位每代下降。

 这份奏折他写了另外一份送到她的眼前,让她明白,她再也没有机会坐上女人最尊贵的那个位置,也明白的告诉她,她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她只能待在西南,再也没有任何回到那座宫殿的可能。

 钱多多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是她对于他是完全的信任,所以他不说,她也就不问,只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她会一直在他的身边支持着他。

 走出了苍凉的后院,钱多多终于松了一口气,也松开了一直绷紧的神经。

 “好了,所有事情都结束了!”钱多多伸了伸懒,只觉得天也晴朗了,连风都在寒冷中带着一丝丝的暖意。

 “不,还没有。”他从背后抱着她,将她紧箍在自己的怀里“你忘记了我们的大事了。”

 一提到自己的婚事,钱多多顿时有些羞涩,忍不住挣脱开他的怀抱,跑远几步后娇嗔道:“那个啊…其实我不急,所以呢,我觉得我们可以再等等…呀!”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追上来的夜嶑南拦抱起,让她吓得惊呼出声。

 “我可不愿等,你若没有意思,那就只能按照我的意思来了。”

 “唉呦,做什么这么急…我还想多享受享受一个人的日子…”钱多多咕哝着,眼里却没有半分不满,只有满满的笑意。

 “没有一个人的日子,从你遇上我开始,我们就一直都只会是两个人。”

 两个人的声音逐渐变轻,绵低语,暖暖的冬洒落在两人离去的背影上,像是为幸福雨个字做了装饰。

 冬天将过,春天的风悄悄的拂过这一片土地,传唱从古到今的爱情曲。

 边王爷在西南大婚的消息震惊了朝野上下。

 除了那场婚礼的豪华奢侈,以及新娘陪队的一种稀奇物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这对夫在所有人面前展现得十分恩爱。

 京里知道边王爷已经毁容的人不少,所以很意外,到底是哪一个女子这么有勇气,能够对着一张毁容的脸,还能够张狂的甜蜜恩爱。

 如果是一对怨偶,绝对不是什么新奇的事,但是如果是一对在大庭广众下也如胶似漆的夫,那么也就不怪一堆人好奇得想要亲眼看看了。

 而且不只文武百官想知道,就连皇帝也很想知道,甚至还把之前偷溜到西南去的小儿子给喊了来,想要问问边王爷和他子之间的事情,谁知道儿子却神神秘秘的留下一句天机不可漏。

 这让夜弼中更好奇了,最后亲自下旨,直接宣召被放到西南的边王入京。

 因为他真的很想看看,当年那个看起来连一点生存念头都没有的人,是否真的转变成传言中那样爱如命、整天甜甜蜜的男子。

 夜嶑南入京的那天,所有人都在引颈期待这对夫的出现,而等到那一艘来自西南的客船入港,不管知不知道的,所有人全都挤在码头上,拚命的伸长了脖子想往船上看去。

 先行下船的是仆妇以及小厮等人,在大家好奇的眼神下,那些下人先是拿了扫把把从船上到岸上的路都仔细的扫上一遍,接着又洒了些水,让灰尘不会飞起来。

 此时人群里已经有人在议论,边王到了西南之后反而讲究了不少,就这一小段路还得让下人整理干净了才肯下船。

 站在岸上等的一个仆妇不想让人误会了自家主子的行为,马上朗声澄清“这可不是我们王爷规矩多,而是王妃有孕了,王爷怕这路上有个什么磕磕绊绊的,所以才多了这一道规矩。”

 众人一听这解释,连忙点点头,也不说这样的举止有何不妥了,但心里头还是默默的想着,边王娶之后爱如命的传闻,看来还真不是假的!

 在众人引颈期待下,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率先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紫的长袍,上束着的是金镶玉的带,带上挂着一个羊脂玉佩,另外还披上了一件彩羽织成的大氅,看起来格外华贵,配上他潇洒气的半张脸,让在场的男男女女全都看傻了眼。

 “这…这哪里像是被放的王爷?说是去享福的还差不多!”有人在人群里忍不住轻轻的嘟哝,却不知道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说出在场大部分人的心声。

 在夜嶑南华丽登场后,所有人更是翘首以盼,等着看那个能够让边王如此人物成为奴的女子到底是何种绝

 舱门里再次走出一个人,那是一个只到边王肩膀高度的女子,看起来纤细却不柔弱,五官被一顶挂着白色纱网的帽子遮得严严实实的,让所有人都看不见纱网下的容颜,但是光看她所穿的衣裳也够令人赞叹的了。

 一身粉枝葡萄罗衫,下身穿了粉蝶扑花的马面裙,还特别在的两边上了细细的折边,让整件裙子看起来格外的不同,同样披了彩羽织成的大氅,手臂一伸,一串红玛瑙手链在白的手腕上绕了几圈,还半垂了一段在手上,随着步伐,那红得晃人眼的珠子也一颤一颤的勾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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