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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四章】

 在王曦怡离开杜如弦的房间不久,有人悄悄潜进了杜家,杜如弦彷佛也料知对方要来,在对方来到门前时,拖着受伤的脚打开房门,他入内。

 “你的伤可要紧?”

 “已上过药,无妨,你那边的人可都顺利逃脱了?”杜如弦坐回桌前,看向范平洲问。

 “是都平安逃脱了,不过有两人受了重伤,恐须休养很长一段时间。”范平洲神色有些凝重。

 “命能保住就好。不过那里守卫如此森严,倒是让我很意外,没想到桂王府里头竟还藏着暗卫。”要不是突然杀出来的那些暗卫,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这次夜探也不致于受伤。

 范平洲说:“可见这赵奕钧定有问题。”

 赵奕钧便是此任桂郡王,他是当今皇上的远房堂弟,被册封为桂郡王约莫只有五年多的时间。

 杜如弦慵懒的神色也多了分严肃“只凭这点尚无法断定赵奕钧与当年赵鸿亮叛一事有关,不过目前他确实是最可疑之人,你多加派些人手暗中盯着他,如今边关战情吃紧,咱们必须尽快找到当年赵鸿亮藏匿的那批宝藏。”

 赵鸿亮是前任桂王,同时也是当今皇上的皇叔,桂郡历来就是风晟王朝最富庶之郡,他在担任桂王二十年的期间,与前任桂郡守方广志勾结,搜刮民脂民膏,积累下惊人的财富,并且瞒着朝廷私自挖掘了一座良的铁矿,暗中铸造一大批兵器,并秘密训练一批兵马,准备择期谋反。

 不料消息意外走漏,赵鸿亮与方广志还来不及举事便被揭发,皇上火速派兵征讨,方广志被斩杀,赵鸿亮眼见事情败,遂将那些财物和兵器运至秘密之处藏匿,以期东山再起。

 不想他出逃时被心腹属下出卖,遭刺杀身亡,当年参与运送及藏匿财宝之人早已全被他灭了口,因此如今竟无人知晓这批财宝和兵器的下落。

 明面上是如此,但杜如弦怀疑,当年参与秘运那批财宝之人也许并未全数被灭口,因此想找出此人是谁,进而起出那批宝藏,尤其其中那批兵器,据说良的程度远胜于目前士兵所使用的兵器,若这批兵器能运往边关,便能令前线士兵如虎添翼,击退来犯的敌军,以解边关的燃眉之急。

 范平洲颔首道:“这段时间我会加派密探夜盯梢,同时也会派人想办法混进桂王府。”

 两人再谈了片刻,范平洲如同来时般没有惊动任何人,悄声离去。

 翌午后,王曦怡来到杜如弦的房里,默默将刚写好的一封信递过去。

 杜如弦坐在桌前正在看书,瞥她一眼,接过信问:“你这又是代哪位姑娘送信给我?”

 “是杨家小姐,我昨儿个遇见她,她问我那『她祖母六十大寿,你怎么没去祝寿』。”说完这事,王曦怡瞥向他受伤的脚问:“你的伤可有好些?”

 他随手将信搁到桌子上“已没那么疼了。方才药童去买了曹记的酥饼,你尝尝。”他拈了块酥饼递给她。

 她接过,那酥饼比掌心略小些,她几口便吃完,抿了抿颔首道:“这酥饼真好吃。”

 杜如弦也拈了块吃“好吃吧,这曹记的酥饼远近驰名,去晚了可就买不到了,听说爹差药童去买时已卖完,一名买了三十个酥饼的客人听说是我爹爱吃这饼,才特意让出了一半。”

 王曦怡有感而发的表示“杜大夫医术湛又宅心仁厚,救治了很多人,这钦州人都很感激杜大夫。”换作是她听闻杜大夫爱吃这饼,兴许会全部让出来。她琢磨着改也去买些酥饼回来给杜大夫尝尝。

 杜如弦吃完酥饼,慢条斯理的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等两人喝完茶,王曦怡见他似是没打算要看那信,忍不住催促“那信毕竟是杨小姐的一番心意,你不看看吗?”她好不容易才把信写好,急着想知道他看完后会不会去见杨小姐。

 杜如弦瞟她一眼,这才拿起桌上那封信,看完后评论道:“这信倒是写得情深意切,好吧,我就去见她一面。”

 他的话让她出乎意料,王曦怡有些错愕“你要去见她?”原本她想着他应当会同前次那样,看完之后便置之不理,她已想好,届时要把那锭银子还给杨小姐,没想到他竟会一反常态说要去见她。

 如此一来,她那锭银子就不需归还给杨小姐了,按理说她该高兴才是,可心头却没有半丝欣喜。

 瞅见她脸上出来的诧讶表情,杜如弦似笑非笑的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说不出心里那股失落是怎么回事,她讪讪的摇头。

 杜如弦将信放到桌上,长指轻扣着桌面说道:“下月初八桂郡王要纳侧妃,我记得那侧妃似乎是杨家的亲戚,你若是见了她便转告她,届时就在郡王府相见。”

 “好。”应了声,她转身准备要离开,走到门前,忽听见身后那慵懒的嗓音传来。

 “你这封信写得不错,比先前那些进步不少。”

 她脚步一顿,惊愕的回头,口而出“你怎么知道那信都是我写的?”她会几种不同的笔迹,因此代人写书信时都用不一样的字迹,不想竟会被他看出来。

 杜如弦勾起嘴角,指了指自个儿幽深的双眼“在我眼皮子底下,没什么事能瞒过我这双眼睛。”

 闻言,她一愣,猛然想起那她拿杨小姐的画给他时,他定是也料到那是她所画,所以才会对她说那些话,她忽然觉得这人的城府比她所想得还要深,怪不得就连陶东宝也对他如此推崇。

 她突然有些好奇,他当初究竟是为什么原因被罢了官?她一时没忍住问了出来。

 “你这般聪明,为何会被皇上罢官?”张成他们那敢那般说他,想来定是真有其事。

 听她这么问,杜如弦摩娑着杯子,沉默好半晌才懒洋洋启口“约莫是我太能干了,朝中战友心生嫉妒,于是在皇上跟前编排我的不是,所以皇上才让我返乡休息一阵。”

 “皇上只是让你休息?那后还会再起用你吗?”

 他嗤笑一声“这就要看皇上心情如何了,他若心情好,哪天想起我,说不得就会再召我回去。”

 王曦怡觉得他话里隐隐似有埋怨失落之意,想了想安慰他道:“当官也不一定就好,人家说伴君如伴虎,在朝中时,万一不慎惹怒皇上,随时都会被砍头,我瞧你还是不要再回去,不如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好。”

 杜如弦垂下眸,彷佛在隐忍着心中的失意,嗓音轻轻淡淡的“你无须安慰我,如今我不过就是个一事无成、在家中依靠着父亲养活的无用之人,也许等一辈子也等不到皇上的圣恩。”

 “我相信以你的才华,纵使不为官,定也能在别处闯出一番事业。”她是真心这般认为。

 “是吗?那么你认为我能做些什么?”他抬眸问。

 她被他问得一时微怔“像是…跟陶二爷那样经营一家店铺。”

 他摇头“我这人好逸恶劳,过不了忙碌的苦日子,若是开间店铺,料想不久就得亏损倒闭。”

 她接着再提议“要不你可以去书院当夫子,你曾高中探花,传授学问再好不过。”

 他落寞的叹了口气“唉,我那是侥幸,这都要多亏爹娘把我的模样生得好,才会让皇上钦点为探花,我有几两重我自个儿清楚得很,让我教学生,不啻是误人子弟。”

 听他一再自贬,王曦怡抓耳挠腮,都快要想不出宽慰他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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