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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狐狸尾巴
 文笙蹙眉不但是因为感觉到了压力,还有就是,她估计到自己可能要输。

 前年的团战,别看她一场一场,以琴声挡住了很多妙音八法六重的师长,但不要忘了,那多亏有卞晴川的鼓声加持,单凭她自己,在当时还做不到那么轻松。

 一年多以来,她几乎将所有的时间用在了学习上。

 看的书多了,触类旁通,对《希声谱》的领悟犹如胎换骨,但抗这个东西却像卞晴川说得那样,需要在烈的对抗中慢慢寻求突破,文笙能有所提高,还是沾了《行船》的光。

 《行船》变得更强了。

 因为钟天政上来就发了话,不得伤到人,胡良弼有意控制着乐师的人数,眼见文笙若无其事,担心对方受伤的心态一下子就变成了不能被人小瞧,随即|优|优|小|说|更|新|最|快x做了个手势,剩下三道乐声一齐加入。

 文笙登时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就像独自面对着谭四先生。

 堤坝虽然挡住了洪峰,滔滔洪却无处宣,越积越多,越越重,被冲开只在时间的早晚。文笙甚至没有办法不倾尽全力,她现在弹的一声声都是《行船》。

 这半天足够钟天政由惊讶转为平静,看向文笙的目光情不自就带上了欣赏。

 现在他无比地确定,若是文笙继续去参加个人战,她将是此次玄音阁大比中最坚固的盾,没有人能够突破她的防御,哪怕是自己也不行。

 钟天政微微苦笑,还真是艺如其人啊。这死丫头从琴声到为人处事,都是油盐不进,枉他花了那么多心思。

 胡良弼全力指挥,十位乐师鼓足了劲儿吹拉弹打,文笙落指越来越吃力,她有些弹不动了。

 好像是特意想叫文笙吃吃苦头,钟天政眼看胜负渐渐倾斜,偏不作声。

 文笙微微抿着,手下化繁为简,那道由琴声撑起的无形屏障猛地一个大晃,被声扑飞,贴近至文笙身前尺许处,即将破碎,可这时候,就像双方计算好了一样,这一波攻击恰好过去,它又趁隙飘回到原位。

 由此开始,那屏障在文笙周遭忽近忽远,摇摆不定,如同风中烛火,好似再多吹一口气就会熄灭,到将胡良弼急出了一头汗。

 文笙也出了一身汗,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她就觉着这比在星辉堂同梅纵、白建元等人对战上一整天还要辛苦。

 钟天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文笙,她的鬓边已被汗水洇了,连睫也变得漉漉的,灯火照上去,晶晶亮像泛着光一样,鼻梁直,鼻翼上渗出细小的汗滴来,再往下是光洁如玉的肌肤,粉润柔软的

 钟天政慌忙避开了眼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都这样了,死撑着不认输有意思么?”

 就听着文笙笑了一声,而后右手一记滚拂,七琴弦先自内而外,而后自外而内逐一被弹响,响成一片的琴声中,文笙道:“好吧,这局是我输了。”

 十位乐师都是大大松了口气,赶紧停下来。

 文笙这才有暇取出块帕子,大大方方擦了汗,笑着赞道:“很厉害。当邺州寒兰会初见胡老先生的情形还在眼前,谁会想到这么天马行空的设想,还真叫胡老先生做成了。钟兄真会识人用人。”

 当着钟天政这么多手下,文笙没有叫他“阿政”,选了个虽然疏远,但不会叫他失面子的称呼。谁知钟天政好似不怎么领情,别别扭扭嗤笑了一声:“拍马也没用,记着咱们的赌约。”

 文笙有些无语,站起身来,打算回玄音阁。

 这一起来,突然就觉着一阵晕眩,文笙心知是刚才斗得太狠,有些力,当下站立不动,等着这一阵不适过去了,才抬头笑道:“放心吧,我会记得,天色不早,该回去了。”

 钟天政望着她,没有作声,等两人一起自屋里出来才道:“我看你出了一身的汗,夜里风凉容易生病,不如就在我这里洗漱了休息一阵再走。”

 里衣都透了,穿着确实有些不舒服。

 文笙犹豫了一下,问他:“方便么?”

 钟天政笑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要说丫鬟,我这里还真没有,做饭洒扫的婆子总有几个,服侍顾大小姐沐浴更个衣总没问题吧。”

 他都这么说了,文笙自然是从善若

 钟天政吩咐下去,很快就来了两个低眉顺眼的妇人,恭敬地小声请文笙去更衣。

 文笙看这两人年纪都在三四十岁,衣着干净朴素,举止恭顺有度,很像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仆妇。

 不过因为她们是钟天政的人,文笙没有多问,跟着两人来到了一处待客的院子。

 进了这个小跨院,文笙就觉着有异,待进了屋,更是看出来这里和别处不同,是精心布置过的。

 屋里干净整齐,墙上挂着字画,桌案上摆着笔墨纸砚,摆设不多,处处透着雅致。屏风后头是榻,看布置和那满的粉,明显是给女眷住的地方。

 两个妇人里外一通忙活,不一会儿,搬来了浴桶,兑好了温水。

 二人还要服侍文笙沐浴,文笙和她们不熟悉,再加上这几年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便叫她俩先出去。

 两个妇人对望了一眼,年长的那个笑了,恭谨地道:“姑娘,我先帮您把干净衣裳找出来吧,您看看行不行?”而后她进了屏风后头,开柜子找衣裳。

 衣裳一找出来,文笙就知道必定是合适的。根本就和当林家人帮她置办的几件款式大小都差不多。

 文笙站在柜子前面有些愣怔。

 女子住的地方,这到也罢了,柜子里的衣裳却是她的尺码,再说和她全然无关,岂不是有些自欺欺人。

 等文笙回过神来,两个妇人已经退了出去,还随手带上了房门。

 可文笙目光一扫,却发现之前被她随手放在桌子上的“太平”已不见了踪影。

 文笙心中一动,快步到了门口,伸手一拉,果不其然,房门从外边锁上了。

 文笙简直要气笑了,好哇,钟天政,她便知道这小子非要她今晚出来,没安好心。每回她觉着要被对方打动的时候,他那狐狸尾巴就不能多藏一会儿么?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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